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構我,我亦構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反客爲主,後發制人。”
——張居正
【離沉嶽 神農架?遺蹟】2018年04月10日00:55
遺蹟內的三人在步話機裡隱約聽到了離衍與一個叫老謝的人之間的對話。雖然在雨聲中聽得並不真切,但是他們知道,情況已經萬分危急。兩聲槍響,更是讓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隨後步話機像是掉在了地上一般,再也聽不清說話的內容,只有呼嘯的風聲和紛雜的腳步聲。很快紛亂便停止了,類似噴射引擎的巨大轟鳴蓋過了所有聲音,逐漸遠去。步話機中剩下的,卻只有淅瀝的雨聲和蕭瑟的風聲。
“媽媽果然沒說錯!”離沉嶽猛地翻身起來。
離沉嵐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時卻也無法想出一個令自己信服的解釋。他唯一想到的,便是決定繼續收拾行囊,立刻出發去救父親。
櫻子突然起身,一把卻按住了離沉嵐的肩膀:“聽情況離總應該是被什麼人帶走了。沉嵐你不能太心急!現在雨勢逐漸變大,即使你們能立刻趕去,大雨也早就沖走了一切痕跡!”
離沉嵐突然將手中的包裹向地上一丟,沮喪地坐在牀上道:“可我還能怎麼般?”——櫻子說的這些,離沉嵐其實都清楚,此刻雖然他的心中似貓抓一般,焦慮、煩躁、擔憂,但是櫻子說的沒錯,此時出去,無異於大海撈針。
“老天爺你他媽到底在和我開什麼玩笑!”離沉嵐也再抑制不住內心的鬱悶,破口大罵起來。但發泄完畢後他便很快冷靜了下來:“小嶽,你現在仔細回憶一下,在‘窺’中母親除了告訴你父親有危險之外,還跟你說了什麼?如果真的是母親預知到老爹有危險,那她一定也應該能預知到,我們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離沉嶽沉吟道:“……沒有說什麼……就是說老爹有危險,讓我回去……莫非是回到過去?!”離沉嶽突然擡起頭來:“母親提到我有改變一切的強大力量,讓我‘回去’……現在回想起來——該不是跟‘窺’有些關係吧?”
兄弟二人同時看向了“窺靈瓏”:難道是要回到父親的過去?
【離沉嵐 神農架?遺蹟】2018年04月10日03:29
“小嶽,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忙活了數個小時的離沉嵐疲憊地放下了手中的三維構造儀,滿臉擔憂地看着離沉嶽。
“哥,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吧!媽媽也說了我的體質異於常人,我想正是因爲如此,我纔會在之前進入‘窺’時,能夠完全與角色共鳴,而不僅僅是作爲旁觀者觀看,所以纔會迷失那麼久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基地中我曾在老爹的筆記中看到過這些代碼,可以讓這個控制器與我的意識形成一條連通的紐帶,不僅可以掌控我進入‘窺’中的年代,還能夠隨時將我從‘窺’中喚醒,而不必擔心我會一去不回……”離沉嶽的眼神卻沒有與兄長作任何的交流,仍然緊緊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雙手不斷地在鍵盤上飛速地敲擊着:“我們只剩這個方法了,必須鋌而走險!現在只能希望你臨時拼湊出的這個控制器可以奏效……”
很快,離沉嵐手中的構造儀中,通過納米材料精確定點構建出的一個個零件便被製造出來。伸出手想要幫助進行組裝的櫻子,被離沉嵐阻止了下來:“這個東西關係到小嶽在‘窺’中是否可以平安,還是我親自來吧!”說着他便不由櫻子再爭辯什麼,將使用完畢的構造儀塞到了櫻子懷中。
經過反覆嘗試,離沉嵐利用通過納米材料精確定點構建出的一個個零件,組裝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控制器。他仔細檢查了控制器的細節後,取下眼前帶着的有放大功能的眼睛,扔在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離沉嶽的代碼也已編譯完成,他一把將控制器抓起來接到了離沉嶽的電腦上。在控制器與電腦連接的一刻,屏幕上跳出了一排數字。飛快跳動的數字由年、月、日、小時構成,表示“窺靈瓏”能夠到達的時間範圍。而離沉嶽看着看着卻驚訝地發現,表示年代時間的不斷變化,已經超過了能夠顯示的最大範圍,驚道:“哥,老爹的‘窺靈瓏’難道沒有時間範圍的限制?!”
離沉嵐也很驚異:“從之前父親留下的技術資料來看,只要那個時間內有獨立思考的意識能量存在,‘窺靈瓏’應該都可以到達。只是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是程序錯誤了……難怪當年老爹沒有將這個部件加入到機器上……”離沉嵐點着屏幕疑惑地自言自語,接着便要伸手將控制器從電腦上拔下來。
離沉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無論現在是否真的是儀器的問題,拔下它也無法解決問題。老哥你先檢測一下控制功能,如果功能完好,我就先進去試一試!”
