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人進了小間,裡裡外外的都快把地皮踩平了。
餘玖坐在慕朝雨的懷裡暗暗撅嘴。
屁股大的地方,怎麼可能藏得住人?
府尹與他的師爺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慕朝雨道:“給世子添麻煩了。”
慕朝雨單手輕撫着餘玖的背,輕描淡寫的哼了聲。
師爺對着手下襬了擺手,“都撤了吧。”
眼看順天府的人都撤了,慕昭良急的眼珠子都紅了。
他明明有看到可疑的人進了醫館,他一直都在外面盯着,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人?
他心緒煩亂的低着頭,忽見腳邊散落着些土塊。
嗯?
他愣了愣。
醫館後面的小院都是用青石板鋪路,兩側栽着不少樹。
慕昭良低頭細看,那些土散落在青石板上,還顯得有些溼潤。
“等一下!”他揚聲叫道。
府尹和師爺看過來。
“你們看,這裡有些奇怪。”慕昭良順着地上的土塊望過去,只見一側栽着的低矮小樹根堆着不少新土。
“哈哈哈,原來是在這裡。”慕昭良眼睛一亮,疾步奔過去,“四弟,沒想到你這裡還有暗道。”
餘玖看到慕昭良往小樹叢那邊去了,嚇的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我擦,不是吧,被他發現了?
慕朝雨感覺到小傢伙尾巴豎了起來,正戳在他的腿上,那種感覺令他倍感“不適”。
“什麼暗道。”面對衆人,他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外人絕對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別以爲我看不出來,這裡的土是新翻的。”慕昭良得意道,“府尹大人,你們只要派人挖一挖就知道了。”
沒等府尹開口,餘玖嘆了口氣。
“師父,他們是來抄家的嗎?”脆生生的童音,再加上她那毫無殺傷力的面孔,就連府尹大人都有些不忍起來。
人家孩子還沒睡醒就把人家趕出來,鬧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搜到,福郡王世子還一直都是好脾氣的配合着他們,再要是鬧下去他們可真的沒辦法收場了。
師爺走到矮樹叢那裡看了看,下面的土是新翻起來的。
不過他見府尹大人沒開口,所以他也不會主動找事。
“大少爺恐是多慮了。”師爺還在給對方臺階。
可是慕昭良這時哪顧得上這些,他一門心思的要把慕朝雨扳倒。
因爲他兒子慕善元的事,他的夫人柳氏賠了一大筆銀子給他母親荊氏,那些錢就連他這個慣於做生意的看了都心疼。
柳氏更是動用了她自己的陪嫁,這才勉強把“慕善元打碎”的那些東西補上。
慕昭良恨的牙根癢癢,他纔不信那些東西是他兒子打碎的呢,聽府裡的下人說,全都是小鳩搞的鬼,可是慕朝雨護着她,就連荊氏都拿她沒法子。
他母親動不了慕朝雨卻打他的主意。
這是慕昭良最不能忍的。
他扮做孝順兒子這麼多年,圖的就是日後掌家的大權,原本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只要等慕朝雨病重,他再讓他的兒子繼承世子之位,管他是嫡出還是庶出,兒子沒了還能再生,他纔不會心疼幾個子嗣呢。
可是慕朝雨的身子卻漸漸的恢復,這讓他越發不安。
他不能再等了!
餘玖揉了揉眼睛,“師父,他們想挖小咩咩便便的地方啊?要是被他們挖了,以後小咩咩去哪裡便便……它會拉的我們院子裡到處都是。”
慕朝雨嘴角抽搐兩下。
府尹等人全都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小咩咩?什麼便便……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隻矮腳的捲毛羊,四條小短腿,大大的黑眼圈,脖子上還繫着條粉紅的蝴蝶結。
它“得得得”的跑到矮樹叢跟前,用後腿蹬起了土。
慕昭良離的太近,被它弄了一身的泥。
“……哪裡來的畜生!”這隻羊他再熟悉不過了,福郡王府裡幾次鬧出事端都跟這隻羊有關。
他的兒子慕善元好幾次都是栽在這隻羊的身上。
餘玖捂住嘴嗤嗤的笑,“你們把它拉便便的地方佔了,它又不是人,不會等你離遠了再開始。”
好像是爲了印證她的話,那隻羊在樹底附近刨了個坑,轉身,坐在坑上。
呃……這個姿勢……
餘玖也被驚到了。
我了個去,小咩咩,你姿勢錯了!
她瞪着魔物羊。
魔物羊坐在坑裡,無辜的看着她。
“什麼錯了,你們人類不是都這樣解手的咩?”
它說出的話在衆人聽來都是在咩咩叫,可是在餘玖聽了卻差點崩潰。
魔物什麼的果然都是些奇葩的存在,它們不需要吃食物,也不用方便之類的,自然它也不懂如何做一隻羊。
衆人都被這隻羊弄的哭笑不得。
府尹大人苦笑道,“這隻羊還真是與衆不同。”
餘玖強撐着笑臉,“它叫小咩咩,可乖呢,出診時它會幫我背藥箱,它最喜歡喝湯了,還有啊……”
她囉囉嗦嗦的說着小咩咩的種種,就像個孩子得意的向大人展示她的寶貝。
見此情形,府尹和他的師爺再也沒有懷疑那些矮樹叢。
不論慕昭良如何焦急的試圖說服他們,他們都沒有再停留,而是直接嚮慕朝雨告辭。
前腳順天府的人一走,餘玖便跳到地上,“快,快把他挖出來!”
魔物羊叼來了鏟子,餘玖笨手笨腳的挖着土。
不一會功夫泥土裡露出個大號的泥缸來,上面還封着蓋子。
餘玖揭開蓋子,伸頭往裡看。
漠塵蜷縮着身子坐在缸底。
“還好還好,還有氣。”
慕朝雨從輪椅上站起來,來到泥缸跟前,探手在漠塵的頸部一側的穴位上一點。
漠塵醒了過來,張口就要罵。
餘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就行行好吧,你知不知道爲了把你弄到缸裡我們費了多少勁?”
漠塵的體重非常人可比,就算是三個慕朝雨也沒辦法把他從缸裡拽出來。
“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你別生氣,一會我讓廚房給你做小雞燉蘑菇吃。”餘玖安撫着漠塵,並幫他從缸裡爬出來。
漠塵黑着臉。
一方面是因爲他身上的傷,一方面是他對於自己“躲藏”的羞恥感。
在他看來,就算是死也要迎着敵人,這才死得其所。
慕朝雨沒空搭理甩着臉色的漠塵,他進屋先換了衣裳。
“師父你要去哪?”餘玖看到慕朝雨換了官服出來愣了愣。
“進宮。”
餘玖心中不由得一跳。
慕朝雨是想把事情鬧大?
“小鳩,如果我跟福郡王府鬧翻了,你怕不怕?”慕朝雨站在臺階下凝望着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屋瓦上。
有些刺眼,讓人眼睛泛酸。
不過他仍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裡。
腰間忽地多了一雙小手,緊緊的抱着他的腰。
“師父。”小傢伙揚着笑臉,緊緊摟着他,“要是被福郡王府趕出來,以後我養你的老。”
慕朝雨:“……”
悲傷的氣氛呢?
爲什麼從這個丫頭的嘴裡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