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榮幸,她見到過他的蠻不講理,見到過他毫無底線的耍流氓,耍無賴,死皮賴臉,不擇手段。
這場音樂會是國外著名某鋼琴家的獨奏音樂會,一票難求,其中大多落入滄市有錢有權的人手中,這年頭曬豪車名錶早已過時,附庸風雅,顯得自己格調高才是最不動聲色的另一種炫富。
秋意濃之所以過來聽音樂會,一是因爲她不知道要做什麼,二是她剛好有史蒂文給她的兩張音樂會的票,所以就來了。
寧爵西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臉,走到哪兒都是焦點,認得的都想套近乎。
秋意濃有點後悔來聽音樂會了,她吸了口氣走過去,聽到那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在撒嬌:“寧先生,我剛從國外留學放寒假回來,聽說您也曾在國外求學過,想必你肯定聽過這位鋼琴家的演奏,不如您給我介紹介紹?”
寧爵西眯眸早看到了走過來的女人,脣畔浮出淺淺的弧度。
四年的時間,這個女人卻是越活越年輕了,她的直髮比四五年前的捲髮要適合她,栗色發紮成半丸子頭,柔滑白嫩的臉蛋比之前要小了兩圈,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難怪她一回國,無人會把她認成秋意濃,就連他也沒看出來。
“他好象對這位鋼琴家不感興趣,是我硬拉着他過來的。”秋意濃嗓音清晰,透着絲不明的笑。
那女孩家世不俗,又在澳大利亞留學,自認爲鍍了金,雖長相清秀。勝在年輕,周身充斥着一股蓬勃的朝氣,年紀輕輕眼光卻極苛刻。今天被她媽拉着過來聽音樂會主要是相親,那男孩子長得挺帥,家境也不錯,就是不夠成熟,她不喜歡,她喜歡穩重內斂的成功男士,比如……這個她剛剛進來第一眼就看中的男人,完全符合她對另一半異性的所有想象。
簡直太完美了。
結果,反倒被另一個女人給搶了話。
女孩很不開心,她瞪着突然出現的“情敵”。有點暗暗吃驚,這個女人顯然比自己漂亮,脣瓣柔軟飽滿,塗着粉嘟嘟的咬脣妝,潔白細膩的皮膚在燈光下彷彿是透明一般,晶瑩剔透,露肩的裹胸長裙勾勒出盈盈曼妙的身材,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儘管看上去只比她兩三歲,然而卻這麼有女人味……
女孩有點惱怒,又有點嫉妒,旁邊她媽,那位女企業家看出來了。湊到女兒耳朵邊小聲提醒:“這位不是寧太太。”
原來是這樣。
女孩立馬有點不屑起來,秀麗的臉蛋上露無辜的表情:“寧先生,這位是誰呀?是您的女伴麼?”
女企業家一陣尷尬,她沒想到女兒會膽大到直言不諱。
秋意濃垂眼睫毛,沒接話。
她現在和寧爵西什麼也不是,甚至連女伴都談不上,除非他出聲幫腔,否則她說什麼,男人要是反駁,豈不是又啪啪打臉?
那女孩見秋意濃這樣,更來勁了,掙扎一般的咬着嬌豔欲滴的紅脣:“寧先生。一會我坐您旁邊好不好?我媽媽逼我畢業後接手家裡生意,其實我有很多地方不懂,您可不可以教我?”
寧爵西看了眼秋意濃,又朝女孩淡淡挑了下脣:“關於做生意,我想你母親會教你。”
女孩眨着格外楚楚可憐的眼睛說:“媽媽太嚴厲了,她總是嫌我這做不好那做不好,難道寧先生也嫌我笨嗎?如果打擾了寧先生聽音樂會,那能不能等音樂會結束了再向寧先生請教?”
呵,聽到這裡,秋意濃覺得自己再站下去就有些噁心想吐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他居然只不鹹不淡的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明顯十分受用的樣子。
她很快乾脆的笑着說道:“既然寧總你有事,那我先走了,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約……哦,對了,今晚的時間你得改天補給我,畢竟我花了不少的錢呢。”
寧爵西看着她白淨無暇的小臉,轉頭對女企業家道:“很抱歉,我的時間現在屬於她。”
在母女倆錯愕的目光中,他追上女人,把她的肩膀轉了個方向,往音樂會大廳走去。
秋意濃好好的心情都被他弄差了,走進音樂廳,順利找到自己的座位,她瞄了他一眼:“我看你們聊的挺投機的,爲了我,把那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放棄了多可惜。”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交握輕放在腿上,淡淡道:“是挺可惜的。”
“……”
秋意濃一瞬間站起來,卻在剛起身之際,手被男人緊緊握住,忽然靠近,像是?膩的戀人,低頭湊到她眼前,低低的笑:“還不是你要聽來音樂會的,現在反倒來怪我。如果再有異性來勾搭我,你就直接來親我。”
“親你?可以啊,我就怕你出軌的身份就暴露了。”
男人毫不介意的笑:“要暴露早暴露了。”
“……”秋意濃大致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新聞媒體那邊早已被他封鎖了消息?
