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洗好手,淡然的睨了倪予茉一眼:“倪小姐想多了,不管怎樣我永遠是寧太太,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嗎?你甘心嗎?”在秋意濃腳步向外走的時候,倪予茉驟然再次出聲:“你甘心只是寧太太,你對他沒有生出什麼別的情感,你敢摸着你的心保證嗎?”
“我想我和倪小姐還沒有關係好到能分享私人情感的地步。”秋意濃沒有回頭,腳步微頓之後,走出洗手間。
身後是倪予茉篤定的聲音:“你不能保證,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
秋意濃神色如常的穿過走廊,卻情不自禁的右手撫上胸口,從剛纔聽到秦商商那段話開始,她的胸口確實在疼,像被人打了一拳,蔓延在整個心口。
她想,一定是昨晚沒怎麼睡好,今晚還是回去早點上牀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工作,沒精神可不行。
擰開包廂的門,秋意濃再次感覺眼睛被辣了一次,出去的時候分別坐在各自位置上的兩人此時已經粘在一塊兒,麥煙青坐在史蒂文腿上,史蒂文把麥煙青摟在懷裡低頭深吻。
她的包和外套還在裡面,一時間秋意濃進去也不是,退出也不是,最終,她選擇悄然退出來了。
走廊盡頭有扇窗戶,她打算去那兒透透氣,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才知道外面下雪了。
隔着玻璃,她欣賞這難得一見的雪景,這也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
“意濃,可以走了。”身後是麥煙青喊她的聲音。
秋意濃又欣賞了一小會,才折回去。
麥煙青一聽說下雪了,往窗外一看,還真是。果斷把手伸到史蒂文面前,要車鑰匙。
史蒂文不解的看她。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麥煙青說的冠冕堂皇:“我可不想半路上被交警攔下來。”
史蒂文笑了下,把慕尚的車鑰匙交到了麥煙青手上。
“意濃,你也在門口等我,晚上我送你回去,帶你一起體驗下史蒂文剛從4s店拿到的豪車。”麥煙青又和秋意濃咬起了耳朵,生怕秋意濃拒絕,她強硬的命令道:“你的車今晚就停在這兒,離你公司也不遠,明早你過來直接取就是了。”
秋意濃無言以對,煙青這性子就是這樣,說風就是雨。你不聽還不行,她跟你急。
“行吧,我知道了。”秋意濃扣緊脖子上的圍巾道。
於是,秋意濃只好和史蒂文一起到廣場外面等麥煙青把車開過來。
雪還在下着,沒有寒風,只有如柳絮一般的雪花,洋洋灑灑,漫天飛舞,悄無聲息的將整個世界變的銀裝素裹。
此情此景,浪漫之極,像極了以前上學時看的一部韓劇-冬季戀歌。
秋意濃忍不住伸開戴着皮手套的手,接了一點雪,看着雪花一點點在手套上化開,變成星星雪水。
史蒂文本來站在旁邊認真的看着停車場出口的方向,這時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和煙青是多少年的朋友?”
秋意濃不假思索:“九年。”
史蒂文挑挑眉:“那是很久了。看得出來你們的關係不錯。”
“嗯,我和煙青在彼此最困難的時候遇到的,後來我們一路走下來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秋意濃認真的說:“史蒂文,介意我問你幾個問題嗎?”
史蒂文聳肩:“當然。”
“你和煙青認識多久了?”
