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背對着這邊，我根本看不見他的樣子，可是就是突然覺得好像認識一樣，甚至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張溫潤如昔的臉孔。
鏡中，男子周身散發着陣陣白光。身體化作白光中的一份，朝天際飛去，最後融入一片殷紅之中，疑似灰飛煙滅。
藍霧支撐起的鏡面突然破碎開來。
我一驚，方纔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一樣。
阿庾面無表情的走到我面前，看了一眼石化的上陽。
輕輕對我道：“師尊，怎麼剛剛我什麼都沒看出來，是不是上陽仙人的卦象出問題了？。”
我責備的看着他，道：“上陽仙人的卜算之術從未出過問題。”
“天人之姿，不可窺探。是小仙逾越了。”
上陽到是十分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只是十分心痛看着已經碎落在地的勺子，淚眼汪汪的捧着它哀嚎：“我的司南阿，這可是我花了五百年時間從珈羅神君那裡求來的阿，這下又得耗費我千年修爲跟神君耗上五百年了。”
我嘴角抽了抽，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他道：“等明兒本尊替你去找珈羅要一個，別傷心了。”
上陽摸了摸眼角的淚花，一臉感激的看着我：“多謝神尊體恤。”
而後恍然大悟的圍着阿庾左三圈右三圈的繞過來繞過去，口中嘖嘖稱奇。
“依小仙卦象所示，阿庾尊上極有可能是上古神族，方纔鏡中鏡像正是三萬年前神魔大戰遺址，而那個白衣人，應該就是尊上的前身。”
阿庾愣愣看着我，“師尊，我是上古神族？”
我也呆呆地看着上陽：“上古神族？”
上陽又摸了一把他那條長鬍子，緩緩點頭。又十分尊敬的對着阿庾道：“小仙這就去查閱一些古籍，定會尋出尊上是何神位。小仙告退。”
說完就十分興奮的轉身朝內室走去，也不管我們這兩個客人，只是邊走邊唸叨着：“真是不可思議，我天界居然又現身一位上古神族。”
我跟阿庾都一頭霧水的看着上陽就這樣將我們丟在卦房。
正準備轉身回丹穴山，那廝又突然冒出來，急急丟下一句：“阿庾尊上既是神族，神尊不妨教授尊上一些神族咒術，定是有用。”就繼續鑽進內室去鑽研那些古籍了。
我牽着阿庾一路無語的回了丹穴山。
路上阿庾一直小心翼翼的偷偷瞄着我，看着他這樣小心翼翼我不禁有些心疼。
回了丹穴山後，我就直接鑽進後山的書房了。
這些全都是這些年東華到處幫我搜集的一些記載三界之外物種的奇異古籍，應該能找出來可以解釋阿庾是怎麼由一個上古神族變成如今的意念體的資料。
翻了一排又一排的撐架，還是沒有找到有關意念體形成的資料。
我有些氣餒的癱坐在靠椅上，看了看手裡拿着的錦帛，這已經是三天以來書房裡最後的幾捲了。
“屠浮界因何生成？”
“神魔大戰後三界位面離奇失蹤？”
“各種族美人排行榜？”
“這什麼阿？”
我再往後翻了翻，“有關東華神君的過往？”
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這東華……
將這些全部扔回撐架上，我揉了揉額頭，翻着手中的最後一卷。
“養魂續心之術？”
上次在清沂山的那個夢境……
我的心臟……
我眼皮跳了條，上次同曦婆婆好像跟我說過，心臟沒有生息可能是以靈養心。
這卷錦帛？
我凝神屏息，慢慢翻開它。
“世有養神木，可修殘魂，固命盤缺失之所，穩魂散渙，修靈少以。”
“萬物生靈，靈造萬物。以靈育識物之衍生，以識就造萬族，天道，靈道，魂道，自成道。”
我再繼續往下翻着，一段一段，幾乎全是以前從來不曾知道的法則。
“心無息，意不全。命盤殘缺者，以它物得以續之而生。”
“缺靈者，得以意、識續之。殘魂者，得以神木養神之。失心者，得以它魂靈代之。”
“失心者，得以它魂靈代之。”
“得以它魂靈代之？”
以靈養心？同曦婆婆口中的以靈養心難道就是用別人的魂魄靈識來修補自己的心臟？
“靈爲心，魂缺。魂爲心，靈失。”
“魂靈造心，意識殘缺。”
我慌忙將手中卷軸扔回架子上，步履凌亂地晃晃着出了書房。
不敢相信的撫着心口。倘若真如古籍所述，我的心臟毫無生息，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以天地靈力所造就，要麼，是拿了誰的魂魄靈識。
我後怕的扶住身旁的梧桐，一點一點感受着心臟處傳來的灼熱感。以前從來沒想過，爲什麼我的心臟從來都不跳。
我還以爲，是神族特有的特徵。
丟失的十萬年記憶，是因爲魂魄不全。
難怪漓隱會說從厲邪那裡得到紅玉盒子裡裝的是我的識魂。
阿庾呢？
魂魄、靈識散盡，只剩下一團執念存活在世間。
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他的身份。
我想起剛出萬禹山的時候，阿庾說有什麼東西進到他的身體裡了。然後他就能按着自己的意念將一些想法化成動作實行。
上陽說是收回了一魂一魄。
還有他周身時刻護他安危的淡淡神光。
這一切都在昭示着，阿庾他絕非常人。
自古以來，只有天神才能神光護體，而金色，只有上天神纔有的殊榮。就連我，都只是淺黃色的護體神光。
看來阿庾前世在神界的時候，地位真的很高。
我撫了撫胸口，想起夢裡那個看不清楚容貌的女子，她似乎對我說，將什麼東西種在我的心裡了。
總覺得那些夢都好真實，自從去了清沂山後，遇見許清央，偷聽到她跟顧非言涉及神魔兩界之主的對話，在修真城市遇到阿庾。
從極北之境回來以後。
心臟就時不時的抽痛，就像是在哀鳴着什麼。
我頂着滿心哀愁，選了些適合阿庾修習的咒術教與他，他果真能修煉這些咒術，甚至剛學就立即能使用的很好。
有一些我自己用起來都很艱難咒術他卻能輕輕鬆鬆學會，然後再隨隨便便施展起來。
於是我更加哀愁了。
一些與引靈之術相關的咒術，阿庾依舊是無法修煉。爲此。我又是欣慰又是擔憂。
自家的徒弟當然不能太弱了，再過些日子，就要召開仙會將我收徒的事告知三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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