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趙清河幾人正欲出門時,魏大夫和魏遠志也跟過來欲一同前往,說道是就連趙清河這般年輕的大夫都以身試險,他們若是退縮今後如何在病馬監自處。既然身爲病馬監的大夫,這個時候應當共度難關。若是上峰看到他們這麼多大夫都束手無策,也會重新估量這病情的難易程度,興許能少些責罰。

已經這般說話,哪還有拒絕的,以趙清河爲首的幾人浩浩蕩蕩一同前往官馬場。

曹寬看到這場景,跑到曹大夫那報信,嘖嘖道:“二叔,這些人真是瘋了,別人躲都躲不及他們竟會上趕着去找板子。”

曹大夫眼皮都沒擡,茗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有些人想找死,攔也攔不住。”

曹寬低聲道:“聽說又是那趙清河帶的頭,嘖嘖,這小子還真是會蠱惑人心,纔多少日子就把兩位老大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學什麼開膛破肚神技,現在還跟着他一起去冒這個險。”

曹大夫冷哼,“黃毛小兒會個幾手就以爲自個了不起,這種人我看得多了,哪個最後不是不得善了。倒是那兩個老匹夫,真是越老越糊塗也跟着瞎胡鬧。”

曹寬眼珠子一轉,“若是這次鍾老大夫幾個受了罰,那今年到府立病馬監的非二叔莫屬了。”

泰河府病馬監已經有數年未曾新湖縣裡調升獸醫,今年得了消息,據說是要從新湖縣裡挑選一個,若是不出意外定爲鍾老大夫。這並不爲奇,鍾老大夫的醫術是新湖縣病馬監最好的。可若是鍾老大夫出了岔子,這名額落到誰頭上可就難說了。

曹大夫橫了曹寬一眼,語氣不善,“我的醫術還用得着需鍾老頭子讓道?”

曹寬連忙點頭哈腰討好,“二叔的醫術必然是好的,只是那老頭子得總管青睞,於二叔您頗爲不利。”

曹大夫冷哼一聲,沒再繼續這個問題,恨鐵不成鋼道:“你也給我爭點氣,魏遠志我就不說了,周路那種傻大個你都比不過,我今後如何放心你繼承我的衣鉢。”

曹寬心有不服,卻弓着背連連點頭應下,“是,是,我最近回家都看書到三更呢。”

曹大夫還想說些什麼,正好有病患至,只能收聲去看診。

這邊趙清河一行人來到官馬場,鍾老大夫看到他們只嘆了一口氣便無二話,鍾興元則抱拳捶趙清河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幾人未虛言耽擱,直接去瞧那些病馬。

“患病的都是剛運來不久的馬,多以馬駒爲主。”鍾興元指着那些患病的馬道。

患病的馬已經與正常馬隔離開,這些馬搖頭晃耳,並於馬槽和馬樁上摩蹭患眼。二十幾匹同時患病,又都這副模樣瞧着着實壯觀。

鍾興元牽來一匹頗爲溫順的馬,幾人保定好,趙清河上前兩手固定住上下眼瞼,仔細檢查眼房。得結論與周大夫說的無異,也與他之前想的一樣,便道:“這馬患了混睛眼蟲病,必須動手術將蟲體取出,否則不多時就會瞎掉。”

這話一說完,衆人聽了皆臉色大變,這眼睛多脆弱,要是動刀那眼睛不瞎了嗎?

侯哥兒按耐不住問道:“如何將蟲體取出?不能像之前牛眼蟲病一般殺死嗎?”

鍾老大夫搖頭嘆道:“我之前已下了黃連和蘭礬製成的藥水,收效甚微。”

趙清河並不意外,道:“這混睛眼蟲病還是取蟲治療爲主,刺破開天穴,使蟲體隨眼房水流出。只要操作得當,便無大礙。”

這話裡透着明白,鍾老大夫眼睛一亮,“趙大夫可會行此術?”

趙清河微微皺眉,言語含糊,“我倒是會。”

這下所有人眼睛都冒起光來,鍾老大夫也難掩心中的激動,卻又敏銳的發現趙清河似乎有難處,不解道:“趙大夫,此術可是有不妥?”

