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子元一聽,頭嗡的一聲就大了起來。清水坳,通州城內不少的富商在那裡都有產業,就連他自己在那裡也有兩分薄產,如今拓拔部落襲擊那裡,將要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恐怕今天出兵已經是不可避免了!他定了定心神,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叛賊大約有多少人馬?”
“大人!約有一千左右的騎兵!”探馬回報。
司馬子元想了一下,對大廳中的衆人說道:“衆位將官,請隨我前往城樓一探!”說完,他領着廳中的衆將,來到了府門外。早有人將門外的百姓驅散,司馬子元飛身上馬,向城門急馳而去……
登上城樓,城樓上的士兵早已經戒備森嚴。司馬子元一手扶城垛,一手搭涼棚向遠處望去。通州城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任何的山丘阻擋視線,遠遠的,清水坳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司馬子元可以清楚聽見從那裡傳來的人喊馬嘶,夾雜着陣陣的哭喊聲和殘叫聲,那聲音分明透出了一種絕望;隱約間還可以看見拓拔部落的騎兵將一些女人掠在馬背上,嘴裡發出猥瑣的笑聲。司馬子元怒不可竭,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轄區內的子民們受到如此的蹂躪,他猛然轉身,但是當他看到身後的衆將官,他又馬上冷靜了下來。
身後的衆將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看着馳騁在城外的拓拔遊騎,任意的摧殘着自己的同胞,他們的眼睛早已經被怒火燒得通紅。司馬子元知道這些個將軍已經戰意盎然,但是他更知道,南宮飛雲離開通州時,已經將那些能征慣戰的猛將帶走了,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沒有經過戰火洗禮的初生之犢,他們絕對無法和那些在草原上縱橫的閃族鐵騎相抗衡。他的眼睛一次一次的在他們的身上掃過,遲遲無法拿出決心。
這時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城守大人,爲何遲遲不下令出兵,難道要眼看着我們的百姓受那些蠻子們的欺辱不成?”一個壯碩的身形從武將中站出,此人身高八尺,膀闊腰圓,面色似鍋底一般,一臉的落腮鬍,遠遠看去,就象一個黑鐵塔一樣。司馬子元一看,原來是通州兵馬巡城使蘇綽,也是這通州城內的第一高手。只見他一臉的怒氣,大步來到司馬子元的面前,怒視着他。司馬子元一聲苦笑,“蘇大人,子元何嘗不想出兵,但是城中的兵力原本就已經不足,而且大都是沒有經歷過沙場的新人,如何能與那些閃族鐵騎相徵?況且蠻人狡猾,雖然只有一千兵馬,但是如果他們設下埋伏,又將如何是好?我通州的兵馬受不得一點損失,不然如果閃族人真的有陰謀,那通州勢必將要陷入一片血海之中呀!”
“大人放心,那些蠻子不過是一羣爲開化的傢伙,如何會有什麼陰謀!蘇綽願意領本部人馬將那些蠻子斬殺,一來可以穩定我通州民心,振作我通州將士的士氣;二來也要讓那些蠻子們知道,我明月天威,豈是他們所能輕視!請大人下令!”蘇綽豪氣沖天,向司馬子元請命出戰,身後更有一些將官也紛紛請命。
司馬子元看到衆意難違,蘇綽又是執意要出戰,不由長嘆一聲,“蘇將軍,你只帶本部的兩千軍馬有些薄弱,子元給你五千兵馬以壯聲色。望將軍將蠻人逐散後,萬勿領兵輕進,速速回城!要知道將軍乃是我通州的定海神針,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切記要勿驕勿燥呀!”
蘇綽聞聽豪爽的一笑,“大人放心,蘇綽知道該如何去做!”說完,他轉身走下城樓,點齊兵馬,三聲號炮之後,城門打開,蘇綽手持宣花斧,一馬當先衝出城去,身後五千鐵騎捲起一股塵煙,向清水坳殺去……
司馬子元手扶城垛,看着遠去的蘇綽,突然間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暗中祈禱,希望自己只是瞎想,一方面命令將城門緊閉,城樓上嚴加戒備,箭不離弦,刀不歸鞘,同時在城樓升起一個黃色的燈籠。這是每一個通州人都知道的暗號:通州可能會有危險,全城戒嚴,準備應敵!通州人可以說是久經戰火,在黃色的燈籠升起時,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一時間通州城籠罩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當中。
清水坳方向傳來陣陣的喊殺聲,人喊馬嘶,刀槍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令司馬子元心驚膽戰,塵土激盪,濃煙滾滾,看不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況,但是可以想象那場面一定非常的激烈。足足有兩刻鐘,漸漸的撕殺聲低沉了下去,司馬子元對於拓拔部落的戰力暗暗感到吃驚,以前南宮飛雲在時,還不覺得什麼,此刻他清楚的認識到了閃族的可怕,以五千鐵騎去對付一千遊騎,卻持續了兩刻鐘還沒有結束,可以想象那些閃族的鐵騎該是如何的兇悍。喊殺聲漸漸的遠去,司馬子元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看來真的是自己有些多慮了,他扭頭對身後的衆將說道:“撤去警報,準備迎接蘇將軍凱旋而歸!”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遠處向通州奔來,來到城下,那人擡頭對司馬子元說道:“城守大人,蘇將軍與拓拔部落的賊人一番激戰,賊人已經退去,蘇將軍領兵追敵,他讓我告訴大人,一定要將這一千賊人斬盡殺絕,請大人不必顧慮!”說完他掉轉馬頭,又沿着原路返回。
司馬子元一聽,剛鬆懈下來的神經立刻又緊張了起來,他扭頭對身後的衆人說道:“不要解除警戒,升起紅色燈籠!”紅色燈籠意味着戰事即將來臨。衆將聞聽都是一臉的迷惑,他們看着司馬子元,眼中透露着一種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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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將軍貿然輕進,如果敵人有埋伏的話,消滅了他的兵馬之後,恐怕就是我通州戰火瀰漫之時!我希望這只是我的猜想,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早做準備總好過敵人來襲時,我們措手不及!”司馬子元沒有看身後的衆人,他擡頭向遠方看去,心中暗暗祈禱:天佑我通州生靈,希望一切真的只是我的猜想!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司馬子元在城樓上手扶城垛已經站立了幾個時辰,他臉上的烏雲越來越重,眉頭緊縮,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當太陽即將完全落山時,司馬子元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希望已經破滅了。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那是不是我們的人馬?”司馬子元擡頭向遠處觀望,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彪人馬快速的向通州奔來,就着殘陽的餘光,隱約可以看出是打着蘇綽的旗號,着裝也都是明月的衣服,司馬子元心中大喜,正要吩咐手下打開城門,就在這時,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一股驚悸,他扭頭又看了看急馳而來的兵馬,突然大聲的喊道:“全軍戒備,亮起燈籠火把,加固城門,升起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