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雨取了梳子來,仔細幫着餘玖把亂蓬蓬的頭髮梳理整齊。
餘玖坐在那裡,腦子卻轉的飛快。
“師父,長洲國是在哪裡呀?”
慕朝雨眸光暗了暗,手上梳子並沒有停下來,“長洲國在南越國的南邊,靠近最南端的大海,是一處蠻夷之地,早年曾被南越國攻陷,將皇室成員斬殺殆盡,現在則是處於附屬國的混亂狀態。”
餘玖好奇的睜大眼睛,“爲何皇帝沒有把它吞到自己的版圖內?”
慕朝雨用梳子輕輕梳理着餘玖一側的耳朵,毛茸茸的白狼毛根根直立,看上去蓬鬆可愛。
“因爲長洲國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我們的百姓無法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所以皇上只把它做爲附屬國治理,每年收取賦稅還有長洲國盛產的一些珍稀藥材及珍珠等物。”
“漠塵說在長洲國也有我這樣的人。”餘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詞。
慕朝雨停下手裡的梳子,“怎麼……你想去?”
“沒沒。”餘玖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好奇罷了,我不想離開師父。”
她的任務就是要保護慕朝雨,讓他活下去,直到冥府的生死簿重新抄寫完畢。
慕朝雨聽她這麼說,臉上表情反而更加嚴肅了。
“你是覺得你這樣子到了長洲國就不用再怕別人的眼光了,是吧?”慕朝雨一語點破她的小心思。
餘玖尷尬的笑着,湊過去在他身邊蹭着。
“我哪也不去,你在哪,我就跟到哪。”
慕朝雨伸手撫摸着她那對毛茸茸的狼耳朵,“不是我嚇你,在南越國臣民的眼中,長洲國中像你這樣的人,都被視爲妖魔之物,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有爲師在,不會讓你有事。”
“我知道啦。”餘玖討好的靠過去,就是隔着她的裙子,慕朝雨仍然能夠看見她的尾巴搖的歡快。
看着小鳩的乖巧模樣,慕朝雨沒來由的心情大好,伸手抱住她的腰想要拉她坐到自己腿上。
餘玖避開了他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慕朝雨眉頭輕蹙,訓斥道,“躲什麼?”
餘玖眨巴着眼睛,“你,你要做什麼?”
慕朝雨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上來。”
餘玖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被自己的頭髮塞住了,要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幻聽的症狀?
坐到他腿上?
慕朝雨,你沒事吧,這一點都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在福郡王府時,你這隻白眼狼天天都懶在我的腿上,不管我去哪都會跟着。”
餘玖縮了縮脖子,心想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吧。
她是小白狼的時候是沒有法子,爲了活下去只能緊緊抓住慕朝雨的大腿不放,現在她變成人了,還坐在他身上的話……那畫面……少兒不宜!
“坐上來。”慕朝雨板着臉,嚴肅道。
餘玖磨磨蹭蹭的不想過去。
慕朝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拉進了懷裡。
餘玖這纔想起來,她現在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個孩子,六、七的黃毛丫頭,哪裡懂得什麼害羞。
哎,算了,只要他高興,就由着他吧。
餘玖把心一橫,坦然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慕朝雨扯過毯子將她的身體蓋住了。
熟悉的氣味包圍着她,動物的本能令她覺得安全感十足。
一連數日都沒有閤眼的她再也支撐不住,靠在慕朝雨的懷裡合上了眼睛。
兩日後,楊瀚庭再次來到莊上。
就在他剛進莊門不久,遠遠的大路上出現了一支馬隊。
“夜大人,楊瀚庭剛纔進了前面的那個莊子。”有人稟道。
夜清歡催馬來到隊伍前端,翹首遠望。
這莊子地處偏遠,看着十分幽靜。
夜清歡微微一笑,“此地果然很適合郡王世子的性子。”他帶隊來到莊前,派人前去叫門。
不多時,一個農戶裝扮的人打開門,探頭望向外面。
“幾位是……”
夜清歡上前道,“我與楊瀚庭楊大人乃是同僚,時才見楊大人進了莊子,不知他現在何處,我途經此處,少不得要打擾他一陣。”
農戶一臉茫然,“什麼楊大人?小的沒聽說過。”
夜清歡冷冷一笑,也不待農戶再說什麼,向手下人示意。
那些人推開農戶,闖進門去。
夜清歡負手跟在衆人身後,信步進了門,悠閒的打量着周圍。
“夜大人!”楊瀚庭聞訊急急趕來,鐵青着臉色攔住了衆人的去路,“沒想到夜大人也會做這種私闖民宅之事。”
夜清歡微微一笑,“楊大人嚴重了,我不過是偶然路過,見你進了這所莊子覺得好奇,所以跟過來看看罷了,楊大人向來行事坦蕩,應該不會把我拒之門外吧?”
楊瀚庭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道,“我這裡不歡迎客人。”
“楊大人看起來有些緊張,難道這莊子上藏着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夜清歡臉上笑容更加和善。
楊瀚庭恨恨咬牙。
夜清歡爲人圓滑,朝中不少人都很頭痛跟他周旋,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通議大夫,他父親更是在皇帝身邊當了一輩子的通議大夫,朝中大事小情就沒有他們父子不知道的。
“夜大人說話還是要看着些場合纔是。”楊瀚庭冷冷道,“我這裡不能招待客人,你總不能逼我請你進門吧。”
聽了這話,夜清歡不急不惱,揚聲笑道,“有何不可!”說着竟推開楊瀚庭,徑直進了正屋。
楊瀚庭黑着張臉跟着着夜清歡進了屋。
夜清歡進屋後環視着周圍,目光最後落在通往內室的一道簾子上。
簾子後面隱隱飄出檀香的氣味。
夜清歡一把挑了簾子。
“等一下!”楊瀚庭阻攔不及,夜清歡已經一步跨進門去。
屋內牀上帳幔低垂,裡面坐着一個身穿素衣的人影。
夜清歡勾起嘴角。
他猜的果然沒錯,慕朝雨就在這裡!
楊瀚庭搶步上前用身子擋住牀帳,“夜大人,你好沒道理,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宅院也是不容外人闖進來的,你這樣難道就不怕傳出去落個放蕩無理的名聲?”
夜清歡不屑輕笑,“楊瀚庭,你少拿大話壓人,你先告訴我,你身後的牀上藏着什麼人?”
楊瀚庭瞪圓了眼睛,“這與你何干!”
“依我看,這干係大了。”夜清歡倒揹着手,厲聲喝道:“官府到處都在尋人,楊瀚庭你竟然私自將福郡王世子藏於此處,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