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冷漠下的溫柔
顧辭的弟妹……江清月突然想到之前是聽過，武威王有個妾室，育有兩個兒子。如今都在外地當官，不久就會期滿回京了。
但是聽到這裡，江清月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兒了，不由得問了一句：“她嫁就嫁吧，你怎麼能說是顧世子誤了她一輩子呢？”
李凌南瞟了一眼顧辭：“因爲這件事，本來就是由咱們顧世子而起了。若不是咱們顧世子當時騙了那姑娘，假稱自己是武威王府的二公子顧平，這位書吟小姐，也不會一直心心念念，一心求嫁啊。”
這樣啊，江清月眉梢一挑，懂了。
顧辭那個時候在浮生山，既然出山去了別處，確實不方便報自己的名號。只是不曾想，還能惹來這樣的事情……
江清月看了一眼顧辭：“你既然不想說，直接不說不就行了麼？何苦騙人家。”
“我是沒說，但是她苦苦纏問，我屬下看不過，隨口答的。”
李凌南立刻接了一句：“顧世子到底也沒有反駁不是？”
“本世子有什麼好反駁的？”
“所以啊，釀成了今日之事。”李凌南語調微重，“顧世子難道還以爲和自己無關？”
顧辭輕嗤一聲：“我好心救她，她卻別有心意。如今她要嫁顧平，李小王爺非要將事情怪到本世子頭上，這未免，太過牽強了。”
說罷，顧辭看了一眼江清月，見她臉色如常，似乎並未因此事有什麼不悅。
“所以顧世子的意思，是不打算理會此事了？”
“理會？”顧辭打開摺扇，在身前搖了搖，“不相干之人，何須理會。”
“顧世子果然，冷心冷清。”李凌南嘖嘖嘴，“對於這些女子，還真是從不放在心上。”
“愛慕本世子的女子不少，若是各個都要理會的話，豈不是武威王府都要放不下了？”
聽顧辭這話，李凌南直接笑了。
他笑了半晌，肩膀一聳一聳的，差點兒從凳子上掉下去。
老半晌，他才止了笑，搖搖頭道；“顧世子啊顧世子，的確，這纔是你。”
顧辭鳳目一挑，轉過了頭，沒再給李凌南一個眼神。
“也是，我見到的就是一個王書吟，我沒見到的地方，還不知道顧世子英雄救美多少次，騙來多少顆少女芳心呢。”
“自然還是不能和李小王爺的風流俊逸相比的。”顧辭淡聲道，“李小王爺向來是煙花巷陌的常客，無數紅.粉佳人的知己。聽說前日，李小王爺當街而過，紅顏招滿香樓外，帕子荷包飛了滿天，全都是給李小王爺的。”
李凌南臉色一僵，顯然是沒想到，顧辭竟然也聽了這個。
“這又如何？”李凌南嘴角微微一抽，十分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江清月，見她也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得更加不自在了。
“算了算了，今日忙活了一天，本小王也累了。”李凌南說着，從座位上站起身，隨便甩了甩袖子，“本小王要先回去休息了。小月月，本小王送你的這些東西，你都好生養着啊。”
“多謝李小王爺了。”
江清月說着，便見李凌南忙不迭地，逃一樣地離開了。
倒是沒想到，李凌南也有這麼尷尬的時候。
人都散了，江清月從懷中拿出那塊兒傳國玉璽，遞給顧辭：“趕緊拿走，送回去。”
“不曾想，縣主的動作竟然這麼快。”顧辭淡笑着接過這玉璽，道，“在人眼皮底下還能偷天換日，令人錯愕。”
“不曾想？”江清月輕嗤一聲，“顧世子若是真不曾想，就不會把這錦盒拋給我了。”
顧辭不置可否。
江清月轉了個話題：“剛纔李凌南說的那個，王小姐和你弟弟的婚事，你可是知道？”
“知道。”
江清月沒忍住輕輕嘆了口氣：“癡心錯付，也是可憐。”
顧辭看着她微微有些愴然和怔忪的面龐，她好看的眼底毫無波瀾，而又幽遠，在這燈光下，宛如一汪寧靜的湖水。
顧辭知道，她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雙手撐在桌上，微微俯身，看向江清月：“縣主會不會覺得，在下和齊王，也是一樣的？”
江清月擡頭望着他，十分誠實地說出了心中想法：“說實話，剛纔有那麼一瞬間，我是這麼想的。”
顧辭的呼吸輕了幾分。
“你們都是在某種機緣巧合讓女子傾心，然後癡戀一片，結果卻所嫁非人。你們本無心栽花，卻花開繁茂。其實，這也不是你們的過錯。”江清月望着他，“但是這樁婚事，你當真不理？”
“縣主希望我去插手麼？”
江清月別過眼，看向一邊：“那王小姐既然待嫁，必然不知道自己所嫁非人。一心認爲自己要嫁的，是當年救自己於危困之中的君子。若是等到她婚後發現真相，該是多傷心難過。”
她頓了一瞬，又加了一句：“以前的江清月，已經很可憐了。我希望這個世界上，不要再多一個可憐人了。”
她最後幾句話的語調，很輕，在這微熱的夜風中，帶着輕柔的暖意，柔柔的彷彿要浸潤人心。
卻又帶着彌足堅定的力量，鄭重其事。
顧辭突然笑了起來，連帶着他的表情和目光，彷彿都被江清月的情緒感染，變得愈發溫柔。
“我知道了。”顧辭點點頭，“多謝縣主。”
江清月擡眸，有些不解：“謝我什麼？”
“謝縣主讓我知道了，縣主波瀾不驚的外表下，也有這麼多的人情味。”顧辭看着她，“縣主大愛，在下受教了。”
“正因爲自己經歷過，所以不希望別人也經歷，一點兒小心思而已，沒有顧世子說得那麼偉大。”
“由己及人，雖然是小心思，但是有太多人做不到了。甚至會有人因爲自己過得不好，希望別人更不好，從中找到平衡感。”
江清月沒有接話，因爲顧辭說的，也是一種常態。
“只是，在下還有一個問題。”
“問。”
“縣主讓在下去和那王小姐說清楚，縣主當真，就對在下這麼放心？”
江清月蹙眉，微微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顧辭突然伸手過來，江清月條件反射朝後一仰，但是不料仰了個空，顧辭立刻伸手撈過她，江清月直接撞進了他懷裡。
她立刻擡起頭，看着顧辭近在咫尺的臉：“顧世子，你要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