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沉嵐 香港?水下】2018年04月15日07:02
孫南洋一邊自顧自地說着,一邊卻開始更換潛水服。營梓榮看了看他,愣了片刻後,也立即開始脫掉衣服開始換裝。
從未潛過水的離沉嵐卻有些不知所措,一把拉住營梓榮道:“我雖未潛過水,可是基本常識還是懂的。溫度低於10攝氏度,則需要穿着乾式潛水服,方可進行下潛,以避免體溫過快地流失!你們這樣就打算下去,不是自己把自己往虎口裡送嗎?!”
孫南洋卻搖了搖頭:“我擔心,如今海平面不僅僅受到喜馬拉雅山的影響而整體擡高,洋流的改變,同樣正在影響着兩極冰川的融化速度!如果不盡快將設備取出,恐怕再耽擱一段時間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我也跟你們一起去!”離沉嵐說着,也伸手去解衣服的扣子。營梓榮卻攔住了他:“我和南洋都受過專業的訓練,尚可以抵抗這樣的水溫,不至於消耗過多的體力。你剛纔也說過自己從未潛過水,下去了以後氧氣必定大量消耗,我們沒法帶着你同行,你還是在岸上與其他人一同留守吧。”
離沉嵐頓時有些被激怒了:“你這意思是說,我如果下水,便會拖了你們的後腿嗎?”他說着便脫去上衣,露出身上堅實的肌肉:“將我拖來此地參與行動的是你,如今讓我不要下水的也是你,真是莫名其妙。雖然我從未受過專業的訓練,但是自幼便跟父親登山攀巖,抗寒能力完全不成問題!況且,你這樣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都下得了水,我難道還會輸給你不成?”
孫南洋與營梓榮對離沉嵐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光火有些意外,三人互相瞪着眼睛看了看,竟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之前看到屍體後便一直沉寂得有些可怕的氣氛,也隨着笑聲緩和了下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南洋,看來我真的老了!”營梓榮笑了笑,便轉向離沉嵐道:“那你便跟我們同行吧,情況不對你便立即折返!”
“誰會折返還不一定呢!”離沉嵐轉眼間已經換好了潛水服,正咬着呼吸器進行調試。
“看樣子,學得還蠻快的,那我就放心了!”孫南洋也笑了笑,接着便開始向離沉嵐講解潛水的注意事項和各種儀器儀表的使用。
半個小時後,三人已經裝備整齊,穿上蛙鞋後,三人紛紛跳入了水中,很快便潛入了深不見底的海中,不見了蹤影。
入水後不多時,離沉嵐已經明顯感覺到水浸透過潛水服,將自己的身體熱量不斷帶走。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動作與呼吸,緊緊拉住手中的通信光纜,跟上營梓榮和孫南洋,儘量使他們兩人保持在自己頭燈的範圍之內。
約半小時後,三人已經潛到了50餘米的水下。這裡的能見度已經接近於零,除了頭燈所能照亮的一小塊區域外,剩下四周一片都是深邃的青色。孫南洋擡起頭,看向上方已經只剩巴掌大的區域,艱難地透下一片灰藍色的光斑。他扯了扯身上的光纜,示意岸上的人再放下來一些,好讓他們繼續前進。誰料扯了扯,手中的光纜卻突然一鬆,隨後只見一條細長的黑影,從灰藍色的光斑中迅速墜落下來,用於導航的儀器也突然黯淡了下來。
見此情況,三人立刻便反應過來,暗叫:“不好!”孫南洋趕緊收光纜,拽了不多時便發現,光纜已經斷了。營梓榮拍了拍孫南洋,示意他斷口有蹊蹺。三人將斷口扯到跟前,疑惑地看了看——光纜的茬口看上去光滑整齊,似乎不是被扯斷的。
