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並不知道他這話所指的主體是誰,到了今日,我將發生在蘇溪身上的事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作比較,心中已斷定他是在說蘇溪。
我經歷了屍祭、魂祭與血祭,那蘇溪又要經歷些什麼呢?我有貴人相佑,蘇溪又是否有貴人護她?
我有太多的疑問。
此時蘇溪與顧安安已經燒香完畢,既然吳兵沒在,劉勁只得招呼我們回去。走到門口時,我有些不甘心,藉口上廁所,直接往後院吳兵的禪房而去。房門是關着的,我走過去敲了幾下,裡面沒有人迴應,我把臉趴在窗戶上,想看清裡面的情形,卻是沒有成功。
“你在做什麼?”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身穿黃袍的僧人正盯着我。我只得說找吳兵大師,他說院監不在,讓我改日再來。他說完後,腳步也沒有動,我知道他是在等我先離開,我沒轍,看了一眼吳兵的房間,悻悻地往院門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倆的情緒並沒有好轉過來。我看在眼裡,卻也沒有辦法,身邊的同學接連出事,換成誰都會難過的。進入校園後,劉勁問我們去哪裡,她倆都沒說話。
“你們學院不是給你們騰了一間辦公室麼,你們要不要回寢室去拿些東西過去?正好我開着車,可以幫你們搬。”劉勁主動說道。
他提起這事,我心中一動,就說:“蘇溪,要不咱們還是搬回你家住吧,這樣我住在你隔壁,能隨時照看到你。”
“那安安呢?”蘇溪擡起頭來盯着我說。
其實我的本意是讓顧安安住在辦公室,反正有輔導員陪着。再一個,我覺得既然這事是以蘇溪爲中心的,只要蘇溪離開了學校,與室友分開了,說不定事情就會暫時得到遏制。聽蘇溪的口氣,她是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顧安安的。
“顧安安是哪裡人?要不先回家裡住段時間吧。”劉勁提出了個建議。
“安安是東北的,家離學校遠着呢。”蘇溪幫着回答道。
“蘇溪,你去吧,我沒事的。”顧安安微笑着說,只是,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看着顧安安,她眼中的淚水就沒有幹過,臉色也很是蒼白。別說蘇溪了,就是我看着她這樣子,也不忍心丟下她。
果然,蘇溪馬上就說:“安安,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住吧,咱倆睡一張牀。”
聽到這話,我心裡就嘆息了一聲,也不知自己提出這事到底是好還是壞。其實我早該想到這個結果的,畢竟蘇溪給我說過,顧安安是和她關係最好的同學。
“我看行,蘇溪家在一樓,窗戶上還有防護欄,不用擔心出事。關鍵是周冰睡在隔壁,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還能保護你們。就這麼辦吧,你們給學院說一下這事,行的話就回寢室收拾東西,我還是開車送你們回去。”劉勁接着
蘇溪的話說。
我完全沒想到劉勁這麼爽快地把這事定了下來,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他定有自己的想法,也就跟着他的話勸着顧安安。加之蘇溪也在旁邊一直說,顧安安就答應了下來。
蘇溪馬上給輔導員打了個電話,一分鐘不到,電話就打完了,之後蘇溪告訴我們,輔導員同意了。我本來還擔心學院這邊會不同意我們的做法,沒想到這麼爽快。不過隨即我就明白了,這個時候,學院肯定巴不得蘇溪她們離開學校,這樣的話,即便她倆再出什麼事情,反正也發生在校外,學院就不用擔責了。
既是這樣,劉勁直接把車開到了十三舍。下車後,劉勁給舍管知會了一聲,我們四人就一起上了蘇溪她們宿舍樓。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倆看着馬小逸的牀,發了好一會的呆,看着看着,顧安安就帶頭哭了起來,弄得蘇溪也控制不住,與她抱頭痛哭。
我本來想勸她們幾句的,劉勁對我搖了搖頭,然後把我拉到了陽臺。
“讓她們發泄一會吧,憋着會出事的,畢竟是女孩子,哪能不哭呢。”出來後,劉勁低聲對我說。
我沒有吭聲,趴在陽臺上往下望去,馬小逸墜地的血跡已經被舍管沖洗乾淨了,與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這起事件。然而,流水能沖走血液,卻無法抹去留在人們心中的傷痛。
房間裡的哭泣聲過了好一會才小了下去,我與劉勁重新走進寢室,我扶起蘇溪,劉勁扶起顧安安,我們拿着她們收拾好的東西往樓下走去。
上車後,劉勁發動車子往校門開去,剛開一會兒,我讓他換個方向。
“去哪?”
