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田少傑咬着牙,可想而知他此時心中的恨。
田玉琳這時候已經目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問他不如問我,大哥難道不想聽我親自來說嗎?”她徒手抓住了田少傑手中的劍身,鮮血一滴滴的流了下來,她卻絲毫沒有疼痛的表情。
“琳姐姐。”淚琦驚叫了一聲,忙抓住了她的手臂,“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田少傑也是一怔,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這樣, 因此根本沒有防備,如今她傷了自己,本以爲她的所作所爲,自己已經不會爲她難過,但是看到她如此,卻還是不免爲她傷心。
“大哥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這樣做。人心險惡,只是我知道的太遲了而已。”她似在嘆息,語氣中又不免多了份傷痛,只是卻依然面無表情。
“自精弦的魂離開之後,我便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當年精弦的魂與父親的合二爲一,神志不清,我在無奈之下,只好利用自己的靈力來保他們的太平,並用自己的一半魂形與靈力灌輸到他們的體內,只是這種法子卻有損修爲,更會叫我的自身遭受反噬,精弦死後,我靈力全無,因爲不想連累你們,纔會獨自離開,對於大哥,我是感激你的,我當然也知道,大哥是真心對我好的,只是這份善意的好卻不是我真正能接受的,田家的恩怨等着大哥去解決,我不能拖累你。”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拖累我,就算你沒有了靈力,我也不會覺得什麼,就算你會拖累我,你是我妹妹,這也是我應該的,與我而言,你的存在都不是負擔,你又在擔心什麼?況且,就算你想離開,也沒有必要非要利用熊妖來惹是生非啊!”田少傑真是太不瞭解他的這個妹妹了。
“鳳莊的那些人都該死,若不是遇到他們,我也不會想到這天下的人心竟有這般,只是我除了噁心,竟也不知什麼是痛了。”雖然田玉琳到最後都沒有說出爲什麼要殺了那些人,但是他卻隱約覺得那些人並不是真正的無辜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田少傑皺眉問道。
田玉琳勾出小指瞬間將自己的手拍在了刀刃上,手起之後,一截沾滿了血的小指已經落在了地上。
淚琦驚訝的捂住嘴後退了一步,淚水頃刻溼了眼眶。
“琳兒——!”田少傑與黃永康幾乎同時出聲,卻依然沒有來得及制止住她的動作。
田少傑的手微一顫抖,佩劍已經落在了地上。
田玉琳還是沒有表情,“我在潭底生活了十幾年,想來還是那裡適合我,這個世界有太多我不理解的事情,也有太多我不想回憶的事情,我很感激大哥帶我出來,不過這裡終究不是我能適應的了的,你我之間的情分,就如同這截斷指一樣,從今天開始,一刀兩斷了吧!從今之後,田玉琳的事情再與你田少傑無半分關係,直至死去。”
良久之後,等到田玉琳已經離開了黃府中,田少傑竟然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心都已經麻木,終究是他害了她,若不是他的大意,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依仗着她擁有的魔力,以爲沒人能傷害的了她,可是他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要查出來,他要清楚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在柳府中,他已經暗下決定,他不能坐以待斃,田玉琳不說,他便從那些死人身上找線索。有了決定,再不遲疑,穿了夜行衣便悄悄地出了柳府。
夜探衙門,除
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好的法子,相信那些死人一定可以使他查出什麼線索來,只是他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個機會去查出事情的原委,過了這麼多天,他更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些屍體。
可喜的是,那些屍體竟然還在,而可悲的是,他還沒來得及細查,屍體卻被那些突然而來的官差擡出去一把火燒了!官差爲什麼突然想起來了燒屍,難道是怕他查出些什麼?但是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此次出行,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巧合了?
好在就在他要失望離開之時,卻意外的發現了一道黑影,田少傑如獲至寶的施展輕功跟了上去,真是片刻也不得怠慢。此人輕功極高,他拼盡力氣卻也被他扔下了好遠,不過,黑衣人忽快忽慢卻又像是故意引他一樣,只是此時的他卻已不能多想。
風雨亭外,黑衣人終於停止不前,田少傑也在而後將至,待他來到近前,黑衣人已經回過頭並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雖着夜行衣,但卻並沒有遮面,當他回過頭,藉着月色,他已經看清了他的面容,眼前的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大師兄,尹天仇。
在這個時候,又是這種情形之下,見到尹天仇的田少傑心中不知是驚還是喜,或許是驚中有喜,喜中又多了一份驚,“大師兄,怎麼是你?你怎麼會?”
“洛陽舵主傳信於我,說門下無故死了很多弟兄,所以我來查一下,只是。”尹天仇略一遲疑,還是說了出來,“而對於那些屍體,你好像也很感興趣,所以我纔想來問問你,在那裡不方便,我只好引你到此。”
田少傑雙眉一緊,“那些人是弒血門的人?”
