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不禁驚道:“姐姐當真是厲害,竟連金銀刀都能弄到手,似這種背靠朝廷的買賣,就是我這種門外漢也知是穩賺不賠的,這鋪子當然是開得的。”
林萱尷尬的笑了兩聲,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宜兒,道:“我要是能弄得到金銀刀,也用不着巴巴的過來跟世子妃商量了。”
宜兒愣了一下,道:“姐姐沒有金銀刀啊?要是這樣,這官鹽鋪子如何開的起來?”
林萱道:“我知道得一綢緞莊從我們錦繡閣出貨,走的便是江南鹽道轉運衙門的官船進的京,也不瞞世子妃,當初我們林家見了這個情況,是大惑不解,還專門差了人去暗地裡調查了一番,最後才得知這是江南鹽道轉運使的霍敬之霍大人親自拍板下的命令,我當時就覺得,這霍敬之該是和世子妃熟識才是。我想世子妃既有這層關係,我們若是走一走霍敬之的路子,那金銀刀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麼?”
宜兒看了林萱一眼,嘆了口氣,道:“原來姐姐打的是這個主意。到要讓姐姐失望了,那霍大人,我是隻聞其名,卻是一回也沒見到過真人,更莫談熟識了。”
林萱呆了一呆,道:“這怎麼可能?世子妃如果連人都沒見上,那霍大人怎麼會……”
“當初那是我家爺牽的線搭的橋,這位霍大人我到是一直想見一見人,謝一謝他,只是他長年在江南,少有回京的時候,到真的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林萱恍然,道:“原來是世子爺的關係,那就難怪了。不過這也無妨,世子爺和世子妃如今是夫妻伉儷,本爲一體,既然世子爺與霍大人熟識,那……”
宜兒搖了搖頭,道:“林姐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同你合夥開店做生意,只是我和你兩個人的事,往開了說,我是很欣賞姐姐的爽直英姿,獨立上進,是開客棧也好,開官鹽鋪子也罷,姐姐要幹,我便陪着姐姐折騰一番,幹成了我也多幾分私己銀子,若沒幹好,也不過是折些銀兩進去,到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這純粹是我跟姐姐私下裡的事情,至於我家爺以及寧國公府,這一來我不過是個新嫁媳,人微言輕的,根本做不來什麼主,這二來我也並不想將他們牽進到我與姐姐的這些事情上來。”
林萱怔了半晌,纔有些歉意的道:“世子妃的意思,我明白了,也怪我,嘿嘿,平日裡鑽營慣了,一想到有利可圖,便什麼也顧不得了,怪我怪我。”
其實對開官鹽鋪子這事,宜兒開始還覺得到也可以籌劃一番,畢竟這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生意,可林萱想通過她走霍敬之的路子,她便忽然覺得這事並不可行了。以當初姜宥和霍敬之的關係,宜兒在想姜宥亦或是寧國公府若想開一個官鹽鋪子,自然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顯然姜宥並沒有利用這層關係,當然,以寧國公府的財力,一間官鹽鋪子可能並不會看在眼裡,可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偌大的京城只放了三張金銀刀出來,這東西的稀缺,所受到的矚目就顯而易見了,寧國公府是朝堂上的砥柱,歷來是朝野上下的焦點,他們避開官鹽鋪子這些讓人眼饞的產業就再正常不過了。
宜兒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妃,寧國公府有這層顧忌,她又豈能爲了這點蠅頭小利,涉足進這些產業呢?
