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雨聽了師爺的話,神色凝重。
“黑巫術?”
他還記得當初小鳩爲了弄清他後頸處的小蛇圖案,現跑去尋了這個老頭子來。
雖然這個老頭是個瞎的,可是卻懂得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你曾說過,我製藥時那枚骨戒的力量是白巫術。”
“沒錯。”鬼王笑呵呵的。
“而我後頸的那條小蛇印記是黑巫術……”慕朝雨緊攥輪椅扶手的骨節顯出可疑的慘白。
難道小鳩她也被黑巫術……
慕朝雨只覺得眼前一黑,臉上血色全無。
“哎,世子你先別激動,老夫的話還沒說完。”鬼王清了清喉嚨,“我只說小鳩姑娘的傷與黑巫術有關,並沒有說她跟你一樣。”
慕朝雨緊握的雙手好半天才鬆懈下來。
“你把話說清楚些。”一驚一乍的,他的心臟真的受不了。
鬼王正色道,“別看老夫眼睛是瞎的,但是老夫卻能看到一些你們明眼人看不見的東西,小鳩姑娘的身上帶着黑氣,而且老夫還能聞到黑巫術的氣味。”
“你可有法子?”
鬼王擺手,“我只會看,不會那些奇奇怪怪的法術。”
他現在失去了法力,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跟普通人也沒有太大區別。
窗外傳來“咕咚”一聲。
慕朝雨目光銳利的掃向門口。
“什麼聲音?”
小舍兒伸進頭來,“是小鳩姑娘的寵物羊,剛纔趴在窗臺上往屋裡瞧,不知怎麼摔下來了。”
鬼王嘴角抽了抽。
慕朝雨別有深意的望向他。
鬼王咳了兩聲,“老夫知道有誰能幫小鳩清除傷口沾染着的黑巫術。”
“是誰?”
鬼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慕朝雨,“世子,你。”
慕朝雨愣了。
“世子難道忘記了,你製出來的藥爲何會比別人優秀?”
慕朝雨猶豫着,“可我已經給她用過了我制的藥,並無特別效果。”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世子也有如此愚鈍的時候,老夫是讓你直接用白巫術的力量幫她,並不是讓你用藥。”
瞎老頭笑的猖狂,完全不介意慕朝雨就坐在他的對面,絲毫也不給他留面子。
慕朝雨坐在那裡似乎在出神,並不在意對方的嘲笑。
他只知道每次使用骨戒上的力量後都會讓他損耗元氣,並不知道除此之外,竟然還有這種法子。
直接對應在傷處……
正屋內。
餘玖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耳朵一側蹭到了枕頭,撕裂的傷口竄起一陣劇痛。
她在睡夢中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有一隻手落在了她的頭上。
帶着熟悉的味道和體溫。
是慕朝雨?
餘玖向着對方的手心蹭了蹭,動物的本能讓她很喜歡被人順毛,特別是被自己信任着的人順着毛,令她在睡夢中覺得分外安心。
手心傳來溫熱的感覺,連帶着她耳根撕裂的傷處都覺得很舒服。
餘玖嘟着嘴,低低的嘟囔着。
慕朝雨的手輕輕撫弄着她的耳朵。
毛茸茸的狼耳順着他手撫的力道耷拉下來,可愛的不行。
好癢……
餘玖實在忍不住了,耳朵抖了抖。
“師父,別弄了。”剛睡醒的緣故,小傢伙的聲音就像是在撒嬌。
“什麼別弄了?”慕朝雨不但沒有把手拿開,反而伸出胳膊,將她拉進了懷裡。
餘玖徹底醒了。
發現慕朝雨側身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整個攬在懷裡。
點點微光將她包圍在當中,就好像無數螢火蟲在她的頭上飛舞。
咦,哪來的光?
她眯起眼睛,擡起頭。
慕朝雨也正低頭看着她,一手輕撫着她的頭頂。
“師父,你在做什麼?”
她瞥見慕朝雨的手指上閃過一物。
那形狀是……
餘玖蹭地一下坐起來,因爲用力過猛,直接撞到慕朝雨的下巴上。
“嘶……”慕朝雨捂着痠痛的下巴放開她,“真是隻白眼狼,你就這麼對待爲師……”
“我,我不是故意的。”餘玖慌忙伸手替慕朝雨揉着下巴,“師父,你怎麼把千藥閣的骨戒戴出來啦?”
餘玖壓低聲音,盯着慕朝雨手指上戴着的骨戒。
慕朝雨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擡手落在她的頭上。
“怎麼樣,還疼嗎?”
“哎?”餘玖愣了愣。
他在說什麼啊?
“你的耳朵。”慕朝雨輕輕嘆了口氣,“不會是耳朵傷了,心眼也跟着變傻了吧。”
“啊!”餘玖這才發現自己的耳朵不疼了。
咦,好奇怪,剛纔在睡覺的時候還會疼,怎麼現在居然好了。
餘玖不解的摸着頭頂。
其實在私下裡,她曾讓魔物羊試着幫她把耳朵治好,只要把傷口處的“時間”退回去,傷口就能消失。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魔物羊居然失敗了,它的“原諒帽”模式對她的傷口失效。
慕朝雨看着她呆呆的樣子,啞然失笑。
平時看上去精明乖巧的小傢伙,沒想到也有如此糊塗的一面。
他放開她,將骨戒從手指上摘下來。
不過他沒有把戒指送回千藥閣去,而是隨身用一隻錦袋將骨戒帶在身上。
“這不是你們府上祖傳的寶貝嗎,不送回去的話會不會被人發現?”餘玖似乎不明白慕朝雨爲什麼要把骨戒帶在身上。
“沒事,反正府裡只有我一人能戴着它。”慕朝雨顯然不想多做解釋。
小傢伙看似簡單,心思卻很深。
上次因爲他的“孟浪”舉動把她嚇跑了,結果導致小傢伙被夜清歡綁架,他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是後悔的。
是不是他逼的太緊了?還是……他的方法錯了。
餘玖發覺慕朝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居然沒反應!
慕朝雨在想什麼那麼出神,不會是靈魂出鞘吧?
餘玖盯着對方的眼睛,希望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
門外小舍兒和四喜端着裝着晚膳的托盤一臉鬱悶。
屋裡這兩人這是在玩什麼啊,眼對眼的,已經半天了。
慕朝雨身體突然晃了晃,像是沒坐穩。
小傢伙本能的伸手去扶他。
慕朝雨在看到她的這個動作時,心頭一鬆。
她的心裡應該還是裝着他的吧。
“師父,你沒事吧?”餘玖不解的盯着他,難道是因爲他剛纔使用了白巫術的力量,所以才虛弱成這樣?
“最近你這小白眼狼學的到是挺乖的。”慕朝雨淡淡道,“終於知道不能亂喊爲師的名諱了。”
“嗯。”小傢伙重重點頭,“我知道了,以後都不會了。”
冥府白公告誡的對,她不應該有分非之想。
她只不過是他的徒弟而已,他對她的喜愛……也應該是師父疼愛自己的徒弟而已。
就算是這樣,她也很知足了。
她微笑着跳下牀。
“晚膳來了,我去打水給師父淨手。”
慕朝雨坐在牀上,心裡卻像是纏着團麻。
她說……以後都不會再叫他的名字了……
爲什麼他居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