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問話,吳兵緩緩地說:“我教志遠並讓他和你們同行,是爲了讓你們能保存實力順利進入隱玉村,這已是有違天意,如果再讓志遠幫你們渡劫,只怕會弄巧成拙。”
“那爲何劉勁可以幫助我們,志遠不行?”我說出了我的疑惑。
“劉勁雖然是警察,總歸是個普通人,而志遠……”說到這裡,吳兵意味深長地看了志遠一眼,“志遠本來就有慧根,在佛法上已是小有修爲,在隱玉村的事他就不能插手了,何況他在那裡,我怕你們看到的那些‘鬼物’就不敢出來了。”
“不敢出來不是更好,這樣我們也不會受傷了。”我有些不解。
“事出有因,沒有因,便沒有果。”吳兵又拋出了這麼一句玄乎的話來。
他們口中的佛法玄學我不懂,不過這段時間以來離奇的經歷似乎讓我有些明白了,有些事情只能順應爲之,若強行阻止或者人爲干涉造成改變,都是有違天意的,說不定會因此遭受天譴。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蘇亮和蔡涵,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身在何處。當初蘇亮執意將蔡涵放入銅棺中得以保存他性命,又教我方法用血偷偷醫治他,應該也是有違天意的吧,後來幾次見他,他身體一次比一次差,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天譴報應。
這時我看到蘇溪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從衣服口袋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塊在隱玉村山洞裡合二爲一的玉佩,遞到吳兵跟前,問道:“大師,這玉佩是不是有什麼玄機,難道跟我的身份有關嗎?”
吳兵接過玉佩,細細端詳了起來,我注意到他拿着玉佩的右手有一點微微的顫抖,大拇指和食指一直摩擦着這塊玉佩,似乎不是第一次見到它,甚至對它有着很深的感情。
“這玉佩合二爲一,也是你們此行成功的標誌,玉佩的蛻變,即是蘇溪丫頭的蛻變,二者是相輔相成的,之前卿離給你們一人一半分開保管,現如今,也要物歸原主了,蘇溪,你以後要將它好好帶在身上,關鍵時候,它一定能發揮作用。”說着,他把玉佩遞還給蘇溪,蘇溪趕緊雙手接了過來。
“你們好好看看這玉佩,上面可有什麼字?”吳兵問道。
一聽這話,蘇溪忙低下頭看着手裡的玉佩,我和志遠也都好奇地湊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
“光這麼肉眼看可不行,這字既是在玉佩上,也是存於心中。”吳兵頓了頓,說:“你們跟我念——知世悉如夢,一切佛如影,諸法皆如響,令衆無所著。”
我看到志遠雙手合十,閉着眼,便示意蘇溪暫時先將玉佩收好,蘇溪將玉佩小心裝回衣服口袋,我和她也連忙學着志遠的樣子,三人跟着吳兵唸了起來。一時間,整個禪房都回蕩着我們的誦經之聲。
剛開始還沒有感受到多大的改變,然而重複唸了幾遍後,我只覺內心一陣通透,渾身有說不出的神清氣爽之感,恰在此時,吳兵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也跟着停了下來,緩緩地睜開眼睛。
這時吳兵對蘇溪說:“現在你們再看一看,能否看見什麼?”
蘇溪這才又取出玉佩,拿在手中,我湊上去一
瞧,玉佩正面還是雕刻的花紋,並未見得有什麼字,蘇溪又把玉佩翻過來,果不其然,在光滑的背面,若隱若現地浮動着幾個金光閃閃的字。
“還真有字!”志遠和蘇溪幾乎同時叫出聲來。
因爲這字有些隱隱約約的,蘇溪將玉佩舉高了一些,藉着外面照射進來的太陽光,我們仔細的觀察着。
只見上面寫着八個字:“靈衣玉佩,生死相依。”
靈衣?玉佩?玉佩自然指的是蘇溪手上這塊了,那靈衣是什麼?聯想到我們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加上吳兵和蘇婆總是讓我陪着蘇溪經歷這一切,莫不是……莫不是我之前的那件鬼屍衣?
“大師,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蘇溪指着玉佩背面問道。
“這玉佩上的字,只有靜下心神,摒除一些心中雜念才能看到。所以剛纔我引你們唸了佛經,方纔看得到上面的字。”
吳兵說話總是這樣避重就輕吞吞吐吐的,我心裡乾着急,於是直接說出了我的猜測:“大師,這玉佩,應該就是這一塊吧,那靈衣呢?真的是我之前那件西裝嗎?”
