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個人都有一個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就算是胸懷坦蕩之人,揹着家裡人給災區捐了一大筆錢,也還是會因爲不想被家人責罵,或者不想讓自己曝光而將這樣的事隱瞞。
對於寧寶怡來說,她的心思其實遠比她的外表要深沉得多。她一直堅守的那個秘密,是她難以啓齒的,甚至根本不願再想起。因爲,她一直深愛着的那個男人,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寧正熙。
第一次見到寧正熙,準確的說,見到寧正熙的照片,那顆朦朧的少女心就已蠢蠢欲動了。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寧東成平時都和寧正熙的母親方依柔待在大宅裡,只有週末的時候,她纔可以見到父親。有的時候父親會來到她和母親居住的那間公寓,有的時候,父親會帶她到郊外的別墅去小住兩天。
當然,如果沒有父親帶領,那間別墅她們母女是不可能進去的。因爲很有可能會撞到父親的正牌妻子和正牌的孩子。
就在那間郊野別墅裡,寧寶怡第一次看到了寧正熙的照片。爲了不讓自己的妻子有所懷疑,寧東成每次帶孫彥蓉母女來,別墅裡的一切都是原封不動的。
自然的,他與妻兒一家三口的合影就擺在角櫃上最顯眼的地方,一進門就看見了。
孫彥蓉拉長了臉,想把照片放倒,可寧東成卻把她攔了下來。方依柔對這裡的一切都瞭然於心,如果有人碰了她的東西,她一定會追究個沒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沒看見吧。
畢竟自己無名無份,也只能如此了。
孫彥蓉一臉不悅,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樓的客房。那是一間方依柔不怎麼進去的房間,只有在那裡,她才能隨心所欲。
寧寶怡好奇地上前打量着父親的另一個家——他真正的妻子和他真正的兒子——她看到了一個英俊陽光帥氣十足的男孩。儘管那時的她只有十四歲,那張面龐卻足以代替她對男性的所有幻想。
那一刻的萌動,便是一生的執着。
照片上的男孩住在寧家的豪宅裡,是少爺;而她只是和母親住在一間稍微寬敞一點的公寓裡,和其他同齡的孩子一樣平凡。
但那時的她卻一點都不嫉恨。她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誰叫她的母親不是父親的妻子呢。
她渴望着能見到他,真正的他。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執着地期望着,只要他能像照片上笑得那樣,給她一個燦爛的笑臉,她就心滿意足了。
孩子的願望總是那樣的單純。
可一旦長大,心就變了。
當母親因嫉成恨,帶着她大鬧寧家的時候,她終於如願以償。
然而,她看到的,並不是照片上那張明媚的笑臉,相反的,那張原本英俊帥氣的臉龐,因着極度的驚愕與憤怒而扭曲得變了形;接踵而來的冷漠更讓她寒心。
當方依柔把家裡的東西全砸了之後,寧正熙漠然看了她們母女一眼,嘴角邊掛着冷冷的笑意:“你們現在滿意了?”
她不記得當時是如何被母親帶走的了。她只是知道,自己
永遠失去了再次回到寧家的機會。
既然窗戶紙已捅破,後面的事倒變得好辦了許多。
父親來見她們的次數倒比從前更多了。只是他再也沒有帶她們去過那間郊野別墅。
不久,在父親的安排下,她離開了熟悉的老師和同學,來到了一所貴族學校。而寧正熙,就在這所學校裡。雖然他們不在一個班裡,可她卻依然關注着他。看到他笑,她也會笑;看到他流淚,她的情緒也會低落一整天。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就這樣守着這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直到她聽說,他要出國讀書了。
那是初夏的一個傍晚。夕陽已沉,天邊一片絢爛的晚霞,同蔚藍的天空明晰地劃分開來,就好像兩個不同的世界。寧正熙習慣在這個時候在校園裡散步,一個人。
自從他受到了雙重打擊之後,他已是心力交瘁。母親時常向他哭訴父親的薄情,接下來便是不斷鞭策他要發奮圖強,將來接管父親的生意後,一定要把那母女倆掃地出門之類云云。這更讓他堅定了離家的決心。
如果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他真的情願生活在普通人家,共聚天倫,其樂融融。
只可惜沒有人能實現這樣的如果。
每天只有這個時候,纔是他最放鬆的時候,腦子好像空了一樣,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也不用去說,就這樣漫不經心地在校園遊蕩,很愜意。
冷不丁的,他的面前突然跳出一個人來。
“寧正熙!”
