123 楚家的人你也敢動麼!?
“您好,請問是童安雅小姐嗎?”午休時間,安雅正哄了兩個孩子睡午覺,才關門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瞧了眼手機上的陌生電話,安雅頓了頓,回道:“是我,請問您是?”
“哦,你好,我是楚飛的班主任,他在學校跟同學打架,說你是他的家長,能麻煩你來學校一趟嗎?”
眉心下意識擰到了一塊兒,安雅看了看時間,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飛飛一向都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絕對不會無故與同學鬧矛盾,安雅心下着急也顧不了飛飛爲什麼讓老師來找她而不是他家裡人。
飛飛所在的學校是所貴族學校,在裡頭就讀的學生都是有些家底和實力的。
她踩的是自行車,纔剛到學校門口,就被那整排整排的名牌車給擋的嚴嚴實實。
沒辦法,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她停好了車就進了學校,按照老師說的教學樓走去。
“爸爸媽媽,就是他,就是他打我,好疼啊……”一個小胖墩似的男孩皺着包子臉,左眼圈黑了一片,依偎在媽媽的懷裡,哭哭嚷嚷的指着對面同樣掛了彩的飛飛。
“誰讓你說我,你就欠揍!”飛飛不甘示弱,扯了扯彎起扭八的校服,兇狠狠的對着小胖墩比了比拳頭。
小胖墩嚇的連忙躲到爸爸媽媽身後去,壯着大人的膽湊出腦袋還在罵罵咧咧。
飛飛氣不過,瞪了他一眼。
愛子心切的父母,瞧着兒子受了委屈,又看到飛飛是獨自一個人,也沒個家長在,就有恃無恐的擺起臉色。
畫着濃妝的中年婦女一手圈抱着兒子,一手不客氣的指着飛飛的鼻子:“你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孩子,瞧你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被戳中了脊樑骨的飛飛立刻反彈了,畢竟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一聽到女人的數落全都砸在他心坎的傷,他二話不說就要衝上去揍人。
在旁的幾位老師急急的抓扯住飛飛,好言好聲的勸着不能打架。
“朱理事,這孩子平日裡不是這樣的,挺乖的,今天也不知咋的,脾氣突然大了一點兒,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回就算了吧。”一個地中海的校方領導好聲好氣的湊到小胖墩的老爸身邊,堆滿了笑巴結着。
眼前的這位姓朱的男人也算是京都內的一方土財主,幾年前靠炒房地產發了家,近幾年家裡的條件是越發的紅火了,生意場上混的不錯了就把苗頭指向了官場,靠着錢也給自己疏通了幾條小官道,在京都裡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個暴發戶。
校方對這戶人家是摸的清清楚楚,因爲每次來接兒子放學隔個幾天就會更換輛名牌車,其招搖高調的姿態,連瞎子都看的見。
可畢竟也是小農發家來的,其小家子的劣根性是骨子裡帶出來的,粗鄙又愛炫耀。
姓朱的男人一聽校方領導的恭維,臉上頗有爽快的表情,但一瞅見眼前的男孩不知悔改的瞪着他,他立馬就來火了,家裡就一個寶貝兒子,被揍成熊貓他出去面子也不好看,怎麼能就此了事,非得讓這男孩的家人親自賠償道歉不可。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的是,飛飛平日裡就比較沉默寡言,能讀上這所貴族學校,老師同學都以爲他家裡只是有點小錢罷了,而且從來沒見過他的哪個家長來過學校,他們自然而然的以爲他家裡一定只是小家,比起學校裡許多孩子雄厚的家世背景是不可企及了,他的父母一定是覺得沒臉面纔不敢來學校,而且這孩子甚是孤僻,跟班裡同學都不融合,鐵定是自卑心態造成了。
也是因爲這樣的性格,才讓那個靠着父母有錢又有點官場小勢力,在學校橫行霸道的小胖墩藉機使壞。
不僅在他書桌裡藏了一堆的怪蟲子,還在他的作業本上畫了大豬頭。
飛飛忍無可忍才找他理論,最後小胖墩居然嘲笑他肯定沒爹沒孃,要不然就是家裡窮的沒臉見人。
飛飛忍無可忍,就出手揍了他一拳,小胖墩不甘示弱,衝上來就扭打到一起,但畢竟身高遠遠不如飛飛,胖是夠胖了,只可惜沒有巧勁兒,用的都是蠻力,沒兩三下就被飛飛揍的人仰馬翻。
見硬件條件不如人家,小胖墩立馬賴在地上,哭天喊地起來,還撥了父母的電話,說自個被壞同學快打死了,愛子心切的朱姓父母立刻在最快的時間內趕來了學校,就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
姓朱的男人氣哄哄的衝着校方領導喝道:“趕緊讓這沒教養的孩子父母來學校,打了我兒子,老子今天不會這麼罷休的。”
“你打電話了沒有,怎麼現在還沒來人。”領導衝着班主任小聲的問道。
“打了打了,說是馬上就來了。”班主任老師也是一頭的冷汗。
一口一個沒教養,要不是班主任老師拉着,飛飛早就衝上去了,他氣的大呼:“你纔沒教養,你全家都沒教養。”
雖然說的倒是事實,可聽的幾個老師都是冷汗涔涔,這孩子難道不知道這姓朱的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不可理喻嗎?
