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佰零五章

靜心堂的靜文在前面帶路,忽然聽到“哎喲”一聲,她猛地回過頭就看到李朝朝捂着肚子栽倒在藍翎羽的懷裡。

她就看到藍翎羽的表情極其震驚與恐慌,一把將李朝朝抱在懷裡,迭聲問道:“朝朝,你怎麼了,怎麼了?”

李朝朝臉色蒼白,形容慘淡地捂着肚子,一副隨時快要嚥氣的樣子,哆嗦着嘴脣,緩緩道:“我……我我……肚子……”

不用聽完她說什麼,就看着她的動作和捲曲的身體,也能猜出幾分她的異樣。

這個情形別說藍翎羽擔心地慌了神,就連靜文看到平時和善吃齋唸佛的三少奶奶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團。

靜文小步跑過去查看,“奶奶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怎麼會突然肚子痛!”

藍翎羽急得睚眥欲裂,通紅着雙眼吼道:“我怎麼知道!”

李朝朝拽了拽藍翎羽的衣角,低聲道:“別難爲……旁人……”

靜文被藍翎羽吼得四神無主,平日裡對下人溫潤的世子爺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她低頭看了看李朝朝,也不敢再計較什麼,忙道:“世子爺還是先把奶奶抱回紫苑,奴婢這就去告訴太夫人一聲!”

“先去請大夫!送我的帖子請忠義公來!”

靜文忙不迭地稱:“是是是,奴婢這就去!”

府上誰不知道世子爺最疼的就是這位新奶奶,以前她還不信,今日這情景,傻子都看出來世子爺的深情厚誼了。

真真是讓人既羨慕又嫉妒。

靜文不敢耽擱,又重新回了二門,請前院的人去請忠義公來,然後又神色匆匆地回了靜心堂。

幾個主子呆在靜心堂裡,屋子裡又悶又熱,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除了小丫鬟替主子扇風的細微動靜,其他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但也沒人開口說什麼。

倪氏忽然小聲地嘆了聲,坐得近的藍政錦聽見緊跟着一哼,“怎麼還不到?該不會是那臭小子又耍了什麼花樣不成!”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太夫人不滿道:“每日就小子小子的喊,他也是成婚的人了,說不定過幾日就有了孩子,你也快要當爺爺,如何能再如此喊他!沒個長輩的樣子!我不許你再如此喊他!有話就不能好好說?”

藍政錦只不過嘀咕一句就遭了太夫人一頓責罵,心裡正懊惱,但有氣也沒處發,只道:“母親,那……羽兒現在越發不像樣子,你瞧瞧他病好了後的性子都成什麼樣了,性情大變,一點也不如從前!簡直讓人惱怒!”

“我怎麼不覺得!”太夫人瞪他:“他哪裡性情大變了?我只聽到下人說他對枕邊人多疼愛,從不在外惹是生非,他簡直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只專寵一個人,哪有什麼錯!”

藍政錦不服,“母親,您是沒見到那小子耍渾的樣子,自從娶了這個新婦以後都不一樣了!”

他是一千個一萬個瞧不上李朝朝!

“我是沒瞧見,只聽說你打了他,還把棍子給打斷了!”太夫人哼了聲,“別以爲我不出這院門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他不聽我的話!”藍政錦道:“他就是不娶正妻,我如何不動怒!那個女人有什麼好!”

一旁的大夫人見倪氏嘴角掛着淺笑,忽然插嘴道:“其實朝朝人很不錯的,對夫君體貼,對老人家也孝順,前幾日還來我這坐了坐,我倆相談甚歡。”

倪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大嫂和這樣一個門第的女子能聊到一起去,大嫂的心真是寬和。”

“我寬和也比有的人小心眼強。”大夫人也不甘示弱。

太夫人不說話,對於藍翎羽婚事她既然說過交給倪氏就絕不會插手,反正孫子娶一個什麼樣的正妻對侯府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在她眼中一切都是不悲不喜,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她要做的是讓各房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態,至少在她活着的時候,侯府不能垮也絕不會容許讓這些人攪亂這種看似的平衡。

老人家上了年紀,就喜歡要一些表面的功夫找心裡安慰,她纔會覺得過意的去,到百年以後可以到下面早逝的人有個交代,雖然太夫人什麼也不管,心裡卻明鏡似的。

大家見太夫人不說話,屋子裡忽然有了一種壓抑的沉默,靜文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進屋裡,來不及行禮,太夫人就已經讓她免了,“怎麼就你自己回來?”

靜文大道:“太夫人,那個……”

她不知道怎麼稱呼李朝朝,雖然她的名分沒定,大家都是稱呼她一聲三少奶奶的。

但三少奶奶並不代表是藍翎羽的世子妃。

“到底怎麼了?”藍政錦也不耐煩了。

靜文有了這個認知,就快速道:“三少奶奶肚子痛,被世子抱回了紫苑,已經派人去請忠義公了。”

大夫人忽然哎呀一聲,笑吟吟地看向太夫人,“母親,該不會是朝朝有了吧?”

她說完有乜了眼倪氏,就見她的臉六月飛霜啊……大夫人心裡一陣得意。

更得意的是藍翎羽,把李朝朝抱回房間先讓人打熱水,然後就把大門一關,抱着李朝朝就進了浴室,兩個人開始浪花朵朵地折騰地天昏地暗。

足足一個時辰都被藍翎羽抱在懷裡折騰,李朝朝就覺得自己快散了架。

李朝朝連聲求饒,“我的世子爺,我知道您體力旺盛,如狼似虎,可奈何小女子實在不是你的對手,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天天吃都吃不夠的啊啊啊啊?

李朝朝內心狂吼。

不知怎地,藍翎羽就從李朝朝眼睛裡察覺到她的內心,笑着一把抓住她的腰,一路攀巖向下,觸摸着那片讓人心神盪漾的花蕊,在水中綻放,不忍抽身退去。

李朝朝也就由着他,她趴在浴桶邊上喃喃道:“義父怎麼還沒來?”

