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以直報怨
江清月帶着朱知秋出了皇宮，直接奔着太子府而去。
這太子府，一副蕭瑟淒涼之景，和往日情形比起來，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刻有“太子府”三個字的牌匾已經被人摘了下來，大門上空蕩蕩一片，更是顯得衰敗。
門口有幾名侍衛守着，見到江清月過來，行了個禮便直接讓她進去，一句阻攔的話都沒有。
府中雜草橫生，蔓延到了石板路上。
路過幾個主院的時候， 可以很清楚看到主院裡房門打開，房間內的東西橫七豎八地倒着，很多東西想必都被收走了。
“昔日的太子府，竟然成爲了如今這般光景。”朱知秋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還真是讓人唏噓啊。”
“是啊，所以這個路啊，一定不能走錯了。”
朱知秋搖了搖頭，不禁又問：“郡主帶微臣來此，難不成此人正在太子府中？”
江清月點頭：“正是。”
到了江香的院子，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裡邊傳來了淒厲的嚎叫聲。
朱知秋看了一眼江清月，臉上露出一抹驚駭的神情。
這叫聲……
跟着江清月一起進了屋子，纔看見江香被綁在了牀榻上，手腳劇烈掙扎，口中發出一聲聲野獸一般的哀鳴。
旁邊的丫鬟一臉擔心卻又不知所措，連江清月進來了都沒意識到。
“朱太醫，麻煩你上前看上一看。”
聽見身後傳來聲音，丫鬟猛得回頭，一見到江清月，眼中露出了希冀和渴望以及狂喜。
“郡主，您可算來了！”丫鬟撲過來直接跪倒在江清月跟前，“請您救救我們良娣吧，求您了。”
朱知秋上前，盯着江香仔細看了看，又掰開她的眼睛看瞳孔掰開她的嘴巴看舌苔，還差點兒被江香咬住手指。
“拿銀針來。”朱知秋說。
“繡花針可以麼？”
“可以。”朱知秋點頭，“趕緊拿來。”
丫鬟忙不迭地去了隔壁房間將自己的繡筐拿了過來，從裡邊找出針線盒，趕緊遞給了朱知秋。
朱知秋拿着繡花針在江香身上幾處施針，江香才慢慢安定了下來。
“你家良娣爲何會如此？”朱知秋問，“她接觸了什麼東西？”
“是這凝香露。”丫鬟說着，從妝奩盒子裡拿出小瓷瓶遞給朱知秋。
朱知秋打開，那瓶子裡已經空了。
“這裡邊的東西呢？”他問。
“已經用完了。”小丫鬟苦着臉回答，“這凝香露也就小小的一瓶，良娣前幾天便用完了。現在這幾天躁鬱難安，就是因爲沒有了這東西。一天好幾個時辰良娣都在折騰，奴婢看了也實在難受啊！”
小丫鬟說着，再次跪倒在江清月跟前：“郡主，奴婢求您了，就算您不救良娣，能不能去宮中找太子妃再要些這凝香露過來？這是給我們良娣續命的東西啊，郡主，奴婢求您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太子妃。但是太子妃被關在宮中，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就算找到你們太子妃也無法。”江清月搖了搖頭，“這東西也是旁人送給你們太子妃的，她沒有。”
丫鬟“啊”了一聲，更是驚慌失措。
“怎麼辦？這怎麼辦？”丫鬟慌亂無比，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然後一把拽住了朱知秋的袍角，哭着求道，“太醫，求求您想想辦法，救救我們良娣吧！”
朱知秋又拿着那瓶子細細聞了聞，才道：“郡主，可否讓微臣將這瓶子帶回去細細查看？”
江清月點頭：“自然可以。”
“那事不宜遲，微臣現在就去！”朱知秋說罷，擡步邊走。
江清月和他一道從房間裡出來，那小丫鬟也跟在後邊，依然哀求不停：“郡主，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殿下出事，良娣房間裡能拿走的東西也全都被人拿走了，現在奴婢和良娣身無分文，就連糧食也快沒有了，再這麼下去，良娣還沒病死，怕是就要餓死了……”
“讓你們良娣去找她親妹妹。”江清月淡淡回答，“你們良娣也不是沒有親人了，既然有親妹妹，還輪不到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來幫忙。”
“奴婢求過，但是江夫人她不肯見啊……”
“那我便沒辦法了。”江清月聳肩，“上次我來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們良娣，已經仁至義盡了。”
小丫鬟一路都在求情，但是江清月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到了太子府門口，江清月出來，小丫鬟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朱之秋側目看着江清月：“郡主當真不打算管太子良娣？”
“管她做什麼？”江清月反問，“當初她和她孃親害得我和我母親差點兒喪命，我不給她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不錯了。”
“但是郡主和她也是有親緣關係在的……”
“親緣關係就可以讓我變成聖母麼？”江清月揚了揚下巴，示意朱知秋手裡的瓷瓶，“若不是爲了這個，我今日也不會來這裡。”
朱知秋輕輕搖了搖頭：“聽說太子妃之間也和郡主多有齟齬，微臣以爲郡主寬宏大量救了太子妃，對太子良娣應當如此。”
“萬事都是有個度的。崔紫芙是小打小鬧，但是江香已經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了。”
以前那個江清月，已經因爲她和她孃的算計，丟了性命。
說着，江清月輕嘆一聲，又道：“朱太醫身爲醫者，的確心善。但是不能因爲心善沒了原則，倘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所以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朱知秋連連點頭：“郡主言之有理，微臣受教了。”
江清月指了指他手中的瓶子：“怎麼，經你來看，江香此般，可是因爲那蒙幻草的緣故？”
“太子良娣的症候和微臣之前在慶州所見的別無二致，這瓷瓶中雖然沒了東西，但是濃郁香氣仍在，微臣推斷可能是裡邊放了用蒙幻草調製的花露。但是具體是不是，微臣還要拿回去，用旁的法子驗一驗。”
江清月點頭：“那我與朱太醫一道去吧，正好也能看上一看。”
朱知秋立刻道：“是。”
轉到主街，走了沒幾步，江清月忽然感受到身後一陣破空之風，立刻喊了聲“小心”，拽着朱之秋撲到了一旁。
朱之秋被狠狠甩到了牆角，撞得他頭暈腦脹。
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看見江清月手中多了一條鞭子，但是他們周圍，卻空無一人。
對面的牆壁上，彆着一枚飛鏢，是從剛纔他和江清月站着的地方射來的。
四下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
朱知秋扶着腰走過去，齜牙咧嘴地問着江清月：“郡主，是何人？”
江清月環視一圈，目光鎖定在一家酒館。
她立刻拽住朱知秋的袖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