孫南洋指了指上面,提議是不是先折返回去看看。營梓榮立刻阻止了他,並示意上面一定發生了變故,現在就憑他們三個人,沒有武器,貿然上浮可能會有危險,可缺乏導航,三人在這漆黑的水下,行進速度也會大打折扣。離沉嵐轉動腦袋,藉着燈光看了看附近的情況:他們快潛到底了,已經隱約可以看到腳下街道邊的路燈頂部。他揮了揮手示意營、孫兩人跟上,便繼續迅速向下潛去。
很快三人便潛到了底。離沉嵐站在柏油馬路上,心中踏實了一些。他調整了一下呼吸,與營、孫一起向周圍散開,開始嘗試着辨認方向。
隨着三人的散開,頭燈照射的範圍逐漸擴大:水底的能見度更差了,各種垃圾與海嘯產生的海底塵埃如濃霧一般浮在四周與腳下的馬路上.沉在水下的香港,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輝,成了一座鋼鐵與混凝土組成的墳墓。他們所在的街道旁,殘缺的高樓刺入頭頂的黑水中,完全無法辨識。商店的招牌掉落下來,沉在街道兩側。
離沉嵐走道一處較爲空曠的地方,突然在蛙鞋帶起的塵埃中看到了一樣物件,忙彎腰撿起。他一看之下大喜過望,是一塊路牌!他忙用頭燈閃了幾個信號,將營、孫二人叫到身邊。三人拂去路牌上的海泥和已經開始安營紮寨的螺類,看清了路牌上的字:柯士甸道。
失去方向的三人,根據路牌很快便又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他們順着柯士甸道,繼續向東前進。繼續前行了幾百米,走在前面的營梓榮突然停了下來,指了指左側的黑暗。離、孫二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從黑暗中,隱約有一個龐然大物漸漸顯出。又走了幾步,他們纔看得真切——竟是一輛WZ501式步兵戰車,他們終於再次找到了槍會山軍營。
三人順着軍營內彎曲的主路,一直緩緩遊至位於軍營腹地的白色營房。營房也在海嘯中坍塌了大半,只剩下西南角尚存完好的一小塊區域。營梓榮一路當先,徑直直接衝向那片區域,在車庫的大門前停下。
只見營梓榮在一道大門旁的一個盒子前搗鼓了一陣,大門竟隨着一陣輕微的震動緩緩開啓。誰料剛開啓不久,突然水下激起了一陣耀眼的電弧,隨後整個大門便停止了動作,懸在了半空中,看來是電路短路了。營梓榮有些懊惱地一拳打在門前的盒子上,可無論此刻他如何發狠,大門卻再也紋絲不動。
孫南洋拍了拍營梓榮的肩膀,安慰着他。離沉嵐卻俯下身,貼在地面上看了看大門開出的那一條縫——自己恰好可以趴着通過!他伸手將一根冷焰火點燃後,直接從門縫裡扔了進去,隨後他便想往裡鑽。誰料剛俯下身子,一張慘白的臉突然從門縫上方露出!整張臉已經腫脹腐爛,眼球也變成了兩枚白色的圓球,溺水身亡後向眼眶外暴出,無比駭人。離沉嵐被這黑暗中突如其來的死屍驚得渾身汗毛倒立,四肢不由自主地掙扎起來,立刻將他身邊的一大片海塵攪起。
營梓榮和孫南洋也俯下身來,藉着冷煙火的光,將門內的情況看了個清楚,除了方纔那個死屍外,並沒有其他異樣。安撫了一下情緒,三人便魚貫鑽入了房內。最後一個進去的營梓榮體型較爲魁梧,費了很大勁才擠進門內。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背上的氧氣罐,在進入時被磕了一下,氧氣開始從罐頂的接口處慢慢地向外滲漏起來。
鑽入房間後,離沉嵐才得以看清那具屍體的全貌——只見屍體被一團密密麻麻的網狀物裹得像個糉子,手腳痛苦地在網外擺出一副非常痛苦的姿勢,顯然是被網子纏住後困在了這裡。房間不大,側面有一道氣密門。
誰料跟在後面的營梓榮一見到屍體,便立刻更加驚慌起來。離沉嵐這才注意到,屍體身上穿着的並不是軍營裡應該出現的制式軍服,而是跟他們一樣的連體潛水服!屍體的氧氣瓶、蛙鞋與面鏡都已不見蹤影,僵硬的手指,還保持着一個奇怪的姿勢。離沉嵐用手比劃着那個姿勢,突然明白過來,那是一個扣動扳機的姿勢!這個人曾經在這裡和不知什麼人發生過爭鬥,而且被人奪去了潛水用具,而最終淹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