“估計是什麼事耽誤了,也沒關係,正好給了我們時間恩愛。”藍翎羽得瑟地在水中掀起一陣陣漣漪。

藍翎羽一把摟住李朝朝的脖子,與她扭過頭接吻,李朝朝覺得脖子都要斷了,可是即使這樣藍翎羽的進攻也沒停下來,反而把動作放大,從後把李朝朝圈進自己的懷裡,他最喜歡在水裡,也喜歡這個姿勢,曼妙的滋味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總歸是吃不夠,也吃不膩。

李朝朝的身體輕顫,嗓子裡似哭非哭地直哼哼,“你……你……輕點,我……我快……等下這木桶就壞了。”

正說着,就聽砰地一聲好像什麼斷了,緊接着嘩啦一聲,浴桶裡的水迅速退去,李朝朝緊張萬分,可是藍翎羽卻死死地抱着她不動,更加瘋狂地擄走她的熱情,她受不住木桶斷裂的刺激,一緊張全身戰慄,直接與藍翎羽攀登上了雲端,可是兩個人卻坐在只剩下一片木板的地上,兩個人奮力激吻着……

李朝朝嗚咽了聲,捶打着藍翎羽,“木桶果然壞了!”

“那說明我功夫好!”

藍翎羽大笑着把抱起李朝朝回到屋裡,赤裸地滾在牀上,然後拿起準備好的毯子給李朝朝裹住,又下地拿了帕子給她擦頭,“你怎麼知道那些人得知你肚子痛不會過來?”

李朝朝被折騰了一番,正是累得不行,蔫蔫地讓藍翎羽伺候自己,悶聲道:“自從侯爺上次被我甩臉之後,他見我就躲着,恨不得把我扔出去,怎麼可能還會踏進紫苑一步,大夫人不方便來,太夫人對我的態度不明朗,如果來了就會被人看出她重視我,也不想讓倪氏多想也不會來,至於倪氏……她若是來了會惹人疑,在她心中我只不過是個沒名分的小妾,她又是要面子的人,肯定不會主動關心,她現在一定在院子裡等消息呢。”

藍翎羽豎起拇指,“你分析的不僅對,而且準。你的小腦瓜裡到底長了些什麼。”

李朝朝白了他一眼,“至少不是淫蟲上腦,不像你白日宣淫。”

藍翎羽被逗笑,知道李朝朝嗔怪自己,反正他吃得很飽,李朝朝就是騎在身上把他當牛做馬,他也無怨尤。

藍翎羽屁顛顛地討好李朝朝,伺候她穿衣後,又讓只讓春麗和紫東進來把浴室收拾了,兩個丫鬟看到浴室裡一片狼藉,連木桶都四分五裂,兩個人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李朝朝躲在被子裡不冒頭,覺得活了三生三世了,這是最最最丟人的事了。

藍翎羽只當她是不好意思,然後還把紫中叫到門口吩咐,“去找人做一個大點的浴桶……”

李朝朝聽見,忽然擡起頭道:“順便把浴室的格局也改了。”

藍翎羽揮了揮手,等屋子裡的人都出去,問道:“你想怎麼改?”

李朝朝指着浴室裡一片狼藉,無語道:“水都排不出去,我怕你下次又來這招,不如把浴室的地面弄個排水系統,既然你要訂做浴桶,不如再弄個進水的循環系統,直接可以通到屋裡,既然你這麼喜歡洗澡,也省得他們出出進進,另外浴桶設計成長型,不要木桶的形狀,很不方便,長形與人體高度差不多,還可以躺下……”

李朝朝看到藍翎羽一臉興奮,挑了挑眉,“幹嘛露出餓狼般的眼神。”

“朝朝?”藍翎羽擡手揉了揉李朝朝的頭髮,“我忽然覺得你好像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

他把李朝朝經常說的一些奇怪的詞彙聯繫在一起,總覺得其中有一定的奧秘。

李朝朝神秘一笑,“我其實是外星人來着。”

“那是什麼?”藍翎羽不解。

李朝朝笑道:“我們現在生活的是個球星的星球,而我來自像月亮那麼遠的星球,所以我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藍翎羽眯着眼看她,“天上來的?”

李朝朝點點頭。

藍翎羽的眼神裡有些意味深長,“難怪你和別人不一樣。”

李朝朝抽抽嘴角,“你還真信了?”

藍翎羽寵溺地摟着李朝朝躺在牀上,“你說什麼我都信。”

李朝朝翻身支撐着頭看她,“你就不怕?”

“怕什麼?你會害我嗎?而且你的與衆不同足以讓我相信你是天上來的。”

李朝朝笑着點了點他的眉心,“不是天上來的,而是另一種文明之地,但我和你們也沒什麼不同,就像重生一樣,我在重生成爲李朝朝前,是另一個身份,那個世界上不是現在這種封建禮教的文明,而是自由的,解放的,但我現在又是李朝朝,我必須遵守這個地方的遊戲規則,我什麼也沒有,只有你,其實我很滿足。”

李朝朝想,怕是換一個穿越的人即使對最親密的人也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同牀共枕的夫君愛人,可是她和藍翎羽不一樣,他們經歷了生死重生,信任依賴彼此,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藍翎羽也許會震驚,但不會不相信。

藍翎羽確實是吃驚不已,他深深地望進李朝朝的眼睛,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與衆不同,無論是天上來的,還是另一個世界,他們相遇並相愛了,這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且行且珍惜着。

到了夜裡雲鋒纔到紫苑,見到藍翎羽時,李朝朝已經睡了。

藍翎羽說李朝朝是裝病的,兩個人就去了書房說了幾句話。

雲鋒沉默了一陣,道:“聽到慕雪衣似乎插手了你的婚事,我打聽到倪氏和禮部尚書家的女兒換了庚帖。”

藍翎羽的神情與之前略有不同,沉冷中帶着肅殺,低聲道:“看着像慕雪衣是想破壞我和朝朝的好事,其實他是想把我拉下水。”

雲鋒嗯了聲,“寧家看着與你門當戶對,但是禮部那地方只是個好聽的差事,一點本事也沒有。寧家老爺子要從尚書的位置退下來了,他家兒子又是個沒本事的,若真把自己的女兒嫁進來,你一無仰仗,二來那些人會來找你的麻煩,慕雪衣還把你引入局,實在是個陰招。”

他見藍翎羽不說話,轉過頭看去,“你打算怎麼做?”

