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一張人臉嗎?!!白花花的一片,兩眼珠子直勾勾的從水池子底下飄過來盯着自己看,謝瑢下意識的就張開嘴想要尖叫,然後一口水花撲進嘴裡,將她嗆得不行,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渾身已經不能動彈了。
再看那張水池子裡的人臉,分明就是一個赤、裸上身的男子!
只見他古銅色的皮膚浸潤着水澤,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再看他邪魅狂狷的面容,此刻透露着一股子痞氣,雙手垂在身側,袒露着自己的上身,那壯碩的的身軀在腰側依稀可以看見有兩道傷疤,而他的胸口還綁着一條繃帶,因爲被沾水的緣故,已經鬆散開來。
這樣的月光下,水池邊,出現了這麼一副邪惡的軀體的男性,謝小郎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命裡犯桃花,走到哪裡都能碰見男人。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男人啞着嗓音輕輕的擡手勾起謝瑢小巧的下巴,上前呵氣如蘭:“嘖嘖,你可算是再一次落在了我的手裡。”
謝瑢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起來眼前這個美男子是誰,只能眨巴眨巴的眼睛瞪着他的臉,想着連翹這個傻姑娘,什麼時候能夠發現這邊的異常。
“看你的樣子,大概是忘記了。”捏着謝小郎下巴的手勁猛地加大,她疼得眯眼,一雙小鹿一樣的眸子裡閃爍着水汽,看的男人又是勾脣邪氣的一笑,半響慢慢的鬆開了自己的手。
“罷了,你遲早會想起來的。”他低聲的自言自語,上前一步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雙手不客氣的在她的身軀上游移,感受着懷中人僵硬的軀體,他擡手一點,謝瑢瞬間癱軟在他的身軀上,男人這才愉悅的勾起了脣角。
“嘶——”看着再一次咬住他肩膀的小人兒,他無奈的搖頭:“你這人是不是屬狗的?怎麼每次都喜歡咬人,還老是咬同一個地方。”
謝瑢聽的覺得奇怪,驀地腦海中閃過一個鬍子拉碴的人影,嘴下一狠,口中已經有鐵鏽味滲出來……
天雷滾滾,上蒼啊,她怎麼又遇見了這個登徒浪子!
“看來你想起來了。”男人捏着她的後頸,輕輕一個擺弄,謝瑢便鬆開了口,脣色沾血,一臉憤恨的看着他。
“上次見面倉促,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你好謝瑢,我叫拓跋珪。”
拓跋珪……敵方的戰神,拓跋珪!
謝瑢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要開口說話,卻見拓跋珪擡手用指腹抹去了她脣上的血漬,一臉壞笑:“現在還不能叫,等到了我的地盤,隨便你想怎麼叫都行。”他說着還湊過來輕輕的咬了她的耳墜一下,謝瑢一個顫慄,汗毛都豎了起來。
被拓跋珪抓到的下場,她不用想都能預見,謝瑢開始後悔上次,爲什麼不讓驚蟄將這個人殺了以絕後患,也省的自己落到今日這種下場。
拓跋珪看她小臉平靜,但是那雙水眸裡面變幻莫測,便也知道她此刻內心的悔恨,輕笑一下,沒有說什麼,攬着她游到了岸邊,替她批好外衫。
謝瑢是穿着衣服下來的,因爲荒郊野外,難免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穿着外衫好歹有東西可以蔽體,可見她是多麼的聰明絕頂,有先見之明,拓跋珪在她潮溼的內衫上游移了很久,眸光中都是遺憾之色,謝瑢憤憤的拍開了他的手,自己去系衣帶。
突然眸光瞥見一抹紅色的影子在不遠處閃了一下,謝瑢眸光動了動,沒有太大的動作。
那邊拓跋珪已經穿好衣服,長胳膊一拉,謝瑢就被拉到了他的身邊。
“走吧,謝家的小軍師。”
謝瑢知道自己不能走,一旦跟着拓跋珪走了,那麼她想要回來就難了,就算回來了,也會被有心人栽贓成叛國,到時候自己就算是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楚了,所以她一把甩開拓跋珪的手,朝着水池子衝了過去,自己個蹦的一聲就栽了進去,並且迅速的朝着遠處撲騰自己的四肢,姿勢難看不要緊,關鍵是能逃命。
拓跋珪被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竟然還環臂站在邊上看着謝瑢可笑的姿勢,笑了一會兒。等到謝瑢精疲力盡趴在對岸喘氣的時候,他腳尖一點便朝着謝瑢飛來過來,謝瑢仰着頭看着他跟個大鵬似的,腦子裡突然有個荒唐的想法,她莫不是是條小蟲?
拓跋珪最終沒有能夠將謝瑢抓住,原因是關鍵的時候,連翹從旁邊突然竄了出來,給拓跋珪放了一堆冷箭,在他閃身躲避的時候,一把揪着謝瑢的衣服帶着她逃之夭夭,隔着好遠的距離,謝瑢都能夠聽見身後那個男人的囂張的叫聲。
“洪城攻破之時,就是你謝瑢婉轉我身下之日!”