他擡眼一瞧,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寧寶怡。
他一言不發,身子微微一偏,想直接繞過她,可她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怎麼樣。”他看也不看她,冷冷發問。
她討好地笑着,緊張地捏緊了衣角對他懇切地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
“沒有這個必要。”他看都沒看她一眼,拔腿就要走。儘管這個女孩是他的親妹妹,但他不想見到她。
她卻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他瞥了她一眼。她眼裡亮閃閃的,看起來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是不是她眼中多的那點東西,就叫做誠意?
如果能借此緩解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也不妨試一試。
他掀起眼皮,淡淡地問:“去哪兒?”
她臉上立即呈現出欣喜的笑容:“我知道一個地方!我帶你去!”
她拉着他的手一路小跑着,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琴湖邊。琴湖是個人工湖,因其形狀像一把琵琶而得名琴湖。湖水不深,湖面上琵琶肚子的那處水域卻很寬。晚風習習,吹皺一池湖水,也吹亂了人的心。
寧正熙沒想到她會帶自己來這裡,一時吃不准她的用意,竟有些木木的,不知所措。
寧寶怡優雅地撫平裙子,坐在了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來呀,你也坐呀。”她仰頭。
他只好坐了下來。她趁勢靠在了他的肩頭。
他心中一陣厭惡
,但他卻沒有躲開。她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他想。
“聽說你要去美國了?”她問。
“是的。我已經在準備考試了。”他答。
“能不去嗎?”她帶了淚聲。
“不能。”他答得很堅定。
“寧正熙,”她幽幽嘆了口氣,“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嗎。”他的肩不自覺往上頂了頂,想擺脫她的糾纏,“HAPPYBIRTHDAYTOYOU。”
“謝謝。”她卻像口香糖一樣粘在他的肩頭,傻傻地笑起來,“這麼多年了,你頭一次跟我說生日快樂。”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生日。”他面無表情地解釋。
“那你準備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呢?”她鼓起勇氣抓緊了他的胳膊,每一句話都嬌滴滴的,好像連舌頭都要酥掉了。
“我什麼都沒有準備。”他極力壓抑着內心的厭煩,將胳膊使勁從她懷裡抽出來,卻不想,她卻將他抱得更緊了。
“你不用準備,我都準備好了。”她仰起頭,對他嬌媚地一笑,隨即閉上眼睛,命令道,“吻我。”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跳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她睜開眼,死死盯着他,說:“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是我哥哥,我還是一樣喜歡你!”
“你瘋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他又驚又急,慌忙轉身要走,卻被她從身後一個熊抱,箍得結結實實。
掙扎糾纏之中,他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發生的,這件事卻還是發生了。
寧寶怡的脣緊緊貼在了他的脣上,像採蜜的蜂一樣貪婪。在那一刻,他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任憑她在自己的脣上吮吸,輕咬,像螞蟻一樣啃蝕着他,不痛,卻很不舒服。
她開始得寸進尺,甚至妄想撬開他的牙齒,同他來個深深的舌吻。他終於被激怒了,一把抱住她的肩,正準備推開她,她卻好像早有防備似的,一雙胳膊緊緊纏住了他的腰,同他貼得更緊了。
“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她的笑容裡透着魅惑,“不然的話……”她的身子貼着他緩緩扭了扭,隨即爆發出一陣尖銳又得意的笑聲。
他的臉漲得像茄子皮。
在她的不斷摩挲下,該死的身體居然被她吻得起了反應!
她索性撲在了他的身上,做出令人難堪的動作,諂媚得就像在勾引客人的“小姐”。
“除了我,你不準再和別的女人好。不然的話,我會告訴爸爸,說你意圖強姦我。你說,到時候爸爸會信誰呢?”她撲閃着長長的睫毛,那看似天真的外表裡包裹着的,竟是一顆如此邪惡的心。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厭惡,使勁將她推開,倉皇逃離。
身後傳來她歇斯底里般的狂叫:“寧正熙!我就是喜歡你!別以爲你跑得掉!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會纏住你!”
她哪裡知道,正是因爲她的所作所爲,堅定了寧正熙離開家,遠赴美國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