藍翎羽冷冷道:“我絕不會讓朝朝受半點委屈。”

雲鋒點點頭,“此事不難辦,這幾日老皇上身體不好,醒着的時候不多,等他醒過來,我去求個聖旨就行,只是倪氏就想給你身邊塞人,尤其是還要通過慕雪衣的手,這事就和狗皮膏藥一樣擺不脫,得想個萬全之策。”

“舅父說的是。”

藍翎羽剛說完,就聽到隔壁的屋子裡有聲音傳來,他和雲鋒幾乎同時回頭,“是朝朝醒了。”

“那我也先走了。”

藍翎羽把雲鋒送出門,就見隔壁李朝朝掀開簾子走出來,“義父來了怎麼也不叫我?”

雲鋒笑着去扶起李朝朝,這一摸脈心道不好,沉着臉看了藍翎羽一眼,“你們倆打算要孩子?”

李朝朝和藍翎羽對視,面上皆是一窘,三個人在院中也不好說話,就重新回到書房。

藍翎羽問:“舅父這話的意思是……”

雲鋒笑道:“我方纔摸了下朝朝的脈象,她體質偏寒,只怕要調養一陣時日。”

李朝朝近日看了些醫書,知道些醫理,明白體寒是不易懷孕,但見藍翎羽臉色難看,就笑着說:“有舅父在肯定沒問題。”

“是,吃幾張方子就可。”

雲鋒見天色已晚,就此告辭,只是出門前把藍翎羽叫上,兩個人往外走,他忽然囑咐道:“你也不要太操之過急,朝朝的脈象較弱,不要讓她太勞累,知道嗎?”

他是告誡這小子不要天天滾牀單,就是鐵打的身子也被他折騰壞了。

藍翎羽這下子明白過來,臉上鬧了個通紅,回屋前想着朝朝不可能懷不上孩子,上一世都有了,他不可能這麼沒本事。

其實藍翎羽迫切的想要個孩子,上一世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臨死也沒有個子嗣。

只是他又不想要李朝朝太累,那就一切隨緣吧。

雲鋒前腳一走,就有人把此事告訴了倪氏。

只是紫苑現在的消息被藍翎羽防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李朝朝是用了什麼手段,一點消息也傳不出來,只有人守在院子外等他們出來才能見到人影。

倪氏心裡不忿,不知道李朝朝是真病假病,還是已經懷上了?

她心中一陣焦急,藉着出恭回到牀上後,趴在藍政錦身邊誘哄道:“夫君,我剛纔聽人說忠義公來了,臣妾想着該不會……李氏真的懷上您的孫子了吧?”

藍政錦瞪大了眼坐起來,“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也配有藍家的骨肉!必須儘快把羽兒的婚事定下來。”

“可是就怕羽兒不同意呢!”倪氏給他捏肩膀,“你也瞧見了羽兒對李氏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

“不同意也不行,決不能讓那個女人專寵獨大,”藍政錦哼道,“不管那女的懷沒懷上,此事都不能拖下去,既然靖王世子給咱們保媒,現在朝中形勢緊張,決不能得罪了他們,若鬧不好就出了大差錯。”

他們已經和靖王是一條船上的了。

倪氏笑道:“既然如此,妾身明日就去官媒那走一趟,把事情定下來,到時候羽兒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心裡想着明日還是找人去紫苑探探虛實,如果李朝朝真的懷孕了,她也好做個準備纔是。

到了李朝朝還沒醒,倪氏派來的人就到了。

藍翎羽起身聽到外面有人揚聲問春麗,“我們夫人聽說三少奶奶昨日肚子痛,也不知道請了大夫來說如何了,夫人就讓我問一下,還命人燉了燕窩補品來給奶奶。”

春麗笑道:“有勞夫人費心了,我們奶奶她……呵呵,也沒什麼大事,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倪氏是派的身邊的青小前來,聽到春麗這麼句曖昧不明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頭,這是有了還是沒有?

青小笑了笑,“莫不是三少奶奶有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這就回去告訴夫人這個好事。”

“這有喜沒喜奴婢真是不知道,只是世子爺交代,最近三少奶奶不易操勞累心,需要靜養。”春麗勾了勾嘴角,“姐姐就不要勞師動衆了,只麻煩姐姐告訴夫人,我們家主子謝謝她的關心,等她好一些了,自會親自向夫人說明一切。”

青小心裡暗恨,這個春麗還真是油鹽不進啊。

“我既然來了,就讓我給奶奶請個安,也算儘儘孝心了。”

春麗猶豫道:“這……怕是不妥吧。”

世子爺可還沒起來呢!

“有什麼不妥的,莫不是奶奶還沒起來?”青小說着就要往屋裡去。

還沒擡手去推,裡面就有人把門打開,冷眼地看着青小,“做什麼大清早的嚷嚷,紫苑什麼時候學的這般沒規矩!”

“世子爺恕罪。”春麗毫不猶豫地跪下。

青小也不敢託大,跪在地上,笑道:“是奴婢來給奶奶……”

藍翎羽冷臉道:“我問你話了嗎?”

青小咬了咬嘴角,“奴婢只是……”

藍翎羽不耐,但也絕不是打女人的主,他知道這是倪氏派人來打探消息的,忍着氣看着青小,“既然沒事就回去,三少奶奶身體不好,以後少來打擾。”

他這話不只說給下人們聽的,也是藉由青小的嘴回去告訴倪氏。

別他媽的沒事找事!

青小隻能硬着頭皮應下,把手中的湯盅奉上,“這是三夫人讓人給三少奶奶燉的補品……”

藍翎羽剛要拒絕,又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李朝朝早就被吵醒了,穿戴好走過來,笑道:“是什麼補品?夫人真是有心了……”

李朝朝把湯盅掀開一角聞了聞,忽然一陣噁心上來,捂着嘴回過頭乾嘔。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

以前藍滕安那麼多小妾真孕假孕,她也懷過孩子,自然知道怎麼裝孕吐。

青小的眼角抽了抽,這……是真的有了!

