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流和渙的歸途

呼嘯的風從耳邊刮過,龍飛的聲音透過風聲從身邊傳來。

“卡爾不知道怎麼樣了……”

“或許已經去天堂了吧……”我回答。

本來離開阿登高地是要去找遠在易丹工業區的卡爾的,結果途中遇到了那樣的事情,我掉落了天空之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後再次重返天界,一切都已經變了……而卡爾也再也沒有看見過他。

在易丹工業區和使徒周旋,果然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不知道大地和悠此去結果會如何……

“轟轟轟……”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音從阿登高地爆發。

滾滾濃煙呈現蘑菇雲狀冉冉升起。

我和龍飛一齊在空中爲之側目,卻正好即將落地,不得已收回目光,在距離地面不遠時調整了身子,雙腳穩穩落在地面,周圍的塵土蕩起層層波浪般的塵埃,接着那些塵埃瞬間被圍繞在我們周身的紅光驅散。

其實仔細看,我們周身的紅光,並不似普通的紅光,更像是無數細微的子彈急速穿插於周身旋轉,速度太快才造成這般景象。

詛咒槍神的力量,逐漸能夠控制,這就是我阿拉德大陸之行的最大收穫,當然,這也要多謝希蓓兒……給我精神上的……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沒想到,在我心中最深刻的女孩,不是凱麗姐姐,不是大小姐艾麗娜,不是卡爾的妹妹米莉亞,也不是遊俠凱麗,卻是一直以來默默站跟在我身後的那個略顯平凡的女孩——希蓓兒。

“好像是彈藥庫爆炸了。”龍飛打斷了我的遐想。

彈藥庫?剛剛結束的第三次阿登高地會戰,由於雙方都沒有易丹工業區能源供給,都沒有多餘的資源去製造子彈,彈藥庫裡的彈藥幾乎用光了,大多數槍手裝備的都是新研發的類似“光線”的無限使用的子彈。

我疑惑的看着龍飛,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連忙解釋:“雖然沒有子彈,但還有不少燃料,顯然是有人攻擊了那裡……”

“哼,不管是誰……”我冷笑一下,手中兩把泰拉石左輪槍綻放出耀眼的紅光,“都得死!”

“嗯……”龍飛也是冷笑一下。

雖然能夠初步控制詛咒槍神的力量,但是心性卻還是有些偏向冷血。

我和龍飛疾步衝向阿登高地。

“等着吧!卡勒特爾!!”

幾經擡手,擋在道上的卡勒特爾槍手就被非常輕鬆的消滅了,這就是神和普通人的差距……

“要進去看看嗎?還是直接去找弗拉丁的麻煩!?”龍飛探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左輪槍的槍管,問道。

我看了看遠處,卻忽然有種有誰在城裡,而我不得不去的念頭。

我知道,這是詛咒槍神的力量,第六感。

“進城吧。”我帶頭走進了城裡。

一路的碎裂的金屬,和上次衛星射線肆虐後的阿登高地相比,現在的阿登高地已經不能用廢墟來形容了,因爲這裡除了塔拉半邊的城門外,根本就看不出哪裡還像一座城市,一地被子彈貫穿被炮火燒焦轟成奇形怪狀的鋼板,那些曾經都是住房的材料,現在卻成爲無用的廢鐵。

屍體也多是支離破碎,但每一具屍體手中緊緊拽着的武器卻絲毫沒有放鬆;一些屍體的臉部依稀還能夠看出,他們眉目間所凝聚的決絕。

誓與阿登高地共存亡。

而最後大家卻還是逃離了……塵埃落定,一切已經成爲定局。阿登高地註定被攻陷,天界難逃混亂的命運。

又是,我也在想,大家都死了,而我們卻還活着。

站在他們的屍體旁,一股慚愧的感覺油然而生。

一路朝彈藥庫走去,我和龍飛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大家……大家都……

路上遇到零零散散的卡勒特爾部隊都化爲憤怒之下的灰飛。

再走了一會,龍飛突然停住了,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有人……受傷了的樣子。”

我也略有察覺,雖然也不是非常清晰。

“咳……哥哥……我們……會死嗎……”虛弱的聲音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響起。

這個聲音!

