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對觀音像以及布偶毫無印象,他平時上班,在家的時間少,也不知道最近幾日有誰到過家裡,一切還得從他妻子那裡着手調查。他轉身看着熟睡中的妻子,輕聲對我們說:“我會好好和她談談的。”
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在病房裡將就了一夜。吃完早飯,我想起今天是大師回來的日子,便叫上志遠去文殊院,南磊聽後也說與我們一道過去,蘇溪則留下照看劉勁。
去文殊院的路上,南磊向我們詢問了有關吳兵的一些事情,我都如實告之。他聽聞吳兵是先修道再學佛,很感興趣,說等我們談完了正事,他要好好與吳兵交流一番。
當我們在文殊院後院禪房中見到吳兵時,他面帶微笑看着我們,問我們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吳兵不認識南磊,然而,他問這話時並沒有讓南磊迴避,估計是猜到南磊與我們關係匪淺。他問了後,我便把這兩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他聽聞這事竟是我在南磊的教授之下完成,不禁重新打量起了這個陌生的小夥子,南磊也淡然地看着他。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對視近一分鐘後,吳兵緩緩說道,這算是對南磊的本事作了充分的肯定。
南磊笑了笑說:“大師過獎了。”
吳兵聽後,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而是轉頭看着我說:“把你那綠色石頭拿給我看看。”
“恩,近幾日修明便要來找你了,到時你有什麼疑問,自可親自問他。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那個警察家裡的事,也是衝着你來的,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不少,這便是我之前說過的對你與蘇溪的挑戰,當年我與卿離沒有成功應對,希望你們可以。”看了石頭後,吳兵對我說道。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驚,楊浩家的事竟然是衝着我來的。現在表面的情況看來,是向軍找我們復仇,對於向軍來說,他應該更想楊浩與劉勁死,反而與我的關係不大,所以,吳兵指的應該不是向軍,那麼,就是指向軍背後那個“他”了。我本以爲是杜修明搞的鬼,吳兵卻說這便是我與蘇溪要面臨的挑戰,看來就不是杜修明了。
“他會不會再弄出些什麼事情來?”我對杜修明並不是很信任。
“他沒有那個實力,如果他再堅持下去,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你看在蔡氏一族這麼些來的付出上,也不要太過與他計較。”大師叮囑着我說。
“你說楊浩家裡的事是衝我來的,也就是說,當年蘇婆他們面臨的挑戰,現在也向我與蘇溪開啓了,對於此,你能給我們一
些建議嗎?”我問。
“我說了,每一代的人雖然在不停地重複使命,但每次發生的事情並不一樣,所以,你們將要面對的事,與四十多年前的事不同,我也不知你們將面對什麼,我只給你一句忠告,殺伐果決,善惡有度。”
當吳兵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我猛然看向南磊,這話竟是與昨晚他給我講的話相同,而那個時候他還並不知道靈衣傳人這些事情,難道,他心中也藏有什麼秘密?南磊知道我在看他,笑着點了點頭。
南磊當然不會害我,只是,我覺得他變得更加神秘了。
“四十多年前的那一世,我知道蘇婆是玉佩傳人,蘇亮與杜修明是靈衣傳人的僕人,而靈衣傳人你卻並沒告訴我是誰,難道,你就是當年的靈衣傳人?”今天吳兵給我說的這一席話,讓我終於打定主意問出這個問題,我早就懷疑過他是靈衣傳人,然而有一個明顯的矛盾之處,便是靈衣傳人通過轉世而來,他沒死的話,怎麼會有下一世的王澤呢?可如果不是他,他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的內情,他在當年又是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讓我沒想到的是,吳兵在沉默稍許後,竟然回答道:“正是。”