藍翎羽皺着眉回頭給李朝朝拍了拍後背,“你還拿着這個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李朝朝擺手,“不要,這是夫人……嘔……的一番心意,怎麼能糟蹋了呢。”

李朝朝勉強地衝青小笑了笑,“方纔聽說你要給我請安盡孝心,難爲你這大熱天地來一趟,這碗燕窩你就吃了吧,我可能吃不下……嘔。”

藍翎羽忍着笑看青小,喝道:“三少奶奶賞你的,還不謝恩。”

“謝……謝謝三少奶奶。”青小很不情願。

李朝朝笑道:“沒事,能看到夫人的心意沒白費纔是我最開心的事,你就在這吃完再走吧。”

青小無奈,只能硬着頭皮把那碗燕窩吃了,心裡想着怕不是三少奶奶以爲這裡有什麼貓膩吧?

其實以夫人的手段怎麼可能這麼做。

李朝朝知道燕窩沒下毒,就純粹不想吃。

等帶着狐疑走了,藍翎羽笑着給李朝朝綰髮,“朝朝是想讓倪氏以爲你有了?”

李朝朝坐着,從銅鏡中看了眼藍翎羽,“真亦假時假亦真。她怕我有,就會對我下手,等我真正有的時候,她又不信了。”

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她勾起笑,迴歸頭看着藍翎羽,笑着拉着他的手,“三郎……”

藍翎羽一抖,他很久沒聽到李朝朝這麼叫自己了。

“我知道你想要個孩子,我也想給你生孩子,只是孩子的事就如同咱倆會一起重生一樣,是機緣,是緣分。”李朝朝把頭靠在他的肚子上,摟着他的腰,溫柔道:“我們一定會有孩子。”

藍翎羽的心忽然覺得無比溫暖,“有你我就足矣,孩子的事我不急,等你身體調養好了,咱們就多生一些,現在我只盼着你好,不想有人撼動你的地位,如果有個孩子在也許你就不會那麼辛苦。”

李朝朝笑笑,“沒用的,其實現在有孩子反而成了他們威脅咱們的把柄。我想過了,既然倪氏賊心不死,索性就由着她,我到要看看,經過昨天的事,還有哪家貴女敢下嫁於你。”

藍翎羽笑着捏了捏李朝朝的鼻子,“其實你早就打的這個主意吧?讓她們知難而退。”

藍翎羽蹲下來,與李朝朝的視線平齊,兩個人神情對視着,“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慕雪衣打定主意拖我下水,怕是這樣也不會有人長眼……”

“既然如此……”李朝朝冷笑,“那不如就將計就計。”

藍翎羽蹙眉,“你讓我娶她們?此事沒得商量。”

“你聽我說……”

“沒得商量!”

“我是說……”

“沒得商量!”

藍翎羽就四個字——沒得商量!

讓他娶別人?就是李朝朝來說都不管用!

藍翎羽板着臉,李朝朝卻笑個不停,她知道他是疼自己。

她捏着他的耳朵道:“別忘了,我現在還不是你的正妻,不過我也想過了,此事有慕雪衣來攪局,侯府無論太夫人還是侯爺都不會得罪靖王,肯定會答應,那寧青鳶又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昨天就那麼威脅刺激她,她都不退縮……就算她打退堂鼓了,還會有第二個寧青鳶出現,既然此事躲不掉,我們不如……”

李朝朝親了親藍翎羽而耳垂,氣息曖昧地吹了吹他的耳朵,聲音溫柔且撩人。

藍翎羽面色難看地忍着慾火,不去撲倒李朝朝。

舅父說了——要節制!

李朝朝以爲藍翎羽是不同意自己說的,撩撥着他的胸口,“你放心,她就是進門,我也絕不會讓你碰她一個手指頭,你死了這條心吧。”

藍翎羽的眼睛越來越黝黑,體內不停地燥熱。

他沉沉道:“只是委屈了你。”

“委屈我?呵,你覺得我會受什麼委屈?”李朝朝笑得詭異,“我早就把話放出去了,誰也沒逼着她嫁給你,可若是還是有人不長眼地嫁進來,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藍翎羽也忽然詭異地笑了,“我是說……委屈你再陪我睡一會兒!”

他一把將李朝朝抱起來,李朝朝唬了一跳,在他懷裡亂折騰,嗷嗷嗷地叫,“藍翎羽,舅父不是說要……要節制,節制的嗎?”

藍翎羽開始脫李朝朝的衣服,“從昨晚到現在已經節制了三個時辰了!足足三個時辰啊!”

李朝朝哭笑不得,但也樂得配合藍翎羽的情動,愛人之間除了赤裸,更需要的是身心的結合。

他們深愛着彼此,也不必去懼怕別人來破壞,他們的信心是來自對方的深情,所以他們根本不曾擔心什麼。

要擔心的是那個要去做破壞的第三者,因爲她只有慘痛的結局。

李朝朝說過她已經好心地宣佈自己對藍翎羽的所有權了,可是還是有人不長眼,那就別怪她心狠了。

同一時間,倪氏聽完青小帶回來的消息,面上看不出息怒。

李朝朝到底懷沒懷孕?

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她的態度很曖昧,讓人覺得她有了,可是她又不告訴別人。

倪氏用手指敲了敲木幾,既然如此他就當李朝朝肚子裡是空的,不管她是出於保護不說出實情,還是故意放出的煙霧彈,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藍翎羽的婚事定下來,至於李朝朝的肚子她可以慢慢來一探虛實,反正離她生出來還有十個月,有足夠的時間去打掉那團肉,而且新婦進門,她就有了幫手,那麼李朝朝就是死路一條!

倪氏陰冷地一笑,她現在有靖王世子做依仗,看他藍翎羽如何躲得過去!