“渙!?”龍飛驚訝地看着我,卻發現我也一樣表情看着他。

“居然回來了!?他們怎麼了!?”發現龍飛也是一樣這樣看着我,我立刻明白這並不是幻聽!也就是說,渙就在前面!

再不說什麼廢話,我和龍飛飛奔而去,途中又聽見另一個聲音。

“傻子……怎麼會……我們信的可是春哥啊……死後滿狀態原地復活的……咳哇………”

此時我正好衝到說話人的面前,一口血霎時間朝我噴來,反應無比迅速的我一個向後小跳躲過。

“夜小流……”我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後者半眯着的眼睛慢慢睜開,一手卻去掏槍。

“你……你……這個……混蛋……”夜小流抖動的手握着槍對準了我,大罵着。

“哥哥……別……他……”靠在夜小流身邊的渙勉強扯住夜小流的手製止了他。

“你……這個混蛋……啊~~~~咳咳……哇……”夜小流把手中的左輪槍奮力砸向了我,哭喊着,“爲什麼……現在纔來……爲什麼等到阿登高地淪陷了纔來……爲什麼……哇……”一口口的血噴涌而出。

我連忙扶住他,不讓他這麼說話。

渙目光中蘊含着無數想法,卻閉上了眼睛,躺在了背後扭曲的鐵板上。

兩人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全身灼傷,完全沒有未受傷的皮膚,不少被彈孔射穿的地方血液涌動,周身早已染紅一片。渙情況本就很嚴重,而夜小流卻因爲剛纔的激動更加嚴重。

“龍飛,有辦法救他們嗎!?”

“……”龍飛背過身去,沒有說話。

“不用了……我知道……我們都活不長了……”渙閉着眼睛嘆道,聲音愈加有氣無力。

“你不是能夠控制詛咒槍神的力量了嗎!爲什麼……咳……不早點……”夜小流休息了一會又突然一陣激動,接着再次咯血。

看來真的……

我們是槍神,但我們卻不是真正的神,我們不能救人……相反的我們只能夠殺人……

手刃無數生命的我,面對着友人在眼前的流逝着生命卻束手無策。一陣揪心的痛楚穿刺我的心房。

詛咒槍神的力量也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我們依然是隨時冒着失去理智的危險的。

如果我們在那個時候覺醒,一個沒控制好,死傷的就不只這些部隊成員了!全城的普通市民都可能喪生!

現在,至少有一部分市民逃了出去,或許將來他們終究無法擺脫死亡的困擾,但至少現在他們躲過去了!

但是我卻不能反駁他們說的,沒錯,如果我早些進入覺醒……一切就不會……

“彈藥庫的爆炸……”我沒有說下去,但意思非常明顯。

夜小流把頭撇向一邊,最後渙回答了我:“護送市民出城的時候……發現還有一些市民……咳……被困……在這裡……就折了回來……結果雖然救出了那些市民,自己卻被包圍了……”渙說到這,被我制止了。我知道他爲什麼會在這裡了……

在渙說話的時候,夜小流又吐了很多血。

龍飛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搖搖頭。

我皺着眉頭,嘴脣**着,忍着沒有讓眼淚流淌下來。

“凱麗……姐姐呢……我只想知道……”夜小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方向,一隻手伸了出來。

“沒事……她已經去了最安全的地方,下面的世界……”我不確定凱麗姐姐是否還活着,但是……我只能這麼說……

“是嗎……下面的世……世界啊……我真想去看看……呢……凱麗姐……在那裡……一定……一定……”夜小流伸出的手緩緩砸在自己的胸口,雙眼慢慢閉了起來……

“哥哥……你輸了……你比我先死……我咳咳……凱麗姐姐……是我的……”渙說着說着,閉上的眼睛又睜了開來,突然之間有些瘋狂的樣子,一手搖晃着夜的身體,“別走啊……哥哥……別丟下我……丟下我一個人……好黑啊……這裡……哥哥……啊!!”渙撲倒在夜小流的身上,在沒有動靜。

“啪嗒。”我在他們面前跪了下來,淚水瘋狂的涌了出來……

(……寫完,我自己也有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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