你用軟的好話拍拍他屁股這事兒說不定就過去了,你非要跟人家槓上,他就是用錢也要把你砸死。
果然,姓朱的男人氣的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覺得面子嚴重受損了,他指着飛飛,眼看着就要揮下去一個大巴掌了。
“住手!”安雅驚的大呼,遠遠的就看到一名成年男人就要揮手打人,她急乎乎的跑過來。
衆人回頭,只瞧見一名纖瘦的嬌美女人慌里慌張的跑來,氣還沒喘勻,就護在了飛飛的跟前。
“有話好好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動手打孩子。”
所有人把安雅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素色襯衣,洗到嚴重褪色的鉛筆褲,下搭一雙一看就知道廉價的淺色平跟單鞋,着裝簡單又素的離譜,但窈窕的身段,白皙的肌膚,嬌俏的臉蛋卻讓人移不開視線。
果然啊,窮的叮噹響啊。
小胖墩的媽媽立刻不客氣的發出一句大大的嗤笑聲:“喲,你就是這沒教養孩子的媽媽,也難怪,長的一臉狐媚樣,忙着釣有錢人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管孩子呀。”
說罷,使勁擰了一把正盯着安雅垂涎發呆的丈夫,附贈一個狠狠的眼刀。
“臭肥婆,不准你詆譭童阿姨。”飛飛氣的大吼,狠狠瞪着濃妝豔抹的女人。
原來只是阿姨啊。
安雅安撫的拍了拍飛飛,瞅着他嘴角也掛了淤青,一臉擔憂:“疼嗎?”
飛飛垂着小腦袋,搖搖頭。
姓朱的男人被老婆一擰,疼的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他不自然的咳了兩聲,語氣明顯比剛剛好了很多:“你就是這孩子的家長?”
安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她的目光落在躲在父母身後時不時湊出腦袋的胖男孩。
“你家的孩子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給個交代吧。”姓朱的男人鼻孔朝天的哼道。
安雅淡淡一笑,對着身邊的班主任說道:“老師,麻煩你把剛剛兩個孩子打架的過程說一遍好嗎?”
班主任支支吾吾的,看了眼安雅,又瞅了眼財大氣粗的朱姓一家,着實爲難啊。
要說錯肯定是小胖墩無故挑起的,這孩子平日裡就仗着家裡在班裡橫行無忌的,哪個孩子沒被欺負過,打不過就耍無賴找家長,她也厭煩的很,可人家有財有勢啊,她一個小老師怎麼跟人家鬥,平日裡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
瞅瞅安雅這一身行頭,眼看着楚飛家裡也不是什麼有背景的好人家了,可楚飛這孩子挺好的,學習成績也不錯,她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人家,這不是一個授人禮義廉恥的老師該做的。
“好,老師你說,一個字一個字的都給老子說清楚。”姓朱的男人望向一臉爲難的班主任,那眼神可沒那麼友善了,儼然就在變相威脅,敢說他兒子一個不好,他一定鬧的學校雞犬不寧。
安雅總算瞧出了一些矛頭來,都說這學校是出了名的貴族學校,官宦世家,商場富豪的子女很多都就讀在這裡。
她看看自個的着裝,再瞧瞧眼前一家人那奢侈亮麗的裝扮,金銀首飾都快將人吊死的架勢。
敢情是欺負她沒錢沒勢沒背景?
好吧,她承認,她是什麼都沒有,但飛飛可是純正的高官世家,要論背景,誰能蓋過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的軍事大家楚家,這些人都不會睜大眼看看清楚嗎?
