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蘇溪米嘉說鬼城之事時,我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讓她們知道了我要去雲南的事,這下她們就不依不饒,讓我說什麼也要帶上她們,見着我面露難色,她們又忙着保證說自己不會添亂的。
我想了一下,石碑上的內容只是提到我需要去雲南找一枚戒指,這應該不會有鬼城酆都那般的危險,便點頭應了下來。
柺子哥聽說米嘉想要出去走走,也是舉雙手贊成,說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完全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不用米嘉擔心。說實話,看到柺子哥這樣,我真的很開心,至少之前的事沒有在他們父女之間留下什麼隔閡,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太大了。
楊浩聽說我要去雲南之後,也僅僅就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有任務你可得回來啊!”顯然也是非常支持我去的,讓我頗感欣慰。劉勁也吵着鬧着要跟着,還說他成天呆在派出所的宿舍裡,都快生出黴來了,其實我也很希望他與我們一同出去散散心,無奈他的傷還沒有痊癒,只有作罷。
不過,我覺得這事還是得和南磊商量一下,可是他回到山上後,手機一直打不通,他走的時候也沒與我交待歸期,我又等了他五天,他仍然沒有回來,我擔心再拖下去會對蘇溪有影響,當下一狠心,收拾好東西便帶着蘇溪米嘉踏上了通往雲南的火車。
下了火車,我們坐汽車、步行,一路打聽,又用了兩天時間纔到了一個雲南的小寨子,這裡,就是石碑上提到的那個小寨子——黎黎寨。有了酆都的經驗,一路上我都留意着身後,卻是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我們。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苗族的少女,十六七歲的樣子,上身穿着一個天藍色短袖,下身則穿了一個牛仔布的熱褲。她自稱阿蓓,說來這裡的外人都是由他們一家負責接待的,後來我才知道,她媽媽是這裡的族長,類似於我們常說的村長。
苗族的族長一般應該都是由男人來擔當,至於這裡爲什麼是由阿蓓的媽媽擔任我卻是不得而知,第一次相遇,就向人家打聽這種事,多少有些不合禮節。
跟在阿蓓旁邊的,還有一個滿臉皺紋、微微佝僂着腰的老婆婆,看樣子,應該是苗族裡面那些比較保守的一派,穿的還是他們苗族的特色衣服。
與阿蓓看向我們時天真的笑容不同,這個老婆婆的目光總是給我一種陰鷙的感覺。米嘉和蘇溪則說是我多心了,我也只能笑笑,畢竟這就是一種感覺而已。
這裡是個很小的寨子,沒有旅館一類的東西,我們最後進寨子的時候步行了大半天,真的可以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它。
因爲實在太偏僻,這裡的旅遊業並沒有被開發出來,外來的人很少。偶爾有個別的遊人到這裡來,阿蓓的媽媽便把這些人招待在他們家裡。我們也跟以前的遊客一樣,就住在了阿蓓家東面的一個閣樓當中。
等到阿蓓走後,米嘉看了看我,問道:“你確定你看到的石碑上描述的是這個地方嗎?這裡好偏僻啊,不僅沒有旅館,連超市飯館都沒有,好不方便。”
原本我想跟她開開玩笑,說這裡是個黑店,讓她害怕的話可以先回去。但是一想起剛纔的那個老太婆,我就禁不住地渾
身一哆嗦,說實話,這也並不是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阿蓓走了進來,拿了一些水果給我們,說是讓我們先歇一歇,中午飯等會兒再吃。看着阿蓓的樣子,我又覺得,這裡的人大多還是很淳樸的,殺人越貨的事應該並不會發生。
我點了點頭,見着阿蓓準備出去了,忙叫住她問:“阿蓓,那個,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爲什麼你婆婆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麼歡迎我們?”
阿蓓搖了搖頭,解釋道:“沒有,我婆婆她並沒有不歡迎你們,只不過這兩天因爲一些人的到來,發生了一些怪事,所以她看你們纔會是那種眼神。”
我一愣,怎麼我還沒來呢,怪事就發生了?
我趕緊問道:“什麼事?”
我問這話的時候,見着蘇溪和米嘉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之色。
阿蓓往外張望了幾眼,見閣樓四周沒人,這才小心翼翼地道:“最近寨子裡莫名其妙地死了幾個人,送到醫院裡去根本就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而且這件事的發生就在那羣人來了之後。”
“哪羣人?”我問道。
阿蓓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羣人都是我阿媽接待的,我並沒有看見,你們先歇息吧,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我會過來叫你們。”
我趁着阿蓓還沒走,趕緊又問了一句:“會不會是寨子裡面有人用蠱?”
其實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因爲說起苗人,人們很自然會將其與蠱術聯繫在一起。可是,話剛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了,我好像聽說,蠱這種東西,歷來都是苗族人的禁忌,忌諱跟生人談及這些東西。
卻沒想到阿蓓並沒有在意,只是搖了搖頭,笑着回答道:“老闆就會說笑,蠱就是封建迷信的東西罷了,都是外面的人誤傳導致,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呢?”