趙清河解釋道:“只怕器具不趁手,用針刺我也會,只是太久沒做過,不知道準頭如何。而且這麼多馬,若無十成把握,實在令人不免擔心。”

趙清河從前不知做了多少類似的手術,並不算很難卻也不容易,要求眼疾手快。可那時候他已經用了改良的法子,即用吸抽法取這蟲體,成功率基本爲百分之百。可現在沒有針管,根本無法實現,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用針刺將蟲體取出。

從前他與外公學的時候,也曾練習過,而且還習慣跟外公一樣用的縫衣針而不是常用的12號針或三彎針。那時候他的技術就不是很好,成功率只能達到七成,所以才改用吸抽法。現在又生疏了這麼久,恐怕成功率會更低。

方纔的激動頓時散去,大傢伙也不由皺眉起來,這聽起來就是不易之事,趙清河又尚且年輕,歷練不足技藝有限也是正常。

鍾老大夫沉吟片刻,道:“如今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只能這般一試。我之前早就讓總管與上頭申請讓府裡派人下來,可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只怕他們也怕沾染這麻煩,所以才故意耽擱。這取蟲之術我從前也有耳聞,只可惜一直無緣學到,如今若是能瞧見也能了了我的心願。趙大夫無需擔憂,只需用心去做,其他的自有老夫頂着。”

趙清河也沒想過要退卻,既然來了就要迎戰,見鍾老大夫如此更是定了心。

“我定當全力以赴,不知各位可有縮瞳藥?”

周大夫連忙道:“我正好有一方,以毛果芸香爲本製成,只要點入就可縮瞳,平日極少用起,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這一茬。”

趙清河一聽頓時大喜,這般一來手術成功率又更高了些。

今日正好日霽清明,最適宜做手術。

周路幾人先將馬的頭部保定住,蟲體游到眼前房液時趙清河立刻用縮瞳藥水點眼,眼瞳逐漸縮小。此時又讓魏大夫將熬好麻魂散點入馬眼球,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馬眼球麻醉成功,趙清河可輕鬆的翻看那馬的眼瞼。

不愧是能借以揚名的麻醉藥,果然是不一般。趙清河心中感嘆古人智慧,一邊開始分配人手,準備手術。

趙清河用左手食指及拇指翻開上下眼瞼使得眼球暴露,又命周路負責用止血鉗將內眼角瞬膜夾住,使眼球、瞬膜固定。待到那蟲體朝着自己游來之時,趙清河右手拿着白線包裹只露出半分長針尖的縫衣針,傾斜30度輕輕急刺開天穴刺穿角膜,那蟲體即隨眼前房液流出,候在一邊的魏遠志眼疾手快趁機用眼科鑷子夾住將蟲體拉了出來。

原本屏住呼吸圍觀的衆人頓時忍不住鼓掌叫好起來,參與手術的周路和魏遠志更是激動不已,臉上透着興奮的紅暈。雖然主要操作的並不是他們,可同樣覺得有成就感,只要他們今後在趙清河指導下多加練習,今後穿刺的就是他們!

趙清河也暫時鬆了口氣,但是仍覺得這樣的穿刺於他而言實在需要運氣,想起之前學過的套取法,那個成功率也很高,只是當時他覺得麻煩才改用了吸抽法。

趙清河命侯哥兒去尋馬尾絲,心裡又過了一遍,手上也模擬試驗了幾番,覺得應是可行,第二匹馬便是改換了套取法。這套取法麻煩了不少,還需要將兩股馬尾絲推進穿刺孔前房,然後改變其中一股使馬尾絲開張成圓圈的小套,當蟲體進入圈套時,迅速外拉收緊馬尾絲,蟲體固定在針頭上,拔除針頭,蟲體即拉出。

後邊的馬匹均用此法,二十幾匹馬竟是無一失敗,全都將蟲體取出了!

手術結束,所有人都歡呼起來,甚至還有的人流下激動的眼淚,感謝蒼天,他們不會挨板子了!

而趙清河卻癱軟在草地上,從來沒有這麼連續高強度的作業過,而且還是這麼精細的手術,做的時候還不覺,做完感覺全身都不對勁了。侯哥兒貼心的給趙清河到處捏揉捶打,才讓趙清河舒坦不少,全身肌肉沒有那麼僵硬。

那官馬場的管事差點沒跪在趙清河面前,若這些馬真的瞎了,他這好日子也到頭了。管事帶着所有牧養人對着趙清河深深鞠了一躬,面露激動,“趙大夫,您可真是妙手回春再世華佗啊,若是沒了你,我們這馬場上下挨板子都是輕的。”

趙清河虛弱的擺擺手,“管事無需如此,醫者本分,我既能治好此病必是會竭盡全力。況且身爲病馬監的獸醫,更是需要盡心。”

管事見趙清河年紀輕輕卻有此神技且又平易近人,不由感嘆,“自古英雄出少年,趙大夫今後必有大出路。”

