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沒有人性
英國公府內，晌午，江瑩收到了下人們傳來的消息，說是盧玉景被關在宗正院了。
彼時，江瑩正抱着孩子在和國公夫人一起鬨，聞言，不由得驚了。
國公夫人年歲大了，驟然聽到這話，一驚，整個人都朝後仰倒。
丫鬟們立刻七手八腳地將國公夫人給扶住。
“祖母，祖母您怎麼了？”江瑩連連問道，“您別嚇唬我啊！”
國公夫人顫顫巍巍地抓住江瑩的胳膊，慌張問道：“快……你問問……老大到底是怎麼了？”
“是，我問，祖母您彆着急。”江瑩跪在老夫人身邊，看向那傳話的小廝，立刻道，“說清楚，大公子到底怎麼了！”
“大公子今日去宗正院看了崔夫……姓崔的女人，然後兩人不知道就怎麼在裡邊起了爭執，等到人進去看的時候，看發現大公子動了手，房間內情況慘烈。”
“慘烈？什麼慘烈？”老夫人努力直起上半身，看着這傳話的小廝，“你說清楚！”
“大小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腦袋上有碗大一個口子，大公子手裡還拎着一個凳子，就是用凳子砸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倒在地上，身上全都是血……宗正院覺得事情大了，直接稟告給了皇上，皇上龍顏大怒，說……說大公子容不下舊妻，對女兒動手，品行低劣，不堪爲人臣，於是將大公子關進了宗正院裡！”
小廝說着，看了一眼江瑩，又道：“奴才聽……聽宮裡邊傳回來的消息，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大公子革職保命了。若是御史大人們聯合參奏大公子，事情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老夫人一聽小廝這話，又是一陣心驚，都開始翻白眼了。
“混賬東西！”江瑩對着那小廝怒斥一聲，“這種話也是說給老夫人聽的嗎？還不趕緊滾下去掌嘴！”
那小廝連連跪地求饒，然後被人拖出去，扇了二十個耳光。
小廝的臉已經腫了，嘴角也出了血。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之後，便被喜兒拽到了一邊。
“你受委屈了。”喜兒說着，將兩塊兒銀子放進小廝手裡，“只是我家夫人賞你的。”
小廝鼻青臉腫，見到銀子，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道：“多謝夫人，多謝喜兒姐姐。”
“那些話說得不錯，夫人會滿意的，你且下去養着吧。”
“是，是。”小廝點頭哈腰，“要是以後還有這麼好的差事，還請喜兒姐姐一定要念着小的！”
喜兒伸手點了點小廝的頭，笑道：“知道了，忘不了你的。”
小廝將銀子揣進懷裡，一溜煙跑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不好，本身還有哮症，現在直接喘了起來。
丫頭們七手八腳地將老夫人扶回寢屋，又請了大夫過來看。
老國公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忙做一團的下人們和哭天抹淚的江瑩。
“祖父。”江瑩淚眼朦朧地看着盧從簡，“祖母一聽到大公子的事情就變成這樣了，這可怎麼辦啊！”
盧從簡狠狠嘆了口氣：“那個糊塗東西，他去那個女人那裡做什麼！好不容易都和崔家人撇清關係了，他還上趕着過去！”
“大公子是念在崔姐姐肚子裡孩子的份兒上纔去看他們的。”江瑩柔聲道，“那孩子也流着咱們英國公府一半的血啊，大公子生性良善，他於心不忍啊！”
“於心不忍？”盧從簡冷嗤一聲，“於心不忍怎麼還動上手了？他是個文官，他還和女人動手，還和孕婦動手，把自己女兒的腦袋砸個窟窿！皇上一直都很講究臣子們的家庭關係，家和才能心和，才能好好給朝廷效力。他如今這般，皇上怎會不生氣！”
“想必夫君也知道錯了。”江瑩擦了擦淚，“祖父，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盧從簡沒回答，而是道：“你先帶着孩子回去，有什麼等你祖母好起來再說。”
江瑩又好好叮囑了大夫，請求他們務必要好好照顧老夫人，都快要給大夫們跪下了，才被丫鬟攙扶着出了房間。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江瑩臉上那種悲傷的情緒，頃刻間消失於無形之中。
她擦乾了臉上的淚，讓喜兒給自己準備了洗臉用的玫瑰水，才慢慢問道：“聽這意思，崔紅蕊的孩子沒有了吧？”
“都說了渾身是血了，肯定沒了。”
江瑩洗完臉，一把將布巾扔進盆子裡，冷笑一聲道：“沒了就好，沒了就不會來和我兒子爭什麼了。”
“但是大公子……”喜兒十分擔憂地道，“大公子要怎麼辦？”
“管他做什麼？”江瑩翻了個白眼，“皇上說他人品低劣，他可不是人品低劣嗎？從他拒絕娶我開始，我就看清了他是一副什麼嘴臉。他出了事，自然有他爺爺奶奶給他操心，我們急什麼？”
喜兒點了點頭：“夫人說的是。”
江瑩輕笑着，將自家兒子抱了起來，把玩着他嘻嘻軟軟的小手，笑道：“兒子，娘又給你除去了一個障礙，高興不高興？”
小孩子哪裡聽得懂什麼，站在江瑩腿上，咯咯得笑。
喜兒不禁絞了絞手指，小聲道：“夫人，您今天特意去老夫人那裡，讓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就是爲了讓老夫人氣急發病嗎？”
江瑩掃了喜兒一眼：“她都一把年紀了，還是不放權。我現在是這英國公府的長房夫人，事事都還得和她稟告一聲，老不死的，還嫌我處處不對，挑我的毛病，若不是我有兒子傍身，她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我。她不在了，不就沒人給我氣受了嗎？而且這府裡到時候我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了，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是老夫人年歲也大了，您其實不用……”
“我等不及了。”江瑩打斷了喜兒的話，“好不容易崔紅蕊滾出去了，我當然要儘快掌權。別忘了還有個二公子盧玉簫，他現在還沒娶正妻，妾室一大堆。若是他哪天娶了個厲害媳婦進來，我豈不是又要受人鉗制？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儘快將整個英國公府捏在我手裡。”
喜兒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江瑩又是一笑：“我也只是點到即止，至於這次能不能挺過去，就是她那把老骨頭自己的事情了。若是挺不過去了，是她自己不爭氣，可不是我害的她。”
說罷，江瑩還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兒子：“兒子，娘說得對不對啊？”
喜兒見到這樣的江瑩，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夫人越來越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小姐了。她越來越狠毒，越來越沒有人性，她已經被權勢財富迷了眼，她心中，再也沒有其它人倫道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