“半天。”
果然!秋意濃暗想,又問:“你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
“對。”史蒂文似乎陷進美好的回憶裡,眼神癡迷而美好:“她很漂亮,我第一眼就愛上她了,是我下飛機後主動追求的她,沒想到她立刻就答應了。就是兩個小時前在廣場上擁吻的那一次。”
秋意濃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商人,他看上去年紀和寧爵西差不多大,卻有着真正溫順的性格,她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煙青。
可是她不能保證煙青也是真正對他的。
麥煙青才結束上一段戀情,就急於奔下一段,她是不贊同的。
“史蒂文,以下我要說的話如果你覺得難以接受。你可以選擇忽略,但這是我的真心話。”秋意濃沉吟片刻道:“煙青以前受過感情上的傷,她看上去像正常人一樣,甚至比正常人還正常,無論在交友方面還是在性格方面、爲人處世方面,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其實她的傷口還在,到現在還沒好。所以,她每次談戀愛都不會超過三個月,當然也有一些原因是因爲她長年飛來飛去,聚少離多的原因,但是大部分,卻是因爲她自己。她的情感還困在當年的創傷裡走不出來,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好好發展下去的話,我希望你能多體貼多關心她,從真正意義上走進她心裡,成爲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史蒂文似乎很詫異。但他依然冷靜的點了點頭說:“煙青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有了他的親口保證,秋意濃終於露出笑容。
以前,煙青交男朋友,她向來不管,也不會像今天說這麼多,這次,算是特例,實在是她覺得這個史蒂文對煙青是認真的,不是以前那些玩玩而已的男人能比的。
不禁,又想到了史蒂文說的“幸運”二字身上,幸運嗎?如果她和煙青相遇的真實故事講給他聽,可能他就不會用這個形容詞了吧。
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經歷。
所有的不愉快都來自於一個叫薄晏晞的男人。
兩人本來是陌生人,因爲煙青而認識,秋意濃剛纔說了那段話之後,兩人似乎一下子關係又進了一步。
史蒂文似乎也有很多問題要問她:“還有什麼地方要我特別注意的嗎?”
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細心,秋意濃非常開心,她就把煙青的脾氣、喜好、口味,以及一些其它的特點一骨腦的全告訴了他,史蒂文聽的非常認真,到最後竟然拿出,翻出onenote做起了筆記來。
秋意濃這纔想起來他是做軟件的,便隨口笑着問:“我們公司是做網遊的,以後說不定還要借用你們的平臺推廣我們的遊戲。”
史蒂文很驚訝,“你是網遊公司的?”
秋意濃拍拍頭頂帽子上的雪,吸了口氣說:“是啊,不過我們是家小公司,剛成立沒多久。”
史蒂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時,馬路邊上響起車喇叭的聲音,麥煙青坐在豪車內得意洋洋的朝他們招手。
同一時間,廣場內出來幾道身影,安以琛最先看到了秋意濃的身影,指着說:“喲,這不是三嫂嘛。”
所有人都擡頭。
寧爵西最後一個擡頭,只看了一眼,又低頭彈了彈菸頭。
裴界瞄了一眼寧爵西,嘲諷的笑了笑:“那個車裡的我倒認識,那可是有名的公廁,一年換十幾個男朋友不在話下。”
秦商商穿着白色皮草大衣,整個人顯的雍容亮麗,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寧爵西,對裴界說道:“那個男人是誰?看上去像是個老外。”
大家又把目光轉向了秋意濃身邊,果然有個又高又帥的混血男士正與她有說有笑,秋意濃看上去非常開心,笑容明媚而燦爛。
