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病得蹊蹺
江清月沒有直接離開將軍府，而是打算去阮氏的院子。
繡兒跟在江清月身後，沒忍住問道：“小姐，如果將軍休了葉姨娘，您真的打算放過她麼？”
江清月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奴婢覺得不能放過她，奴婢可不相信那樣的人真的可以改邪歸正。”繡兒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觀察着江清月的神情，“但若是小姐有別的打算，奴婢當然也會支持小姐的。”
江清月微微勾脣：“你知道才叫絕望嗎？”
繡兒搖搖頭。
江清月湊近她，聲音變得輕盈而柔緩：“給了她希望，再將她的希望一點點打碎。這樣，才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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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的院子，這個前身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江清月一腳踏進去，便有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大小姐？”院中打掃的丫鬟一見到江清月，立刻驚喜出聲。
江清月點了點頭。
“夫人，大小姐來了！”那丫鬟一把扔下了手裡的掃把，飛也似的進了房間。
房間的簾子都沒有打開，屋內昏暗無比。一進來就是一股子濃重的湯藥味，薰得江清月都忍不住皺起了臉。
“月兒？”房間內室傳來了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江清月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母親。”一見到牀上躺着的那個婦人，這個稱呼就從江清月口中自然而然地喚出，一點兒想象之中的尷尬和彆扭也無。
阮氏強撐着身子要坐起來，江清月扶着她，丫鬟在她身後墊了兩個枕頭，阮氏靠着，喘氣。
就起身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阮氏都做得費勁極了。
江清月皺着眉頭，看着她枯槁的臉。
才一年的時間不見，就已經瘦到脫相了。原來五黑髮亮的髮絲變得像是枯黃的稻草，顴骨由於臉上沒肉而高高突出，兩頰卻又凹陷了下去，嘴脣乾裂且無一絲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真是怪異而又可怕。
“是不是嚇到你了？”阮氏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而無力，不復半分從前的婉轉悅耳。
“怎麼會這樣呢？”見到這樣的阮氏，江清月的心都揪得疼。
不是她疼，而是這個身體，本能在發痛。
江清月捂住胸口，心中暗想了幾句：我會救她的。
慢慢的，那股子揪心的疼痛才逐漸散去。
江清月深吸一口氣，看向那丫鬟：“去把給母親看病的大夫叫來，立刻馬上，就現在！”
以前，她還沒出閣的時候，阮氏雖然算不上身強體健，但是一直都是無病無災的。
後來被她的婚事鬧得病了幾場，但也只是小病小鬧罷了，怎麼現在，就成爲這個樣子了呢？
“月兒。”阮氏又是深吸一口氣，擡起手，顫顫巍巍地摸着江清月的臉，“娘一直聽說你過得不好，娘一直很擔心你。但是後……又聽說皇上很喜歡你，還……還封你爲縣主，娘就放心了。”
一席話說完，阮氏靠在枕頭上喘氣喘個沒完，彷彿已經花費了所有的力氣。
江清月點點頭：“是，女兒現在過得很好，母親千萬不要擔心了。”
阮氏咧嘴一笑，寂寥的眼中終於有了光。
“這個病啊……一直好不了，吃了那麼多藥，也沒辦法……”阮氏斷斷續續地說着，然後頭一歪，沒聲音了。
江清月瞬間一驚：“母親？母親！”
“大小姐莫要着急。”張嬤嬤聽到江清月的喊叫聲，立刻道，“夫人精神太差了，和奴婢說話的時候，也是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一聽到阮氏是睡着了，江清月這才放了心。
“怎麼才一年的時間，母親的身子就差成這個樣子了？”江清月問着張嬤嬤。
張嬤嬤嘆了口氣，回道：“大小姐出嫁後一個月，夫人染了風寒，喝了不少的藥，卻一直都不見好。換了好幾個大夫也是這樣，拖着拖着，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大夫們怎麼說？”
“大夫們說夫人的身體底子就不好，那次的風寒傷了夫人的根本，將她底子裡的舊疾給帶出來了……”
“荒謬！”江清月直接打斷了張嬤嬤的話，清涼如水的目光中直接射向她，“我與母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母親有什麼舊疾？”
張嬤嬤也點頭：“是啊，奴婢伺候了夫人幾十年了，夫人確實從來沒有什麼舊疾。但是每個大夫都這麼說，夫人便想是不是自己還沒記事的時候染上的舊疾……”
每個大夫都這麼說？江清月覺得很不對勁兒。
阮氏大概率根本沒什麼舊疾，再加上所有大夫都這麼說，這……未免有些不太對勁兒了。
“一會兒大夫來了我會處理。”江清月看了一眼阮氏，“勞煩張嬤嬤扶着母親歇息。”
阮氏點點頭。
江清月將簾子撩了起來，陽光傾灑而入，房間內總算亮堂了許多。
江清月坐在外室，張嬤嬤給江清月端了杯茶。
江清月抿了一口：“這是什麼時候的茶？”
“回大小姐，是去年的。夫人自從病了之後，飯都吃不下去，更不能喝茶了。我們也便沒有去領，一直喝的是以前的。”
江清月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卻不料那桌子一晃，“嘩啦”一聲，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潑了出來，茶壺裡的茶葉也黑漆漆掉了一地。
“這桌子怎麼三條腿？”江清月無語了。
“年前就壞了。奴婢們去管事房裡找了幾次，但是他們一直都沒有派人來修。”張嬤嬤嘆了口氣，“府內現在葉姨娘得寵，那些人全都捧高踩低，只顧着奉承葉姨娘。夫人這邊……便更沒人管了。”
阮氏在府中這日子，和她之前在齊王府的，可以說是一樣悽慘了。
沒多久，江清月突然聽到外邊傳來一個滿含抱怨的中年男聲：“又怎麼了？我說過按照之前那個方子吃就行了，隔三差五的，你們煩不煩？”
“你是大夫，不就是行醫救人的嗎？又不是沒給你銀子。”是剛纔去請大夫的丫鬟的聲音。
“你們給的那點兒銀子，連我的跑腿費都不夠！”
“陳大夫，您這就不厚道了，以前我們夫人給您的賞錢也不少了吧？不就是最近拮据了點兒麼？您倒是連以前的好兒全都渾忘了是吧！”小丫鬟的聲音也很是尖銳，清清脆脆的據理力爭。
怪不得阮氏的病一直都不見好，原來前來看診的大夫就是這個態度？
她倒是想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對將軍夫人這般敷衍！
江清月眼神一眯，冷眼看着小丫鬟帶人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