而李朝朝被藍翎羽折騰地又是幾天沒出屋子,如此一來,府中更是流傳出她懷有身孕的消息,只是當事人沒承認,其他幾個主子也不方便開口。

這日,李朝朝終於能下牀,她和藍翎羽吃過早飯,藍翎羽要去郡王府一趟,這京中只先太子的兒子被當今聖上親封爲郡王,其他親王的兒子也不過是世子。

李朝朝爲藍翎羽整理好衣服,忽然道:“說起來,真的是慕辰天當上了……”

藍翎羽知道李朝朝要說什麼,他沉默地點點頭。

李朝朝撫了撫額頭,“我瞧着他有些超乎尋常。”

“超乎尋常?”藍翎羽笑,“這四個字用在他身上都算是讚美他。”

李朝朝沒什麼話講,慕辰天給人的感覺太痞子氣了。

藍翎羽笑着親了親她的臉頰,“反正上一世既然是這樣,那就是天命,這個國家交到他手中,好與不好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好是天命,不好也是必然,總歸我們要歸隱田園的。”

李朝朝笑笑,也是,她們又不是聖人。

送走藍翎羽,李朝朝就命人備了馬車,穿了身丫鬟的服裝,和春麗一前一後出侯府,也沒引起什麼人主意。

馬車直接去了朱雀大街,李朝朝遠遠地就瞧見豔骨坊門庭若市,她和春麗如以往前來一樣,從後門進去,冬月早已等候多時。

冬月一路引着李朝朝上樓,小嘴一遍巴巴地說個不停,“姑娘怎地纔來,可讓我好等,等了這幾日,可把我的脖子都盼長了。”

三個人一起進了三樓的一個屋子,冬月親自給李朝朝端茶倒水,李朝朝也不攔着她,笑着對春麗說:“你瞧瞧,果然是成了品香師了,連這嘴巴都厲害起來,我不過是晚到了一會兒,就被她數落了半天。”

“姑娘!”冬月跺腳,“我是心急如焚!”

李朝朝笑道:“哎呀呀,快聽聽,她都會用四個字的成語了,了不得了不得,還是在外面有長進,和跟着我那會不一樣。”

春麗也笑着點頭,打趣道:“奶奶說的是,而且冬月姑娘越來越漂亮了。”

冬月漲紅了臉跺腳,“你們許久不來就罷了,來了還欺負我,這勞什子品香師不當也罷,今日我就和姑娘回去,伺候在姑娘身邊,在這裡我渾身不自在!”

李朝朝挑眉,用手拍了拍冬月飽滿的額頭,“當我聽不出來你是故意找藉口回去呢,那侯府有什麼好的,在這如何不自在?可是李博星那混小子欺負你?你告訴我,姑娘給你做主。”

李博星恰巧走進來正聽到這一句,這腳也不知道是進還是退,她們三個女子也轉過頭看向他,他無奈道:“虧得是自家人,不然外人還以爲你是我姐姐。”

冬月嘀咕了句,“姑娘本來就比你辦事穩妥些,你叫聲姐姐也不虧。”

李博星嘿了聲,“怎麼?你家姑娘來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依仗就厲害起來了。”

“我本就這麼厲害,二少爺趁早把我給攆出去吧。”

李博星有些惱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攆你,這本來也是你家姑娘的鋪子,她讓你留下,豈是我能攆走你的!還是說冬月姑娘現在越發有本事了,我們廟小容不下你了。”

“你……我什麼時候過這裡廟小容不下我了!分明是你看我不順眼!”

冬月氣得轉過頭,背對着李博星抹眼淚。

李博星見冬月說哭就哭,一時之間也亂了分寸,“欸,我也沒說什麼,怎麼就哭鼻子了!”

還是書上說的對: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只是這話他可不敢說,不然李朝朝還不打爆他的頭,就是冬月也不會輕饒他。

李博星正想着什麼辦法去哄冬月,就看到李朝朝和春麗兩個的眼神古怪,一臉揶揄的笑着,他更是窘迫,說話也不自覺地提高起來,“好了好了,別哭了,當着你們姑娘對面哭鼻子,還以爲我給你多少氣受。”

“嗚嗚嗚……”冬月不說話,一直抹眼淚。

李博星素手無策,只能站着乾咳。

李朝朝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二人,心裡覺得奇了,那個哭鼻子的可是粗聲粗氣的冬月?旁邊這位不知所措的可是那個曾經厲聲厲色的二哥哥?

嘖。

冤家啊。

李朝朝忍着笑,嘆道:“既然冬月覺得在這裡委屈,不如……我就帶她走吧,我看她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該許配人家了。女孩子嘛,早晚是要嫁人的,怎麼能總是拋頭露面呢,總拋頭露面以後可不好找婆家,春麗你說對吧?”

春麗笑笑,“奶奶說的在理。”

冬月一僵,也不低低啜泣了,忙側過頭道:“姑娘,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想嫁人的。”

“怎麼能不嫁人,難道要孤老終身啊,我怎麼捨得看你受委屈。”李朝朝哼了李博星一聲,“虧你還是個男人,竟然連個女子都容不下,我這就把冬月帶走,以後你們倆眼不見心不煩,也不會兩看生厭了。”

李朝朝真就站起來往外走,“冬月我們走。”

冬月愣愣地看着她,面露爲難,“姑娘,我……”

李博星忙攔着,“我什麼時候說兩看生厭了,我們……我們剛纔是鬧着玩的。”

“啊……對!”冬月破涕爲笑,“我們是鬧着玩的,姑娘別當真,我和二少爺天天這般鬥嘴,都習慣了。”

“也就是說他天天欺負你,你也不氣惱他,還和他鬥嘴喃?”李朝朝嘖了聲,“真是奇了。”

冬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姑娘,也不是天天欺負。”

李朝朝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揶揄地笑着李博星,冬月不懂,他肯定懂了。

李博星必定比冬月年長,也知男女之事,立即明白李朝朝那話中的意思,又見冬月臉上羞紅,更是心中一動。

原來……這感情的事竟然是這樣。

李博星想明白了,臉上綻放出笑容,笑道:“妹妹又在打趣人,以後我保證不欺負冬月姑娘就是,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先說正事吧。”

冬月也摸了摸眼角,很快就把剛纔的不愉快放下,然後側過身對李朝朝道:“姑娘,最近京中各家適婚的小姐都忙着成親,豔骨坊的生意比往年增長了許多。”

“我看到了,是你們的功勞。”李朝朝指了指李博星,“讓二哥給你漲月銀,等以後你想出府自立門戶,也好多一些銀子傍身。”

李博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怎會放冬月走,他知道李朝朝是故意那麼說,不滿地瞪了一眼她,“冬月不怎麼識字,那些錢我幫她收着。”

冬月也沒什麼意見。

李朝朝則湊過腦袋低聲和李博星道:“冬月不識字,你不會教她啊,一間房,兩個人,一張桌子,手把手……”

李博星抽抽嘴角,怎麼自己這妹子嫁人變得如此……大膽開放?

