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
心下狐疑,盧玉簫不由自主地扣住了身邊的椅子扶手。
但是他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分毫,依然十分鎮定地看着盧玉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盧玉容怒氣衝衝地反問,聲音都由於氣憤而破了音,“不都是你做的嗎?爺爺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你害的嗎?你還在這裡裝什麼!你以爲可以瞞天過海,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一聽這話,盧玉簫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於是他立刻一把捂住了盧玉容的嘴,警惕地環顧四周,然後將盧玉容拽了出去。
從溫暖的迎客廳到寒風呼嘯的後院,溫差相當大。
盧玉容覺得自己都麻木了。
將盧玉容帶到一個角落裡,盧玉簫才陰沉着臉,低聲問道:“你都知道什麼了?”
“我全都知道了!”盧玉容一聲大叫,驚起了樹上的寒鴉,在夜色中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盧玉簫再次捂住了她的嘴,低聲警告:“你給我好好說話,別大喊大叫的!”
今晚無月無星,後院漆黑一片,盧玉容並不能看清盧玉簫的五官。聽覺變得格外敏感,她聽出了他的警告和陰狠,更聽出了裡邊隱含着的暴戾。
口鼻被他捂着,呼吸不暢更加加重了她的恐懼。
再說話的時候,盧玉容的聲音中都帶着幾分顫抖:“我……我都看見了!爺爺房裡的那幾個奴才,你讓人把他們滅口了,但是他們死之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就是你做的,是你指使的他們,動了爺爺屋子裡的碳,才讓爺爺成爲現在這個樣子的,就是你!”
她今天早上醒得早,天還是黑的,覺得房間裡邊憋悶,就一個人出來溜達,在後院看見了幾個人被押着走。
然後他聽見那些人說自己是受了她二哥的指使,現在她二哥卻背信棄義,竟然要殺人滅口。
她只聽見這一句,因爲之後那些人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然後手起刀落,是利刃劃過皮肉的聲音,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響。
她捂着嘴巴,一陣驚疑,想着她二哥指使了那些下人什麼。
隨後今天早上,就聽人說,爺爺煤煙中毒昏迷了。
她趕過來,發現爺爺身邊伺候着的下人全都換了。
問過之後才說,二公子說他們伺候國公爺不力,差點兒害了國公爺的性命,一大早就打發了。
她便知道,她早上看見的那幾個人就是了。
根本不是什麼處罰,而是滅口。
“就是你!”盧玉容在黑暗中大聲喊道,“是你害了爺爺!”
盧玉簫的喉結動了動,千算萬算,竟沒想到竟然被自家妹妹聽到了。
他條件反射地就反駁:“你聽錯了,他們污衊我……”
“你居然還在狡辯!”盧玉容當然不會相信盧玉簫的話,惡狠狠地道,“府中那麼多人,爲什麼偏偏就要污衊你?分明就是你,是你做的……你這個兇手,你竟然還擺出一副仁孝的嘴臉來,假仁假義,呸,真是噁心,噁心死了!”
盧玉簫一把捏住了處於癲狂邊緣的盧玉容的肩膀,湊近她,聲調也隨之拔高:“我說了,不是我!”
盧玉容哪裡還聽得進去,一邊掙扎一邊大喊:“你放開我,我要去告訴大哥,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你的嘴臉,我還要去告訴爺爺……”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盧玉簫捂住了嘴。
“我告訴你,不是我。”盧玉簫不管盧玉容能不能聽進去,兀自道,“我爲什麼要害爺爺?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我和你一樣,都是爺爺拉扯大的,我對爺爺是什麼態度,你從小到大都看得清楚,我會害爺爺嗎?”
盧玉容的掙扎明顯弱了很多,顯然是聽進去了。
“很明顯,這事兒是有人陷害我。你想想,要是爺爺有個三場兩短,我的婚事都被耽擱了,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你說,這裡邊誰受益最大?”
話音剛落,一陣寒風再次吹過,讓盧玉容生生打了個寒顫,神智也都跟着更加清明瞭。
她徹底放棄了掙扎,甚至開始思考盧玉簫的話。
“妹妹,我是看着你長大的,我也是和你最親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想想,二哥是不是一直都護着你,做的事情也都是爲了咱們府上好?爺爺有個身子不舒服我都着急到不行,我爲什麼會害爺爺呢?”
“你是女孩子,我是次子,我和你一樣都需要爺爺的庇佑,我爲什麼要害爺爺?而且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爲什麼不開始就堵住那些人的嘴,會讓你聽到這些呢?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說給你聽,要污衊我的啊!”
然後他輕輕擡手,十分溫柔地撫了撫盧玉容的頭:“爺爺要是不在了,對誰來說最好,你自己想想吧。”
盧玉容哆嗦着嘴脣,在黑夜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盧玉簫:“你是說……大哥?”
要是爺爺不在了,大哥就會成爲國公爺,掌握整個英國公府。
盧玉簫沉默一瞬,沒有肯定,也沒有反駁,只是嘆了口氣。
“可是……大哥和我們一樣,也是由爺爺帶大的啊!”盧玉容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是恐懼,也是傷心,“而且大哥對爺爺一直言聽計從……”
“知人知面不知心。”盧玉簫捏了捏盧玉容的肩膀,低聲道,“不管是什麼,一涉及到權勢,就全都變了。”
盧玉容咬着脣,驚恐到無以復加。
然後她一把拍開了盧玉簫的手,轉頭就跑:“不行,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我要去找他!”
“回來!”盧玉簫一把拽住了盧玉容的胳膊,“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是我不要了還是他不要了?”盧玉容又開始激動,“他敢……”
“他敢對爺爺這樣,就不敢對你這樣了嗎?”盧玉簫直接打斷了盧玉容的話,用蓋過她的聲音的音量怒斥道,“想活命,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被盧玉簫這麼一聲大吼,盧玉容呆住了。
下一刻,盧玉簫擡手,抱住了盧玉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一如對她小時候的模樣:“放心,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二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二哥會和以前一樣,保護好你的。”
盧玉容靠在盧玉簫肩頭,淚流不止。
像以前一樣?
再也不可能了。
起碼從這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他們英國公府,就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