裴界陰陰沉沉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倒是安以琛依稀認出來了:“daisy中國區新上任的總裁,這位在國外的名氣可是響噹噹的,很多獵頭公司想挖他,重金都不一定挖得到。”
“看來,就算寧少不在身邊,三嫂也不甘寂寞啊。”周舜臉上掛着和裴界一樣的冷笑。
秦商商偷看了寧爵西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只是煙抽的更狠了而已,白色的霧氣升騰,蓋住了他本就凌厲的眉眼。
秋意濃坐到後座,史蒂文坐駕駛座,麥煙青等他們全坐好就開始賣弄車技,秋意濃在後面看的心驚肉跳,史蒂文倒是非常沉着,一邊抓着右門上方的把手,一邊還在旁邊做指導。
秋意濃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感覺自己遇到了兩個瘋子,再怎麼喜歡飆車,也不能在下雪天飆啊,容易出事好不好。
一路無語,擔驚受怕,等車子一停下,秋意濃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去,並且沒有和麥大小姐說再見。
麥煙青興致還很高,降下車窗朝她大喊:“意濃週末我再約你。”
秋意濃頭都沒想回,懶懶的擡了擡手套做迴應。
在外面瘋玩了一晚上,秋意濃回到家還是冷冷清清脆的,柳媽已經下班,整個別墅黑燈瞎火。
進了屋,雖然別墅上上下下一直有開暖氣,她還是被靜到嚇人的空間給激了一下,隨即打開所有的燈。
電視不想開了,一開全是秦商商的臉。
秋意濃拿出電腦查了一下,沒有在網上查到程嘉藥業股東大會的日期,她隨即悄無聲息攻進程嘉藥業的系統。看到了準確的日期。
就在後天上午。
上午股東大會,下午是酒會。
這兩項活動,寧爵西和秦商商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長久的盯着這個頁面發呆,她突然想到那天他咬牙切齒的說着“秋意濃,我會讓你知道‘後悔’二字該怎麼寫”。
瞧,這才過了一天,她就已經知道這兩個字要怎麼寫了。
自己當初向他求救就是做了一次沒頭腦的傻事,哪怕他和秦商商沒關係,他也不可能幫她。
因爲他是程嘉藥業的大股東,現在程嘉藥業市價百億,每年所創造的利潤豐厚得要命,若是真的被她拿到藥方,豈不是斷了程嘉藥業的前程,也斷了他每年能得到的天價分紅。
誰都不會幹這種傻事。
只有她蠢透了!
環顧空蕩蕩的大房子,秋意濃一瞬間關掉所有的燈,回到臥室。
看着那張牀,她沒有躺下去的衝動。
遂想起來他曾說過別墅裡有酒窯,於是,她下樓去找,很快找到,從下面拎了瓶紅酒上來。
她靠在沙發裡,在黑漆漆的客廳中,一個人對着外面的雪景,獨飲。
大半瓶酒入腹,她漸漸有了醉意,撫着發痛發暈的頭,踉踉蹌蹌奔回臥室,倒頭就睡。
第二天,她到禹朝,遠遠的就看到一大幫同事聚在門口,明明辦公室大門開着,卻被十幾個保安堵住了。
她過去才聽到裡面有爭執聲,旁邊有同事見她過來了,自動讓出一條道。
“出什麼事了?”秋意濃問。
楊婭拉着秋意濃說:“老大在和大樓管理處理論呢,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早管理處就來了一大羣保安,說是這層辦公樓不租給禹朝了,讓我們今天就搬走,還不許我們所有人進去,你說要不要報警?”
秋意濃搖頭,對方一看有備而來,如果報警有用的話,姚任晗早報警了,不用費口舌與對方理論。
想到這裡,她走到那羣保安面前,低聲開口道:“我叫秋意濃,我是禹朝的……”
話還沒說完,堵的死死的大門露出一條縫,裡面有個保安道:“寧太太請進。”
寧太太……秋意濃咀嚼着這幾個字,心中隱約有了一點猜測。
越走近姚任晗的辦公室,越聽到爭吵聲,有個青城口音的中年男人蠻橫道:“今天你們不搬也得搬,這是上頭的規定。”
“什麼破規定!”李業破口大罵:“有你們這麼辦事的嗎?這層樓禹朝簽了三年的租約,你們說讓搬就搬啊,小心我去告你們,我們有合同在手,不怕你們!”
操着青城口音的中年男人態度依然強硬,冷笑道:“你們是簽了三年租期不假,可是合同上寫明,你們一旦欠租超過一個星期,我們就有權收回,你說說下個季節的租金你們欠了我多久了?”