李朝朝看李博星見鬼的樣子,忍俊不禁。

冬月也沒聽見李朝朝正在教李博星泡自己,但見李朝朝示意自己說下去,於是接着道:“這些小姐和奴婢……”

“稱我吧,別奴婢奴婢的。”李朝朝擺手,“以前在老家都不用叫奴婢的好嗎?”

春麗給了冬月一個鼓勵的眼神,冬月嚥了嚥唾沫繼續道:“我和這些小姐夫人有些私交,就打聽出來,原來前陣子,倪氏和一些夫人有過接觸,適齡的庶女本想嫁進侯府做小,但因爲那日在郡主府的事傳開,所有人都拒絕了倪氏,倪氏前幾日就去禮部尚書大人家,本來寧家也不同意,只是不知道靖王世子用了什麼手段,寧家不僅同意了,還去了官媒把此事定下來。”

李朝朝只靜靜地看着冬月,其實冬月和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說話得體大方,不再唯唯諾諾,身材瘦下來後,臉上有了骨感的美豔。

如果冬月真能和李博星促成一對,也只有李博星配不上她的份。

一來冬月早就不是奴籍,二來她已經是京中有名的品香師。

雖然無法成爲上等人,李博星也不過是個商人,兩個人是一個行當,又極爲相配。

此事妙哉。

冬月見李朝朝不說話,心裡急得發緊,“姑娘,您想怎麼辦,就說句話,只要我們能幫上忙的,絕不會讓寧家小姐嫁到武鄉侯府。”

敢和五姑娘添堵,就是找她們的麻煩!

李朝朝訕笑,“沒什麼怎麼辦的,此事既然已成定局,那就順其自然。”

此事她已經預料到了,好在還算在預料之中。

只是寧青鳶怎麼就想不通非要嫁給藍翎羽呢!

李朝朝離開前,把李博星叫到一遍,冷眼看他,“冬月曾服侍過我,我待她也不比其他人,她就是嫁給任何人都會幸福,你要是無法愛她護她,就別動那心思。”

“五妹,你放心則個。”

李博星衝李朝朝深深作揖,一是感謝她點醒夢中人,二是感謝她把冬月送到他的身邊。

人吶,要感恩。

回府的路上,李朝朝拍了拍春麗的手,“我會把你們一個一個嫁出去。”

春麗笑道:“奶奶您不用擔心我,伺候您也是福氣,我知道您一定會把我們這些人安置妥當,我只盼着多留在您身邊一些時日,以後離開您後就少走一些彎路,跟在您身邊可以學到很多,我很知足。”

李朝朝笑了,春麗的話很窩心,她並沒有想過改變誰的命運,也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對她既敬又畏,但也要如一家人一樣,相互扶持,不分彼此。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來,前面的車伕道:“奶奶,前面有人擋住了去路。”

李朝朝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春麗要掀開簾子去看,她一把攔着,就聽側旁的車廂外有人近在遲尺道:“朝朝啊,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人的聲音如沐浴春風,笑意中卻透着堅定的冷酷。

李朝朝覺得牙疼,人生處處不相逢啊。

又碰到慕雪衣了。

春麗看了李朝朝一眼,見她臉上露出無奈和無奈,還是無奈,也就坐着不動。

至少她知道,周圍有許多世子爺的人保護着奶奶。

李朝朝無奈一笑,“我就不會後悔任何事。”

慕雪衣輕嘆一聲,“爲何要自討苦吃呢?”

“還是那句話。”李朝朝堅定道:“我樂意啊,這句話一年不變,一輩子也不會變。”

她都嫁人了,慕雪衣怎麼還在糾纏?

這傢伙是人妻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慕雪衣的聲音裡冷意更甚。

“世子請隨意。”李朝朝笑笑,“做什麼都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其實無論慕雪衣做什麼李朝朝都不曾惱過,因爲她確實沒太把慕雪衣這人當回事。

以前沒有,現在不曾,以後更不會。

這一句“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直接像是李朝朝拿了一把刀戳進了慕雪衣的心口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如雪的白衣。

慕雪衣目光一愣,冷笑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只聽啪地一聲,李朝朝所做的馬車四分五裂。

春麗一把扶住李朝朝,纔沒讓她摔下去,好在拉車的馬被馬伕控制住纔沒有受驚,李朝朝皺着眉回頭看了那人離去的背影。

慕雪衣一身白衣在刺眼的陽光下抖動,然而留在眼底的卻是一種無盡的落寞和孤單。

李朝朝想,她不把他放在心上,但是卻對慕雪衣這人有着不同的寬容。

他是個可憐人。

只是她不想動惻隱之心。

慕雪衣策馬離去,風簌簌地吹打在臉上,他有許多壓力,有許多求而不得,他不是那種得不到就毀滅的人,可是卻恨他視如珍寶的東西根本沒正視過他的存在。

李朝朝的話太狠了,她的心從來就是石頭做的。

那麼從現在開始,他就要想盡辦法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人在爲她瘋狂——那就是慕雪衣!

李朝朝的馬車裂了,身後跟隨的暗衛以最快地速度又換了一輛,李朝朝看了眼陳凡,淡然吩咐:“別讓藍翎羽擔心。”

陳凡不說話,李朝朝知道此事瞞不住藍翎羽,那麼就把事情儘量往好處說。

等藍翎羽接到消息人也已經回到了紫苑,同時也知道倪氏給他定了婚事。

他見到李朝朝穿了身正裝等着自己,不由挑挑眉,“去哪?”

