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溥扶正她,看着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小丫頭,你又是怎樣想的?想留在洛陽還是回北地郡?”
謝芙聽到他這問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舅舅已經死了,那個殺害她舅舅才登上皇位的隆慶帝,她是絕不會放過的,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就是留在洛陽抓住權利不放,一就是功成身退回北地郡,至於後續就由那些大士族來折騰。
想到那被她處置的鐘將軍,以前她會顧忌不傷到舅舅的皇權,但現在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不應該再委屈她的溥郎了,這樣一想,她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抓着他的衣物,在他的脣上印下深情一吻,“溥郎,隨你,無論你做何決定,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冉溥的眼睛突然一亮,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小丫頭,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此刻他的眼中卻是望着那峰巒疊嶂的羣峰,要想實硯自己的政治理想,那就必須擁有權利,這個天下是他守住的,憑什麼他要乖乖退回北地郡?以前不得不顧忌阿芙的感受,現在卻沒有了這個限制。
謝芙在他的懷裡微微一笑,這就足夠了。
夕陽越來越婢麗,冉溥擁着謝芙的腰遠眺建康的方向,“阿芙,我會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天下。”此時的他充滿了豪情壯志,多年的夙願就要實現,這令他又如何不興奮起來?
謝芙看着此時渾身充滿霸氣的他,當年她就知道他能自號將軍不在北地稱王,可見他多會審時度勢,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正是他的大好時機,她不該再擋住他前進的步伐,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龐,“溥郎,這半年多我讓你難過了,對不起,我只是放不下舅舅,又氣你的隱瞞,這纔會不顧及你的心情……”
“傻瓜,你啊真的想太多了。”冉溥打斷她的話,“小丫頭,我又怎麼會與你計較這些,只是看到你難過不開顏,我這心也跟着揪緊。”扶着她坐到草地上,一同看着天空那瑰麗的色彩,然後慢慢地躺到草地上,現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謝芙勾着他的脖子躺到他的身上,冉溥的手自然而然地環着她的腰,嘴角帶着淡笑與她說話,現在這樣真好,他的小丫頭又回來了。
建康。
早朝的氣氛不太好,那新登基的隆慶帝坐在龍榻上聽着下方朝臣在坊間收集的討撥文書,兩旁侍立的文武大臣靜悄悄的,其間連咳嗽聲也沒有。
“溥雖不才,聞洛陽危急,一馬當先趕赴洛陽救天子於危難之際。慶王狼子野心,建康太守夏候氏助紂爲虐……今天子遭奸臣所害,命喪建康,溥憂心如焚……亂臣城子人人得而當誅!……” 那個當衆念討檄文書的文官越念聲音越小,偷偷瞄着上方的隆慶帝。
“別念了。”隆慶帝臉色鐵青的大喝一聲,“這種東西是誰在建康派發的?”
夏候淵的臉陰沉得如六月雷雨天,“陛下,誰派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冉溥現在打着討伐亂臣城子的名號名正言順的出師攻打建康,陛下應早做提防纔是。”
隆慶帝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的登基並未獲得王、謝兩家大士族的支持,這兩個老匹夫更是連早朝也沒有來,一怒之下被他罷免了官職。“現在他的大軍就要開撥到建康,各位愛卿可有什麼好建議?”
“陛下,臣主張派大軍在江水處阻攔他的大軍,只要他渡不過江也就奈何不了我們?”有人提議道。
“沒錯,陛下,這倒是個辦法,現在我們的兵力不足,正好命南方各太守趕緊徵壯丁入伍補足這方面的差異。”夏候淵皺眉道,“冉溥的士兵多爲北方人,他們並不捶長水戰,在這方面他們沒有優勢可言。”
“難道要把北方就此拱手讓給他?”隆慶帝有幾分不甘心地道。
包括夏候淵在內的衆多朝臣都微微用看白癡的目光看向隆慶帝,原來這個皇帝比之前那個也差不了多少,現在連防守都成問題,他居然還想要收復北方?
