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娘給我的,雖然來到宮裡,但也我不忍捨棄,日日放在身邊,也好有個念想,就彷彿娘在陪我一樣。
今天是孃的生日,也是娘離開我百天的日子。
可是宮有有禁令,不許拜祭,看來只有晚上偷偷地爲娘拜祭了!
到了入夜時分,我換了一身素服,出了內門,頂頭正掛一輪皎潔明月,無際無邊的清涼月華潑天灑下,連廊上隱着樹木錯亂斑駁的影子,影影綽綽。夜風悄然襲來,將一襲玉蓮色留仙裙吹得盈動,我提着香燭紙線,拐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插上香燭,磕了三個頭。
孃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想起孃的慘死,我不禁悲泣成聲:“娘,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正低泣之時,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過來,我急忙踹滅了火和香燭,匆匆地閃進一片香樟樹林中躲避。
只見李順華卻是獨自一人腳步甚快地向這邊走來。
我微微奇怪,怎麼她深夜來這裡幹嗎?
她忽然頓住,寒聲道:“你跟我做什麼?”
我定晴一看,這纔看到她後面還跟着一個人,不過穿了一身黑衣,又有夜色掩映沒看出來。
那人追上前幾步,急聲道:“順華,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
我愕然一愣,原來是崔惜朝!
李順華冷冷地說:“你對我的心意?你爲什麼要對我有心意?你的心意自然大可給楚流嵐去!”
崔惜朝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壓低聲音道:“順華,我和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相信我,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就拿今天的事來說,燕妃那人是何等精明,你給馬吃了那些東西,她已經查出來了,若不是我對她說是皇后所爲,只怕她會疑到你身上來。若是你有個什麼事,我於心何忍?”
什麼?我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是李順華在馬身上做了手腳?
李順華冷漠地說:“你別自做多情以爲我恨她才這樣做的,我這樣做,不過是讓她和皇后起疑,來個窩裡鬥而已。”
崔惜朝似欲言又止,低頭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呼:“咦,誰在這裡拜祭?”
李順華也停了上來,仔細地看了看:“宮中嚴禁私自拜祭,是誰來過這裡?”
不但他們兩人緊張,連我的心也提了起來。
好在兩人都心虛,只是稍查看了一下便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之後,我才悄然出來,只覺得腦海裡彷彿有萬千頭緒,卻亂紛紛的解不開。
李順華不是不喜歡崔惜朝嗎,爲何要對燕妃下毒手?難道她真是爲了挑起皇后和燕妃的內鬨才這樣做的嗎?
看來崔惜朝和燕妃的事情李順華已經知道了,但崔惜朝爲何要懼怕燕妃?
自我回來以後,皇后便能避則避,一直不見我,也瞧不出喜怒,難道她真沉得住氣?
正胡思想之時,突然有人從腦後一棍,我只覺得一陣劇痛地後,便不省人事。
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屋頂上,一雙胳膊被人用力地扭着,背後那人,一手揪起我的頭髮,強迫我擡頭。超速
我吃疼隱忍不語,費力地擡起頭,卻對上一雙眸中閃爍着明顯的厭惡和鄙夷,偏偏要在平板無表情的臉上擠出一絲惡意的微笑,如看着落入陷阱的獵物一樣低笑着道:“看見沒有,這後宮,是你那個皇帝陛下用來臨幸那些美人的。他每日都有好幾百號姬妾等着被他睡。”
我冷哼一聲,問道:“你是誰,抓我做什麼?”
他擡起我的下巴,突然一粒藥丸滑入喉中,然後用力一拍,我竟嚥了下去。
我大駭道:“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他微微一笑,並不說話,熱熱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竟然引來前所未有的悸動和紅潮,我拼命控制住自己,才勉強壓下渴望摩擦別人身體的欲}望。
我低低喘氣,咬着嘴脣,顫抖着聲線道:“你,你,你竟然給我吃這種藥?真是卑鄙下流,無,無恥之極……”
那人猛地一揪我的頭髮,我吃痛?“啊——”的一聲痛呼,對上那人燃燒着恨意的眼睛,“還能罵人,看來精神不錯,呆會看你在牀上是不是也能如此抖擻?呵呵,不知道那個狗皇帝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模樣會是怎麼樣的!”