此話一出,我與志遠都流露出了震驚的神情,只有南磊還比較淡定。
我隨即問出了那個最大的疑問,吳兵卻反問我道:“我從來沒說靈衣傳人就一定是靠轉世而來的啊。”
聽了他的話,我皺起了眉頭,在腦海裡搜索着這方面的記憶。最後我得出結果,吳兵的確是沒有講過這種話,這只是我通過王澤與我自身的關係推測而來的,並沒有從任何人那得到證實。
“那麼,靈衣傳人到底是如何傳承的呢?”我不禁問道。
“靈衣玉佩,一陰一陽,一兇一善,二者的身份不同,傳承的方式也不盡相同。玉佩傳人,心存善念,有包容萬物之意,其身上的正陽氣息通過血脈世代相傳,極爲純正,這也象徵生生不息;而靈衣傳人,自身靈力需要心有暴戾之意才能發揮至最大,同時身具死亡氣息,先人曾有遺訓,靈人傳人世襲不能超過三代,更多的時候,這身份是通過轉世而來的,這代死畢,下代方生,以此保證其死亡氣息。”吳兵緩緩道來。
他的話再次讓我驚訝無比,關於靈衣玉佩,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講究,它們不僅與陰陽有關,還與善惡有關,與生死有關,這到底是一對什麼樣的物件。
我細細琢磨着吳兵剛纔的話,聯繫到我與蘇溪身上發生的事情,慢慢有些明白了過來。玉佩
傳人是世代相傳,所以,蘇溪的玉佩也是一代代留傳下來的古物,而我那鬼屍衣卻不是這樣,他只需是上一世傳人死前所穿的衣服即可。
我看着吳兵問:“靈衣傳人世襲不超過三代,既然你是靈衣傳人,現在又未曾生死,就是說你的下一代便是通過世襲而來,所以,你是王澤的生父對嗎?”
當我再次提到王澤時,吳兵的神色微微變了變,爾後總算是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他的本名叫吳澤,的確是我的兒子。四十多年前,我與卿離失敗,謹遵先人遺訓,不得結合,各自與他人結婚生子,她生下蘇沐英爲下一世的玉佩傳人,而我之子吳澤即是靈衣傳人。後來,我愛人身染惡疾而亡,我知道她是被我“克”死的,頓覺命運弄人,萬念俱灰,當時我恰好聽到一場佛法會,得一高僧點撥,於是剃度出家,由道入佛,而吳澤也被我送至他處撫養,其一是我在寺院之中無法撫養他,其二則是我想讓他遠離我,從而遠離那場苦難的“重複”,沒曾想我在寺院之中無法顧及他,他被修明弄到了王國林那裡去,意外身死。”
“既是這樣,你竟然都不恨杜修明嗎?”我有些奇怪。
“我與卿離事敗,我雖是萬念俱灰,但卿離與蔡家世代傳承下來,無法輕易放棄,他們一直在計劃着下一世的重來,特別是修明,那時的他還沒有現在的歪心思,一心只想輔助靈衣傳人。他把吳澤送進王國林家中,是爲了讓吳澤能有更好的成長環境,後面吳澤被向軍所害,其實也是破壞了他的計劃,他自始至終並沒有害吳澤的想法。”
“吳澤雖然身死,卻是通過轉世獲得了你靈衣傳人的身份,可是,你並未死的話,他又如何擁有靈衣呢?”我又問。
“這也是靈衣與玉佩的不同之處,既是叫‘靈衣’,而不叫‘屍衣’,自然是有緣由的。‘靈衣’注重一個‘靈’字,當它真正與主人相融之時,是沒有形體的,幾日後,修明找你便是要完成這最後一場儀式,將鬼屍衣融入你身,到時候,你纔算是真正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靈衣’。
靈衣傳人未死,後人會直接擁有這件靈衣,當後人的身份甦醒之時,由蔡家人完成一應儀式,他便能掌控靈衣了,我與吳澤便是此種情況。然而,靈衣傳人世襲不過三代,多數情況下,身份通過轉世獲得,轉世後,靈衣隨着肉體消散,上面之靈附身於主人最後一件衣服當中,仍然由蔡家人收集之後,找到下一世的傳人,待時機成熟,通過一系列儀式完成‘屍衣’到‘靈衣’的轉變。”吳兵耐心地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