尹天仇點了點頭,“弒血門人分佈各地,這十幾個只是一小部分。”
田少傑道:“那麼師兄查出來了嗎?”
尹天仇搖了搖頭,“至今還沒有查出來是死於誰手,鳳莊都傳乃熊妖作怪。”他呵呵笑笑,“若真是熊妖作怪,只怕這些人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可見謠言只是謠言,並不足爲信。”
田少傑沒有說話。
尹天仇道:“看你心事重重,可是凌崖山上有什麼變故,安立遠可曾對你說了些什麼要緊的話?”
“凌崖山一行雖然兇險萬分,倒也是有驚無險,順利的見到了安立遠,我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一想到這件事,倒是相對寬心些的。
尹天仇卻露出一副不以爲意的表情,“哦?是誰?”
“落舉良,他的名字叫做落舉良。”
尹天仇大笑,“師弟,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爲憑着這一個從來都不曾被人提及過的名字就能查出兇手是誰吧?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兇手怎麼可能以真名出入江湖呢!”
田少傑道:“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相信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惡人自有惡人磨。”
尹天仇搖了搖頭,“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只要大師兄肯幫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我找了這麼久,終於有了線索,自然是不能放棄的,弒血門弟子衆多,大師兄能力高深,只要你肯幫我,相信總會有落舉良的下落。”田少傑正色說道。
尹天仇嘆息,“師弟,若是我能幫你,又何需你開口,只怕兇手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都無法下手啊!”
“大師兄何出此言?”田少傑百般費解。
尹天仇不再答話,而是去到了涼亭中坐下,“你還沒有告
訴我,你怎麼會對那幾具屍體感興趣的。”
田少傑道:“這幾個人的死與我妹妹有關。”
尹天仇皺眉,“你的妹妹?”其實,他並不是不知道他的事情,只不過他想聽他自己來說而已。
田少傑跟着坐到了他的對面,“是,當日在這別過之後,我便在前面那水潭下意外的與二叔的女兒田玉琳相見,餘下發生了很多事,只怕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不過,她已經告訴了我,那些弒血門的人是她讓黃永康殺死的。”
“緣由呢?”尹天仇問道。
田少傑搖頭道:“這也正是我想查清楚的,她並沒有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也不好爲難她。不過,我可以肯定玉琳並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殺人的女子,所以纔要查清楚,好還她清白。”
“若是事出有因,倒也情有可原。”尹天仇說出了他的意思。
田少傑再次說道:“我信她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
尹天仇道:“其實查明原由,也並非困難,我現在就去找洛陽分舵的舵主,讓他將這些人生前的情況說給我聽就行了。”
“我跟你去。”田少傑站起身。
尹天仇拉他坐下,“稍安勿躁。”他頓了頓,又道:“師妹還在柳府吧!”
田少傑道:“有長青在,師妹不會有事的。”
尹天仇意味深長,“就是有他在,你才更要小心纔是。”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已經起身離開,臨行之前又道:“好生照看着她,此事交給我去辦,明日我便會給你消息。”
對於尹天仇的能力,田少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他那句話卻實實在在的說到了他的內心。
有柳長青在,田少傑本不必擔心,但回到柳府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淚琦的腿竟然受了傷,據說是從屋頂摔落了下來,爲此柳長青十分的自責,不住的道歉。
從屋頂落下,淚琦雖然武功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至於會從屋頂落下這般,明明等尹天仇找出熊妖害人一事的真相後,他便能與淚琦離開鳳莊,偏偏又出了這件事,這倒是十分湊巧。
因爲傷着了淚琦,柳長青將跟在她身邊的靜兒打發了出府,又訓斥了身邊的下人,並把那隻貓扔出了院子,下令好好收拾。
“把那貓兒給我抱來,我受傷怪我自己,不怪它,柳長青,你若是敢傷害那隻貓兒,我發誓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田少傑進屋時,正巧聽到了這句話。
“好好,你別惱,我將它抱來給你就是。”柳長青只好順着她說着。
“還有,靜兒是個好姑娘,她雖然是你府裡的下人,可我早已將她視爲姐妹,所以,把她也找回來。”
柳長青皺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繼裡,他處罰靜兒一事,除了繼裡有膽子說與淚琦知曉,他相信別人還沒這個膽子。
淚琦雖然不願意考慮很多事情,卻也知道柳長青此時在想些什麼,因此又道:“我說過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任何人,所以,你不要再找他們的不是了,我,哎呀!”因着力氣用得大了,所以觸到了那條受傷的腿,痛的她不大不小的叫了一聲。
這時田少傑已經走進了屋裡,“師兄,你回來啦!”第一個看見他的總會是淚琦。
田少傑點了點頭,“一大清早便上房抓貓玩,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頑皮。”他的語氣中滿是溺愛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