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與不滿,此刻她的心情好多了,臉上不自覺都綻放出了笑容。
寧正熙趁機擁了擁她,說:“現在心裡好過些了嗎?”
雖然明知是自己小心眼,可她嘴上卻不肯認輸:“誰叫你不早點告訴我的。”
“我第一時間就要告訴你啦!”他急得大叫起來,臉上滿是委屈,“是你不肯聽啊!”
“要不是你在公司成日裡總對我擺個冰塊臉,我怎麼會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的理由總是那麼的充分。
“那是因爲,我交待你接管成衣業務的事,現在必須秘密進行。”寧正熙擁着她坐到了沙發上。
“爲什麼?”他的話,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越是神秘的事,她越要查個水落石出。
“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麼多的爲什麼呢?”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想再次吻住她,好結束這次對話。
顧安然卻扭過頭去,沒好氣地說:“知道我爲什麼總是對你放不下心嗎?因爲你最欠缺的,是誠意。”
既然大家都決定以誠相待,那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唉!”寧正熙還沒開始,先重重嘆了口氣。
既然他在這對這個答案有所顧慮,那不如暫且放他一馬。她想了想,說:“好,這個問題你可以先不回答。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那天發那麼大的脾氣,連手機都摔了,又是怎麼回事?”
寧正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說拉倒!”顧安然不高興了,掙扎着想要脫離他的擁抱。
寧正熙一把拉住她:“好好好!我今天向你老實交待!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撅起小嘴,很快又莞爾而笑,捏住他的耳朵打趣道,“這叫坦白從寬。”
他趁機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吻,邊吻邊含糊地問:“那從寬了之後有什麼‘福利’呢?”
看他不懷好意地偷瞥自己一眼,顧安然頓時明白他的居心,當下在他手背上狠狠擰了一把,說:“你坦白了,我保證不擰死你!”
“哎呀!”寧正熙裝作吃痛大叫一聲,趁勢倒進了她的懷中。
突然換她抱住他,感覺好像一下子兩人的角色都調了個個兒,現在需要寵溺的那個,根本是他。
“安然……”他喃喃着喚了她一聲,這纔開口說道:“其實,那次我發脾氣,還不是因爲……有人專找我麻煩……”
“什麼人呀?”顧安然的心猛地一驚。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林浩然。
這個名字在腦中閃現,只驚得她一身冷汗。她隨即安慰自己:不會的,林浩然在紐約那麼遠,不可能跑到這裡來興風作浪的。
寧正熙嘆了口氣,說:“我曾經和一個女人訂過婚……”
顧安然臉色驟變,當初他爲了何心妍而放棄她的那一幕還沒有淡去,一滴淚不自覺順着臉龐淌了下來。
“安然!你聽我說呀!”寧正熙捧住她的臉,急急解釋道,“我從
一開始就反對這門婚事,所以纔會逃婚的!要不是因爲逃婚,我也不會……怎麼說呢,那段記憶我已經想不起來了……總之,我媽已經把這場婚事給退了!我現在是自由人,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你明白嗎?”
“退婚?”顧安然將信將疑,“是你媽媽同意退婚的?”
何心妍是寧正熙的父母親自挑選的準兒媳,怎麼會說退就退了?
“是啊!”寧正熙衝她無奈地一笑,“在兒子和準兒媳面前,她肯定選兒子了,對吧。”
“爲什麼?”難道說,寧氏夫婦已經知道是何心妍撞傷了他們的兒子嗎?
寧正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逃婚逃走後,她追到遊輪上,想要欺負我……”
顧安然一怔,隨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你還笑……”寧正熙向着沙發背重重靠過去,“這麼丟人的事我都跟你說了,你不說安慰下我,還笑我……”
“你不是搏擊能手嗎?怎麼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她打趣道。
寧正熙驚訝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會搏擊的?”
顧安然方纔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搪塞道:“有一次我在孫立偉那裡看到了一些會員卡,其中就有幾個搏擊俱樂部的。孫立偉不會搏擊,那他的這些卡應該就是你的囉。”
寧正熙幽幽長嘆:“那些卡他還留着啊。”
顧安然又有些擔心:“何家在C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會這麼容易同意退婚嗎?”
