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回到了賞菊宴上,一切都是歌舞昇平的樣子。
好像剛剛幕後的一切都完全沒有發生一般,而皇后,就被埋葬在了後宮的黑色當中。
百里夙夜揚眉,伸手放在小女人的手上,發現聞人千絕的手,是冰冷的:“查出來了麼?”
聞人千絕搖頭:“沒有。她想說的時候,突然說不出口,整個人啞巴了。應該是背後指使着她的那個人事先下的禁咒,一旦背叛,後果不堪設想。”
她親眼見到了皇后的樣子,如此痛苦地卡着自己的脖子,曾經的高貴不復存在。
在這個世界上,怕也只是有貪婪能達到如此的程度了。
聞人千絕下意識地想摸向自己的後背,那裡有她的古刀。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爲,她今天沒有把古刀帶出來。
“不要緊。”百里夙夜的手彷彿溫暖的源泉,朝着聞人千絕不斷輸送着:“早晚會抓到那個人。”
那深邃的眼眸彷彿含着整個星空,他說的話,能帶給人無窮無盡的力量。
聞人千絕的心裡安心了不少,點頭道:“嗯。”
那邊的耶律修還在神思恍惚,直到貢獻菊花茶的環節,他揭開了自己的杯子,彷彿看到什麼極爲恐怖的事物一般,整個人臉色煞白!
發生了!終究還是發生了!
耶律藍煙感覺到他的不尋常:“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三個字從耶律修的嘴裡吐出來,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些天他花盡了心思,想給大胤的水源下毒,但是失敗了。隨後,他從經濟上斂財,則成功了。
可……剛剛有點起色的計劃,突然一切都被打亂了。
百里夙夜的眼角餘光明明看到了耶律修的反常行爲,但是一動不動,冷漠的目光一轉,看向了別。
嘴角的弧度緩慢地上揚,彷彿最致命的毒藥,對男對女,都是如此。
耶律修自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呵呵……是時候讓他嚐嚐大胤的厲害了。
“茶杯裡有什麼東西麼?”耶律藍煙好奇地湊了過來,耶律修咔嚓一聲把茶杯的蓋子蓋上了!
動作粗魯,聲音之響!讓旁邊的人一驚!
紛紛朝着這位雲豐未來的君主看來……
耶律修定了定神,緩慢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這茶的味道真好。”
歐陽君諾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了耶律修的身後,聲音如糾纏不斷的絲線,割得耶律修肉疼:“哦?我好像沒看到耶律太子喝呢……”
他狐狸眸淡淡地彎着,笑容熠熠。
耶律修恨不能轉頭就掐死他!
但!
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那麼做!
歐陽君諾似乎永遠不懂得什麼叫做給別人留下後路,只是依靠着身後的牆壁,嘴角上揚的姿態分外好看:“喜歡的話,可以叫人給耶律太子多做一些,這是我精心準備的,看見客人盡歡,我也很開心。”
他說話的聲音緩緩流淌出來,耶律藍煙一時心神失去了控制。
彷彿歐陽君諾有種魔力,能讓你覺得,他說的話,永遠是對的!
耶律修牙齒咬得格格響,低聲道:“歐陽君諾,算你狠!這次是我小瞧你了!”
歐陽君諾只是優雅地飲酒,不發一言。
耶律藍煙雖然不知道茶杯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她知道,耶律修的眼睛很少變紅,若是變了,那麼一定是到了臨界點了!
如果再不走,很有可能爆發,當場打起來。
那是雲豐和大胤之間絕不能容忍的事情!
“阿修,我們先走吧。”耶律藍煙忽然捂住了肚子道:“我似乎是吃壞了東西,身體不適。”
聞人千絕耳朵尖,遠遠地聽到了,托腮一笑:“既然是吃我們宴席上的東西吃壞了,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快來太醫,給藍煙公主診治一下。”
耶律藍煙憤恨!
她本想臨走的時候逞一下口舌之利,沒有想到被聞人千絕反而給說了!
她根本就忍不下這口氣。不忍也得忍!她拉了拉耶律修:“不必了,大概是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阿修,送我回去吧。”
耶律修瞪視着歐陽君諾,手指攥成了拳頭又鬆開,最終還是開了口:“好,我們走。”
歐陽君諾卻不肯放過他,聲音遠遠地傳來:“耶律太子什麼時候啓程,到時候,我會叫人把這茶也送過去一份。”
在場的人沒人知道耶律修怎麼了,雙肩都在抖動着,顯然是氣得不清……
耶律修閉上眼睛,忍了一會兒才說道:“不必了。我們儘快離開,不在此叨擾了。”
說罷,竟然頭也不回地離去。
賞菊宴散去的時候,聞人千絕拿了那杯茶,趁着周圍沒有人,掀開來看。
茶水的芳香中,竟然泡了一根手指頭。
一根粗的,上面帶着好幾枚戒指的,中年人的手指頭!
“這是……”聞人千絕挑眉,實在想不清楚什麼人的手指頭能威脅到耶律修。總不可能是雲豐皇上的手指頭吧?
百里夙夜輕聲道:“他身邊有兩人還不錯,一爲左使方永言,二是右使。左使跟在他身邊辦事,右使則負責賺錢,一直潛伏在京城當中。”
“這是右使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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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千絕問出的同時,心裡也確認了,水光瀲灩中,那根手指頭上看到淡淡的繭子。常年撥動算盤留下的東西吧。
“嗯。”
百里夙夜點頭。
聞人千絕知道了,耶律修自己以爲最深的棋子,卻已經粉碎在了他們的手中。這份大禮,只怕是百里夙夜和歐陽君諾已經準備了很久,等待着在賞菊宴的時候送給他了。
背後,又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聞人千絕疲憊地搖搖頭:“我想回去休息了。”
晚上的時候,月色朦朧,院子的裡奇花異草都像是沾染了露水一般,披上了淡淡的銀白色。
聞人千絕一身白衣,行走其中。眼裡有着平時難以見到的傷痛。
她走到露臺上,久久地望着月光出神,手幾乎是不自覺地伸到了袖子裡,拿出了那瓶忘情水。
皇后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耶律修他們也暫時離開了大胤。看起來一切都朝着很好的方向去了。
爲什麼……
唯獨情毒的事情,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她想得到的幸福,對於老天爺來說,真的就那麼難麼……
忽然,她想到了一首曲子。不知怎麼地就哼了出來。
把太細的神經割掉
會不會比較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