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頭上,辰暉“吧嗒、吧嗒”的抽了五六根菸,嘴中雲裡吐霧,腦海卻在思考禦敵之策。該怎麼才能把小雨救出來呢?
苦思間,鈴聲驟然響起,房門被陳浩南打開,進入眼簾的竟然是母親和阮明泰!
他忙不及迭的把煙摁滅,“媽!你怎麼來了?”
“別動!養傷要緊。你哥把一切都告訴我後,我放心不下,無論如何都要來見你一面。他要去接辰惠明等人,所以就讓明泰陪我來了。”看着母親憔悴滄桑的面容,辰暉不禁無比心酸,哽咽道,“媽,我,我真是不孝
!淪落至今,辜負了您和爸爸的期望。”
唐月正色說,“兒子,堅強點,咱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媽媽相信你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把小雨給我毫髮無傷的找回來!無論你想怎樣,媽都支持你。”
辰暉凝重的點點頭,母親的支持便是他最大的信心來源,心情再也沒有之前的憂鬱,豁然開朗起來,“媽,您真能給我來勁,被你這三言兩語的,我就莫名的淡然起來。再沒了之前的彷徨絕望。”
“傻孩子。你們兄弟兩是媽的心頭肉,我不支持你支持誰。行了,等下你們要談大事,我就先回去了。”唐月隨即給兒子留了幾千塊錢。
“媽,這段時間你先住在嫂子家吧,咱們廠子目前還不太平。”
唐月大爲困惑,但思慮再三後還是聽從了他的建議。
叫浩南送母親去卓家後,辰暉心頭上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一半。母親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決不可有絲毫閃失,否則將來有何面目將九泉之下的父親。
“家裡生意還好吧?據說北流那單掙了上萬塊。”辰暉笑着給阮明泰遞上一根菸。
後者毫不客氣的接過,“嘎吱”的抽了起來。男人之間還是在菸酒下比較好說話。不醉也把你薰哥半死。“也沒得多少,就賺了兩萬多。”
“臥槽!越南人都像你一樣炫富嗎?!”辰暉驚訝的喊了出來。一次性賺兩萬多,就是父親在世時也極爲鮮有。看來混的還不錯。“怪不得老媽對我那麼大方,原來眨眼間變暴發戶了!”
“兄弟一場,有什麼事要幫忙就儘管出聲。”阮明泰堅毅的說道。
辰暉微微一笑,“還真有事要你幫辦。你現在還能找到多少越南的兄弟?”
阮明泰一愣,“吃喝玩樂的有一兩百人,稱兄道弟的有七八十人,出生入死的有三四十人,像上次去羅衝執行任務的退伍軍人有四五個,要多少?你出個聲就行。”
“靠,看來過不了多久,整個喻臨都是你們越南人的天下了。”辰暉調侃道。嶺西毗鄰越南,喻臨不僅交通便利,氣候宜人,且作爲嶺西第三大城市,本身也有着巨大的發展空間,自然是衆多偷渡者嚮往的聖地,因此越南新娘可評得上本地一大特色
。“後天是喻博會,到時你帶那三十多名兄弟在會展中心外面蹲着,我估計到那天,免不了得在場外跟東聯幫惡戰一場。你先回去跟兄弟們打聲招呼。”
阮明泰點點頭,“好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你回去後帶着他們先到浩南家住下,我會讓浩南跟他爸打招呼的。”辰暉知道阮明泰不喜歡跟政府官員待一一塊,因此便讓他提前離開,下榻到陳浩南家可謂是一舉兩得,既避免東聯幫對他們的暗殺,又可保護陳浩南家人。
“辰書記,今晚的你特別紅光滿面哦!剛瀟灑回來吧?”燕英傑剛下車就跟辰惠明握手打趣道。
“燕總折煞辰某了。最近在飲用一批雪蓮,挺滋補的,改明兒我送幾袋給您。”辰惠明大方得體的迴應着他。
“多謝辰書記惦記了。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令賢侄初出茅廬卻能在商場如魚得水,真是塊成才的好料子!”燕英傑對一旁的辰威讚賞道。
“我時常跟他說,做生意就該向燕總看齊,運籌帷幄,富甲一方,爲人耿直,嫉惡如仇。堪稱中國企業家之楷模!日後還望燕總多多提攜小威啊。”
辰威心裡一陣暗笑,兩人這套虛假的官場客套實在無聊之極,各懷鬼胎,各取所需,別看現在親密無間,說不定哪天又該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了。正所謂同舟共濟同牀異夢---同室操戈。是一直以來盟友間永恆不變的軌跡歷程。辰威心裡雖然不屑,臉上卻擺出謹遵教誨的表情。也就圖個樂吧。
三人在門口寒暄一番,待陳永順、晏國寧、陳浩南三人到齊後才一齊走進辰暉的房間。
“侄兒,傷勢好點了嗎?”辰惠明坐在牀邊,關切的問道。