隆慶帝頓時自知失言,但爲了不失天子的威儀,遂冷哼出聲,“此事就按各位卿家所言,定要讓冉溥止步於江水以北。”
清靈觀,司馬鈺身着杏色道袍坐在廊下看着那風吹落的花兒,兜了一圈她還是回到了這道觀之中,此刻她的表情是落寞而又憂傷的,聽到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她的表情就是一冷,這個人倒是風雨不改天天到此。
“阿鈺,你就這樣看不起我嗎?寧願再度出家爲女冠,也不願與我再續前緣?”夏侯淵每天都會來這兒問她同樣的話,想到那天她穿上一身道袍出現在隆慶帝爲他們而設的婚禮上,他的心就是一緊,多年的苦心經營不是爲了再度看到她遁入道觀。
司馬鈺回頭冷冷地瞥了那個出現在迴廊上的男人,“夏候淵,我有夫有子憑何要與你再續什麼前緣?況且你殺我祖母鴆我父皇,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此時已是銀牙緊咬,絲毫不放鬆,可見仇恨有多深,“你逼我離開三郎以保全王家,這筆帳我還沒與你算?”
夏候淵沒有想到他一切的努力在她的眼中居然一文不值,爲了她,他不惜投身於權力的漩窩中,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爲妻,這一切只是爲了她啊!現在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他不禁踉蹌地往後退,“阿鈺,你當真一點機會也不給我?當年你說過你會等我的?我與那些個女人並沒有感情,之所以會娶她們只是因爲這樣,我才能快點回到你的身邊……”
司馬鈺懶得再搭理他這等人,不顧正在說話的他,起身吩咐一旁的小道姑道:“把此人趕走,莫污了觀裡的空氣。”說完,淡漠地轉身回房。
夏候淵推開那阻攔他的小道姑,上前去準備拉住司馬鈺的手腕想要再說些什麼?那扇門在他奔至的時候突然猛力一關,生生把他攔在門外面。
“阿鈺……”他敲着門大聲地喊道。
可是無奈他怎樣喊,裡面的司馬鈺都沒有再開門,只有那屋內的香鼎裡散發的香氣慢慢地飄到屋外。
良久之後,司馬鈺卻聽到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之後,夏候淵還不死心?她回頭冷冷地道:“夏候淵,你還想幹什麼?我都已經被你逼到了這裡,你還想怎樣?……”話還未說完,卻見進來的人是王愷,她愣了愣神,突然臉上一笑地衝上前去撲進他的懷裡,“三郎,我以爲你今天不會來了。”
“阿鈺,夏候淵又來騷擾你了?”王愷擁緊飛奔而至的妻子,怒道。想到隆慶帝居然下旨讓他與阿鈺和離,再讓阿鈺改封金玉公主下嫁夏候淵,他不同意,隆慶帝在南方的大士族支持下一再地打壓王家,逼得王家的根基幾度動搖,最後阿鈺才提出暫時出家爲女冠以避其鍾芒的主意,他當時大力反對,阿鈺卻道:“三郎,現在形勢比人強,我就算不顧及王家,但能不顧阿璨嗎?這裡是建康不是洛陽。”
一句話就讓他悲痛到極點,是他沒用不能護住妻子,最後不得不依她的主意讓她暫時住到觀裡。
“別提他來掃興了,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他,三郎,我真後悔,當年怎麼會喜歡上他?還傻傻的爲了他傷害你?現在我真的是悔不當初,害得祖母與父皇都命喪九泉。”司馬鈺萬分後悔懊惱道。
“阿鈺,這不怪你,當年連我也沒看出他居然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王愷抱着她坐在膝上,吻了吻她的脣角,又嘆息一聲,“阿鈺,是我沒有用,讓你委屈在此……”
司馬鈺快速地用脣賭住他的脣,然後輕撫着他有些憔悴的容顏,“三郎,你別自責,若是我們當初可以早點發現他們勾結的話,就不會讓父皇也慘遭毒手。”一想起此事,她就悔恨不已,“等見到阿芙,我還不知道該如何與她交代?”
王愷抓着她的手輕吻着,擡頭對她保證道:“阿鈺,你別難過,我們都不是神人,陛下的事情你也要釋懷,阿芙會理解的。”看到她的面容平和了一些,這才道:“放心,我們夫妻團聚的日子不會太久了,父親已經同意與謝家等士族聯合起來協助冉溥推翻僞帝慶王,絕不會容這弒君的亂臣城子存活於世。”此時他的聲音滿是冷意與恨意。
“冉溥與阿芙派人來了?”
“嗯,不過出面聯格的人是謝攸,建康出現的討檄文書也是他的手筆,正因爲謝家最早表態,父親這次纔會不再一意孤行。”王愷道。這次的事情對他的父親是一次沉重的打擊,王家自確立起在士族內崇高的位置以來,從未試過長媳被逼得要出家爲女冠保存名節的事情。
“這就好,我們在後方里應外合,只要冉溥的大軍殺到,要回歸洛陽指日可待。”司馬鈺的眼中此時閃着期待之情。
建元二十三年初秋,夏季的暴雨過後,江水的水流不再端急,不過此時住在江水岸邊的人家卻是早早就撤走了,他們知曉這裡要暴發戰爭,哪裡還敢再住在江水岸邊?
