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蘇捕頭已經將守門大爺和你家那小丫頭審過了,這便是供詞,可還有什麼話可說。”季涼拿起桌面上幾張寫滿字的紙揮了揮。
譚財與譚魏氏齊齊吃驚的瞧着季涼。
“好。”季涼重拿輕放驚堂木,憋出幾個子:“咱們繼續審案。”
媽的,還是老子吃虧!季涼抓起驚堂木就要砸向祝司南,就聽見他幽幽說道:“褻瀆驚堂木是死罪,貪污受賄被揭發也是死罪!”
進了自己口袋,哪有出去的道理?祝司南想了想,終於做了一個決定:“五五,你負責發月銀,沒得商量。”
“那六四,你六,以後大家的月銀和衙門開銷都你發了。”季涼攤攤手,這談崩了就沒得談了。
“不行,要不是我記得那條例,你能有銀子賺嗎?”
“五五,我還要分給衙役們呢。”
下面跪着的,兩旁站着的,凡是喘氣的都眼角不斷抽搐,第一次見這麼光明正大的分銀子的。
“哦,對哦,噓。”季涼放低聲音。
“大人,小聲一點,生怕大家不知道我們在分銀子嗎?”祝司南提醒道。
“爲什麼,我是縣令。”季涼聲音瞬間擡高。
“三七,我七你三。”
“五五分。”
“沒有,大人這銀子咱們怎麼分?”祝司南小心撩着自己的袖子,以免沾上了墨汁,放下毛筆問道。
“噢噢噢……那剛纔那七百兩你沒記進去吧?”季涼雙眉眉尾處同時提高,問道。
“大人,這若是記在文卷之中,就得入庫房的。”祝司南纔不想銀子進官府的賬房呢。
“譚員外,阻礙本官文案,也不杖責了,直接交贖銅一千兩銀子。”季涼揮揮手讓衙役拉開譚財,隨後衝祝司南笑着說:“祝師爺,把這記下,知道嗎?”
“是我做得,與夫人沒有關係……”譚財依舊護着譚魏氏,將罪責攬在身上。
“大人,你無憑無據不能……”譚魏氏剛想否認,就被季涼斷了,“你否認也沒用,落花在購買蔻丹之時因價格過高與你的小丫頭討價一番,被當時守城門的大爺記下了。而第二日又瞧見那小丫頭跟在夫人的身邊出入在糧店內。”季涼淺笑着,風華絕代,“夫人若是不承認,本官立馬讓人將守門大爺帶來問話。”
祝司南記錄至此處,擡眼看了眼季涼,沒想到上午派人出去一圈竟然打聽到這麼多消息,看來真是小看了她。
“你閉嘴。”季涼喝道,隨後繼續問道:“然後將那砒霜投在蔻丹之中,故意讓你的小丫頭傍晚時分在北城城門口兜售蔻丹,對否?”
“對對對,是砒霜,我記錯了。”譚財立即插嘴道。
譚魏氏聞言,臉瞬間刷白,早無最開始的淡然顏色,只剩下驚慌失措。
“還敢狡辯,本官已經派人查證,那蔻丹之中的毒並不是老鼠藥,而是砒霜。”季涼旋即看着譚魏氏,“而近一個月來,城裡各家藥鋪只有半月前譚夫人買過一次,治痔瘡,可對?”
“大人,小的沒有撒謊……”譚財繼續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這一拍,拍進來譚財、譚魏氏的心裡,還有衙門一干人等心裡,這縣令大人並不是好欺騙的主。
拿起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爾等胡言亂語,編織謊言,是欺辱本官的智商嗎?”
季涼會意,果然如此。
此時蘇捕頭從外間回來,附耳在季涼身邊說了幾句,同時將幾隻宣紙放在桌上,便站回了原位。
“夫君……”此時譚夫人擡起那一直低着的頭,眼裡嵌着淚。
“就在城外松林裡,我說我最後一次爲了上蔻丹,從此恩斷義絕不再相見。”譚財雙手捂住臉,看不清表情,只是那聲音帶着幾分哭腔。“大人,都是我的做的,都是我做的,你抓我吧。”隨後帶着不捨的眼神看着譚魏氏,“夫人,待爲夫死後,你就把宅子賣掉去我們當年相遇的小茅屋住吧,在那裡即時餘生又是新生。”
“是麼,那你說說你是如何爲落花姑娘塗上蔻丹的。”季涼繼續問道,那個顏色看起來很好看,可是自己是沒機會塗了。
“大人,都是小的一時鬼迷了心竅。”譚財癱坐在地上,滿臉悲切。
“我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
“你懂個屁。”陸嬸兒拍拍李泗的肩膀,“大人這叫假癡不癲。”
“大人的腦子還像以前一樣,斷錯案子專業戶。”李泗聽着季涼問些無關的問題直跺腳。
躲在大堂後邊的李泗和陸嬸偷聽着前面案子進展。
“哦?人人都知道譚員外摳門吝嗇到了極致,沒想到竟然也有爲爲紅顏擲千金的豪舉。”季涼笑着說,“看來是傳言不可信。”
譚財低着頭,在腦子裡搜尋着句子:“因爲她一直纏着我,我……我實在受不了了。cad3;”隨後又面目兇光的說道:“怪只怪她太貪心,我送她那麼多東西,足夠她下半輩子過得好了。”
蘇捕頭看了一眼季涼,請示過後,徑直從側邊離開。
“爲什麼要殺她?”季涼繼續問道。
“就家裡常備的老鼠藥。”譚財低着頭一五一十的交代,又說了自己幾日前偷了夫人一瓶新做的蔻丹加了毒藥送給了落花。
“那裡面的毒從何處而來?”季涼繼續問道。
譚財聞言轉身看了眼譚魏氏那清冷無話的模樣,隨後朝着季涼一拜,大聲喊着:“大人,是我下的,是我下的。”
譚魏氏聞言又將手縮進袖子裡幾分,依然低着頭。
“真沒有?”季涼繼續問道,“據我所知整個梧桐縣只有譚員外府上纔有紫色的鳶尾,這也是製作蔻丹常用的材料之一,做出來的顏色極其漂亮,就像譚夫人手上的那種一般。”
譚財立馬直直跪了下去,話語裡帶着掙扎,“大人大人,我我我……我我……。我沒有。”
季涼猛然拍着驚堂木,“譚財,老實交代,可有在蔻丹之中下毒。”
譚財一驚,滿眼的慌張與恐懼,快速的掃過季涼,然後看向自己的夫人,眼裡帶着看不懂的情愫。
季涼看了一眼如一隻寒梅站在堂中央的譚魏氏,低着頭,只是使勁絞着帕子。隨後淡淡說着:“是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我沒下過毒。”譚財穩住身形之後,急急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