“就是不容易啊……”寧正熙只覺一陣頭痛,“你可不知道,我父母現在正爲這事善後呢。所以他們沒時間理會我的事。可他們還不知道,現在盛天有麻煩了。”
顧安然心中又是一緊。連他都認爲是麻煩,那這個“麻煩”想必相當棘手吧。
寧正熙起身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她,一杯兀自一飲而盡,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近幾個月來,有家神秘的公司在盜版他們的成衣款式。只要他們的新款剛設計出來,還沒來得及上市,仿品就公然投放市場,搶佔客戶資源了。
寧正熙找過那些被搶走的客戶,企圖弄清對方是什麼人,可那些客戶卻替着他的對手作掩護。
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朋友。
對方以極具優勢的價格和幾乎可以亂真的品質,一下子搶走了一批中小客戶。
情急之下,寧正熙只好讓設計部儘快設計出一批新款,以期挽回敗局。可沒想到,這一輪的新款,又被人用同樣的方法捷足先登了。
他這才意識到,公司出了內鬼。
可這個內鬼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他還真無法判斷。
成衣業務是方依柔的本行,所以一直歸在公司總部,直接管理。能接觸到新款成衣的人,其實不在少數。除了設計師本身,還有市場部和銷售部的人。
之前由於過於自信,盛天在制服成衣上獨佔鰲頭,所以大家的防範意識都比較淡薄,因爲沒有人相信會有這樣的
事發生。仿品的事之前也出現過,但那都是在他們的成衣上市之後,就算冒出幾批山寨產品,無論款型還是面料,都與他們的產品相去甚遠,根本構不成威脅。
現在,這樣的威脅突然而至,而且來勢兇猛,打得人措手不及。想要擺脫這樣的困境,這些主管們都顯得是那麼力不從心。
接連的兩次失利,讓他成了驚弓之鳥,在他看來,公司上下除了她,已沒有人可以信賴。所以,他才把公司的核心客戶交由顧安然來保管。
而他,已制訂了一個捉鬼計劃,希望能揪出那個內鬼,嚴懲不貸,並且還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聽完他的陳述,顧安然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到了林浩然。
除了他,沒有人會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去對付別人。更何況,這個別人對林浩然來說,有着刻骨之仇,切膚之痛,不除不快。
“我明白了,”她鄭重其事地對寧正熙說,“我會好好保管你的這些客戶的。”
寧正熙終於露出了久違的舒心的笑容。
他起身來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把那枚手機拿了出來,交到她手中,對她笑了笑:“那就,拜託你啦!”
顧安然接過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又問:“那你的手機呢?”
“喏。”寧正熙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枚小手機來,“就是它啦。”
顧安然定睛一瞧,差點掉下淚來。
那是一款同她當初送給他的手機幾乎一模一樣的老款機,簡單得連遊戲都沒有,現在在國內已經很難找了。
“這個……”她努力對他笑,“不太襯你的身份吧。”
他卻笑着反問:“我什麼身份?還不是普通人一個。”
“可你畢竟是盛天的總裁。”
“誰規定公司總裁不可以用這樣簡單的手機了?”他的脣角習慣性地上揚,臉上又現出一絲戲謔的神情來,“我什麼時候可以隨心所欲,而且不用在意旁人的目光,那才叫有身份呢。”
顧安然抿了抿嘴,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寧正熙卻又收起玩笑之態,長長嘆了口氣,說:“安然,說來怕你不相信。我以前用的東西,沒有一樣在百元以內的。那天去手機賣場,無意中看到這個小傢伙,我居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顧安然知道他又在暗示自己和他忘掉的那段記憶有關,急忙轉移話題:“很多人都是這樣,面對某人某事的時候,總會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看到有人說過,這也許就是‘前世’留下的印象。”
“不,不是前世。”他堅定地說,“我記得很清楚,我用過這樣的手機。只是忘了在哪裡。”
顧安然決定不再在這件事上同他糾纏。
她站起身來,說:“我進來很久啦。再不出去,她們又該說三道四了。”
寧正熙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看,你離有身份的人,還差那麼一點距離。”
顧安然知道他在笑話自己依然看重別人的眼光,只好笑笑,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