此時的江水水面上船隻林立,一場激戰勢不可免,冉溥站在船頭看着對岸同樣派出來的般只,嘴角倒是冷冷一笑。
謝芙也沒有在後方待着,而是隨他一道登上這艘大船,爲了這次的戰爭,他們已經籌備了整整一年,此時此刻她的粉臉上卻是一片寧靜,站在丈夫的身旁,“溥郎,依阿攸傳來的消息,我們倒是穩操勝券。”
“阿芙,我不讓你來,你偏要來,就算能穩操勝券,戰場還是有一定風險的。”冉溥輕聲道,他始終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只要她皺一皺眉頭,他就會乖乖地依她的意思去辦。
謝芙把腰間的長鞭握在手中,俏臉上更見嫣紅,現在的她倒是興奮起來,“溥郎,我隨你去了幾次戰場,哪次不驚險?可我有哪次會退縮?”
“小丫頭,我真的說不過你。”冉溥傾身靠近她調笑了一句,看着她那嫣紅的臉蛋,他居然在此時不爭氣地有反應,遂緊緊地抱了一下她的嬌軀,含着她的耳垂遺憾道:“真想把你壓在身下狠狠地愛個夠。”
謝芙的俏臉更加嫣紅,輕捶了捶他的肩膀,“沒個正形。”看到他咧開嘴的笑容,她又湊在他耳邊道:“等這場戰事完了,阿芙再好好地補償你。,果然看到他的眼睛一亮,想到他好不容易纔挨完她的生產恰逢她又鬧了大半年的彆扭,合好不過是這五六個月的事情,期間爲了能打好這場水戰,他沒少在水上練兵,夫妻倆還分離了一段日子,確實真該在這方面好好地補償他了。
“將軍,前方的故船有動靜了。”阿一本不想打擾了他們說悄悄話的,難得夫人不再每天繃着張俏臉。
冉溥這才放開謝芙,轉身與阿一站在船頭看到那逐漸駛近的故方船隻,頓時眯起了眼睛,大聲道:“鉤角隊準備……”
大船旁邊的船隻上提着歐陽家主做出來的鉤角的大漢都大聲應 “諾……”個個抓緊手中的玩意兒,絕不能讓那些船隻逃跑了。
謝芙卻是後退至船尾,擡手讓後方載着那上百臺弩機的船隻做好準備,只要前方的船隻被鉤住,就輪到這羣弩機唱主角了。
夏候淵親自指揮這場戰役,他不能讓這羣人渡過江去破壞了他得來不易的權利,這一生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娶司馬鈺爲妻,想到這裡,他嘴角陰沉一笑,遠遠地看到對方戰船上立着的黑衣人,江風一起,那人身上的衣袍也隨風而舞,看到這裡,低低地笑出聲,“冉溥,我可不是那羣愚蠢的胡人,這回你這北方戰神也要栽在我的手上。”
兩船越靠越近,夏候淵正想讓人做好出擊的準備,突然看到前方居然有上百條粗壯的鐵鎖朝他這方的船隻而來,那些鎖鏈發出的響聲在此刻十分的刺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候太守,不好了,這些鎖鏈上有巨鉤,它們鉤住了船隻……”有人慌亂稟報。
夏候淵這時候的臉色難看起來,“船隻後退,趕快把那些鎖鏈弄掉。”他們使出這招肯定有後着,於是趕緊吩咐道。
只是此時他的吩咐太遲了,船隻已經來不及後退了,就連他所處的主戰船也被對方鉤住了。
“夏候太守,那些鉤子不知是怎麼做的?我們怎麼撬也沒有用……”
“是啊,我用刀砍也不奏效,這閃着烏光的鐵實在邪門了……”
“……”
夏候淵聽到這些稟報,臉色難看至極,對方這麼做肯定有後着?就在他正要做出決斷之時,突然船隻被那些鐵鎖拉近,頓時那些持戟的士兵都愣然了,不用他們刻動,船隻自動就朝前而去,頓時面面相覷,對方到底要幹什麼?