“走吧,幾位長輩都在等咱們呢。”

李朝朝見他臉角緊繃,不由捏了捏他的手心,“放心,我沒事。”

兩個人一起去了靜心堂,此事也再也躲不過去了。

藍翎羽前腳剛踏進屋,藍政錦就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怎麼還把她也給帶來了!”

“既然是有事相商,我帶妻子來有何不妥!”

藍翎羽冷笑,領着李朝朝給衆人請安後,藍政錦又喝道:“她從來都不是咱們侯府的兒媳。”

“難道我不是侯爺的兒子?”藍翎羽的冷笑就沒減少過,“如果是這樣,那麼朝朝也確實不是侯爺的兒媳。”

“混賬!我是你爹!你又沒娶過她,她如何是我的兒媳!”

“如果爹把我當兒子的話,兒子就不想再重複說一樣的話題,朝朝是我明媒正娶而來,就是我的妻子!”

藍翎羽字字鏗鏘有力地反駁藍政錦。

藍政錦哼道:“什麼明媒正娶,她當日可沒和你拜堂,我今日叫你來就是告訴你,你母親已經給你定了婚事,你過幾日就準備當新郎官吧!”

藍翎羽眯着眼,“我若是執意不娶呢?”

藍政錦跳起來,“那就把這個李氏趕出門去。”

藍翎羽的目光一下子就冷厲起來,“父親可真是疼愛我啊,爲了我的事大費周章,讓新婦進門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你還和我講條件……”

“若是父親不同意,我就是豁出去這個世子不當了,我也絕不會妥協半步!”

藍翎羽一步也不退讓。

今日大夫人不在,太夫人看着倆父子對峙看得正來趣,聽到藍翎羽這麼說,忽然開口問:“什麼條件呢?你且說來聽聽。”

藍翎羽笑着拱手,“祖母,既然孫兒要娶新婦,那成家也該立業,總不能一輩子躲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讓他們無時無刻不爲我的事操勞,還惹得父親不痛快,那孫兒就想着把紫苑從侯府中單獨分出府,另開一扇門,從此各過各的日子,而且孫兒有了妻子管理紫苑,也省了後顧之憂,本本分分地爲朝廷效力。”

太夫人挑眉,看了一眼始終不說話的李朝朝,這是他們倆商量的主意?

以退爲進,倒也是不錯。

藍政錦拍了一把桌子,“大膽,你怎敢……”

倪氏見藍政錦氣得不輕,忙上前給他撫背,“侯爺彆氣壞了身子,有話好好說,你瞧你把你父親氣得。這事已經過了官媒,日子都定下來了,羽兒你就乖乖成親吧,你父親疼你,怎麼可能讓你分出去。”

倪氏得意地看了眼李朝朝,別以爲她不知道這是李朝朝的主意。

藍翎羽笑了聲:“母親我知道你素來心疼父親,以他爲天,但是你見朝朝在我身邊的時候什麼時候說過話?”

藍政錦正一肚子火,大罵道:“好你個你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恰恰相反,我就是念着母親的好纔不想讓母親爲我的事再過操勞,母親一向體諒我,一定能明白兒子的孝心。”

藍政錦氣得夠嗆,也不知道如何去罵藍翎羽,只把心中的怒氣對準李朝朝,抄起手邊的茶杯就往她身上扔,李朝朝只垂着頭也不躲閃,藍翎羽手疾地抓住茶杯,目光中多了幾分陰寒,心中的怒火潑天,用力一抓,茶杯在他手中爆裂。

藍翎羽面無表情地咬牙切齒道:“看來父親是不想讓新婦進門,那我就回去睡覺了。”

“你給我站住!此事由不得你。”

藍翎羽背對着藍政錦,“兒子分出府,父親也可以少生點氣。”

藍政錦無話可說,看了眼倪氏,既然藍翎羽都妥協了,他們只求新婦進門,“好,只要你答應娶,我就允了。”

藍翎羽冷笑着回過頭,“那祖母可要替孫兒做主。”

太夫人笑看他,“我沒有老糊塗。”

倪氏扶着藍政錦經過李朝朝時,突然頓了下,低聲對她道:“你就準備做好敬三大少奶奶那杯茶吧!”

李朝朝目如點漆地看着倪氏,“好,我就準備好那杯茶靜候。”

以免夜長夢多,大婚就定在十日之後,倪氏開始忙碌起來,整日張羅着籌備婚禮。

紫苑並不大,新奶奶來了沒地方,倪氏又不想虧待寧家的女兒住舊房,就把與紫苑一牆之隔的紅香樓給了紫苑,中間打了個圓月門,這一切都化進了紫苑的範圍,倪氏對外說就是以後藍翎羽分出府地方也大一些,盡顯着賢惠和仁愛。

李朝朝每日就只在屋裡呆着,只是空了就去大夫人那裡坐坐,兩個人說着不找邊際的話。

大夫人見李朝朝面上並沒有什麼不妥,只笑笑:“你們以後分出去了,我這裡又冷清了。”

“大娘說的什麼話,以後我還是會常來的。”李朝朝笑看了眼大夫人,“其實這府上早晚都會分,我們不過是開了個頭,大娘也要早做準備了。”

大夫人心裡一動,卻面上不顯,“我一個人分不分出去又如何,要是我的女兒回來在我身邊,一切都不一樣了。”

大夫人張氏並不曾盼夫君,這十幾年來她就是守活寡,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兒在戰場上平平安安,然後回來相夫教子。

她心願足矣。

十日後,大婚如期舉行。

這日一早,天遲遲沒亮,天空烏雲密佈,陰沉的可怕,隨時都像要下雨的樣子。

到了吉時,新郎應去迎新娘進門,可是丫鬟小廝把侯府上下都找遍了也沒見着世子爺的影子。

大家急得團團轉,發現連三少……不對,連李氏也不在。

青小急着給倪氏彙報了情況,侯爺正在前面迎接客人,她在後面招呼各家女眷,現在還不是上客的時辰,她聽到此消息心裡冷哼,以爲不出現就行了嗎?