“小嶽!這樣太危險了,我不同意!”離沉嵐仍然強行拔下了控制器:“‘窺靈瓏’的主體部分僅僅是我們按照父親留下的資料搭建而成,現在這控制器也是臨時拼湊出來的。若是不能把你喚醒的話……不行,風險太大了!”
爭辯了好一會,離沉嶽還是拗不過兄長,只能悻悻地去牀上休息了。
【離沉嶽 神農架?遺蹟】2018年04月10日04:16
離沉嶽自打見到了母親之後,便開始逐漸相信了離衍所說的關於意識與時空的那些理論。一知半解的他心中一直盤算着,是否能夠用“窺靈瓏”回到過去,看看老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此時他再次從牀上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坐在牀沿上伸頭向兄長的方向望去——離沉嵐終於趴在工作臺上睡着了!機會難得,他悄悄地走到“窺靈瓏”邊上,四處尋找了一番。
“靠,老哥真是麻煩,控制器看來被他藏起來了……”他找了一會,輕聲嘟囔着,眼睛再向兄長一瞄,控制器正不偏不倚的斜插在上衣的口袋裡!上衣此刻正披在離沉嵐的背上,隨着均勻的呼吸上下起伏。
離沉嶽踮着腳,剛想往兄長那邊挪,背後一隻手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嚇得猛地向邊上一跳,回過頭來,才發現拍自己的人是櫻子。
離沉嶽趕緊擺出了個痛苦的表情,恨不得把五官都揪成一團。他捶胸頓足小聲地說:“櫻子姐……你可嚇死我了……”
櫻子卻不買他的帳。從小到大,離沉嶽的脾氣她可是清清楚楚。她冷冷地道:“你想幹什麼?”
離沉嶽趕忙伸手捂上她的嘴,把她連哄帶拉地拖到一邊:“噓——!小聲點!別把我哥吵醒了!”
櫻子早已經知道離沉嶽想要幹什麼,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不是想把控制器偷出來,自個兒偷偷地用‘窺’去試驗一下?”
“櫻子姐,我可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離沉嶽滿臉堆笑:“你幫我這個忙吧,回來之後我會請你吃好吃的,好好報答你的!”
櫻子嗔道:“呸!你欠我多少頓飯,自己已經都數不清了吧?”
“櫻子姐!”離沉嶽突然變了表情,嚴肅着道:“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我需要趕緊行動!你幫,或是不幫,我都不會放棄的!”
櫻子被說得楞住了,呆呆地望着離沉嶽的臉。這個印象中調皮搗蛋的臭小子,已經和自己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離沉嶽的那番話,更是讓櫻子動搖了。自打與離衍失去聯繫到現在,已經整整半天時間了。櫻子口中不說,心中卻早已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離衍說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她又何嘗不是早已將離衍也看作了一位威嚴的父親。雖然心中也有些擔心,但是她相信離衍的設計並不會有問題,應當可以一試。
沉默了半天,離沉嶽半張着嘴等待着櫻子的答覆,眼睛都快瞪得掉下來了。櫻子回過神來,緊盯着離沉嶽的眼睛:“好吧,我幫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這樣偷偷摸摸的,把你哥叫起來,再把所有流程都檢查一遍,保證妥當!”
“放心吧!”離沉嶽從領口掏出了玉玦:“在昏睡中,媽媽似乎試圖告訴我,這兩樣東西很關鍵。我數次暈倒都是因爲它,但每次都能毫髮無傷地回來。即使它就是一枚普通的玉玦,相信媽媽也會默默祝福我的!”
離沉嶽與櫻子一起,費了半天口舌,終於把兄長說動。三人一起將控制器和修改的代碼模塊重新檢查了一番,結論是——沒有任何問題!離沉嵐還是不放心,想要說什麼,但是喉頭動了動,忍住了。
離沉嶽抓起控制器,趕忙插到了電腦上,然後便迫不及待地進入了“窺靈瓏”。控制器上的日期顯示,離沉嶽的意識回到了1970年。
十秒……三十秒……五十秒……一分鐘了!
緊盯着手錶的離沉嵐在秒針衝過六十秒的一霎那,按下了喚醒按鈕。卻沒有反應,離沉嶽像是之前在“窺”中迷失一般,滿臉平靜地沉睡着。生命監控儀上也如之前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完了!”離沉嵐和櫻子心中同時一沉,大叫一聲:“小嶽!”
突然,離沉嶽猛地睜開了眼睛,監視屏上的各種數值也開始飛快地顯示了出來。他興奮地拍打着“窺靈瓏”的艙壁,並比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