吳兵卻也不惱我打斷他的話,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你說的對,也不對。”
“我之前就說過,你的那件衣服跟蘇溪的玉佩不一樣,這玉佩是世代傳承下來的,每一次事件失敗後,玉佩都會一分爲二,直到下次蛻變纔會合成一個整體,而你的屍衣,只是因爲恰好王澤死前穿的是這一件而已。”
這解釋聽得我腦袋更懵了:“那生死相依又該怎麼解釋。”
“天機不可泄露,相信你的衣服很快會再現,它是你的東西,註定會回到你手上,到時候一切都會明瞭。”
如此看來,我只有等待時機了。鬼屍衣最後一次出現是蔡涵穿着它血祭,現在蔡涵蘇亮走了,從蘇亮走前說的話來看,屍衣不在他們手上,由此我斷定,必定在如今的鏡子那裡。
只是我沒想明白,從之前蘇亮蔡涵一系列的行爲來看,他們應該是幫助我恢復身份完成蛻變的,而今天玉佩上的字顯示,靈衣玉佩,生死相依,我跟蘇溪的關係,應該是相輔相成、共同進退的,那爲什麼鏡子要養出紅衣厲鬼來對付蘇溪和蘇溪寢室的室友呢?
從蘇溪搬回寢室住以後,她身邊的好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她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性命之憂,我看了看她手上的玉佩,心下懷疑是不是之前那紅布包裡的半塊玉佩的靈力護住了她不受紅衣女鬼的傷害。
可是轉念一想,我之前也將那紅布包一直帶在身上,卻還是被招魂幡招走魂魄,還與謝文八和林雨都惡戰過一場,這麼看來,之前紅布包裡的半塊玉佩也似乎並不足以抵擋鬼魂的攻擊。
所以我推測鏡子另有目的,也許他根本不想要或者是不能要蘇溪的命,而只是用她身邊親近之人的死讓她內疚自責、陷入悲傷,從而摧垮她的意志,擾亂她的心智,讓她從此一蹶不振。
不過這僅僅是我的猜測,要想證實,只有找出鏡子的真實身份,弄清楚他的真實目的和陰謀!
“學長?”蘇溪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我擺了擺手,心下知道吳兵大師已把能告知我們的都告知了,況且我心裡裝着劉勁,想去醫院看看他,便和蘇溪向吳兵大師告辭。
“周冰,你倆先走吧,我想留在這裡再跟大師探討一下佛法。”志遠說道。
我點了點頭,隨即跟蘇溪走出了禪房,心裡卻想,看志遠跟吳兵大師的熟絡程度,果真不像剛認識的,我更加懷疑他們肯定一早就認識,盤算着等他回去,我一定要問問清楚。
回去的路上,我跟蘇溪說想去醫院看看劉勁,蘇溪也說正有此意,我知道她內心很自責,覺得劉勁是因爲保護她而受傷,於是只好安慰她說劉勁是警校出身,這點小傷不礙事。
我們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一點水果,給劉勁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他在哪個病房,就直奔醫院而去。
到了病房,我們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劉勁睡在潔白的病牀上,旁邊站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來是柺子。
劉勁看到我們進來,臉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招呼我們在一旁坐下,我們還沒來得及跟柺子打招呼,柺子開口便問:“周冰,出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跟我說一聲?”
我知道他說的“這麼大的事”估計是去隱玉村一事,想必我們來之前,劉勁已經將這事的來龍去脈都跟柺子講了。也是,平白無故怎麼會受這傷呢?不過柺子也不算外人,何況我們去隱玉村完成蘇溪蛻變這事也跟米嘉有關係。
“柺子哥,你不是休假在家照顧米嘉嘛,何況我們已經去找了吳兵大師,就想着不打擾你休假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邊說邊把水果放在病牀旁的櫃子上。
“哎,要不是我今天恰好有事回所裡,還不知道劉勁這小子在住院呢。”柺子看着劉勁,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之意,我們卻都知道,這是出自真正的關心。
“要怪就怪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勁哥。”一直在一旁未開口的蘇溪輕聲說道。
“別這麼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何況此次我還大開了眼界,相當於一次冒險旅行,值了!”說完劉勁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們去找吳兵大師了嗎?他怎麼說的?”柺子問。
“嗯,剛從文殊院出來,大師說,這玉佩合二爲一了,證明我們此行成功完成了蘇溪身份的蛻變,不過蘇溪到底什麼身份,大師沒說,只說時機到了自然就能知道。”
“玉佩?”柺子對此很好奇,“方便的話能讓我看一看嗎?”
蘇溪點點頭,從口袋裡取出玉佩遞給柺子,我趁機也把之前蘇婆將兩半放進紅布包分別交給我和蘇溪的事情講給了柺子聽。
“這麼看來,這玉佩確是靈物啊,周冰,你再給我好好講講你們在隱玉村跳入井中之後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又細細描述了一遍我們經過綠色通道到達洞穴後的事,我還刻意地說出了在洞穴中看到銅棺影像,柺子不知道米嘉跟我說了她的秘密,我也好趁此機會觀察一下柺子對此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柺子聽到這的時候,雖然看似表現的很平靜,我卻還是發現他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怪異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