趙清河笑笑,別有深意道:“這都是大家的努力。”

管事是個通透的,哪裡不明白趙清河這話裡的意思,“我定會如實上報,在座的大夫個個都是醫德高尚,醫術高明。”

趙清河笑而不語,其他人心底都難掩激動,這次可是要揚名了!從前也有過這病,那馬送到府中病馬監也無法,一匹駿馬就被這麼個小蟲子給生生毀了。那時候雖然未曾被責罰,可誰心裡都不好受。

如今他們竟然能親身經歷這手術操作,除了纔剛開始學習醫術的侯哥兒,其他人都親自試過穿刺那開天穴,做事最爲細緻的魏遠志還在趙清河指導下親自套取出蟲體!他們深信,沒多久他們也可以像趙清河一般練成此技,那時候也會像趙清河一般,稱此爲‘小手術’。

管事問出心中困惑,“這馬是如何得了這病?聽聞此病爲三秋令月,瘴疫遍發之期,五更野放齡郊,其郊中棘刺,棘中蛛網,屯中露水誤入其目,受蜘蛛之精水,變化而成蟲也。可現在不過五月,且我們這馬場照料得十分精細,放養時馬童都臨邊守着,應是不會沾染這些腌臢東西纔是。就算有,也不至於一下子這麼多匹馬都出了事。”

趙清河想了想道:“這些馬匹送來的時候,可是同牛一起運來?”

管事眼睛一亮,“正是!莫非兩者有關聯?”

這一來就有了解釋,趙清河道:“混晴蟲病實際爲馬狀線蟲和指形絲狀線蟲的幼蟲寄生在馬眼房液中所致,這兩種線蟲的正常宿主是黃牛和水牛,成蟲多寄生在牛的腹腔和胸腔等處,牛、馬混養通過蚊蠅叮咬互相傳播,幼蟲雖血液侵入眼前房內,然後會引起此病。”

這下不僅是管事,就連幾位大夫也恍然大悟,“原來從前那般說法竟是不,怪不得就算放養時十分注意也會出紕漏。”

趙清河點頭,“那般說法確實不妥。”

侯哥兒則唏噓道:“又是這些蚊蠅作怪,上次那牛眼蟲病也是如此,看來真是不能小瞧這些玩意。”

後邊的事有其他大夫照料,趙清河也就不再繼續操心,只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趙清河回到別院,依然未看到常廷昭的身影,心中無比落寞。已經一個月過去,常廷昭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他不得不猜想常廷昭是不是不再回來了。

並非他懷疑常廷昭的真心,只是常廷昭那般身世常常會身不由己,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意也還未到讓常廷昭與家族抗爭的地步。

趙清河深深嘆了口氣,興許他該計劃着出去找屋子了,在這別院住着也不是個事。這裡記載着他們兩人相處的一點一滴,總會讓他回憶起從前過往。原本並不覺得有何,回想時候卻發現是如此的美好令人懷念。他寂寞了太久,如今遇到一個志趣相投,各方面又十分傑出之人,他非草木如何不會動心。

“公子,可要上飯菜?”青黛走了進來,行了個禮問道。

“青黛,爺還沒有消息嗎?”

青黛搖了搖頭,她之前雖然不太喜歡這趙清河,總覺得這人古古怪怪的。說是狐媚妖子似的男寵吧又不像,否則也不會去做那臭烘烘的獸醫,男寵只需要想着怎麼保住容顏討得常廷昭的寵愛即可,就算有些本事作爲籌碼那也不能是獸醫。可若說不是,有時候展露出的那膩歪勁,真是連女人都比不過,總之奇怪得很。

而現在看他這副模樣也忍不住跟着傷心起來,可常廷昭是何身份,這樣的人最是無情。就算之前那般寵愛又如何,還不是說走就走完全不會留戀。

青黛軟聲道:“莊裡剛送來新鮮的野蕨菜,公子可要嚐嚐鮮?”

趙清河對這些最感興趣,果然臉上浮起喜色,“這個好,來一盤吧。對了,留一些出來,我要做醃了當零嘴吃。”

青黛好奇,“這是何做法?”

趙清河來了興致,解釋道:“先將蕨菜分爲兩股或者三股,用滾開水汆一下放入裝着醋、糖、鹽、辣椒的碗中即可,最多半天就可以食用。酸辣可口,最是開胃,平日可當小食。”

酸辣的東西想起來就惹人饞,青黛嚥了咽口水,“聽着好像確實不錯。”

趙清河連連點頭,小時候一到季節他就上山去摘蕨菜去做這玩意,可長大了就很難找到新鮮的蕨菜了,市場上賣的總覺得不夠好,也就在沒做過。每每想起很是垂涎,現在終於可以再次食用,這裡的蕨菜絕對純天然無污染!

