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纏愛 市長,我愛你
嘀嗒……嘀嗒……
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沉寂中透着激越的清響,夜風陣陣吹拂過涓涓流淌着血液的手腕,激起血腥的濃烈氣浪。
在死亡面前,人總是那麼地脆弱,因爲貪戀得太多,所以,在死神對她招手時,她纔會如此地望而生畏。
當掙扎的最後一縷力氣消耗殆盡,呼吸變得愈發地壓抑,鼻翼間是溼熱的血濃氣息,意識在抽離身體,羽絨包裹下的身體因爲寒冷而輕輕地顫抖。
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闔上,朦朧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鐵門被用力推開的響聲,在她疲倦渙散的世界裡只編織成一道細微的叮噹響。
模糊的人影疾速地靠近,她卻再也撐不開眼,晦暗的視野中,似升起迷離的白霧,冰涼的身體捱上溫熱的體溫,一雙有力的大手珍視小心地將她擁入了一個溫暖可靠的懷抱中。
“別怕!”
強壓着恐慌的溫柔男聲在萬籟俱靜的天台響起,攬着她的手臂在不斷地收緊,彷彿在害怕着什麼,另一隻手撫慰地貼着她單薄戰慄的後背。
清晨他慵懶地攬過受驚的她,細細地安撫,那麼熟悉的音調,一模一樣的話語,少帆,是你嗎?
就像是在汪洋中滅頂之際,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閔婧鬆懈下大腦中所有的不安恐懼,瞬間,暈眩的疲憊鋪天蓋地地朝她涌來,讓她無力地將頭埋入了這個讓她安心的胸膛前。
“少帆……少帆……”
蒼白乾涸的脣瓣微啓,細微的低弱聲音,模糊不清地喚出的是心念之人的名字,想擡頭去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如果她真的會死掉……
擁抱着她的身體有輕微的僵硬,她努力地掀開眼簾,想要去仰望那張讓她深戀的臉龐,入目卻是昏暗中模糊的輪廓,那雙如黑玉般晶亮的眸子裡,是她最爲熟悉的深情,還有她陌生的傷痛。
血淋淋地纖手勉強地上擡,想要去撫摸那對悲傷的眼睛,只是剛舉過胸前便麻然地垂下,乾涸的血跡粘合在五指間,苦澀的喉間是她斷斷續續地心疼安慰:“別難過……我沒事的……少帆……少帆……”
溼潤的冷汗在黑色的西裝上,混着血色的嫣紅,綻放出一朵暗色的花中妖姬,怵目驚心的妖冶刺痛了那雙閃爍着恐慌的深邃瞳眸。
她困難地喘着氣,睡意催眠着她所剩無幾的清醒,在她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她能感覺到那雙強勁的大手緊緊地抱着她,接近飛奔地朝着光明處而去。
皮鞋踩在階梯上的迴音響徹樓梯間,沉穩的懷抱努力想要減輕震動,乾澀的脣角微微地扯動,假如生命就此終結,她最想帶走,也最不想帶走的,是少帆的愛!
閔婧在一陣踢踏聲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昏迷中,她的世界被迷濛的白色覆蓋了色彩,接着混亂的夢境闖入了她的大腦。
夢中,刺眼旋轉的燈光下,她蒼白着小臉,桃花眸睜得大大的,目光卻是渙散的失魂,捂着由手腕的左手上是鮮紅的血液不住地溢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是一灘暗紅的血液。
“快把她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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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熟悉聲音穿破重重迷霧,在空蕩的大堂內響起,閔婧心中一喜,不顧手上傳來的麻痛,循聲望去,伴隨着一聲“少帆”的是一聲痛呼,阻止了她奔向不遠處的朦朧身影。
手臂上禁錮的力道讓她驚恐地回頭,只看到一張讓她憤怒而焦躁的冷峻臉龐,紀陌恆,他怎麼在這裡!
閔婧奮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只是反抗的後果是他握得更加緊,不容她逃避地將她扯入了他堅毅冷漠的懷抱裡,雙臂如鐵箍緊緊地鎖住她。
“紀陌恆,你放開我!”
她低低地怒吼,不停地掙扎,腕間的血流淌得更加厲害,紀陌恆垂下眼眸,一貫冷酷的寒瞳在夢中只剩情深的纏綿悱惻和霸道的在乎,他凝視着她怒火叢生的美眸,一字一頓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閔婧心中一滯,卻未被感動半分,罔顧手上的痛楚,更加努力焦急地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回到陸少帆的身邊。
她不需要紀陌恆的保護,不需要,她只想要陸少帆,只想要他一個人的保護!
“她是我妻子,不需要你的保護!”
陸少帆的聲音明顯變得急切而慍怒,她拼命地用未受傷的手去扯紀陌恆的大手,卻是徒勞地費力,忽然她眼前一暗,一個拳頭已經襲上紀陌恆的側臉,而那股抓着她的力道也隨之消失。
身形一晃,陸少帆已經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貪戀地擁緊她,察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匆匆地吻了吻她佈滿汗珠的額頭,便抱起她往外走。
“我帶你去看醫生!”
