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等人進了屋,才發現屋內並沒有其他人,房子是複式的,總共也就三間,一間是廚房,除了做飯的夥當,還有一張吃飯的桌子,其餘兩間是臥房,一間長久沒人住,所以都堆了雜貨。
“怎麼,我家的房子有文物?”林豔彤揶揄。
“辭職了?”老劉反問。
“是又怎麼樣?”林豔彤不屑道。
“爲什麼辭職?”老劉不理會她的冷淡。
“我犯法了嗎?你們憑白無故地衝進我家來問我這些?”林豔彤來氣了,吼道。
“沒犯法,爲什麼給假口供?”老劉半笑着問。
林豔彤噎在那,她是忽略了,警察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一個可疑人員的所有背景?這一點,是她之前怎麼都沒想到的。
“怎麼,沒話說了?”小何也冷笑,見林豔彤之前的囂張,讓她很是氣憤。
“什麼沒話好說,我們傢什麼背景,你們也調查清楚了,我有什麼好說的,我這樣的家庭背景,跟別人提什麼?我從小受這個包袱的拖累還不夠啊?”這倒是實話,林豔彤說着竟然有些傷心起來。
“林叔呢?”嚮導逮住空隙問,他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見着林增福。
“出去買菜了。”林豔彤老實回答。
“哦,難得。”小何想起剛纔那大媽跟自己說的話。
“什麼意思?”林豔彤雙眼一閃。
“林小姐和父親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好。”老劉說道。
“那又怎樣?”林豔彤露出很大的敵意,她很不喜歡有人提起那段往事。
“看不出你爸現在對你挺好的嘛。”小何見老劉沒攔自己,問道。
“你們警察,就是這樣查案子的嗎?自己找不出線索來,就到我這裡來撒野?”林豔彤急了。
“呵,林小姐,你別急,我們如果不是掌握了些線索,今天,是不會到這裡來的。”老劉大方地說道。
“什麼證據?拿出來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警方,沒證據可不能隨便抓人和套人話的!當我是法盲啊?”林豔彤又不屑。
“哦,林小姐對法律還有研究?”老劉裝作好奇。
“是啊,我大學修的就是法律。”林豔同脫口而出,完了又有點後悔,臉上微微露了怯。
“這麼說,對我們的程序也很瞭解羅?”老劉問。
“我不知道,這我哪知道,我只是照自己學的知識推斷的。”林豔彤答。
“爲什麼要推斷我們的目的呢?”老劉咬緊她的口風。
“沒什麼目的,就是隨便推斷。”林豔彤沒想到老劉會緊盯着自己不放,心裡有些緊張起來,雙手不自然地放下,又環起,反覆着。
老劉把這些都收進了眼底。
“喲,這,這是?”門外有人走了進來。
衆人聞聲,轉身看去,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正提着一大堆的菜進了門,來人,正是林增福!
嚮導喊一聲:“林叔!”
“這,這是怎麼了?”林增福提着手中的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林增福先生?”老劉客氣道。
“是,我是,怎麼了?”林增福,放下手裡的菜,擦了擦手,和老劉遞過來的手握了握。
小何納悶老劉怎麼對一個嫌疑犯這麼客氣,等到看見老劉將目光停留在林增福的手上時纔有所覺悟。
老劉注意到林增福的右手,竟然斷了三根手指!
他記得很清楚,那段錄象中的兇犯,提起屍體的手正是右手!一個斷了三根手指的人,又怎麼可能提的起來?
心裡又疑惑叢生,但老劉沒表現出來。
“這是,出什麼事了?”林增福小心地問道。
“有點事,想跟你談談。”老劉答。
“哦,那,這邊請這邊請,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兒剛回來,我出去買菜了,家裡也亂,都沒地方坐,大家到這邊坐會吧。”林增福老實巴交。
他讓衆人到廚房坐,那裡好歹還有幾張吃飯用的凳子。
小何這回沒先入爲主,她怎麼看林增福都不像是那大媽口中說的惡棍。
“林先生,我們查了你們家的戶籍。”老劉開誠佈公。
“這?有什麼問題嗎?”林增福問。
“我想問,您的第一任妻子,叫什麼?”老劉反問。
“這,你們不是查了嗎?”林增福看了一眼靠在門邊的林豔彤,問道。
老劉估計他是不想在女兒面前提起以前的事,笑了笑:“我們今天是查案子來的,我看,林先生還是坦白點好。”
“這個,叫潘羽。”林增福最終還是妥協。
“爲什麼離婚?”小何急於知道。
“其實,林琳她媽,本來就是不想跟我的。”林增福垂下頭。
“那還嫁給你?”小何又插了一嘴。
“沒辦法,那,唉。”林增福又嘆了口氣。
“有什麼不能說的麼?”老劉詫異。
“你們今天,來查的是什麼案子啊?”林增福轉了話題。
“你能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嗎?”老劉不回答。
“怎麼,連調查什麼案子來都不跟嫌疑犯說,不太合情理吧?”靠在門邊的林豔彤冷冷道。
“唉,其實,我也知道你們要查什麼案子,都這麼多年了,我也真的是作孽太多了。”林增福嘆口氣,開始述說:“你們,是來查當年的案子的吧?都這麼多年了,真是惡有惡報啊!”
“當年?”不僅是小何,老劉等人也愣住了。
“是我啊,都是我,喝的太多,所以纔對潘羽她,唉!你們不知道,那個年代,女人這樣了,而且傳了出去,名聲就敗壞了,是沒人再上門說媒的!後來,我就託人去潘家說了親,娶了潘羽。她對我能有什麼感情啊?恨的要死,肚子裡懷着林琳的時候就跑出去了,鬧離婚!雖然當時我對她已經有感情了,但她很堅決,我也是沒辦法,民政局說女方大着肚子不給離,手續是在她生下林琳後辦的。”林增福說完,一直低着頭。
“啊?!”小何大吃一驚。
老劉又一次被震撼了!
這顏家和林家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你們要抓,就抓吧,我也過膩了這樣的日子了,害了潘羽,還害了我小彤她媽,我這一輩子作孽不少啊。”林增福回憶起往事,抱頭痛哭。
老劉不覺地出了神,他擡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林豔彤只是冷冷地看了裡屋一眼,然後轉身坐到小院子裡去了。
她應該是知道的!因爲在聽聞到這樣的往事面前,竟然無動於衷!
問題到底出在哪呢?
老劉又陷入了一陣沉思。
屋內立刻一片安靜,除了林增福偶有的哭泣聲,其他的同事們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也被震撼了,這案子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背景,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
老劉想了想,還是站起身:“林先生,我們先回去了,事情也瞭解了些,最近呢,希望你們不要離開本市,警方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你們配合。”
“我們?不是我嗎?還有誰?怎麼,這事情不是我都說明白了嗎?怎麼還要調查?”林增福奇怪。
老劉沒再回答,只是大步地走出了門。
“林小姐,請你近段時間留在本市!”老劉對坐在小院裡的林豔彤說完,轉身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