說得再白話一點,官鹽鋪子這類的產業雖然出息高,但是太打眼了,寧國公府若是涉及,難免遭人閒話嫉妒,而宜兒是寧國公府世子妃,即便是她的個人行爲,世人也只會當成是國公府的動作,所以宜兒纔在細想之後,回拒了林萱的這個建議。
當然除開這些,還有一個人過府來探望宜兒,卻是不得不提上幾句的。
即便是姜宥發了話,對外聲稱宜兒的身子需要靜養休息,謝絕了很多勳貴夫人小姐的探視,可是竇苒上了門,卻是華陽郡主親自見的人,然後再親自領了人到了宜睿院,算是探望了宜兒。
說來竇苒傷愈醒來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可是也不知什麼原因,這人面色蒼白,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有氣無力的模樣,竟是比才醒來不久的宜兒看上去還要羸弱不堪。
自上次竇苒差點被擡進國公府給姜宥爲妾之後,宜兒是一直沒有再見過這人,如今見了,心裡總覺得隔了層隔閡,有些讓她親近不起來的感覺,加之這人柔柔弱弱,一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樣子,讓宜兒總感覺心裡堵得慌,於是神情上就止不住有些淡淡的。
到是華陽郡主,言行舉止裡對竇苒都透出了親熱勁,見她氣色不好,更是噓寒問暖,關懷有加,宜兒看在眼裡,心中便微微有些不安。
這近兩個月宜兒的日子是分外的舒適,每日姜宥都能騰出大量的時間陪着她,到她身子逐漸爽朗,姜宥甚至領着她出了京,往東明湖,東鷲山一帶細細的去遊了一個遍。
這期間宜兒也選了一個日子,將梓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由她的院子裡出的閣。因婁大和梓穗都不是頭婚娶嫁,所以並沒想如何聲張慶賀,不過宜兒發了話,說這畢竟是她身邊頭一回辦這樣的喜事,自也不能馬虎了事,是吩咐了下來,讓銀鎖領着,是好好的操辦了一番。席桌就擺在宛茗郡主裡,只擺了幾桌,所請的幾乎都是宜兒府裡身邊的自家人,不過封琅特地從瞿州府趕過來,由他武館的弟子組成的舞獅隊還是將席上的氣氛推到了頂點。
席上不可避免,宜兒是被灌了幾杯,頭沉沉的,也不想留下來因她的緣故讓衆人放不開手腳,便早早的下了席,推說酒醉,回了國公府。
結果宜兒在牀上睏了一覺,起來後仍感覺有些暈,不免對自個的酒量再度自嘲無語,豈料銀荷在服侍她梳洗的時候說綠芙醉了酒,被送回來的時候臉色青紫得難看,還又吐又泄的像是醉得不輕。
宜兒不免納了悶,就道:“那丫頭酒量一直還不錯的,今日到是怎麼了?”
銀荷道:“好像是原來就染了風寒,這又遭酒水一衝,這不,就遭不住了。”
宜兒道:“這丫頭素來就是個迷糊大條的。不過話說回來,我醒了之後,總感覺她穩重了不少,也沒有以前那般多話了,到像是裝着什麼心事一樣。”
銀荷笑道:“可不是麼?就連青漓姐姐也說,小姐昏迷的這幾個月啊,綠芙姐姐就像長大了許多一樣,都不像以前那個一驚一乍的人了。”
宜兒笑了笑,道:“左右也是無事,你隨我去看看這丫頭吧。”
主僕二人去到後罩房的時候,小丫頭杏兒正端了藥往綠芙的房間裡走,宜兒就喚了杏兒過來,道:“這藥是給綠芙準備的?”
後罩房這邊宜兒是來過幾回,可平日裡都是被一大羣丫鬟簇擁着,像杏兒這種粗使的丫鬟哪裡有近到身前來回話的機會,此時乍見宜兒只領了銀荷過來,早被驚得愣了神,又被宜兒招到身邊問話,更是有些懵懵的像是再做夢,忙着福身點頭道:“是的是的,這個是綠芙姐姐的藥。”
宜兒原想讓銀荷端了藥,跟她過去就是,又見杏兒一副受寵若驚,手足無措的模樣,想了想,道:“你綠芙姐姐的藥是你煎的?”
杏兒道:“奴婢的活計比較清閒,綠芙姐姐平日裡待奴婢又好,奴婢幫綠芙姐姐煎煎藥,侍候些小事也是應該的。”
宜兒微微一怔,道:“你青漓姐姐呢?綠芙醉了酒,她沒有安排個搭手的人麼?”
杏兒一驚,忙道:“青漓姐姐安排了人的,只是奴婢想替綠芙姐姐做這些事,所以將差事攬了過來而已。”
宜兒笑道:“我只是隨便問上一句,你不用緊張。我也正要去看看你綠芙姐姐,你隨我一起來吧。”
屋內,綠芙斜躺在牀上,背向着門邊,聽着了開門聲也沒有回頭看,只懶懶的甚至有一絲不耐煩的道:“杏兒我跟你說了,我不喝藥,你去廚房給我要一碗醒酒湯回來就行了,先讓我睡一會,晚上我還要去小姐屋外值夜呢。”
宜兒沒好氣的道:“人都爬不起來了,還想着來我身邊值夜?”
綠芙一怔,回頭見了宜兒,慌忙要從牀上爬起來,宜兒就道:“得了得了,躺着吧。”上前以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皺着眉又道,“敢情還有些發燒,臉紅得像猴屁股一樣,還不想吃藥?”
“小姐,奴婢……”
“行了。”宜兒回頭示意,杏兒連忙將藥碗端了過來,宜兒伸手去接了,綠芙嚇了一跳,急忙道:“小姐,奴婢自己來。”
“還能動?”
綠芙嘿嘿笑道:“奴婢沒什麼事,就是醉了酒,有些暈,一會兒就好了。”
宜兒將藥給了綠芙,看着她連湯匙也不用,端着碗一咕嚕的喝了個精光,這纔回頭看向杏兒,道:“大夫怎麼說的?”
杏兒愣了一下,還沒說話,綠芙就搶過去道:“大夫也就是說帶了些風寒醉了酒,開了幾道藥,說是休養過幾天,就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