見阿蓓如此說,我也就沒再追問,趕緊放了小姑娘出去。
而在她出去之後,米嘉卻是臉色一變,皺眉說着:“她沒說實話。”
我整個人一愣,不知道米嘉是什麼意思,看剛纔那個小姑娘打扮的樣子,應該是早就走出了寨子的人,對於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不信也很正常,但是米嘉爲什麼說她沒說實話呢?
“她的身體裡面有蠱。”米嘉接着道。
聽了她這話,我可坐不住了,不知道是不知道,刻意隱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個阿蓓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發生了變化。
蘇溪輕輕抓着我的手,勸解我說:“學長,你也別太擔心,或許人家有什麼難言之隱呢?再者說了,咱們第一次見面,人家怎麼可能就告訴你這種事呢?”
我坐了下來,臉上的神色卻並沒輕鬆,問着米嘉:“你是怎麼知道她身上有蠱的?不會是瞎猜的吧?”
米嘉搖了搖頭,回答我說:“不會,我身體裡面也有蠱,所以我能感覺到。”
我心裡咯噔一聲,沒錯啊,米嘉體內還有一個厲害的迷魂蠱呢,雖然蘇溪幫她壓制住了那蠱蟲,可它一直存活在米嘉體內,這樣看來,米嘉的話就一定不會錯了。
在傳言當中,蠱這種東西,都是抓來一大堆有毒的蟲子,然後
讓他們在一個密閉狹小的空間裡互相殘殺,最後剩下的那一隻,經過養蠱人的秘法祭練之後,便成了蠱蟲。
所以蠱蟲跟蠱蟲之間如果相遇,就一定會有所反應,甚至會有相互廝殺的可能。
明白這個道理的瞬間,我對這個小寨就多了一份戒心,可別戒指沒找到,反而將自己給交代在這裡,甚至讓蘇溪米嘉二人受到傷害。同時,我想起剛纔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我就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當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我多了個心眼,先讓米嘉感知一下,結果米嘉告訴了我一個令我極度吃驚地消息,阿蓓的婆婆身上也有蠱蟲。在場的他們一家三口,除了那個看起來寡言少語的阿蓓的父親,竟然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一頓飯吃的我膽戰心驚,幾乎不敢下筷,生怕自己中了人家的什麼奸計,一覺睡過去,就永遠的睡了過去。
午飯吃完之後,我帶着她們二人在寨子裡轉悠,一來是觀察寨子的地形,方便行事;二來是打算先跟這個寨子上的人混熟,之後再打聽戒指的事。
阿蓓聽了我們的打算,便說她反正沒什麼事做,主動要當我們嚮導。雖然我現在對阿蓓有了一些陰影,但是有個妹子免費帶我們遊山玩水,我還是挺願意的。再者,有一個本地人帶着,我們在塞子裡穿梭纔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打量與猜忌。
下火車後,雖然我們一直在趕路,可沿途的風景也着實看了個夠。雲南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地方,這裡真的是山美、水美、人也美。記得舊時這裡被稱爲彩雲之南,也稱作七彩雲南。
在阿蓓家的外面沒多遠便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流經而過,小溪大概有半米深的樣子,小溪裡面有不少寨子裡十六七歲的孩子們在戲水。
就在我們在小溪邊觀賞美景的時候,突然一聲急促的呼聲傳來。
我們轉過頭去一看,卻是來了一個人找阿蓓的,阿蓓跟着那孩子說了半天,說的是苗語,我根本就聽不懂。
不過這一瞬間,我也知道了,米嘉跟我說的沒錯,這個寨子裡的人,就算不是生苗,也跟生苗差不了太多。
苗族分生熟其實也是後來的概念,熟苗就是已經被漢化了許多的苗人。他們說漢語,穿普通的服飾,做着跟漢人一樣的事,上學、上班、並接受工業化的東西。
而生苗則不一樣,生苗們至今還靠打獵一類非常古老的方式而活,與外界的來往很少,在寨子裡還有他們的族規,不過這種寨子實在是太少了,就算偶有那麼一個兩個的,也全部在深山老林裡面,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那些生苗纔是苗人裡最可怕的存在,精通下蠱一類的巫術,而且大多性情非常彪悍,一旦惹了他們,那麻煩就大了。
現在來看,阿蓓他們寨子應該是正處於生苗向熟苗的過度當中。
我看着阿蓓與那個少年交談,阿蓓的臉色不停地變化,到了最後,阿蓓原本天真的笑臉竟然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等他們講完後,我有些好奇地湊過去,試探着問道:“怎麼了?”
阿蓓從齒縫當中擠出來幾個字:“寨子裡又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