我心中大駭,不知道他是要針對我還是針對澹臺謹,但知道自己今晚是在劫難逃了。
顏熾,你在哪裡,快來救我!
我手上傳來一陣劇痛,那人毫無顧忌地用力扭過我的胳膊,半推半拖得將我拖到一處樓閣門前,我勉強定晴一看,纔看到飛花樓三個字。原來這裡是燕妃的別院!
“砰”的一聲,他用力把我推進去,我整個人撲倒在地,腰腹膝蓋,頓時被冰冷的地磚咯得生疼。
這疼令我的神智略微恢復。只見屋內早已點起兩盞琉璃罩宮燈,佈置得旖旎華麗,一應桌椅陳設,俱都精細華貴,當地一處几案上,銅雀香爐正燒着,一股股刺激人的曖昧幽香,正縷縷外冒。
一張掛着百鳥朝鳳聯珠繡帳的架子牀上,影影綽綽,似乎躺着一個人,那人冷笑一聲,掀見帳子,只見一個只着中衣的男子滿臉潮紅,神智不清。
我大吃一驚,本能地掙扎從地上爬起往外逃去。還沒等我轉身,那人一把抓住我的後心,連抓帶拽地把我拖到牀邊,乾脆利落扔到牀上,嘿嘿冷笑道:“醉妃娘娘,你就慢慢享受吧,待會,那個狗皇帝就會來的。”
我猛地一咬下脣,接着那一下劇痛換回絲清明,這纔看清楚牀上的人,不禁失聲驚叫:“墨染!”
李墨染早已神智不清,嘴裡低吟着,爬了過來。我大口大口得喘着氣,反手抽出自己頭上的青玉簪子,狠了狠心朝他人中刺過去。
李墨染吃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聽着備顯曖昧,其原本朦朧的眸子,倒顯得清明瞭些。
我再拿起青玉簪,伸出左手,朝自己虎口處狠狠紮下,鮮紅的血頓時流了出來。藉着這痛感撿回片刻理性,喘着氣,摸索着下了牀,摸到桌子上的茶壺沉甸甸,裝了一壺冷茶,心下一鬆,提了整壺水過去,兜頭澆到李墨染身上。
李墨染一聲低呼,被淋了個落湯雞,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然後看着我就要大叫。
“娘……娘娘,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搖頭示意他禁聲,低聲道:“現在事情緊急,總之你別問這麼多,要想脫險,就得真戲假做。快,快大聲叫。”我喘氣道:“快,啊,嗯,嗯。”
我也沒想到,自己此刻發出的聲音,竟然帶有說不出的軟糯魅惑,散在充滿意味的空間裡,竟然如此旖旎契合。
李墨染聞之漲紅了臉,也只得“依依哦哦”叫喚起來。
他一邊叫一邊說:“我們中了春藥,快,你弄些水喝,再吐出來,這樣會好一點。”
我快步搶過去,看到一個盆裡盛着水,也顧不得那水是生水,大口大口灌進喉嚨,隨後,倒持那根青玉簪,將圓潤的一頭探入喉嚨搔弄幾下催吐,隨即“哇”的一聲,全吐在邊上的銅盆裡,再灌入清水,再吐出。
如此吐三次,我只覺四肢乏力,軟軟地靠在地上稍事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此刻覺得,那股要命的燥熱似乎清涼下來。
我擡起頭,看向牀上,發覺李墨染不知何時已經下牀穿戴整齊,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原是個君子,只是此時衣冠嚴正,表情端莊,口中卻發出聲,看着實在有些滑稽。
我喘着氣咬牙顫聲道:“不,不行,我,我們必須離開這,不然你我都難以活命。”
李墨染點頭,忙推開窗戶,外面新鮮的夜風吹了進來,一陣清爽。
“走。”他指指窗戶,以口型對我說,並上前輕手輕腳打開窗扉。
我深吸一口氣,臨窗一張望,才發現裡雖然是一樓,卻因爲底下建有相當高臺基的緣故,這後牆上的窗戶,離地面其實很有一段距離。以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跳下去,不管怎樣都會發出很大聲響。
怎麼辦?我靈光一動,扯過挽在手肘處,裝飾用的綢帶子。將綢帶一頭打個結綁縛在窗棱上,另一頭,拉下腰間佩飾用的金環套上去,穿過後,借用旁邊的腳凳爬上窗戶,跨出一條腿,再慢慢的,利用手裡的綢帶和金環,悄然無聲地滑下去。
李墨染也滑了下來,我們兩人互相看了看,立刻分頭朝不同的方向逃去。
