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逼供

醫生大概天生就帶着一股威嚴,平時不發火還好,一旦拉下臉來,會讓人分分鐘想給他跪下。

葉蓁蓁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季哲彥只是板着臉看她,她就覺得室內的空氣好像都變重了一般,壓得她膝蓋有些軟。

“季、季醫生,我們先吃飯吧……”葉蓁蓁技巧拙劣的轉移話題。季哲彥抿了抿嘴角,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你不解釋清楚,今天的香煎銀鱈魚就沒有了。”

葉蓁蓁:“……”

竟然拿食物來威脅她,真是太卑鄙了。

葉蓁蓁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還是在季醫生銳利的目光下全都招了:“昨天晚上我被一個人襲擊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跑到小巷子裡去買‘奶’茶。”葉蓁蓁大無畏地把罪名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季哲彥的臉‘色’還是比剛纔更加難看了。

“被人襲擊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過葉蓁蓁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有沒有受傷?”

“沒有。”葉蓁蓁堅定地搖頭,“我用防狼噴霧劑把他噴走了,警察已經在調查了,你不用擔心。”

季哲彥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痕跡,確認沒有大礙後,才擰眉看着她:“是我走之後被人襲擊的嗎?你昨天爲什麼不告訴我?”

“唔,我覺得是小事……”

“小事?那什麼才叫大事?”季哲彥的語氣裡染上了薄薄一層怒氣,“今天的香煎銀鱈魚沒有了。”

葉蓁蓁:“……”

這個就是大事。

本來想跟季醫生講講民以食爲天的道理,但看見他緊抿着的嘴角時,莫名其妙就跑偏了。

“對不起。”葉蓁蓁的聲音很小,低着頭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小學生。季哲彥的嘴角動了動,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我等到司機來了再走,也不會……”

他沒有再說下去,他明明知道她的處境危險,還丟下她一個人,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後悔一輩子。

葉蓁蓁有些着急,季醫生果然開始怪自己了。她剛想辯解了幾句,就聽季哲彥道:“以後你晚上不能在街上‘亂’跑了,天黑前必須回家。”

不要這樣!葉蓁蓁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天黑前回家她還怎麼約季醫生吃飯逛街看電影!

“那個人肯定知道我已經報警了,不會頂風作案的!”葉蓁蓁是真的急了,要是不能見季醫生,那她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也沒有了!

“警察不會24小時跟着你,只要他想,總會找到下手的機會。”季哲彥卻態度堅定,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再有第二次,他可不相信葉蓁蓁的運氣還能這麼好。

“可是……”

“沒有可是。”季哲彥很快打斷了她的話,“犯人失手過一次,之後只會準備得更充分。”他不想冒任何風險。

葉蓁蓁咬着嘴‘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企圖喚醒他一絲同情心。季哲彥抿了抿嘴角,直接轉身進了廚房。

葉蓁蓁:“……”

所以說,醫生和銀行家都是鐵石心腸。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鬱鬱寡歡地等飯。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課表和季醫生的工作時間,每週能和季醫生見面的次數一下子減少了一半。

簡直心痛。

季哲彥把菜在桌上擺好,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葉蓁蓁:“吃飯吧。”

“噢。”葉蓁蓁拿起筷子,看見滿桌的菜後,眼裡終於有了些神彩。香煎紅杉魚、上湯鯪魚球、秋葵釀魚泥,個個都‘色’香味俱全!

只是……爲什麼都是魚?

“因爲吃魚補腦。”

葉蓁蓁:“……”

她已經充分意識到,那張33分的試卷在季醫生的心中奠定了一個什麼地位。

吃晚飯後,葉蓁蓁爲了掙表現,依然積極地承擔起了洗碗的工作,季哲彥瞟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傷痕,冷着臉拒絕了。葉蓁蓁的積極‘性’受到了嚴重打擊,窩進了客廳的沙發裡。

還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季哲彥已經涮完了所有碗。他看着陷在沙發上的人,聲音不輕不重:“你把外套脫了。”

葉蓁蓁整個人都驚了一下,季醫生他……怎麼突然開竅了!

她火速地脫掉了小外套,眨巴着眼睛看他。季哲彥不自然地別開目光,耳朵尖微微泛紅——因爲葉蓁蓁脫了外套後,他才發現她裡面只穿了一件讓人浮想聯翩的吊帶連衣裙。

“我幫你上點‘藥’。”季哲彥坐到葉蓁蓁旁邊,還是有意無意地別開視線。葉蓁蓁這才發現他手上拿着一個小‘藥’瓶,裡面裝着一些液體,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只不過……不是都說人的身體在醫生眼裡就是‘肉’和骨頭嗎,就算是異‘性’,也應該很淡定纔對。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往季哲彥的方向靠近了些:“謝謝季醫生。”

季哲彥:“……”

他突然覺得,上‘藥’這個決定有些不太好。

‘藥’酒有一股淡淡的刺鼻味,葉蓁蓁的鼻尖輕輕嗅了嗅,認真地看着季哲彥:“需要把肩帶取下來嗎?這樣不方便上‘藥’。”

季哲彥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才道:“不用。”

‘藥’酒抹在皮膚上有些冰涼,葉蓁蓁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季哲彥的動作又是一頓。

她的皮膚很好,就像剛剝殼的‘雞’蛋一般嫩滑,因爲‘藥’酒的刺‘激’,皮膚上漸漸泛起一層粉紅,就像蘋果一樣惹人憐愛。

“季醫生,怎麼了?”