李業翻着白眼說:“不就是遲了幾天嗎,現在補上不行嗎,咱又不差這點錢。給你雙倍!”
那中年男人根本不爲所動,李業又加道:“三倍,三倍行了吧,不少了,多出將近幾十萬呢,你跟錢過不去啊。”
“我就是個打工的,我聽上頭的指導辦事,上頭說不租了,我有什麼辦法。”中年男人口氣終於有所鬆動,說了句大實話。
“嘿,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啊,有錢不賺你上頭傻啊。”李業跳起來,挽起袖子要動手:“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服爲止。”
姚任晗喝止道:“業子!”
秋意濃趕緊推門進去。
辦公室裡,一見秋意濃的身影,那中年男人一愣,然後畢恭畢敬站起來:“寧太太。”
秋意濃已經猜出了對方的底牌,淡淡問:“這幢寫字樓現在的業主是誰?”
“好象是一個姓柯的。”李業以爲問的是他。撓撓頭回答。
哪知道那個中年男人卻回答:“這幢寫字樓現在屬於寧總名下,昨天剛買下的,花了三十億。”
“噗!”李業瞪的眼珠子都出來了,“多少?三十億?這寫字樓我查過資料當年造的時候不過是十億,寧大總裁瘋了多花二十億買幢樓?”
中年男人忙不迭的點頭:“誰知道呢,這些大老闆的心思最難猜了,說不定他們有規劃方面的消息,樓市又要漲了?”
“再漲也不可能一下子漲幾十億吧?”李業還在表達震驚。
秋意濃和姚任晗同時沉默,兩個人面面相覷,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你先送經理出去,十分鐘後我們就搬。”姚任晗打發了李業和中年男人出去,走到飲水機那兒給秋意濃倒了杯水:“很燙,待會再喝。”
秋意濃勉強勾起笑容對姚任晗說:“對不起啊,這次又是我的事連累了你和公司。”
“和你老公吵架了?”姚任晗看她一眼,不緊不慢的問。
秋意濃不知從何說起。
姚任晗看着她這樣,明白了幾分,低頭擺弄起電腦,十幾秒鐘後,他把筆記本轉向她,指着一張明星臉問她:“是因爲這個女人?”
屏幕上是幾張寧爵西和秦商商出雙入對的照片,有二人在盛世王朝酒店門口進出的照片,也有二人外出吃飯的照片,拍的角度非常好,有兩人深情對視的畫面,也有秦商商站在他身邊,側頭淺笑嫣然的嬌羞模樣。
最上面的文字也非常顯眼:寧爵西撇下嬌妻,公然與秦商商出雙入對,疑爲婚姻亮起紅燈。
秋意濃看完之後,在沙發上坐下,心不在焉的去端水杯,連水灑出來都沒發覺,姚任晗卻飛速走過來奪走她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後去找來溼紙巾擦她已經被燙紅的手心,呵斥她道:“你瘋了,剛纔我說水很燙,你沒聽到?”
秋意濃呆呆的看着手心被泡出來的幾個水泡,搖了搖頭:“沒事,不疼。”
看她這個樣子姚任晗是又心疼又無力,安慰她道:“別急,會好起來的,他既然娶了你,就沒有休妻的道理。這有錢男人都一個調調,誘惑太多,等新鮮感一過,他還是會迴歸家庭。”
沒有休妻的道理嗎?