閔婧躲在陸少帆的懷裡,所有的疼痛都變得遙遠,擡頭望着他嚴肅擔憂的俊臉,幸福地抿起脣角,眼角卻瞟到本倒地的紀陌恆突然起身,舉着手中鋒利的刀刃,發狠似地朝他們衝過來。
利刀刺入皮肉的聲音,輕得讓人心顫,閔婧驚恐地睜大眼,瞳孔急劇地收縮,陸少帆腳下步伐越來越滯慢,閔婧感覺到胸前一熱,本就血跡斑斑的外套上又多出鮮豔的血液。
她的胸口一點也不疼,那不是她的血,她惶恐地擡頭,只看到陸少帆清雋的眉間褶皺起的痛楚,匆忙地低頭,只看到那尖銳的刀尖已穿透胸膛閃爍着寒冷的毒芒。
“陸少帆,你去死!”
紀陌恆兇殘地抽出染滿鮮血的刀刃,涼薄的脣線邪魅地勾起,如惡魔的詛咒,從他的脣間吐出,高擡起手,鋒銳的兇器再一次朝着陸少帆狠狠地刺去。
“不要!”
恐懼的驚呼從呼吸艱難的喉間竭力喊出,也讓閔婧沉睡的意識慢慢地在回攏,幽幽地張開疲倦的眼皮,她的視野中,只有蒼茫的白色,鼻翼間的空氣,也充斥着消毒藥水的味道。
她還活着,還幸運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不然爲何手腕上的痛覺這麼明顯?
溫軟被褥下的手,第一時間覆上小腹,在接觸到那稍微的突起後,才放下了胸口懸起的大石,孩子還在……
“小婧……”
不確定的試探聲,透着蒼涼的嘶啞,還有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忐忑,閔婧緩緩地眨了眨眼,適應了一室的白色,偏轉過腦袋,入目的是陸少帆的臉龐。
深凹的眼窩,越發消瘦的臉頰,憔悴的容顏,還有下顎周圍,淡淡的鬍渣,薄削的脣邊,卻是有破皮的跡象,像是被人一拳打傷的,以往雍容高貴的形象此刻蕩然無存,頹廢疲憊的模樣卻讓閔婧心疼地紅了眼圈。
所有故作堅強的鎮定和逞強的理智,在陸少帆關切心疼的目光下,都土崩瓦解,只剩歷經危險後的心有餘悸。
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噩夢,閔婧本放鬆的情緒即可緊繃起來,使盡全身力氣,困難地擡起纏繞着紗布的右手,想要去觸摸他的溫度,確認他真的沒有事。
乾裂脫皮的脣瓣開啓,粗啞的嗓子卻發不出任何的音調,陸少帆仿若猜到了她的意圖,從椅子上坐到牀畔,低俯下身體,微涼的大手覆住她的手背,讓她的手心能摸到他的臉。
“別害怕,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修長的指尖拂開她頰邊的頭髮,小心輕柔地摩挲着她清瘦蒼白的小臉,陸少帆本該澄澈清明的眼眸內,是一片晦澀的陰暗,閔婧清楚地看到,他眼眶下的青暈,不由地也心疼起一直守着她的男人。
想要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卻發現,移動的纖手上,五指卻是木然地僵硬,無論她如何地施力,都不見五個手指彎動一下,就像是套上的假肢。
閔婧臉色一僵,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腦海,卻在對上陸少帆自責擔心的眼眸時,瞬間壓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動的複雜情緒,強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扯動聲帶沙啞道:“我……沒……事……”
她如鴨子般難聽的嗓音,讓陸少帆眼底的擔憂更甚,溫柔地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裡,自個兒起身倒了杯溫水,調高了牀頭,纔在牀邊坐下,撫過她的肩頭,細心地喂她喝下,不忘體貼地詢問:“梅姨燉了濃湯,要不要喝點填肚子?”
喝了大半杯開水,閔婧才覺得喉嚨好受了不少,面對陸少帆面面俱到的關心,依偎在他的肩上,她突生一種劫後重生的喜悅和慶幸,伸過雙臂,摟着陸少帆的腰際不捨得再放開。
“活着真好,我好怕這一次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
堅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虛無縹緲的幽嘆讓閔婧加大了環箍他的力度,相交的雙手間,她的左手暗暗地撫摸過僵硬的右手,眸底不自禁地涌起未明的神思,卻未表露在陸少帆面前。
“小婧醒了嗎?”
驚喜的女聲從門口傳來,閔婧離開陸少帆的懷抱,回頭望去,便看到陸母拎着一個保溫杯站在門口,素雅的臉上盡是寬慰的激動,也不再避諱房內親密的兩人,快步走了進去。
陸少帆輕喚了一聲媽,便將閔婧扶回牀上,順帶爲她蓋好被褥,生怕她着涼,將水杯放回牀櫃上,手機鈴聲便從他的褲袋裡響起。
閔婧留意到陸少帆在看到手機屏幕上內容時,本還算晴朗的臉色順便陰雲密佈,緊抿的脣線,陰冷的眸光,帶着幾分肅殺的寒氣,這樣子的陸少帆莫名地讓人害怕,太過陰鷙恐怖。
閔婧從未見過如此不悅的陸少帆,剛想開口關切,他卻率先將震動的手機握回掌心,在看向閔婧時,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又恢復了溫潤和善的二十四孝丈夫模樣。
“我去叫醫生來看看,讓媽先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