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扶風一席話只把周圍衆人驚的目瞪口呆。
身爲婦人,竟然當着自己男人的面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什麼別的男子喜歡,言外之意她是要給楊紹文戴綠帽子啊。
不少人都幸災樂禍,想要看楊紹文出醜,楊紹文性子太直,在軍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多數人都是樂意看到他吃癟。
餘玖看不下去了,她想要開口,忽覺慕朝雨按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她不解的擡頭看向慕朝雨,只見對方向她搖了搖頭。
慕朝雨是想讓楊紹文自己解決此事?
餘玖於是閉上了嘴。
楊紹文定定的看着邱扶風,從他臉上看不到任何憤怒或是惱羞之色。
“你終於想通了?”楊紹文平靜的一句問話就像在水池裡投下一枚石子,激起道道漣漪。
衆人幸災樂禍的表情全都變成了驚詫,聽楊紹文話裡的意思……他們夫妻早就想散了?
邱扶風半張着嘴,剛纔她的那句完全是衝動之下脫口而出的,她說出來後就後悔了,但爲時晚矣。
楊紹文微微頷首,“你放心,我不會攔你,只要有你相中的,你便隨他去吧,這府裡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帶走,還有你當初的那些嫁妝,缺什麼你只管開口,我不在釩城,你要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便去軍營尋秋將軍或是東將軍。”
說罷他看向東將軍,拱手道:“末將不過是個小小的千總,就算我與她和離,還請東將軍日後照拂着她些。”
東將軍嘴脣翕動幾下,他本想勸幾句,可是眼下這個氣氛真的是容不下他再說什麼了,只好點了點頭。
這一下邱扶風真的蒙了。
她並沒有想跟楊紹文和離啊,她只是想阻止楊紹文去長洲國,她只想把他留下來,留在身邊……
“來人,取紙筆。”楊紹文吩咐府裡下人。
很快有人捧來了紙筆,楊紹文當着衆人的面提筆。
邱扶風心裡噗通噗通的跳,“你,你要做什麼?”
楊紹文提筆在手頭也不擡,柔和道:“你放心,我會在和離書上寫明,你我和離錯都在我,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邱扶風猛地捂住嘴,卻無法壓抑住衝口而出的悲鳴。
“楊紹文你,你好狠的心!”
楊紹文也不搭理邱扶風,直接把和離書寫好,當着衆人的面對邱扶風道:“在你找到新的去處前,你可以先暫住在府裡,反正我去長洲國不知何時回來,在此期間你的吃穿用度仍可動用我的俸祿。”
看着楊紹文手上的和離書,衆人一片譁然。
之前還有不少人誇邱扶風溫柔賢惠的,此時全都暗挑大指,楊紹文才是真男人,光是這份大度就是他們比不了的。
試問哪個男人聽說自己的女人要去找別的男人還能如此好言相商,爲她安排好一些,還能容她住在自己府裡,花着自己的俸祿,要知道武將的俸祿可是真刀真槍,用血汗換來的。
楊紹文收好和離書,先將它給邱扶風過目,然後交到東將軍手上。
“今日我便要隨福郡王離開釩城,去官府備案之事就麻煩將軍了。”
東將軍看着手上的和離書苦笑。
和離書需官府備案後方能生效,他身爲主將,居然要替下屬辦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而且他還沒答應楊紹文讓他去長洲國……
“哎。”東將軍嘆了聲,“罷了,你既然想去便去吧。”楊紹文拱手,鄭重道:“多謝將軍成全!”
周圍衆人見此情況,面面相覷。
楊紹文居然真的要隨慕朝雨去長洲國了,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把自己妻子休了,就連家產都交給東將軍打理了,他是壓根沒想法着回來啊。
慕朝雨看着楊紹文,“你隨我去不會後悔?”
“末將心甘情願。”楊紹文道。
餘玖故意揚着臉,一副孩童般天真的問楊紹文,“千總大人,既然和離了,你爲什麼還要留她住在你府裡啊?”
她記得邱扶風的孃家是在彭城,也不是小門小戶的,就算是和離了她也能回自己孃家,好過在釩城這種危險的地方生活。
楊紹文淡然一笑,“我既娶了她便總要負起責任,她一個女兒家回孃家後難免會遭人白眼,不如讓她自己再尋個好人家,反正她手裡又有嫁妝什麼的,要是她不想再嫁就先留在府裡,反正也不差個人吃飯。”
楊紹文說這話時邱扶風就站在他身後,楊紹文沒有避諱任何人的意思。
餘玖笑眯眯的:“千總大人,突然感覺你好帥哦。”
楊紹文愣了愣,“什麼帥?小鳩姑娘別誤會,我只是個帶兵的小頭頭,不是什麼將軍。”
餘玖知道楊紹文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不過她仍是想誇他:“千總大人,你以後會幸福的。”
楊紹文笑了,“多謝小鳩姑娘吉言。”
兩人說着話,忽覺某處竄起一股冷氣。
餘玖背後一寒,轉頭看向某人,艾瑪,冷氣機師父上線了。
別人不懂餘玖所說的“帥”是怎麼回事,慕朝雨卻是曾經聽過她用這個詞誇過他,現在見她主動去誇別人,慕朝雨心裡會高興纔怪。
“時候不早了,出發吧。”慕朝雨冷冷道,同時牽住餘玖的手,強行將她帶離楊紹文身邊。
楊紹文也不以爲意,轉身與衆人告辭。
邱扶風混在人羣裡,就像是被人遺忘的存在,就連以往總是與她不離身的丫鬟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被送行的人流撞倒,跌跌撞撞的。
鞋子被人踩了,發間的金釵歪了,一隻耳環也不知哪裡去了。
以往見到她總是彬彬有禮的軍中同僚現在對她視而不見,以往總是一口一個嫂子嫂子叫的士卒更是目不斜視,見她摔倒,全都躲的遠遠的,好像生怕被她沾上。
邱扶風癱坐在地上,遍體生寒。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想不明白,她只是想讓他留下來,她怕他會丟了性命,她一心替他着想,爲何他卻不肯接受她的心。
和離?
邱扶風一會哭一會笑,就像瘋了似的。
他是她好不容易纔得到的男人,她不甘心,不甘心!
論長相,她不比別人差;論才華,她生在大戶人家,自小琴棋書畫都有修習;甚至連伺候男人的手段,她相信自己也不比別的女人差。
但爲何他就是不肯給自己機會,一次次的把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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