“柺子家。”
“現在?”劉勁很是詫異。
“對,我想去看看米嘉的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把小白拿回來。”
我這話一出來,劉勁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了,也不再多問,調了個方向就往家屬區那邊開去。
其實我說出這話時,心裡是很糾結的,正如我昨天下午去柺子家一樣。只是,現在已經確定是有邪物在侵擾蘇溪她們,而我們身邊又沒有合適的幫手,我只能想到可以驅邪的小白。
很快就到了家屬區,顧安安不認得柺子與米嘉,不願意和我們一起上去,蘇溪有些不放心,劉勁就說這大白天的,顧安安還是坐在警車裡,沒問題的。蘇溪聽了,這纔沒說什麼,之後我們三人就一起上了樓。
昨天我纔來看過米嘉,所以柺子開門看到我們三人後,皺起了眉頭,問我們怎麼了。
柺子是多年的老警察,察言觀色的本事自不用說,特別是看到蘇溪臉上那掩飾不住的悲傷,就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進屋坐下後,劉勁就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柺子。
“這麼厲害了?”
柺子聽了也有些震驚。
“恩,那紅衣女人的確有些兇狠。我們剛剛去了文殊院,希望吳兵大師能幫幫忙,結果沒見着他人。”劉勁回答說。
我接着他的話說:“柺子哥,麻煩你抽空幫我們聯繫一下吳兵大師,出家人當以慈悲爲懷,他怎能忍心看着邪魔當道害人呢!”
“好,我知道了。問題是,聽你們所說,這件事不僅僅是有邪物作祟,背後還有人操縱啊,吳兵大師能除鬼,卻不能對付活人,這事就難辦了。”柺子咂巴着嘴說道。
“我們對對方一無所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關鍵是把蘇溪和顧安安保護好,不能再讓她倆出事了。”我有些無奈。
“恩,是這個理,這樣,這幾天米嘉的狀態還不錯,現在蘇溪丫頭更需要黑貓,你們先把它拿回去吧。”柺子說着就走到了沙發邊,從米嘉的枕頭邊拿起裝小白的袋子遞給蘇溪。
蘇溪看着柺子,眼淚花花的,卻遲遲沒有伸出手來。
“丫頭,拿着吧,這本來就是你的。”柺子笑着說。
柺子的話讓我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之前我還覺得有些不好啓齒,沒想到柺子主動提了出來。我走過去,看到米嘉那紅潤的臉蛋,勸着蘇溪說:“米嘉應該快醒了,你現在更需要小白,先拿着吧,實在不行,等過了這幾天,再讓小白回來陪米嘉。”
聽了我的話,蘇溪這才接過了袋子,眼中的淚花匯成淚珠滴落了下來。我明白,她是被拐子感動了。蘇溪從小就跟着蘇婆一起長大,剛纔柺子對她的關心,一定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特別是那聲“丫頭”,定是觸動了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關於蘇溪的父母,我從來沒聽她和蘇婆提起過。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她的身世,在聽了蘇婆那句“蘇家的女人都很命苦”之後,這種探求的慾望就更強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她。
我從茶几上扯了一張紙巾遞給蘇溪,她接過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頭去擦拭着淚水。
之後,蘇溪又像上次一樣拉起了米嘉的手,輕聲與她說着話,讓她早點醒過來。我的目光在米嘉與蘇溪二人的身上移動着,想着她們的身世,覺得她倆也算是一對苦命的姐妹了,如果經此一事,二人能熟悉起來,在以後的人生路上互相鼓勵,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因爲顧安安還在樓下等着,我們坐了一會就準備離開,臨走時,柺子叮囑我晚上要驚醒着些,還說他要守着米嘉,在這件事上就不能幫我們做什麼了,我與蘇溪再次感謝了他。
之前有顧安安在場,我們一直沒好說對於這件事的分析,剛纔在柺子家,我與劉勁把心中所想都講了一遍,蘇溪也是聽到了的。
所以,往樓下走時,我就問:“蘇溪,你給我說實話,這幾天你有沒有覺得顧安安有奇怪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