謝芙看到己方的幾十名大漢共同用勁把船隻拉近射程範圍後,嘴角一笑,報仇的時機終於來了,頓時朝那些裝好弩箭等她號令的弩機隊舉高手使勁圳下,頓時,上百臺弩機的機括聲響起,千萬支箭朝前方的故船飛去。
頓時江面上空一片黑壓壓的。
夏候淵頓時瞪目結舌地看着那飛來的箭矢,就算是放箭也沒有這麼快吧?頓時就飛到了他所處的船上。
一旁的手下看到他在發愣,而箭矢來得又快,遂上前去撲倒他,“太守大人小心,啊……”身上頓時就中箭,倒在了夏候淵的身上。
夏候淵這時候連頭也不敢擡,只聽到周身一陣 “啊啊 ”叫的聲音,這時候他的恐慎一起,心裡更是驚慌。
而缺失主將的軍隊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冉溥這一陣奇襲之下衆多人身上中箭掉到了江水中,一時間,江水都被鮮血染得通紅通紅的。
一輪攻擊之後,突然船隻被推開了,這時候所有的人才鬆了一口氣。
夏候淵這纔在手下的扶持下站起身子,有些狼狽地喘了一口氣,看到暫時平靜的戰場,再看己方的人眼中的畏慎,頓時惱火道:“弓箭隊準備。”半晌無人應,他又大吼一聲,“弓箭隊準備,聽到沒有?若不聽令回頭軍法處置。”
這時候士兵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起弓箭準備射擊,但看了看那頗遠的距離,這如何射?誰有這麼大的臂力?
此時,那船又莫名其妙地被拉近,夏候淵一則以喜一刻以憂,但還是喜意居多,不過他仍迅速地躲到後方去,不讓箭矢再威脅到他的生命,“準備,射……”箭字還未出,那不遠處又開始密集的箭矢飛來,正好將前排的弓箭手都射死了。
接連幾次都是這樣,這時候死的人越來越多,而對方居然還未有損傷。夏候淵那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的臉更見驚慌,這場戰爭看來全部控制在對方的手中。
“大人,我們趕緊乘小船離開吧,不然就麻煩了。”手下一臉焦急地道。
夏候淵看到那些士兵都中箭慘叫着掉到江水中,哪敢還在遲疑,趕緊在手下的簇擁中坐上小船準備逃離戰場。
一衆士兵看到主將逃亡,他們也無心做戰,紛紛準備逃跑。
冉溥早就看到這一幕了,等的就是對方軍心渙散的這一刻,頓時大手一揮道:“做好準備,隨我殺上對方的船隻上,全殲了他們。”
“諾。”那早已做好準備的士兵都大聲應道。
船隻以最快的速度靠近故船,冉溥抽出腰間的寶劍回頭看了一眼謝芙,看到妻子點點頭,有她在他自是放心地帶隊衝鋒。
謝芙握緊鞭柄看着眼前的戰役,一雙美目冷冷地看着故軍那倉惶而逃的士兵,被己方之人以割稻草的方式迅速地解決,就是這樣一羣不成器的東西,洛陽纔會丟掉,舅舅纔會被害了性命,所以她的眼裡沒有絲毫的同情。
這是一面倒的戰爭,冉溥幾乎未傷一兵一車就贏得了江水之戰的勝利,順利渡過了江水,大軍在岸邊休整了幾日,等那些做戰的武器運來,這才劍指建康。
建康城裡的隆慶帝驚慌不已,他從未想過這場戰事會以這麼快的速度就殺到了他的面前來,更沒有想到的是王謝等士族居然會助冉溥反他,有他們做內應,外加冉溥勢不可擋的攻城戰,而謝家的謝恪又偏在這時候帶兵前來斷他退路,建康就如那豆腐一般瞬間被捏碎。
冉溥與謝芙攻進建康城中的行宮,立刻就派人去把那隆慶帝捏出來,當然還有那欲逃的夏候淵,這兩個人是謝芙必殺榜上的人。
“阿芙,你先別急,這人會找到的。”冉溥看着謝芙來回踱步,頓時安慰她道。
謝芙點點頭,臉上表情才緩和了一些,此刻她捏緊手中的長鞭,深呼吸一口氣,“對了,溥郎,可有派人堵住各個城門口,勢必不能讓他們逃走了。
“放心,我都做好了萬全準備,不會讓這兩個罪魁禍首有機會逃走的。 ”正吩咐楊雄準備善後的冉溥聞言立刻道。
“阿姐。”帶着人迅速趕來的謝攸一身鎧甲地走進來,看着謝芙驚喜地道。
“阿攸。”謝芙看到弟弟頓時就笑了出來,伸手握住他的雙臂,上下查看着,好在弟弟沒有絲毫的損傷,“阿姐有多擔心來到洛陽會看到你出事?阿攸,沒事就好。”
謝攸看着謝芙放心的樣子,頓時就笑了出來,“阿姐就喜歡瞎操心,我哪有什麼事?就算是散發姐夫派人送來的討檄文書,我也精明的很,不會讓人隨便抓到把柄的……”
“報,夫人,抓到了亂臣城子。”突然士兵抓着一名披皮散發身穿龍袍的男子進來。
謝芙立刻轉頭,目光對準那名男子,慶王的容顏她是見過的,“在哪抓到的?把他的頭擡起來給我看看?”不知此人是真是假。
士兵聞言,立刻抓住龍袍男子的頭髮,硬逼他把頭擡起來。“稟夫人,是在枯井裡抓到的,小的們找了好久,後來聽到枯井下有聲音,這才能把他揪出來。”
衆人聞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難怪這一役如此輕鬆,這頭頭居然是這樣一個貨色?
