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唯有賜死媚夫人
一聽到徐風暖這麼說，水榭裡的人全都循聲望去。
江清月眯眼一看，遠處那錦衣紫袍的男子，的確是燕禮。
但是看燕禮現在，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他一直在追着一位華麗宮裝的女子跑，甚至還和那女子摟摟抱抱糾纏不休。
隔得距離遠，水榭裡的人並不能看到他們的神情，但是動作很明顯。
被抱着的女子從燕禮懷裡掙脫，然後指着燕禮似乎是在斥責着什麼。身邊也有宮女太監想要攔截燕禮，但是看他們畏畏縮縮的動作，似乎並不敢對這位齊王殿下怎麼樣。
那女子轉頭，看向了水榭這邊，便直接提着裙子朝着水榭跑來。
近了，江清月纔看到，這女子果然是媚夫人！
而此時，媚夫人梨花帶雨淚痕遍佈，一進水榭，便一頭撲進了廣元帝懷裡，不斷喊着“皇上救救臣妾”之類的話。
媚夫人的聲音本就柔婉嬌媚，如今帶着哭腔，更是楚楚可憐，聽起來讓人覺得心碎至極，
廣元帝並沒有立刻抱住媚夫人，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媚夫人身後的宮人們也都跑了過來，跪在廣元帝跟前，連連請罪。
廣元帝眉心動了動，這才怔然，低頭看向了衣衫雲鬢散亂的媚夫人。
媚夫人仰頭，楚楚可憐地看着廣元帝：“皇上，齊王他……齊王他……”
廣元帝嘴角抽了抽，這才怒斥一聲“大膽”，直接喚過歡公公：“把齊王給朕帶過來！”
說罷，他復又低頭看了一眼媚夫人，只是眼神，有些冷。
身邊的宮女拿來了披風，披在了媚夫人身上，又給她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髮釵步搖。
燕禮被帶過來的時候，眼神也略微有些怔然。
“說。”廣元帝盯着燕禮，“怎麼回事兒？”
被廣元帝這麼呵斥了，燕禮才彷彿倏然回神，迷茫地看了看廣元帝，又看了看媚夫人，一臉雲裡霧裡的表情。
看他這麼一副樣子，廣元帝更是生氣，狠狠一拍案几，哐噹一聲，水榭裡的人紛紛跪了一地。
徐風暖跪的太急了，“哎呦”一聲直接身子一歪，撞在了燕禮身上。
“齊王恕罪。”徐風暖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跪直了身子，連聲道歉。
她身上帶着一股清甜的花香，雖然雜，但是卻不讓人覺得反感。這個味道傳入鼻中，燕禮才彷彿愴然回神。
身子狠狠一個激靈，燕禮纔想到剛纔發生了什麼，立刻隨之拜倒，對着廣元帝連連扣頭：“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混賬！”廣元帝又是一陣暴喝，“說，你都幹了什麼！”
“兒臣糊塗，兒臣糊塗！”燕禮蒼白着臉，額頭和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一下一下，可見真的用力。
水榭內一陣寂靜，彷彿連空氣的流通都停了。
只有媚夫人小聲的啜泣，一抽一抽的，抽得人心疼。
廣元帝胸口劇烈起伏几下，看向媚夫人：“你說，怎麼回事兒！”
“臣妾應皇上邀約前來，卻不料半路遇到了齊王殿下。不知道齊王殿下是怎麼了，就直接朝着臣妾……撲了過來，臣妾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齊王殿下……抱住了。臣妾努力掙脫，但是齊王依然癡纏不休。臣妾不知道齊王殿下爲何會如此，還望皇上庇佑臣妾！”
媚夫人雖然哭得傷心，但是好在條理清晰，將事情給說了個明白。廣元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已經黑成了鍋底。
說罷，媚夫人跪倒在地，對着廣元帝三叩首，看着燕禮，惶然開口：“臣妾不知道齊王殿下到底怎麼了，竟然還置臣妾於此種萬劫不復的地步，還望皇上明鑑！”
廣元帝咬了咬牙，目光沉沉地瞪着燕禮，聲音也沉得彷彿可以擰出水來：“齊王，是這樣嗎？”
燕禮跪在地上，身子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哆嗦。
他的手心身上全都是汗，溼噠噠的，衣服也緊緊貼在了身上，後心一陣冰涼。
是這樣，的確是這樣，他剛纔一見到媚夫人，就沒忍住撲了過去，現在想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
他是喜歡媚夫人，但是他一直都很有分寸。更何況他知道這是在宮裡，他不可能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舉動！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剛纔到底是怎麼了！
燕禮嘴脣抖了抖，半晌，都沒有說話。
“說！”廣元帝又是一陣怒喝，指了指媚夫人，又指了指燕禮，“你，還有你，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媚夫人被廣元帝這麼吼的，一個哆嗦，小臉瞬間變得煞白。眼淚都不敢流了，淚珠子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看起來更是可憐了幾分。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說謊！”媚夫人一邊磕頭一邊道，“還望皇上明鑑，皇上明鑑！”
“放肆！”外邊又傳來了一陣呵斥聲，衆人紛紛轉頭，見是一行人，爲首的是皇后，正大步而來。
見到皇后，廣元帝臉色更沉：“皇后怎麼過來了？”
皇后對着廣元帝一禮，又道：“臣妾從太后宮裡出來，恰巧路過，聽到了宮人們議論，便過來看看。”
說着，皇后直接斂衽跪地：“後宮裡出了這樣的事，還是臣妾管理無方，還往皇上恕罪。”
半晌，廣元帝才沉聲道：“後宮諸事衆多，你難免疏忽。”
皇后一俯首，對廣元帝謝恩。
江清月擡眼掃了一眼皇后，見她站起來之後坐到了廣元帝身邊。
“此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齊王和媚夫人誰也難辭其咎！”皇后的聲音本就有些粗，顯得有些粗獷，更是嚴厲了幾分，“我朝建朝百年，從未有過這樣荒唐的事情發生，你們二人，這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被皇后這麼斥責了，媚夫人更是連連告饒，而燕禮，則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廣元帝掃了一眼皇后，又問：“那依照皇后的意思，此事是要怎麼處置？”
“皇上聖裁，臣妾不敢多言。”
“無妨，是朕讓你說的。”
皇后抿脣，思忖片刻，才斟酌着道：“此事要是傳出去，怕是對皇上聖意有損，不如就此打住。齊王向來克己守禮，斷斷不是輕浮之人。必然是有賤人勾引，纔會行爲冒失。”
皇后頓了一瞬，沉穩的聲音才這水榭之內響起：“唯有賜死媚夫人，以正宮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