“好多了,神醫的藥挺管用的。勞費關心。”辰暉微笑的掃了一眼在場衆人。辰惠明、燕英傑、晏國寧這喻臨三大巨頭,以及房產大亨陳永順、後起之秀辰威。他們都是各領域中的頭號霸王,卻也心高氣傲、各自爲戰。能將此等重要人物匯聚一堂,有且僅有隻有一個,那就是父親辰壽明。
父親英年早逝後,也就辰暉自個勉強有這號召力了
。他心裡盡是感慨希冀。
“大家都坐啊。別站着!”陳浩南忙給諸人各搬了一個椅子。坐定方談。
“國寧,依雪還好嗎?”陽依雪委身與他,辰暉悲憤之餘卻也只能接受現實。既然自己給不了她幸福,那就只能祝她幸福。
“你放心,我會比你更愛她。”晏國寧摸了摸腕上的手錶,淡然道。
“這就好。”辰暉點了點頭。
“辰暉,這些前輩大亨可是從百忙中抽空來看你的,有什麼重要的事快講。”辰威打斷了他的感情思路,情感糾紛一直是弟弟最大的軟肋。那麼果決的一個人,就是在感情方面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辰暉抖擻了精神,“明惠伯父,燕英傑先生,永順叔叔,國寧兄弟。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東聯幫面前,咱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龍海邦先殺了原公安局局長劉創志父子,後又巧借車禍刺殺市委秘書長林旭忠。我本人也慘遭陷害,至今流亡天涯。“
衆人默然的點點頭,他們彼此都想借助對方的力量,只是需要一個牽頭人而已,而辰暉就是最佳人選。
“我手中有證明劉創志、林旭忠二人系龍海邦蓄意謀殺的證據。“當下拿出老張留下的手機錄音,又將密室殺人案的原理講解了一遍。真相畢露,在場諸人無不唏噓。眼見扳倒龍海邦的勝算又多了幾分,都各自偷偷的增強了結盟抱團的念望。
“你提供的材料非常重要,我會命親信展開專門的偵查重審,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對於龍海邦、金家盛這等害羣之馬,我代表黨對其正式宣戰!“辰惠明首先表了態,以拋磚引玉,引出衆人的態度。
“東聯幫是我藍衣社遇到過前所未有的強敵,相信對諸位來說也差不多。東聯幫以及龍海邦的存在大大危害了喻臨黑白兩道的利益。我同意組成聯盟,共同抗衡東聯幫!“晏國寧低沉剛毅的說道。
“老子早就想收拾龍海邦這個二貨了!仗着有幾個錢就不把人放眼裡,此戰關於咱們喻臨人的生死存亡問題,不打也得打!“陳永順爽快明瞭的應了下來。畢竟,靠自個實在擰不過財大氣粗的龍海邦,能拉幾個下水總是好的,死了都有幾個當墊背
。有禍一起擔,何樂而不爲。
“喻柴跟東聯集團是水火不相容的狀態。打是自然要打的,可具體該怎麼打?論權,上到省委,下到村委都有他的人。論錢,他屬下的東聯集團是嶺東省十大私企之一,手中的資本絕對不在喻柴之下。論人,加上九灣村等走狗奴僕,東聯幫在喻臨有四百多人,比藍衣社、殘暉社的總和還多。硬拼不是辦法,只能智取。“
燕英傑的一席話,令衆人都陷入了沉思。他所分析的,正是諸人猶豫觀望的原因所在。
“辰暉,照你看,該怎麼動手?”晏國寧看他臉帶笑意,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
辰暉清了清嗓子,“我倒覺得東聯幫是外強中乾的表現。衆人拾柴火焰高,還怕他一個小小的龍海邦幹嘛?突破口還得從後天的喻博會着手。”
“哦?說說看。”
“陳叔在喻博會上儘可跟他擡槓一番,把招標的價格往上炒,把他賠得個血本無歸,燕總則開始大幅度拋售股份,把龍海邦股市的資產給突然蒸發掉!從而讓他自亂陣腳,而我,就跟浩南混入場內,伺機跟市委聯手揭發龍海邦的殺人罪行!”
“我覺得這樣還是太冒險了。”辰威仍然擔心。要是稍有差池,那就陷衆人於萬劫不復之地了。
“不入虎鬚焉得虎子!事已至此,顧不得許多了,拼了吧!”大幅度拋售股票雖然也讓自己損失不小,但喻柴是國企,能挺得住這個損耗,但私企的東聯集團就不同了,不破產都要掉層皮,到時候兼併它就易如反掌了。燕英傑此刻才真正明白爲什麼龍海邦要費那麼大的力氣以求殺死辰暉。碰到那麼狡猾睿智的敵人,龍海邦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那藍衣社該做什麼?”晏國寧給衆人依次遞了一根菸。
“你的藍衣社是掃滅東聯幫的主力,現在暫且不動,等我這邊的消息先吧。”辰暉忽然陷入了沉默,“想取勝,我們還缺一點東西。沒有它們,我們必敗無疑。”
“什麼東西?”衆人異口同聲說。
辰惠明看穿了他的心思,“對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有兩份禮物要送給你。要不要?”辰惠明狡黠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