謝芙一看到這張容顏,再一想到舅舅的音容笑貌,心中一痛,頓時手中的長鞭就朝那人揮過去,“慶王,你化成灰我也會認得你。”
此人正是隆慶帝,此時受了謝芙一鞭,他“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可胸上已經被甩出了數條鞭痕,那鞭子就像是有眼一樣,無論他如何閃躲都躲不開,而且那被鞭子揮到的地方越來越疼。“別……打了……別……打了…… ”
“你居然敢毒殺我舅舅,我抽死你。”謝芙咬着銀牙恨聲道,手中的長鞭又狠狠地揮去,藉此來發泄胸中的怒火。
隆慶帝一聽是爲了給司馬哀出氣,小鬍子被他的氣息一吹,一翹一翹起來,忙朝謝芙跪下,“臨川郡主,出主意要殺阿哀的人不是我,是……對,是夏候淵,我一到建康,他就拉攏我,所……以我……纔會做了錯事,真的,我說的是真的?一切都是夏候淵的錯。”忙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夏候淵,看到謝芙的鞭子停了下來。
他喘了一口氣,忙又道:“我是無辜的,全都是夏候淵做的,那天給阿哀灌鴆酒的是夏候淵,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別殺我,我只要留一條命就好了……”
謝芙看着這個拼命求饒的男人,這樣的人哪裡還有帝王的威嚴?她的舅舅雖然是孩子心性,可也不會做出他這種又是藏身枯井又是拼命求饒的姿態。頓時,她嘲笑道:“打你真的是髒了我的手,你這種人不配被我打。”
“沒錯,阿芙。”冉溥走近她輕聲道,剛剛看到她發狂地抽這隆慶帝時,他不禁有幾分擔心,現在看到她冷靜下來了纔出聲。
謝芙回頭看到他在身後,頓時撲到他的懷裡,“溥郎,我爲舅舅不值,居然是這種鼠輩害了他……”此時已經是眩顏欲泣了。
冉溥忙拍了拍她的背,冷聲道:“把他拖下去,準備處決,傳我的令下去,各大城門都要緊守,務必要抓到那夏候淵。”
隆慶帝一聽要被處決,頓時就暈了過去任由士兵拖着走了。
此時的夏候淵卻是衣上沾血地在道觀裡亂闖,徑直衝進司馬鈺的屋子裡,看到她正坐着冥思,趕緊一把拉起她,“阿鈺,跟我走。”
司馬鈺擡眼,看到是夏候淵,頓時一把甩開他的手,“夏候淵,你這是要幹什麼?”
“阿鈺,別再任性了,你那隻不過是氣我的,你以爲我沒有派人去調查你的事嗎?你與王愷只是在被人暗算的情況下才懷有了那個孽種的……”
“啪”的一聲,司馬鈺的手甩到他的臉上,俏臉含怒地道:“住口,不許你誣衊我的兒子。”
夏候淵卻是伸手摸了摸臉,微眯起眼睛,“阿鈺,你打我?”頓時伸手就捏緊司馬鈺的手,“阿鈺,我不會放手的,從你招惹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想過要放手。”說完,拖着司馬鈺就要走。
司馬鈺拼命地掙扎。
拖着司馬鈺才走了沒多久的夏候淵,卻突然看到前方帶着人迅速趕來的王愷,那捏着司馬鈺手臂的力度加大了,司馬鈺卻是咬緊銀牙哼都不哼一聲,但擡頭看到丈夫的時候,頓時喜道:“三郎。”頓時想要掙開這夏候淵朝丈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