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只看見一個黃袍僧人盤坐在自己身邊,唸叨着經文。
林非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道:原來是一場夢,夢裡面他手持軒轅神劍站在血泊之中,腳下是無數人的骸骨、他就那樣面無猙獰的站在那血泊之中......
從那血夢之中醒來,林非第一時間想到了山裡面碰到的那對男女,他們呢在最後昏闕之前,林非記得自己提着軒轅神劍衝向他們,再後來,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此刻,盤坐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黃袍僧人,從打坐中醒過來,面容平和的看着林非:“道長可是在想自己有沒有殺了那山裡面的那對男女”
林非驚訝的看着那黃袍僧人。
黃袍僧人對着笑了笑,起身,緩緩走到房間門口那裡推開門,站在閣樓欄杆旁看着山外的風景說道:
“這裡風景別緻,實在不敢沾染太多的血腥”
林非起身,不知道爲何,面前這黃袍僧人雖然陌生,但林非卻警覺不出一點危險。反到是在他旁邊,整個心都越發的寧靜......
黃袍僧人,見着林非過來,隨即笑了笑說道:“道長,天性本善......”
林非開口問道:“我到底殺沒有殺”
黃袍僧人笑了笑,反問道:“道長覺得呢”
林非冷笑一聲:“我若是知道、也不會過來問你了”
黃袍僧人又是笑了笑:“那道長覺得是殺了好還是沒殺了好呢”
林非沉默,這個問題......
若是在當時氣血攻頭,女人恩將仇報,男人慾下殺手、林非自然覺得殺了的好;可是這會兒事後,再一想想、不知爲何總覺得自己不應噶殺了他們......
黃袍僧人似乎看出了林非的心思,隨即言道:“道長可是好奇自己明明救了那女子爲何還會反被那女子恩將仇報呢”
林非眼神一驚:“師父可是知道原由”
黃袍僧人點頭言道:“那女子老父嗜賭成命,輸光了錢財,便將其賣給了那男子。女子卻欲逃走,被男子追到了這山上,然後便遇到了你......”
林非深思了一下:“原來是這樣。買賣婦女,那男子也是該死......”
黃袍僧人笑道:“道長何不想想,如果當時這男子不買下這女子,那女子父親豈不是會把她賣到青樓妓院。到那個時候任由千人侮辱,你覺得是好嗎”
林非眼神一晃:“這一點,我沒有想到......可是我難道就眼睜睜看着那女子被那男人欺辱嗎”
黃袍僧人又是搖搖頭:“道長做的沒錯唯獨一樣錯了......”
林非着急問道:“誰錯了”
黃袍僧人眼神平靜的說道:“錯得是這世道......”
日夜交疏、春夏交織......
小倩在蘭若寺外面等了一天又是一天。
直至最後徹底絕望的離開。
臨走前,在蘭若寺院外的牆上刻下來:
“十里亭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行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至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黃袍僧人在蘭若寺一呆就是半年。半年的時間裡面,陸陸續續的有人來這裡借宿,隨即離開......
或是好人,或是壞人。
只要是進了蘭若寺的千年樹妖都不曾追殺過來。若是看到那些老弱病殘,心中還有善念的人,林非還會主動護送他們下山離開。
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過路的難民越來越多,就算是林非保得了他們一時,卻未能保他們一世。
這一日林非站在閣樓上,眺望着遠處。那裡是小倩小樓的方向。沉默的站在那裡。
黃袍僧人走過來,問道:“道長似乎有心事......”
林非尷尬一聲:“沒什麼只是感嘆這世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黃袍僧人又問道:“那不知道道長爲什麼卻也變成了這樣呢”
林非一愣,不解的看着那黃袍僧人。
黃袍僧人笑了笑隨即問道:“還未請教...道長如何稱呼”
這問題,林非愣住了。
林非已經告訴過這黃袍僧人自己的名字,爲何他又開始問了,這已經是第九次了。莫非這僧人記性不好......
林非沒有揭穿這一點,而是再度跟黃袍僧人說道:“我叫燕赤霞”
黃袍僧人笑了笑,一如往常的重複了一遍,只是這次帶了一點疑惑:“燕赤霞”
黃袍僧人笑着搖搖頭、似乎有話要說,卻等林非問了才肯講。
林非隨即問道:“師父搖頭是何意是否我叫這名字不妥嗎”
黃袍僧人目光看向遠處:“不我是想說道長有自己的名字不用。怎麼去借用別人的名字......”
林非眼露驚色:“什麼”
很是疑惑的看着黃袍僧人。
那和尚笑了笑,對着林非說道:“燕赤霞是燕赤霞,你是你,如此稱呼...讓貧生實在是有些糊塗。”
林非雙眼疑惑。重複着:“燕赤霞是燕赤霞、我是我......那我是誰你又是誰”
是啊林非這纔想起,這半年時間裡面,林非似乎一次都沒有問過這和尚的名字,可是爲什麼總覺得自己認識這和尚呢這到底是爲什麼
黃袍僧人笑了笑,一臉淡然的說道:“貧僧法號普渡生。”
“普渡生”
“普渡生”
“普渡生......”
林非雙眼閃着奇異的光芒,他看着遠處越來越寧靜下來的夜空。此刻他的心卻不知爲何開始如同火水一般翻滾的沸騰起來了......
林非再度重複了一遍:“普渡生”的名字,可是緊隨其後,竟然莫名其妙很是本能說了這樣四個字:“浮屠...七生...”
林非雙眼詫異的看着黃袍僧人,那黃袍僧人笑着站在自己面前,下一刻林非只覺得面前這黃袍僧人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琢磨不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幻影......
那自稱普渡生的黃袍僧人笑了笑:“還沒想起來了嗎”
這一笑,似乎點到了什麼
林非腦海裡面出現了一根繩子,一根破繩子,無數次的救了自己的姓名,無數次幫助自己化險爲夷。
林非臉上露出的早就不見的驚喜表情,看着那普渡生,興奮的喊道:“你是普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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