“……沒事。”他飛快地在葉蓁蓁的脖子上抹了幾把,手法嫺熟地按‘揉’了幾下,就扭上‘藥’酒瓶起身離開了。

葉蓁蓁遺憾地嘆了口氣,她佔不到季醫生的便宜也就算了,她的便宜季醫生竟然還不願意佔。

真是憂傷。

她看了看肩上的‘藥’酒差不多幹了,便把小外套重新套在了身上。之後便是苦‘逼’的英語補習,葉蓁蓁驚訝地發現季醫生說了一口流利的英語,雖然她一句都聽不懂。

這個時候她才深深地感受到她和季醫生之間的差距——智商上的差距。之前醫院的護士說季醫生是個天才,看來並不是誇大其詞。

“你一點也聽不懂嗎?”季哲彥看着葉蓁蓁雲裡霧裡的臉,終於‘挺’了下來。葉蓁蓁打起‘精’神,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我聽懂了and。”

季哲彥:“……”

他之前也接觸過失憶的病人,他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一些基本的知識儲備還是在的,像葉蓁蓁這種失憶失得這麼徹底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我再講一次。”季哲彥這次放慢了語速,也會在講解的途中根據她的反應調整教學方案。爲了讓她考試及格,還傳授了她許多應試技巧,葉蓁蓁還是學到了不少——至少,她對猜哪個答案命中率更高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五點的時候,季醫生準時下課。葉蓁蓁本來想賴在這裡吃晚飯,可是季醫生卻毫不退讓地讓她回家,葉蓁蓁耷拉着腦袋,小聲地道:“家裡面也不安全啊。”

季哲彥愣了愣。

葉蓁蓁是在家裡被人推下樓梯的,不說兇手會不會再次潛入葉家,就連葉家的家裡人也一樣有嫌疑。

他猶豫了一下,沒再趕葉蓁蓁走,葉蓁蓁心滿意足地把中午剩下的鯪魚球吃個了‘精’光。

磨蹭到七點,季哲彥把她送到了司機的車上,才轉身往回走。

週二,葉蓁蓁又如期去了張醫生那裡接受治療。雖然不是每一次來都會對她進行催眠,但收費卻完全不會便宜——哪怕是跟張醫生閒話家常,也是按照統一標準收費的。

葉蓁蓁心裡憤憤不平,她覺得張醫生就是個頂着心裡學博士的騙子,要不是爲了見到季醫生,她已經不想再來給他送錢了。

“張醫生,我都來這裡治療一個多月,可是病情完全沒有好轉,我理由對你的專業‘性’提出質疑。”葉蓁蓁躺在沙發上,烏黑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西裝革履的張醫生。

張醫生毫不介意她的質疑,甚至還對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爲‘迷’人的微笑:“葉小姐,很多東西都是潛移默化的。”

“什麼意思?”葉蓁蓁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治療的時間還不夠長嗎?”是啊,他當然希望時間越長越好,她一個人能養他一輩子最好。

“不要用看小白臉一樣的眼神看我,相信我,小白臉的服務遠沒有我周到。”

葉蓁蓁:“……”

作爲一個高級只是分子,是怎麼做到這麼低俗的?

“天生的。”張醫生的話輕飄飄地從耳邊傳來,葉蓁蓁就像被人下了咒一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還是那片趨近於黑的‘混’沌,只不過這次視線比以前都更快清晰了起來。月牙形的光源浮現在視野裡,葉蓁蓁朦朦朧朧地看見一個男人正擡着自己往樓上走。

男人用後腦勺對着她,似乎是在看身後的路。葉蓁蓁努力地睜了睜眼,卻只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涌來的頭痛。路似乎還沒有走到盡頭,但是男人卻停了下來。他嗡嗡地說了句什麼,葉蓁蓁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她看見男人回過了頭來,臉在‘陰’影下一片模糊。自己好像被放在了地上,男人的手朝自己伸了過來。葉蓁蓁心裡一急,恨不得跳起來咬他一口。也許是這一‘激’動,她覺得渾身的血似乎都衝上了腦袋,竟是讓她的眼睛明亮了幾分。

肩上被人用力一堆,她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看見什麼了?”張醫生坐在對面,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嘴‘脣’蒼白。

她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舅舅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蘇嘆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今天實在是來不及了,剩下的半章明天早上補上,作者先去躺屍了_(:з」∠)_

今天略忙,可能更新不了了,之後會補上的麼麼噠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