被他發現了一年之期,他那天的態度又是那樣,今天又直接痛下殺手,恐怕,他已經動了休妻的念頭。
只不過身爲青城最有紳士風度的男人,不便主動提出來,他在等她開口罷了。
似乎爲了安慰她,當着她的面姚任晗立馬去打青城其它寫字樓的電話,就連最偏僻的郊區新建的寫字樓電話也打過了,所有的回覆都是:“對不起,我們不租……對不起,我們沒有樓層出租……”
怎麼可能,明明他們的尋租信息還掛在網上,擁有大量空的樓層,卻只對禹朝說不租。
姚任晗沉默了,他意識到這不是偶爾,這是趕盡殺絕。
秋意濃的電話這時候響了,她慢慢接聽。
電話裡是秋凌又哭又笑的聲音:“你滿意了,秋意濃,你滿意了吧。啊?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啊。恆久沒了,所有員工都散了,今天爸和媽從公司把私人東西拿回來,他們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頭髮都花白。你滿意了,你一定非常滿意。嗯,你怎麼能不滿意呢,你慫恿蔻兒逃婚,你讓我被左家退婚,走到哪兒都被人嘲笑,秋家現在變成了這樣,你稱心如意了。你報仇了,你爲了你自己這十幾年來所受的苦報完仇了。你現在多風光啊,你什麼事都沒有,你還是盛世王朝的總裁夫人,身家幾百億男人背後的女人,豪門貴婦,你多得意啊,所有人都被你打敗了,你是贏家,你是大贏家……哈哈哈哈……”
秋凌的哭笑聲刺耳的鑽進耳膜,秋意濃木然的聽着,直到秋凌那兒先切了通話。
“沒關係,先搬出去再說,我已經聯繫了搬家公司,一會就搬。”姚任晗打完電話過來,看着她慘白的臉色,也只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搬走的話,這麼多東西放哪兒?”秋意濃低頭看着手心上那幾顆水泡,輕聲問着。
“先放我家那兒,我家地方大,應該能塞得下。”姚任晗隨即站起來,“我要收拾東西了,你出去幫我和業子說一聲,招呼大家進來整理東西,速度要快。”
“哦。”秋意濃答應一聲,出去了。
幾分鐘後,外面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搬桌子的搬桌子,搬電腦的搬電腦,李業指揮的也算井然有序。
秋意濃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抱着坐在位置上發呆。
那十幾個保安不知什麼時候也加入了搬東西的行列,整個辦公室在半個小時內被搬空,地上散着紙張和雜物。
公司有幾十號人,幾十臺電腦,加上其它的一些辦公設備,搬家公司派過來的四輛大卡車被裝的滿滿的。開向姚任晗的家。
秋意濃跟着姚任晗到他家看看,實在不行再想辦法。
姚任晗的家倒是很大,疊加式別墅,大門打開,秋意濃進去看了看,感覺有點擔憂,疊加別墅比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大別墅,空間遠沒有別墅的大,東西是能全部放得下,可是這樣一來生活空間全部沒了,生活質量也是大大下降。
“沒什麼事,我還沒成家,平常這麼大的空間空着也是空着。”姚任晗捲起袖子指揮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把東西放好,話音剛落,樓下慢悠悠下來一個穿吊帶短睡裙的女人。
林千沫看起來剛睡醒,頭髮零亂。身上的睡衣性感暴露,突然看到家裡出現一大羣男人,一點不驚慌。
倒是一羣搬家工作人員眼睛不好意思亂瞄,個個悶頭幹活。當然也有一兩個膽大的,在那一大片傲人的雪色上偷瞄了好幾眼。
“怎麼不穿好衣服就下來?”姚任晗也有點不大高興,把自己的外套扔過去,林千沫隨意往身上一披,一雙眼睛冷冷的盯着秋意濃,傲慢的問:“她怎麼在這兒?”
“公司出了點事,臨時把辦公設備先放在家裡。”姚任晗忙着指揮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擺放工作,隨口敷衍了兩句。
林千沫最愛享受,一聽要把別墅變成倉庫瞬間就有點接受不了了,冷下臉來氣沖沖道:“好好的一個別墅搬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幹什麼,滾!滾!滾,全部搬出去!”