當日李朝朝沒拜堂還不是照樣進門!

“去,把八少爺照過來!”

倪氏冷笑,他就讓自己的兒子替藍翎羽把這媳婦給代娶進來!

等她吩咐完一切,倪氏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馬上就要行禮,卻只見幾個自家的賓客,並沒有見朝中官太太前來。

倪氏心裡不解,可是前面喜樂已奏,喜婆喊着:“新人進門——”

她只得從後堂到了前面,見到藍政錦坐在主位上,低聲問:“老爺,今日賓客怎麼這麼少?莫非是天氣的緣故?”

藍政錦也是一肚子氣,心中不解到底怎麼回事?

大夫人坐在側首看了看四周,來得都是族中長輩,只有幾個品階不高的官員在此,連太夫人都稱病沒有來,只在上首留了個位置,看來今日有好戲了。

所有人心裡都犯嘀咕,喜婆已經把新人迎接來,大夫人看了眼新娘身邊的人,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怎麼會是藍芷霖?

藍政錦也瞪大了眼睛去看倪氏,低聲問:“怎麼回事?”

倪氏低笑了聲,“夫君,您的寶貝兒子藏起來了,所以我讓小八替他哥哥把媳婦娶進來。”

自古兄弟代娶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今日發生在他們武鄉侯府家實在讓人覺得難看。

四下賓客議論紛紛,到底是誰娶親啊?

喜婆尷尬地笑笑,揚聲喊道:“新人一拜……”

喜婆的嘴張得大大的,故意拖長了聲音,就聽有人忽然哎喲了聲,聲音比喜婆的還大,喜婆就乖覺地閉上了眼睛。

衆人都去看,就見藍翎羽一身紫色華服摟着個嬌俏可愛的女子走進門,笑道:“今日是八弟娶親啊,爲兄來晚了,勿怪勿怪。”

藍芷霖揹着身哼道:“這是給你娶的。”

少裝模作樣了!

他回過頭看去,一眼就看到藍翎羽懷裡摟着的女子,眼睛不由睜大。

怎麼是她!

藍翎羽奇怪地看着他,“我若是娶親自己怎麼會不知道!更何況我已經有妻子了!”

他低頭看了眼李朝朝,“朝朝,你還沒見過吧,這就是我的八弟,藍芷霖。”

李朝朝笑笑,“八弟。”

藍芷霖見到那笑容,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居然是藍翎羽的……妻子?

不可能!

藍政錦聽到藍翎羽這麼說,忽然怒道:“放肆,你胡鬧什麼!”

“我沒鬧什麼,我是看各位宗親都在,就趁此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世子妃——李朝朝。”

藍翎羽笑道:“皇上已經下旨冊封了,李朝朝已經是我的世子妃。”

他把聖旨掏出來往族長懷裡一拍,“族長,等一下麻煩你把朝朝的名字寫在我的後面喲。”

李朝朝聽到藍翎羽調皮的語氣,覺得好笑不已。

今日終於達成他所願了。

一如她之前所說,新婦進門未必是件壞事,可以儘快落實她是藍翎羽正妻的名分。

李朝朝的目光掃過藍芷霖臉上蛋疼的憂傷,也感覺到他身邊喜帕下的新娘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藍翎羽見族長哆哆嗦嗦地看完聖旨,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也算了了件心事,笑着拉着李朝朝走,“既然是八弟娶親我們就是不打擾了。”

“混賬,你給我回來!這是給你娶親。”藍政錦拍桌子,“之前都說好的,你想反悔!”

“不敢,可是我已經有了,還娶什麼?”藍翎羽一臉無賴,“還是說父親要抗旨?”

藍政錦頹然地坐在位置上,他發現藍翎羽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他猜不透自己的兒子想什麼,也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李朝朝笑看着寧青鳶,走過去,“寧小姐是執意進藍家的大門了?”

喜帕下的寧青鳶一臉蒼白,抿着嘴角道:“是!”

李朝朝笑笑,“那恭喜你了,我們八弟人不錯。你們一定會幸福美滿的!”

寧青鳶慌了神,“我不是……”

“那是什麼?這府上就有兩個哥兒,一個已婚,一個未娶,今日你們正好成雙成對啊。”李朝朝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很好心了,如果現在寧青鳶反悔還來得及。

倪氏聽了勃然大怒,“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藍翎羽的目光冷下來,看着倪氏,“母親,您是在質疑聖旨是假的?”

倪氏咬着牙說:“寧家小姐和你可是官媒配的……”

“官媒大還是皇上大?”藍翎羽冷笑,“母親,一定要慎言慎行啊,一面落人口舌。”

倪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藍政錦也氣得糊塗,那邊藍芷霖更不用說,早就在聽到李朝朝是藍翎羽的妻子時,震驚得魂不附體。

李朝朝始終噙着淺笑,“藍翎羽的正妻非我莫屬,我只是想問問寧家小姐到底要嫁給誰?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寧青鳶忽然生出一種絕望,她的夢中人娶了別人,而她又算是什麼!

李朝朝很有耐心地等着,寧青鳶默默地流着淚,哽咽着長嘆一聲,“是藍翎羽——”

她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她不能後悔!

李朝朝高喊了聲,“好!”

事已至此,那就別怪她沒給寧青鳶機會。

李朝朝冷厲地轉過神,直接坐到老夫人的位置,衆人見她渾身散發的氣度,實在不敢相信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她的目光清冷,射出洞察人心的光芒。

她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寧小姐無怨無悔,那就跪下來叫我一聲大姐吧!我就允你做世子的小妾!”

聲音婉轉,卻字字如刀割心。

倪氏大駭,決不能讓李朝朝得逞!

寧青鳶也狠絕地擺手,把心一橫,“我跪!”

她記得那人對她說的話,對付李朝朝這種人,不能意氣用事,一定要忍!

找準時機再出手!

------題外話------

李朝朝有木有很威武!

有木有!

都沒人祝我糉子節快樂的麼?

我會傷心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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