“什麼聽着挺不錯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趙清河和青黛齊齊望過去,竟是消失一個月的常廷昭!

青黛連忙向前行禮,“四爺,您回來啦。”

常廷昭由暗到明,趙清河這才瞧清楚他的模樣。風塵僕僕,鬍子拉碴,好似許久沒有打理的模樣。眼底更是泛着青黑,雙眸雖然神采奕奕,卻也瞧得出頗爲睏乏。

趙清河蹙眉,“怎麼這副模樣?”

常廷昭將布袋扔在桌上,臉上笑得燦爛,“這不是擔心你瞧不見我吃不下睡不着,所以連夜趕回。怎麼樣,是不是感動得想要以身相許?”

青黛一聽到這些話,耳根紅紅的低頭退下了。

“怎麼這麼久纔回來?”趙清河努力剋制自己,可說出來的話依然透着怨氣,直把常廷昭美得見牙不見眼。

趙清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常廷昭一把將他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覺得,這離開沒一會就覺得想念得緊,真後悔臨走是沒捎上你。”

趙清河沒說話,只伸出胳膊抱住了常廷昭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前。常廷昭嘴角勾起,用下巴蹭着趙清河的頭。

兩個人就這麼抱着,感受彼此的氣息。

半響,趙清河才喃喃道:“我還以爲你不回來,準備找下家了呢。”

常廷昭低頭咬了一口趙清河側頸,惹得趙清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常廷昭惡狠狠道:“你的下家也只能是我,這輩子下輩子都甭想逃開。”

趙清河終是忍着沒再說些破壞氣氛的話,感受這溫暖富有安全感的擁抱,許久才戀戀不捨的推開他,道:“快去洗漱吧,一股味快把人薰暈了。”

常廷昭嗅嗅自個身上,果然不大好聞。聳動着眉毛誘惑道:“一起來洗個鴛鴦浴唄,咱們好久沒互相搓澡了。”

話語裡暗示性意味十足,之前的大業還沒完成,這句話是何含義兩人最是明白。

“好。”

常廷昭還以爲自個聽錯了,這廝會有這麼幹脆?一看趙清河真的就要往盥洗室走,嘴巴笑得快裂到耳根了。

向前一把拉住趙清河,“先別急,看看我帶回來的好東西。”

常廷昭將布袋打開,裡邊竟是一堆的瓶瓶罐罐,見他笑得曖昧,趙清河立馬反應過來了,嘴角忍不住抽抽。

常廷昭佯作不知,還洋洋得意道:“這些都是我搜集到全大佑最好的油膏,喏,這個還能助情,這個還有一股清香,這個……”

趙清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斷道:“你這麼晚纔回來不會就是爲了蒐集這些吧?”

常廷昭大呼小叫,“怎麼可能!不過確實爲這些玩意耽擱了一兩天,用在你身上必須是最好的。”

這廝上次被打擊到了啊,竟然在這上面下功夫,還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正欲出言,常廷昭下邊的話讓趙清河一陣菊疼。

常廷昭摸摸下巴一臉認真的思考,“這些用一個月估計有點懸,實在太匆忙沒來得及多搜刮點。”

擦,一個月用完,他非被做死不可!

趙清河這時完全忘了他不一定是被做的那個,他也可以做常廷昭。

趙清河受不了的打斷,“行了,別顯擺了,做那事這玩意又不是關鍵。”

常廷昭這下笑得更賊了,咬着他的耳朵道:“放心,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趙清河心裡可一點都不覺得放心,想起早練的時候兩個人體力的懸殊,再看看自己這弱雞仔一樣的身板,以及常廷昭那高大健碩模樣,趙清河差點沒想咬小手絹了。

挖槽,他真的會死的吧?

拖拖拉拉的跟着常廷昭進了盥洗室,常廷昭將衣服褪下,露出健壯富有爆發力的身體,趙清河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好像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怎麼慢吞吞的?”常廷昭把自個扒拉乾淨看到趙清河還一動不動,遛着大鳥大跨步向前,一把撈起趙清河三下五除二將趙清河給扒光了,趙清河還沒反應整個人光溜溜的被常廷昭抱着一起下了湯池。

常廷昭大手摩挲着趙清河光滑的肌膚,“怎麼還是這麼瘦?白嫩嫩的跟豆腐似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繼續練武?”