想想確實有點失策,這可是公衆場合,進場的大多是上流社會人士,沒幾個不認識他這張臉的,傳出去……
“要不我們出去吧。”
他坐了回去,薄脣輕吐:“不要。”
“……”
秋意濃眼睛盯着臺上一架鋼琴,還有幾分鐘音樂會纔開始。
“寧爵西。”
他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舔舔脣,彷彿閒聊的口氣,輕聲道:“你這些年是不是沒找過其它女人?”
“誰說的?”
“容汐彥。”
“你是在提醒我該找第二個了?”
這男人真是,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之前沒有告訴我實話,你老婆嫁給你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容汐彥的,對嗎?”
“心裡的事誰說得準,只要人在就行。”
“她不愛你!”
“誰說結婚就要愛情,你當初是愛我嫁給我的麼?”
“我……”秋意濃氣結,拼命做深呼吸,她設想過這種對話,所以很快調整好情緒:“我說的意思是,你既然選擇了要結婚,能不能挑個喜歡你的?不管身心,起碼對你都是忠誠的。”
“沒空找妻子,她剛好來找我。”
“找你,你就要?”
“我母親當時那樣。她是唯一一個肯耐心和我母親說話的人,綜合考慮,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提到他母親,秋意濃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她還想問他很多問題,比如,他條件這麼好,外面的女孩大把任他挑,他真的就沒遇到喜歡的嗎?
問題到了嘴裡又咽下去,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沒有變的是他單身,她也單身,所以,那些問題真的不重要了,不必糾結。
曾玉瀅說得對,趁有力氣的時候就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她比曾玉瀅年長,卻沒有曾玉瀅活得明白,那樣一個年紀的女孩,溫柔卻藏着心事,愛笑卻掩蓋悲傷,不知道是什麼使她變成了這樣。
曾玉瀅給她了很多提醒,也解決了她心理上的道德壓力,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
在一陣掌聲中,鋼琴家來到臺前,面向聽衆鞠躬,音樂會即將開口。
秋意濃看着臺上,側過腦袋,朝他淡淡的笑:“結束後,你給我做宵夜怎麼樣?”
他輕嗤:“你有見過保鏢還負責當廚師的麼?不做!”
她早料到了,撇撇脣:“那你送我回家,這總該是保鏢該做的事了?”
他沒看她,視線盯着臺上已經緩緩坐在鋼琴前,擡起的手指即將落在琴鍵上的鋼琴家,不緊不慢的說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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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裡冷氣開得足,又聽了幾個小時,秋意濃冷的有點受不了,好不容易熬到結束,步出音樂會大廳,時間將近半夜。
外面好象又下過一場雨,地上一片溼意,結果外面比裡面還要涼。
一陣風吹來,秋意濃縮了縮肩膀,尤其是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面,她歪頭看着走在身邊的男人,“寧爵西,我冷。”
寧爵西:“……”
“寧爵西,我說我冷。”她又重複了一遍。
寧爵西眯了眸,目光掃過她露在外面的大片光潔雪潤的肌膚:“冷你怎麼不多穿點?”
“這樣穿一涼快舒服,二漂亮性感啊,你的眼睛今天不也瞄了我好幾次?你有什麼好嘲笑我的?”
“……”
她看着他這態度哼笑:“你不是喜歡把襯衣脫下來給女人穿的嗎?現在我剛好需要。僱主現在很冷,寧保鏢。”
寧爵西:“……”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他拉開車門,取了放在車裡的外套甩手扔給她。
秋意濃也不嫌棄他的態度,喜滋滋的穿上了,這下終於感覺不那麼冷了。
他開着車,送她到樓下,她坐在車上沒下去,側頭微笑:“你不給我做夜宵,我給你做怎麼樣?”
“不需要。”
“爲什麼?你不餓?”
“我家裡有廚師。你覺得你能和專業的比?”
今天他一直在針對她,她說東,他就說西,這個男人不當色狼的時候,怎麼說話這麼氣人,秋意濃微蹙起眉:“寧爵西,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瞥着她,慢吞吞的問:“故意什麼?”