我打起精神,強壓心頭的不適,跌跌撞撞地由後面月洞門逃了出去。
由於腳步虛弱,慌不擇路,眼前景象綽綽約約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汗流浹背,先前被沖淡的那股熱潮,此刻愈發洶涌澎湃地捲土重來,混合着心底無邊的恐慌,在此暗夜裡,形成吞噬神智的野獸。
現在,再怎麼掐自己的手,按虎口上的傷口,以痛感換取清明都沒有用。壓抑已久的此刻潰堤而出,瞬間沖垮了我苦苦支撐着的信念和尊嚴。
此時此刻,我只想扯開自己衣服,放縱自己的,哪怕稍微慰籍一下也好。剛到淑華殿的門口,不料腳下一軟,砰的一下跌倒在青石地面上,冷硬的石頭,讓我熱到快要着火的,產生了瞬間的清涼舒適。
蘭芷大吃一驚,急聲叫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我喘氣如牛,氣息不穩地道:“快,快請皇上來,就說我等他,快……”
小蝶一看我顏色有異,急忙親自去請,顏熾半拖半抱地把我弄進殿中。
我軟軟地倒在顏熾懷中,手無意識地貼上他的身體。
顏熾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努力地放下我,立刻擺琴,錚錚地彈了起來。
顏熾原會魔音琴迷人心智,也會清音琴清人神心,那琴聲釘咚雅緻,讓我煩惡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但不知那人餵我吃得什麼藥,藥性猛烈霸道,琴聲猶不能止。
我命人準備了一大桶冷水,整個人埋入冷水之中,壓下。
我要在澹臺謹來之前保持清明,不能讓他疑惑。
片刻之後澹臺謹急步進來,嘴裡猶自惱道:“燕妃最近總生事非,說什麼要讓朕看一出好戲,卻白白誤了朕的時間。若不是她誤朕,朕早來淑華殿了。醉妃呢?”
我恨得牙根發酸,不料又被燕妃擺了一道。
小蝶忙引澹臺謹進來,又關了門,命下人都退下去。
紅燭高照,爐焚甜香,在隱約的輕紗綃帳下,我嘩的一聲,如一尾出水的魚,帶着冰涼的水珠,緩緩地走出來。
每一步看似曼妙卻走得極辛苦。
他從來沒看到我如此大膽過,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
我輕聲一笑,笑聲中帶着說不出的曖昧和甜膩,扯過輕紗披在身上,慢步走向垂着百子千孫圖案的羅帳。
水紅的綢被觸在身上有冰涼的快意,我玉體橫陳,潔如蓮花。
澹臺謹三兩下除了外衣,兩眼放光地疾步過來。
我聽見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急促的呼吸一陣一陣在耳邊起伏,我雙手環着他的脖子,他將頭深深地下移,嘴脣像柔軟的花瓣墜落一樣地靠近,在我的脖頸,鎖骨處輕輕地吮吸,啃咬。
我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了低鳴一般地呻吟。他的頭越來越向下地移動,雙手在我的腰際間不停地摩挲,一陣一陣地熱浪不停地衝擊着我的大腦。終於,他來到了那點綴着花蕾的山峰,一手緊握,用拇指輕輕地撫弄,另外一個用舌尖不停地打磨,畫圈,吸允,啃咬。
我只覺得體內有一隻困獸,它要衝破這種重圍,它讓我的血管不停地膨脹,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一陣陣地羞辱和快感夾雜在一起,我咬緊了齒縫,從牙尖擠出了幾個字:“皇上,我要。”
似乎有一層薄霧籠罩着我的雙眼,我看到他挑起了眉梢,不動聲色地笑了。
“妤是,朕終於等到你說要的這一天。”他長出一口氣,如負重釋地說道。
我心酸苦卻不能言,只因我進宮以來澹臺謹雖然晚上有留宿於此,但並不勉強我行魚水之欠,因此我和他只是相擁而睡並無身體接觸。想不到今晚我卻要主動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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