林千沫突然花容失色,疾言厲色的趕人。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瞬間停下手上的動作,所有人嚇的都不敢動了。
姚任晗上前溫言溫語的安慰道:“親愛的,這只是暫時的,等明天我找到新公司的地點自然會搬走。”
“我不要,一晚上也不行,要麼我出去,要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搬出去。”林千沫雙手環在胸前,下巴微擡,氣勢十足。
姚任晗撫額頭。
林千沫盯着秋意濃冷笑,“寧太太家別墅不是很大嗎?比這兒要大上四五倍還不止吧,怎麼不搬到寧太太家去?”
秋意濃還沒回答,姚任晗厲聲低喝道:“千沫,這又關意濃什麼事?”
“意濃,意濃,你叫的多親熱啊。”林千沫塗着腥紅指甲油的手指刮過姚任晗的下巴,諷刺聲更盛:“說是這家公司是你一個人開的。我看實際上是你們這對狗男女開的吧?你是老闆,她是老闆娘,這中間從頭到尾就沒我林千沫什麼事兒,對吧?”
姚任晗臉上含着怒氣:“千沫,有什麼氣衝我來,別把她扯進來。”
“噢,心疼了。”林千沫一邊諷刺的大笑,一邊把身上的男士外套脫下來狠狠扔到樓梯上,長髮亂舞,有些猙獰:“行,看來我太高估自己了,憑我喂不飽你,姓秋的這個女人才行。在青城,這輩子我只服秋意濃,夠賤,夠騷,夠狠,夠不要臉!哈哈……”
林千沫大笑着消失在別墅門口,只留一室的香水味。
場面有點尷尬,就連一向嘴皮子最利索的李業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打圓場的話。
過了會,李業才磕磕碰碰的說:“老大,去……去把人追回來,哄哄就好了。”
“不去!”姚任晗一甩頭,氣的在樓梯上坐下來,“長脾氣了,灌的她一身臭毛病!”
李業看大家都呆着,趕緊張羅起來:“快搬。”
秋意濃頓了頓,走到姚任晗跟前說:“她跟我很多年前就有點誤會,想不到今天會連累你受氣,對不起啊。”
“你不用道歉,是她疑神疑鬼,我早受夠了。”姚任晗聲音惱火的說道。伸手解開脖子上的領帶,可眼光一觸及到臺階上一根細長的頭髮,又頹然的垂下手。
秋意濃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坐在臺階上陪着他,默默看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搬東西。
等所有的東西搬完了,一樓二樓的客廳客房全塞滿了,才勉強夠用。
姚任晗、李業、秋意濃,三人走出擁擠的別墅,來到外面的草地上,?地而坐,姚任晗手拎着一提啤酒,放下來扔給每人一罐。
彼此間沉悶的碰了碰易拉罐之後,相視苦笑。
秋意濃喝了一口啤酒之後,平靜的說道:“我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這件事又是因我而起,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
“你能想什麼辦法?你那個富翁老公就是個瘋子!”李業罵道:“這些有錢人都他媽什麼毛病,有錢了不起啊,你買得起大樓,你買得了人心嗎?娶了秋意濃這麼一個大美女還不甘心,他媽不是有病是什麼?”
姚任晗更關心的是秋意濃:“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能解決得了的,放心,我還能扛得住。明天找朋友,託人託關係,總能找得到地方辦公。就算找不到寫字樓,我就租商品房,他總不能花錢把一個小區全買下來。”
“怎麼不可能啊,老大。”李業放下易拉罐認真分析:“他連幾十億的大樓都買了,一個小區他還買不了?依我看,這種人就是腦子抽了,有錢沒地方花,要是我……我就告他媽去。讓他媽收拾他。”
李業說到最後都無計可施了,此話一出反而製造了輕鬆的氛圍,姚任晗和秋意濃忍不住咧嘴笑了。
秋意濃眯眼看着從樹葉縫中透下來的陽光,她心中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又不知道可不可行。
但除了那個辦法,除了薄晏晞,目前爲止,沒人能幫得了禹朝。
說做就做,秋意濃走到一邊,邊喝啤酒邊給薄晏晞打電話,響了許久才接,而且薄晏晞的聲音明顯透着喘息聲,她似乎打的不是時候。
“又有什麼事?”薄晏晞的態度還算好,沒有什麼不耐煩。
“我想租一層寫字樓,你幫我想辦法。”
薄晏晞似乎在那頭掏耳朵:“你這是什麼口氣說話?命令我?”
