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嫁娶
蓋上蓋頭之後,江清月覺得入目之處只是紅彤彤的一片,周遭人的說話聲便顯得愈發的清晰。
阮氏從一邊的托盤裡拿出一個如意鎖掛在了江清月胸前,又拿過一個蘋果,塞進她手裡。
江清月垂眸看着這蘋果,圓潤通紅,形狀飽滿,看起來口感就不錯,一咬的話嘎嘣脆的那種。
她的肚子不爭氣地有些餓了。
昨天晚上沒有吃東西,江清月後悔了,早知如此,她該飽餐一頓纔是。
繡兒在江清月耳邊小聲提醒道:“小姐,這蘋果是代表吉祥如意讓您拿着的,您可千萬不能吃了啊。”
“……好。”江清月的念頭立刻就打消了。
房間外邊又是一陣鬧哄哄,是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按照盛天的習俗,新娘子出嫁是要由親戚男眷送嫁。江清楓已經回來了,所以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他頭上。
他並不能看新娘子的臉,所以在她打扮好蓋好蓋頭之後,才能進來。
江清月由人扶着從凳子上站起來,江清楓已經在前邊蹲下了。
是要揹她出去。
江清楓很高,而且常年習武是身姿精幹強健,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是有點兒瘦的,但是等真的趴到他背上的時候,江清月才感受出,他一步步走得多穩。
“在軍營中還好嗎?”江清月小聲問。
“秦燃將軍很關照我,一切都好。”江清楓回答,“現在我已經升任營軍副統領了。”
“好。”江清月笑着道,“是你本事大,而且爭氣。這樣看來,真是前途無量啊。”
“還要多謝姐姐,給我尋了這麼個好去處。”
時間長了,江清楓這一聲“姐姐”叫得倒是順溜無比,再也沒有當初的扭捏了。
“你終於要嫁人了。”江清楓也道,“是不是很高興?”
“是很高興。”江清月實話實說,“這種感受,等你有了心儀的女子,娶妻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還不着急。”江清楓說,“我現在只想着建功立業,不像其他。”
“現在天氣暖和了,戰事怕是更多,你可千萬記得要小心謹慎,爹孃還有我,我們都會擔心你的。”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江清楓轉而又道,“別一直說我,還有你,嫁過去之後也千萬不能被人欺負了。顧世子對你是好,但是武威王府不光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人呢。那些人要是敢欺負你的話,我定饒不了他們!”
江清楓一直在軍營中,並不知道虞夫人和顧平被趕出了武威王府的事情,只當他們還在那裡。
這話聽在江清月耳中,她聽出了江清楓對她的關切之意,不由得心下更暖。
“放心吧,沒人能欺負得了我。”江清月道,“我你還不放心吧,誰能在我面前討得了便宜啊。”
這倒也是,江清楓不由得勾脣笑了笑。
姐弟二人聊了這麼幾句,便到了郡主府的大門口,江清楓把江清月放下。
江清月覺得自家弟弟也是辛苦了,不光要揹着她,還有這麼重的一頂鳳冠,這重量也是壓在他身上的。
阮氏走上前,拽住江清月的手,還沒說話,眼淚便先掉了出來。
幸好盛天並不要求新娘子出嫁的時候一定要哭嫁,否則她哭不出來豈不是要讓人笑話。
江郴攬着阮氏,不贊同地道:“今日這樣的好日子,你只一味地哭做什麼?”
“高興,我是高興。”阮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替月兒感到高興。”
顧辭自馬上而下,他今日穿了一身正紅色的鳳凰金華服,墨發以一頂雕着騰龍的金冠束起,襯得姿容豔絕,瑰麗風流。
江清月聽見了周圍有人嘖嘖稱讚,是在贊他的樣貌,只可惜她前邊的蓋頭擋着,她看不到。
說起來,她還沒見過顧辭穿紅色的衣服呢。
她聽見秦嘉“嘖”了一聲,嘟囔着:“還真是一副好皮囊。”
然後便聽秦宜問:“那皇姐覺得,是顧世子好看,還是西海清王好看?”
“自然是清王好看了!”秦嘉回答得毫不猶豫。
人和人之間的審美不一樣,秦嘉在見到顧辭的時候,會稱讚他的相貌。但是見到西海清王那張臉,她會怦然心動,一眼傾心。
那人是真真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阮氏看着走到跟前的顧辭,柔聲道:“顧世子對月兒之意,我們都看在眼中。此後,月兒就託付給顧世子了,還希望顧世子善待月兒,護她一世周全。”
“是。”顧辭恭聲答道,“孃親放心,我定然會好好愛護月兒。生死輪迴,不負她半分。”
他並未用什麼傲氣激揚的語調說這句話,而是溫柔輕緩,卻讓人聽出了他的鄭重其事。
阮氏哽咽,只得連連點頭。
繡兒和喜娘扶着江清月上了花轎,與其說是一頂花轎,不如說是一頂寬敞華美的花車。 上邊掛滿了紅綢和絲帶,頂綴寶石明珠,四周垂有珠簾,繡以彩紋。轎外欄杆上鏤金色花枝,刻有和合二仙。
前邊是三匹高大的赤紅色郡馬,頭插七彩翟羽,異常漂亮。胸前懸綵帶結和胸鈴,走起來叮叮作響,仙樂錚鳴一般。
江清月進了花轎之後,顧辭並沒有像來時那般騎在馬上,而是跟在後邊鑽進了轎子裡。
四下有人愕然,開始竊竊私語。
燕賀和衛之函是跟着顧辭來迎親的,見狀,立刻揚聲喚道:“吉時已到,啓程!”
鑼鼓喧天聲再次響起,蓋過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喜慶的奏樂聲很快便將人們的思緒拉入了這場大婚中,別管什麼新郎入轎合不合規矩,人家的大婚,人家高興就都好了。
此行儀仗聲勢浩大,最前方的是兵士數十人,手中拿着灑掃器具與金銀水桶,將隊伍所行之路灑掃一番。後是導路宮女八人,裝扮華美,人人手中都捧着玉如意、送子觀音等象徵吉祥如意好兆頭的東西。
花轎後邊是嫁妝,江清月此次出嫁,嫁妝豐厚,擡妝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不光有護國將軍府和郡主府準備的一些,還有其它人的添妝,尤其是以宮內雲妃和馨妃爲甚。還有西陵、西海等國送的賀禮,應有盡有。
人們都見到顧世子方纔來的時候,送聘之物便源源不斷地擡入郡主府,現在還沒有送完,可見物品之多。
坊間傳言顧世子此次娶妻手筆甚大,衆人今日一見,的確不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