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顧世子，你可願來換她
顧辭快馬加鞭，半月之後，趕到了北地。
燕禮見到他，驚訝了一瞬：“顧世子，你怎麼過來了？”
“江清月呢？”顧辭開門見山，“你們可是派人去救了？”
燕禮微一抿脣：“我倒是想救，但是現在不是救她的時機。我們節節敗退，現在都自顧不暇，更不能去惹怒了耶律忠，否則江清月更是危險。”
顧辭鳳目中閃過一抹了然：“所以這意思是，你連嘗試着去救她，都沒有試過，是吧？”
燕禮眉心微動：“顧世子，這般緊要的關頭，我們必須以大局爲重。”
“大局？”顧辭口中念着這兩個字，隨後哼笑一聲，“很好，你最好給我期盼着她沒事，否則，你整個齊王府，都不夠給她陪葬的。”
“顧世子！”一邊的柳玄忍不住開口了，怒斥一聲，“你說話注意分寸！”
顧辭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柳玄，轉身便出了燕禮的帳子。
燕禮目光沉沉地盯着顧辭的背影，半晌，才擠出一句：“他怎麼來了？”
“宮中來信，皇上這次是派了秦燃將軍帶兵，並未說顧辭會到啊？而且顧辭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江南治水麼？”柳玄斟酌着道，“那他大概就是爲了榮安縣主來的了。”
燕禮的手，倏然握成拳，在桌上狠狠一捶。
柳玄思忖片刻，忽然道：“殿下，現在這倒是一個好時機，我們可以好好利用。”
燕禮睨着他：“什麼？”
“顧辭現在口碑極好，此次江南治水之後，更是大功一件。此人向來不爲殿下所用，而且對殿下敵意甚深，留着必然是個禍患。我們不如……藉着此事，好好作一篇文章！挫挫他的銳氣！”
燕禮已經隱隱猜到了柳玄是什麼意思，抿脣一瞬，搖頭：“不可。”
“有何不可？”柳玄立刻道，“對於顧辭那樣的人來說，名聲最是重要，而流言，更是能傷人於無形！若是讓大家都知道，江清月還未和殿下和離，便和顧辭有染，他們二人便可成爲人們口中的奸.夫浪.婦，這將是一個抹不掉的污點！”
“但他二人此前，並不認識。”
“他們認不認識不要緊，要緊的是，別人怎麼說。”柳玄湊近燕禮，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恍若不給他任何逃避的餘地，“只要傳到皇上耳中，此等有損皇家盛譽的大事，皇上會不會龍顏大怒呢？”
“但是江清月……”燕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十分糾結，“對她實在是不公。此次將她獻給耶律忠，我本就……”
“殿下本就如何？”柳玄打斷了燕禮的話，刻意壓低的聲音語調快了幾分，顯得愈發的有些陰惻惻的，“爲了大計，殿下必須舍原本不能捨。而且這江清月此次落在耶律忠手裡，絕對沒有活頭了。”
燕禮狠狠一咬牙：“是，我是聽了你的意見，將江清月送去給了耶律忠。你還要我在她死後還要抹黑她？柳玄，這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爲！”
“什麼是大丈夫？只有榮登大統，君臨天下，纔是大丈夫！”柳玄敲了敲燕禮面前的桌子，“或許殿下，你看着顧辭對江清月那般在意，江清月對顧辭也是頗有不同，你心裡好受？”
燕禮沒有立刻回答柳玄的話，而是撐住額頭嘆了口氣，心思俱疲。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在被關進這帳子的第二十日，江清月終於“重見天日”了。
這一刻，她覺得連陽光都陌生了。
要是身上沒這些鐵鏈子，就更好了。
她被幾個人押着，走到了耶律忠跟前。
耶律忠看着她，又笑了起來：“太陽這麼一照，你更好看了。”
江清月沒搭理他。
耶律忠走到江清月身邊，江清月便有種泰山壓頂的威壓感，然後便聽見他在自己耳邊道：“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我帶你出來，是做什麼？”
江清月卻是淡淡一笑：“將軍深謀遠慮，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猜到的呢？”
似乎是被江清月的話給取悅到了，耶律忠笑得更加開心了。
江清月被人帶到了馬車上，耶律忠跟着坐了上來。
他感慨一聲，道：“這幾日，頻頻有人來救你，你可知道是誰？”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證明來的人，不是明目張膽過來，而是悄悄過來的。
再聯繫着時間……她心中大概有了個答案。
她睫毛抖動了幾下，才問：“是誰？”
“顧辭。”
這兩個字聽在耳中，並無驚訝，反而帶來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彷彿就知道，早該是他。
他絕對不會放任她在這龍潭虎穴之中，孤立無援。
就像是已經習慣了在爲難的時刻，他會神祗一般，降臨在他身旁。
“他昨日還來見本將了。身手當真是好啊，若非我人多，怕是真要被他把你給救走了。”耶律忠說着說着，便又笑了起來，“不過我將你換了個地方藏着，估計他沒想到。”
“那你現在帶我出來，是爲什麼？”江清月看着耶律忠，“還是這麼些天過去了，你終於想到要怎麼處置我了？”
“本來我是沒有想到的，但是現在，想到了。”耶律忠捋着自己的一圈絡腮鬍，笑得志得意滿，“這必將是一場好戲，本將看了，心裡也舒坦。”
他沒有多說的意思，江清月也沒有再問。
下了馬車之後，江清月發現這是一座城樓。
上邊寫着“潁州”二字，看這樣子，北戎是將潁州又給拿下了，盛天估計又退居後邊了。
現在已經到了秋時，天氣冷了下來。而北地更是在北部，比京城冷了不知多少。
江清月身上還穿着夏日的衣衫，被這冷風一吹，凍得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耶律忠就做這麼拽着江清月，上了城樓。
登高望遠，視野開闊，江清月看見了潁州城外，黑壓壓的一片。
盛天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馬蹄嘶鳴，氣氛卻凝重無比。
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最前邊的一人。玄衣黑馬，隔得這麼遠，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是周身氣度風華，無人能及。
一身錦袍，並不是戎裝鎧甲，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冷冽肅殺的氣息。
耶律忠拿出一把大刀，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耶律忠揚聲對着下邊喊道：“本將今日，只想要一顆頭顱！顧世子，你可願意上來換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