哼,她不想理他,被他氣飽了,秋意濃僵着小臉下車,卻見他也下來了,她氣呼呼道:“不是不想吃我做的宵夜嗎?你下來做什麼?”
他轉手關上了車門,雙手悠閒的抄在褲袋中:“看我兒子。”
秋意濃看着男人率先走進樓道,忍不住發笑,轉而跟了進去。
公寓內,秋意濃在廚房煮麪條,煮好了端出來放到餐桌上,寧爵西動作輕緩的從莫熙朗的臥室出來,看了眼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兩碗麪,視線跟着轉到她臉上,手指漫不經心的挑着她的下顎:“爲了救陸翩翩,這麼討好我?”
她稍稍一怔,知道他誤會她了,她是剛纔想心事,一不小心煮多,一碗沒盛得下,就又盛了一碗。
他既這樣想,她也不反駁。
秋意濃低頭看着手中的筷子:“我是女人,我知道翩翩不想嫁的心情,也許你們男人一輩子可以結很多次婚,可是女人不行,女人是感性動物,她們更容易受傷。我不想翩翩受到傷害,她說過‘我只把厲恩廷當成哥哥’。試問,誰會和哥哥結婚?”
他的眸中是影影綽綽的暗色,英氣的濃眉微擡,懶洋洋道:“既然你都做了,我就勉爲其難吃點。”
秋意濃一面看着男人優雅的拉開椅子,一面給他遞了雙筷子,悄悄撇了撇脣,這男人真是傲驕啊,吃個面還給自己找臺階下。
“你不吃?”男人坐下,朝她擡了擡下巴,這姿態哪裡像保鏢,分明就像個君王在吩咐僕人。
秋意濃忙不迭的坐下。
……
兩人吃了一會,秋意濃髮現面煮過了,太爛。而且放多了鹽,總之是個失敗的一面碗。
她僅吃了幾口就覺得沒胃口,把筷子放下了。
再一擡頭,她發現男人正動作斯文的吃着那碗麪,並且……不知不覺已經見底了。
他……有這麼餓?
秋意濃自己做的面都嫌棄到不想吃,他反而津津有味?
真不知道是他的味蕾有毛病,還是因爲這碗麪是她做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秋意濃心口一熱。
男人此時已經擱下了筷子,抽來面紙慢條斯理的擦拭,毫不留情的批評道:“面煮爛了,鹽放多了,還有下次煮麪的時候記得放定量的麪條,不然很容易浪費,浪費可恥!”
“……”
秋意濃深深覺得自己剛纔真是自作多情了,衝他這種毒舌樣,就算找一萬個他把面吃光的理由,都不可能是她想的那個。
無言的瞪了他一會,她站起來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沒想到他會跟進來,倚在門邊,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她身上:“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
“無聊的時候。”
他低醇的嗓音掠過哂笑:“你還有無聊的時候?”
她沒看男人俊美溫淡的側顏,彎腰把自己那碗沒吃掉的面撥進垃圾袋中,聳肩,似不經意道:“我在國外研究所待了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每天就是當小白鼠給史密斯博士他們做試驗,不是身上插滿管子,就是每天被關在一個透明房間裡,吃喝拉撒都在裡面,四周一圈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你,觀察你服完藥的反應,然後像有無數個放大鏡一樣盯着你每一個面部表情,生怕我突然瘋掉。又不能亂跑,實在無聊,每天吃洋快餐吃的想吐,就抽空偷偷在廚房做中餐。一開始的一段時間鬧了不少雞飛狗跳的事情。有一次還把廚房燒着了,整個實驗室差點毀於一旦。”
她邊說邊直起身,打開水龍頭,仔細的洗碗筷。
水流嘩嘩的響着,男人盯着她的側顏,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皺眉,表情柔和而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難得的,他沒有出言諷刺她,脣片抿成一條直線,不發一言。
她在研究所那兩年,過得像小白鼠?
從來沒有想過。這四年她在國外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再出現在他面前,她是風光的daisy副總裁,女強人,風頭正盛。
他沒想過她在國外過成了這樣,但現在,她的這些話實實在在的從她嘴裡吐出來,儘管雲淡風輕,但聽上去卻是那麼一段痛苦的經歷。
實驗不知道結果,不知道未來,那是怎樣的一段心路歷程,是怎樣的意志支撐着她?
是熙熙麼?
想來應該是了。
熙熙是她的親骨肉。總不可能是因爲他吧,呵……
男人自嘲一笑,抿脣,轉身邁開步子。
秋意濃洗完碗筷,關掉水,突然聽到一聲電子鎖的聲音,往廚房門口一看,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他……走了。
說都沒說一聲?