趙清河被摸得心懸意馬,面上又不肯露出,板着個臉道:“我就這德性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啊——”

趙清河冷不丁被抓住了要害,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那處被包裹在常廷昭粗糙溫暖的手裡竟是不自覺的擡起頭來。力度有些重,又疼又爽讓趙清河忍不住呲牙。

趙清河捉住常廷昭的胳膊,咬牙道:“輕點!”

常廷昭收了些力氣,一邊揉搓着,一邊賤賤道:“還真是小,差點沒抓準。”

“那是你眼神不好。”趙清河恨得牙癢癢,可實在又覺得舒服,手上動作不算有技巧,可粗糙的手劃過脆弱的地方,就是舒坦得全身毛孔張開,無奈只能咬着牙粗喘着氣。

常廷昭在趙清河耳邊吐氣,聲音低沉充滿磁性和誘惑,“舒服嗎?”

趙清河睜開眼,雖是不甘卻也點了點頭。

常廷昭被那水汪汪的雙眸勾得心癢癢,巨龍瞬間覺醒,咬着他的耳垂,“一會還有更舒服的。”

趙清河知道今天必是不能躲過,也不想躲過。他發現這事到臨頭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痛過之後肯定會爽的。心中想明白,手抓向常廷昭的巨龍。心裡咯噔了一下,也怪不得人家會這般笑他,常廷昭這玩意也太大了,已經擡頭氣勢更是煞人。

哼,反正都是他的!趙清河特無恥的安慰自己。

常廷昭舒服的低吟一聲,嘴裡還不客氣指揮着,“往前頭摸摸,不夠,兩隻手來……”

趙清河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結果手中的熱硬巨物竟是又漲了幾分。常廷昭被這小媚眼勾的忍不住,擠進趙清河的雙腿間,讓趙清河跨坐在自己身上,叫囂的巨龍與手裡的嬌嫩握貼在一起,彼此熱度傳來,令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彼此最脆弱又最堅硬的地方互相摩擦着,竟是說不出的舒爽又覺得還不夠,靈魂深處叫囂着,令人瘋狂。

湯池裡的水很溫暖,卻遠不及那處傳來的熱度,趙清河不知是爽的還是被薰的,嘴脣通紅微啓,引得常廷昭附上去啃咬,常廷昭驚喜的發現味道真不錯!

常廷昭的動作生澀又粗魯,完全依靠本能將舌頭頂入趙清河的口腔裡,好似在吸吮什麼美味似的,瘋狂而霸道,令趙清河無法招架,只能被動的承受。常廷昭的舌頭掃過趙清河口中每一個地方,好似某些猛獸爲了佔領地盤每一處都要散放自己的氣息一般。趙清河的嘴微微發酸,因爲合不攏又無法吞嚥,唾液從脣邊滑出,分開時兩人之間勾出一條銀絲。

常廷昭的手不老實的在趙清河身上摩挲揉搓着,尤其摸到那挺翹的臀部時,好似發現了什麼好物,在那流連不願離開。又是搓又是揉,長着厚繭的手掌帶給趙清河難以言語的酥麻刺感。

前後夾擊,終是忍不住,趙清河提前繳械投降,不一會水面浮出異樣的白=濁。

趙清河全身癱軟的靠在常廷昭身上,微啓脣粗喘着氣雙眼迷離。常廷昭見他這副模樣,叫囂的巨龍已經到了極限,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一切蓄勢待發。

常廷昭的巨龍氣勢洶洶往趙清河中間擠,磨蹭到他大腿的嫩肉讓兩人都顫了顫。趙清河突然用手抵住常廷昭的胸膛,“等等。”

常廷昭不由微微皺眉表情略帶怒氣,卻強忍着未繼續動作,聲音帶着嘶啞,“嗯?”

趙清河被他散發出來的氣息震了震,竟是沒出息的骨頭髮軟,聲音都低軟了幾分,“到牀上,池子裡太暈。”

平日他泡澡時間長了都會氣喘不上來,覺得頭重腳輕,若真是在這做,他非暈在這裡不可,這種事怎麼可以出現在他的身上。

常廷昭周身煞氣頓時散去,嘴角上翹,抱着趙清河站了起來,水聲嘩啦啦作響。

“依你。”

趙清河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抱過,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只是雙腿緊緊夾着常廷昭的結實有力的窄腰,摟着他的脖子,兩人**的貼在一起。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滾在了牀上,行走時常廷昭不忘抄起桌上的油膏,趙清河連忙道:“不要帶特殊功效的。”

常廷昭朝着他微微發腫的脣啃了一下,話語裡帶着笑意,“全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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