班主任老師左右爲難,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這邊還要倍受姓朱男人的變相威脅,這邊怕惹事麻煩的領導不斷的在班主任耳邊敲邊鼓,讓她別得罪姓朱的男人,眼看着情勢就要偏向惡勢力了。
安雅着實氣的不輕,這就是現實社會嗎?
不管有沒有道理,不管有沒有做錯,你沒背景沒能耐就是錯誤的嗎?
既然如此,爲了飛飛,她也不能夠忍氣吞聲。
她蹲下身,撫了撫飛飛的小臉:“告訴阿姨,爲什麼打架?”
飛飛憋着小嘴:“他放蟲子在我書桌裡,在我作業本上畫豬頭我都算了,但他罵我沒有爹孃,罵我沒有教養,我氣不過,所以……”
“好了,阿姨知道了。”安雅站起身,面對這勢氣凜凜的一家。
“你放屁,我兒子纔不會做這種缺德事兒,可他也沒說錯,你確實沒教養,有爹生沒娘教,敢不準還是你媽在外面偷生的……”中年婦女掩着嘴,笑的花枝亂顫,說的話粗鄙的叫人犯嘔。
“住嘴!”安雅大聲喝道,有些人你敬他反而就越會得寸進尺,他們是用道理無法溝通的,這些人就該受些教訓,要不然永遠都不懂得尊重別人。
這一大喝氣勢十足,嚇的在場的人傻眼了。
“喊什麼喊,你以爲喊大聲點兒,老孃就怕你了,這死孩子打傷了我兒子,非得給我兒子下跪賠罪不可,要不然就賠錢,我兒子嬌貴的很,不用多,給個十幾二十萬就行了。”
“這位太太,既然你執意要把事情鬧大,那行……”安雅拉過飛飛,指着他臉上好幾處傷口:“飛飛臉上的傷比你兒子多多了,該要賠償的人是你纔對吧。”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要老孃給你賠錢!?”女人嫌惡的揚高嘴臉:“你知道我們在京都的地位嗎?我老公可是和市政廳處的幾位大官都熟悉着呢,你就這騷狐媚樣子也想跟我們鬥?小心我讓你們全家在京都都呆不下去了!”
那潑婦的形象就是被奢侈的衣着,昂貴的金銀首飾包裝起來,依舊暴露的醜不堪言,幾位老師全都一身惡寒,卻沒人敢說什麼,因爲人家的確有錢有勢,這就是社會!
朱姓男人聽着老婆爲自己吹噓,臉上滿是得意傲氣的表情,看到大夥兒露出畏懼的表情,他真是爽的沒法說,揚着鼻孔惺惺作態的說道:“算了算了,他們這些小市民知道什麼官場上的事兒,說這些幹什麼,看你也沒那個錢能拿出十幾二十萬的,我就大發慈悲,讓那死孩子給我兒子當衆道歉,說五十遍對不起就行了,並保證以後再也不準欺負我兒子了。”
“對對對,道歉就好道歉就好。”領導擦着冷汗,笑嘻嘻的附和着,那頭還用眼神拼命對着班主任老師使眼色。
“飛飛家長,事情都到這步了,就道歉吧,這一家子在京都勢力挺大,確實不好惹啊。”班主任小聲的湊到安雅耳邊勸着,雖然這事對飛飛是委屈了點,但也好過讓他們家不算好的條件拿出十幾二十萬,或者被姓朱的一家趕出京都去啊。
聽着這對夫妻一唱一和的表演,還有老師們不敢得罪,懦弱的退縮說辭,安雅只覺得一陣惡寒,她轉身將飛飛拉到跟前來,對着眼前趾高氣昂的一家人冷冷一笑。
“你笑什麼,讓那沒家教的死孩子趕緊給我兒子道歉。”
“做賊的喊抓賊,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天子腳下還有如此光明正大的威逼脅迫,你們不就是看準了我們無權無勢好欺負嗎,但是我告訴你們,我是無權無勢,但飛飛,你們一個都別想欺負了他。”
“童阿姨……”飛飛眼眶紅紅的,因爲安雅的話他心裡頭一陣陣的暖燙。
“噓,別說話……”安雅搭着他,小聲的安撫。
“喲,還有膽子槓上了,你就不怕死嗎!?”
“呵,我當然怕死,但你們一定會死在我前頭。”
朱姓夫婦對視一眼,因爲被觸了黴頭,姓朱的男人不客氣的大呼:“臭婆娘,你說什麼呢?”