她扯過一旁粉色的擦手毛巾,皺眉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起手來。
“轟——”
窗外電閃雷鳴。
樓下,男人剛步出電梯,從對面的電梯內走過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秋意濃手裡拿着雨傘,走到他面前:“外面在下雨。你拿上這個。”
色短髮下男人的臉懶懶散散,撩起脣角,慵淡的開口:“我出門就是車,到了家車子直接開進車庫,你覺得我用得着雨傘麼?”
現在已經是凌晨十分了,平常人早就在夢鄉,她頂着一身疲憊,跑下來給他送雨傘,他卻說風涼話。
她不說話,臉上逐漸蔓延上氣惱之色。
兩人僵持了一會,她別開臉,眼圈微紅,轉過身直直往電梯走去。
男人凝視着她的背影,眸底有明顯的暗潮涌動,喉結滾了滾,眼神變的涼薄,似笑非笑:“被我氣得不輕,嗯?今晚又打算吃多少安眠藥?”
秋意濃的心被這話狠狠刺了一下,咬牙握拳,最終沒忍住,轉過身走到他面前,仰臉微哽的說:“那次是個意外,我沒想要吞安眠藥自殺,那晚我接到蒂娜的電話。她在電話裡突然告訴我盛曜在療養院夜起的時候一不小心失足摔死了,我一時難以接受事實,纔會錯倒了很多安眠藥在手裡……盛曜是我外公的學生,他與我外公和媽媽的淵源頗深,要不是他的人脈和精心安排,我不會被史密斯博士收留,就沒有今天的我。”
熙熙也就沒有媽媽……
你……也就不會看到我……
這些,她都沒有說出口,盛曜與媽媽和外公的恩怨暫且放在一邊,要不是盛曜,她不會活過二十七歲,不會逃過家族詛咒,不會像重新活過來一樣,迎接一次全新的生命。
對於盛曜,她是感激的。
她在無形中把盛曜當成了長輩看,所以纔會那麼悲痛,情緒失常。
算了,說這麼多幹什麼,他認定了她自殺是因爲厭惡他,她說的再多在他那裡也是狡辯。
外面雷聲隆隆,一道道閃電劃過,樓下走廊的燈不算亮,有一盞還暗着,看上去像是壞了。每一道閃電在天空霹開的時候,緊接着一聲巨響在頭頂炸開。
她紅着眼,轉身就走。
才走一步就被男人扣住肩膀。
他諷刺她,是脫口而出,因爲那天她吞下大把安眠藥的情景歷歷在目。
拉她也是下意識的行爲。
秋意濃怒推開他,他的手轉而扣住她的手臂,她氣得朝他吼:“放開,我給你送雨傘是自取其辱,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男人沉?不語,始終拉着她,任她歇斯底里的在空曠的走廊裡掙扎。低叫。
幽深的眸盯着她發脾氣,等她發夠了,他拉她入懷,語氣轉溫:“好了,雨傘給我。”
“不給,我自己要用。”
“你現在上樓要用什麼?”他沒再哄她,手伸到她面前:“給我。”
她沒擡眼看他,面無表情,死抓着雨傘不放。
他沒硬搶,擰着眉頭:“你不給我的話,我現在吻你,而且今晚就把你睡了。”
她垂着的眸慢慢擡起來。“可以啊,我又不是沒被你用過強的,不過是多一次而已。”
陷入僵局。
他的手不疾不徐的靠過去,從她手裡一點點抽走了雨傘。
這天之後,他再也沒出現過,她也沒去找她。
又過了兩天,依然如此。
那五百萬的事情像從來沒發生過。
這天是第三天,也是陸家和厲家約着見面的一天。
秋意濃心急如焚,本來想約上?煙青商量,一想那丫頭脾氣火爆,肯定會來硬的,到時候鬧起來也是於事無補。
想來想去。只能從寧爵西這裡入手。
幾次拿起來,幾次放下,她在電腦前無意識的點擊着鼠標,突然看到一則新聞,報導的是滄市有名的波塞冬海底假日酒店。
波塞冬海底假日酒店?
那不是盛世王朝的產業麼,記得四年前他帶她去過一次,堪稱度假的天堂。
最近天氣火熱,想必海底一定非常涼快,是個消暑的好去處。
這時?煙青來電話,說是週末想出去玩,她順口就推薦了這家酒店,?煙青一聽還有這麼好玩的去處。急吼吼的掛電話去找史蒂文了。
秋意濃考慮着要不要給他打電話,那天不歡而散,那人居然記仇到現在。
花五百萬的人是她,怎麼他倒成了大爺……
不行,她可是僱主。
轉手抓起,還沒撥號,屏幕上就率先跳出來某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