謝瑢水眸一冷,好個不要臉的東西!
兩個人一身狼狽的回了洪城,盯着衆將士匪夷所思的目光,二人一臉冷漠的回到了謝瑢的屋子。
換好衣服後,謝瑢坐在榻上揉小腿,在水池子裡撲騰的時候,可把她給累壞了。
連翹難得換下了自己的那一身紅色,穿上了白色的羅裙,謝瑢看她出來的時候,眼前一亮,不施粉黛的連翹大眼眨巴,無辜的就想讓人狠狠的欺負,難怪她總是一身紅衣,濃妝豔抹了。
“那個男人就是拓跋珪?”連翹瀟灑的跨腿坐在謝瑢對面的椅子上,謝瑢想到拓跋珪那囂張的話,臉色一沉:“是他。”
“你打算怎麼辦?”
謝瑢歪着頭靠着牀欄,半響脣角勾出一個陰險的笑:“打算讓他死。”
…………
次日,雞未打鳴,便聽見戰鼓點點,振聾發聵。
謝瑢一早便站在了城牆之上,她坐在傘下,搖着一把羽毛扇,一身白衣翩躚,十足的高人模樣,身邊站着兩個五大三粗,手持大刀的壯漢,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此刻的謝瑢靠着身後的軟墊,眯着眼睛看着城池下面黑壓壓行走過來的拓拔大軍,看着最前方騎在紅色馬匹上的那個男人,脣角泛起森冷的笑意。
拓跋珪啊拓跋珪……你說你怎麼就惹到我這個小人了呢?
她搖着羽毛扇,看着遠處的拓跋珪朝她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刀,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謝小公子,我們何時開城門迎戰?”身邊的一名大漢開口詢問。
謝瑢擡起眼睛輕輕的看了他一眼,紅脣微張:“不急。”
那大漢瞧了瞧距離城門還有好一大段距離的,心想這謝家小公子真的是沉着冷靜,果然有大家風範。然而等到那軍隊已經兵臨城下的時候他內心開始懷疑,這謝家小公子難道是眼神不好?要不就是反應遲鈍?
“謝小公子,我們要開城門迎戰嗎?”那大漢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看着城池下面那些兇猛如野獸的蠻子,嗓音都有些顫抖。
謝瑢依舊輕描淡寫的搖着羽毛扇,只不過這一次她站了起來,大漢心中一喜,謝小公子要有動作了,就看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重新坐了下來。
大漢捏着大刀的手止不住的就抖啊抖啊……
“沒想到今日城池坐鎮的竟然是謝家小郎!看來我拓跋珪很是有面子啊!”只聽見城門下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謝瑢聽見那聲音便小臉一黑,她不作答,自顧自的搖着扇子。
拓跋珪也不生氣,深知這世家的小公子,哦不,小少女脾氣古怪的很,得寵着得順着,沒關係,等到城門攻破之時,這位小少女還不得乖乖的呆在他的懷抱裡,任由他胡作非爲?
想到先前那竹林裡的白皙雙肩,他只覺得身下一熱,眸子裡的光芒都變得炙熱起來。
這洪城,他勢在必得!
微微勾了勾手指,立刻有騎手衝出去在城門下叫喊,謝瑢聽着那刺耳的叫聲不爲所動,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遠方,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這半柱香都燃盡了,洪城的大門依舊緊緊的關閉着,拓跋珪眼神一狠,揚手:“去攻城門!”
話音剛落,就看見三隻小隊拿着繩子便衝了出去,只見他們揮舞着手中的繩子,用力朝着城門口甩上去,便見那繩子上鋒利的掛鉤已經勾着了城門,三個小隊的人迅速沿着繩子攀上去,另一邊已經有人抱着鐵柱子開始撞城門。
謝瑢身邊的兩名大漢急得不可開交,看着謝瑢連聲問道:“謝小公子,這要怎麼辦呢?等他們上來我們可就都完了。”
“那就不要讓他們上來。”謝瑢懶懶的開口,水眸依舊看着遠方。
大漢着急的讓人那石塊扔下去,效果卻不是很好,看的謝瑢這才蹙眉,眼看見一個蠻子就爬了上來,被大漢一拳給打了下去,謝瑢扇子一揮:“去準備點油,沿着城牆往下倒,用火燒!”
兩名大漢立刻讓人去準備,只見那油順着城牆滴下去,下面攀爬的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緊接着從天而下的火把,將他們全部包圍在火光之中,瞬間整個城池之下都是墜落的火人和淒厲的慘叫聲。
謝瑢聽着那一聲聲的的叫聲,小臉也有些發白,捏緊手中的扇子,甩開兩位壯漢的攙扶,自己走到了城牆邊上。
她隔着百丈城池的距離和拓跋珪相望,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