“哼……”安雅冷冷一笑:“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有那個能耐,能讓四大家之首的楚家在京都待不下去的!”
啥!?楚家? 那個無人敢動搖的楚家?打個噴嚏都會引起官場震動的楚家?
所有人都變成了木頭人,沒有反應過來安雅的話中意。
倒是身側的班主任一下就想到了飛飛的姓氏,恍然大悟,她怎麼就沒有想到,能讀貴族學校的必定是大家,而姓楚的大家在京都本就不多,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孩子會是那個橫跨政、商、軍三界的楚家的孩子。
校方領導的冷汗以平方的速度冒的更快了,要這孩子真是楚家的孩子,那他剛剛一直幫着姓朱的一家豈不是要遭大殃了?
“你你你……胡說八道,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女人也被嚇的不輕,楚家,活在京都這塊地皮上,不知道國家主席是誰,也不可能不知道楚家是誰。
“要我打個電話到中央軍委處,跟楚司令報告他最寶貝的曾嫡孫正在學校被你們這幫蠻橫無理的人欺負嗎?”
“你……我不信,這孩子怎麼可能是楚家的。”朱姓男人抖着聲音,恐慌的聲音已經泄露了她內心恐懼的真實感,要真是,他不是死翹翹了?
正在這時,人羣中走出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她仔細的瞅着飛飛,好半晌才露出笑臉:“真的是你,我上回在楚太爺爺的壽辰上就見過你,我剛剛還以爲看花眼了呢,沒有及時出來幫你,對不起哦。”
一句話定乾坤,所有人都來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姓朱的一家臉都嚇白了,姓朱的男人一把揪住了兒子的耳朵,將他扯到飛飛跟前,疾言厲色的怒吼:“死小子,誰讓你在學校打架欺負同學的,趕緊給你同學道歉。”
“爸爸,我不……”
“啪……”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兒子臉上:“不道歉老子揍死你!”
“兒子啊,趕緊道歉,說一句話很簡單的,快說。”剛剛還氣焰無比囂張的女人也顧不得兒子被揍,好言勸着。
“算了,我不要你道歉,你以後不要在班裡欺負同學了。”飛飛擰着眉頭,瞅着這一家子虛僞的嘴臉,也着實不耐煩了。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姓朱的一家一邊鞠躬一邊哈腰,臉上掛着一串串虛僞的笑,扯着兒子飛快的逃離現場。
幾位老師和校方領導尷尬的走上來,強笑的扯着嘴:“真對不起……剛剛……”
“老師算了,我知道你們的難處,社會就是這樣,只希望你們以後要正視倫理道德問題,畢竟這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能給孩子們壞的影響。”
“是是是,我們知道,我們知道。”
……
出了校門,安雅帶着飛飛去了附件的診所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只是皮外傷沒啥大礙,包了點擦傷藥和消毒水就回來了。
“阿姨先送你回家吧。”
飛飛垂着小腦袋,點點頭。
“怎麼了?一直不說話?”
“童阿姨,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有爹生沒娘教的孩子。”
“胡說什麼呢。”安雅揉了揉他的腦袋,笑着說:“我們的飛飛既乖又懂事兒,大家都喜歡你呢。”
飛飛抿着脣,瞅着眼前笑靨如花的女人,只想大哭一場,可小叔說過了,男孩子不能老哭的:“童阿姨,如果你是我媽媽,那該有多好。”
“傻孩子,你想的話就把童阿姨當媽媽吧。”安雅摸了摸他的小臉:“走,阿姨送你回家,先幫你把傷口上藥了再說。”
“嗯!”飛飛重重的點頭。
飛飛口中的家並不是楚家,安雅在他的帶路下,七拐八彎的來到一處高級住宅區。
“你現在住這裡嗎?”
“嗯,是小叔給我安排的。”
“你小叔?”安雅打了個寒顫:“那他跟你一塊兒住嗎?”
“小叔他很忙的,一般很少回家,平時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意思就是一塊兒住,安雅猶豫了會兒,糾結着要不要上去。
飛飛自然瞧出了她的小心思,捂着小臉呼道:“童阿姨我臉好疼,你幫我敷藥吧。”
瞧着那張青青紫紫的小臉蛋,安雅心軟了:“行,我們上去吧。”
不見得她運氣就那麼好,老不在家的人今天剛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