“不是。”秋意濃不疾不徐的說:“是交換。只要你幫我做這件事,我也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很公平。”
“可是我好象沒什麼事需要你幫忙。”薄晏晞嗤之以?,根本看不上她的提議。
“那你把秋畫還給我。”秋意濃乾脆撒起潑來,“以後我就再也不打你電話煩你。”
話筒裡隱隱響起薄晏晞磨牙的聲音:“我前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們姐妹倆債了,這輩子我要還是不是?一個個都來折磨我。”
不知道爲什麼,秋意濃突然有點想笑,她繃緊了聲音正色的說:“你把畫兒保護得很好,我很放心。現在我只要你幫我件事,可——不——可——以?”到最後,她幾乎每個字都故意拖的好長,以強調她內心的急切。
“可以可以可以!”薄晏晞忙不迭的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的忙,以後你好自爲之。”
“我知道。”秋意濃鬆了口氣,只要薄晏晞肯幫忙,這件事就能辦成。
“我在菱城有幢寫字樓,樓層隨便你挑,免你們半年租金怎麼樣?”
“爲什麼在菱城?你不能幫我在青城找嗎?”
“秋小姐。這是我目前能給你提供的最好的,如果你不要,那我沒辦法。”薄晏晞一副你愛要不要的口氣。
秋意濃咬脣:“我要跟老闆商量下,一會給你答覆。”
聽着話筒那頭收了線,薄晏晞眼中滑過狡黠的光芒,呵,禹朝這麼急着找寫字樓,一聽就是被趕出來了,至於趕禹朝的人除了那位姓寧的款爺還有誰。
看來這對夫婦婚後一點都不太平,他不能坐視不理,總得給他們添把火不是。他已經把餌拋出去了,剩下的就看姓寧的魚兒主動上鉤了,他就不信,禹朝把公司地點安在菱城,姓寧的能忍得下去?
秋意濃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姚任晗,姚任晗和李業一商量。連連擊掌。
行啊,只要能給辦公地點,還免半年房租,樓層隨便挑,這麼好的好事,誰不要?至於在菱城,是麻煩了點,不過不是不能解決,可以在附近的小區由公司統一租下一幢樓當員工宿舍。
這麼一來,什麼問題全解決了。
秋意濃也挺高興,回覆了薄晏晞:“什麼時候可以搬?”
“我要讓人去準備準備,三天後怎麼樣?”
“好。”
掛下電話,三人高興的開懷暢飲,喝光了一打啤酒。
三天的時間就當公司放大假好了。
李業還覺得不盡興,又要跑去外面買啤酒,姚任晗拎住李業的衣領說:“快吃午飯了。走,去常去的那家,繼續喝。”
一個下午,三個人在一家小酒館喝光了三提啤酒。
秋意濃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對面兩人還睡的跟死豬一樣,老闆娘跑過來收拾桌子,把秋意濃給弄醒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她拿上包也不管他們,自己出門攔了輛車就鑽進去。
別墅內,柳媽忙着做飯,陸翩翩跑進來問東問西:“意濃怎麼還不回來?寧哥哥呢?他幾點回來?”
柳媽爲了讓耳根子清靜,如實回答,哪知道陸翩翩一聽說寧爵西好幾天沒回來了,一下子就炸了,氣呼呼的咬牙切齒道:“難道網上那些娛樂新聞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和那個秦商商好上了?連家都不回了,可惡!我找他們去!”
一出門,差點撞上進來的秋意濃,下一刻陸翩翩就被秋意濃身上的酒氣差點給薰的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