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欲擒故縱

第二日,蕭氿在去氿坊前先去了一趟木匠那兒,定做了一把椅子,又去買了一整套的碗筷杯碟。

蕭氿這早上這一番事自然又被傳揚開來,衆人都在議論,蕭氿和江岸怕是好事將成了。

蕭氿自然也聽說這個傳言,但是她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從她心軟將江岸留下那刻開始,她就知道流言蜚語是肯定躲不過,不過蕭氿也不是個太在乎名聲的人,所以感覺還好,當然這些人不要再這般總用曖昧的眼神偷偷瞥着她,她就感覺更好了。

這一日蕭氿的心情都很好,在心中盤算着,江岸本來一個不會喝酒的人這都連着喝了三日了,怕是會吃不消,今日就不給酒了,給做點酒釀好了。

蕭氿美滋滋的想着。

等到蕭氿晚上要收攤回家,而今日採買的所有東西都到的時候,蕭氿就更是開心了,她將東西搬上驢車,駕着驢車哼着小曲就走了。

可是蕭氿的好心情在回到家門口,發現那臺階上並沒有坐着江岸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

蕭氿雖然心裡咯噔了一下,但是還是說服自己,覺得江岸說不定是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所以來遲了。

不過這個藉口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說服,因爲她太清楚了,江岸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她,除此之外,不太可能有什麼事情會牽絆住他,讓他無法前來。

蕭氿說服不了自己,但是依然懷着一絲隱秘的希望,故此,她冷着臉將所有東西一一從驢車上卸下,然後再一一擺放好。

等擺好的那一刻,蕭氿坐在新椅子上,看着周邊的東西,發了一會呆,又起來把所有東西都收入了櫃子裡,只留下那張椅子,空落落擺在那邊。

都收拾好,蕭氿就如之前江岸從不曾出現的時候一般洗漱換衣睡覺。

躺在牀上的時候,蕭氿睜着眼看着牀頂,突然輕笑了一聲。

這笑裡帶着苦,也帶着釋然。

蕭氿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本身就該是這樣孤獨一人的命,怎麼突然就奢求起那溫暖來呢,這不就當頭棒喝,一瞬清醒了嘛。

這般想着的蕭氿終是沉沉睡去,這一夜她的夢裡依然是滿手鮮血。

……

江岸這一晚確實是毫無事情,但是他就是沒去蕭氿家。

主要是因爲江岸不想要這般不溫不火的樣子了,他早上回來就與常樂商量此事。

最終,江岸與常樂想出了一個“妙計”,三十六計的第十六計——欲擒故縱。

“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累其氣力,消其鬥志,散而後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

江岸覺得此計很對他現在這個狀況,他之前就是一直都在迫着蕭氿,也就導致了蕭氿起了逆反的意思,第二天直接灌他烈酒就可以看出端倪,現在雖然對他和聲和氣了,卻也未必就是真的發自內心想對他好,可能只是想要穩着他,那此時他驟然抽身,反倒會讓蕭氿患得患失,等日後他再以一個華麗的形象出現,那可不就是“兵不血刃”就讓蕭氿拜在他的長袍之下了。

江岸越想越是開心,當下就決定接下來幾日都不去找蕭氿。

不過這一日他沒去想着怎麼“勾搭”蕭氿,怎麼找藉口接近蕭氿,反倒自己有些無聊了。

還好江岸本就是個慣會打發時間玩樂的公子哥,倒是不至於這般就找不到了樂趣。

江岸讓人出去打聽這鎮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出去的人說是有個賭場。

江岸雖然不是那種沉迷賭博的賭徒,但是打發時間的玩兩把,還是可以的,所以當下就決定去賭場玩玩了。

可是等江岸到了賭場,剛掀開簾子,就看到裡面烏煙瘴氣,還臭味熏天,當即就又退了出來。

這也不怪江岸,主要是當初京城畢竟是個有貴人的地兒,爲了不冒犯貴人,連賭場都是分三六九等的,那好的賭場招待的都是這類吃喝賭的公子哥,這類公子哥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是也不至於會像這些販夫走卒一樣,完全的不修邊幅,身上臭汗橫流,而且那好的賭場爲了私密性,還會有包廂,江岸就很喜歡去包廂玩兩把,不過包廂賭的自然也大許多了。所以江岸自是完全看不上這鎮上的小賭場,懨懨的就回家了。

不過賭場雖然沒去成,但是賭性到底是上來了,所以江岸回到家就拉着家裡的小廝丫鬟們賭,也不賭複雜的,就賭骰子。

可惜這些丫鬟小廝哪裡是江岸的對手了,而且就算他們有贏江岸的本事,借他們一個膽也不敢贏啊,故此這般下來,這羣丫鬟小廝們一個個輸的都面無菜色了,拿錢出來的手都在顫抖了。

最後還是一個丫鬟實在是沒錢了,跪下來求饒,江岸才搞清楚狀況,但是江岸也不散賭局,開始一邊打賞一邊贏錢,贏錢了就打賞,打賞完又把賞錢贏回來,弄的這羣丫鬟和小廝們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了。

江岸到還算是賭的盡興,他這個人也沒什麼要棋逢對手的感覺,也沒有什麼一定要贏錢的,他純粹就是與人玩個樂,聽個響,打發個時間而已。

江岸就這樣賭了一日,也就沒想起蕭氿來。

直到晚上上了牀,江岸也覺得嘴巴有些寂寞,蕭氿那手藝是真沒話說,就連那日的烈酒,雖然剛入口時烈得辣喉嚨,但回味依然是醇香甘甜的,更別提那些精心的酒飲和點心了。

想着要有好幾日不能吃了,江岸是真的覺得有些可惜,但是爲了將來能吃到更好的,江岸覺得自己此刻的忍耐是很值的。

江岸就這般想着好吃的甜甜的睡去了。

接下來幾日,江岸都這般找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打發着時間,日子倒是過的與往日做閒散富貴人一致了。

而蕭氿也又過回了以前的日子,就當從來沒存在過江岸這個人,雖然衆人看她的眼神愈加同情,她也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