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雷聲大作,電閃雷鳴,狂風挾帶着黃沙,在天空呼嘯狂吼,天似乎要塌下來了一般。
秦落衣咬着脣,微眯着眼,心中低咒連連,若不是怕跳到手鐲空間裡面,手鐲不知道會被風吹沙埋到哪裡去,她都想就這麼不顧一切的跳進去了。
居然碰上了這樣的鬼天氣!而且還不能施展神虹離開……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現在這沙漠詭異無比。
轟隆!
片刻後,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突然從空中傳來,震得大地都在搖晃不已,恐怖的閃電撕開黑暗的天幕,將天空照得耀眼無比。
在這聲奇異的聲響之後,天地間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之中,閃電消失了,雷聲也消失了,甚至籠罩天空的烏雲也突兀的散了開去,豔陽高照,恢復了之前的清明。
“真是見鬼了!”大黑瞪大眼張大嘴喃喃。
秦落衣揉了揉眼,若不是她身邊還有大黑,大黑也是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樣子,她會覺得剛纔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難道這附近有什麼強大的修士在煉製逆天法寶不成,所以引來了雷劫?”震驚之後,大黑兩眼泛光,不住的打量周圍。
在這片大陸上,強大的煉器師若煉製的法器太過逆天,達到聖級以上,就會引動天地雷劫,來煅造法器,當然這樣的煉器也是十分危險的,稍不注意,或者修士本身的實力不夠,就會在煅造過程中被恐怖的雷劫把人劈死!
此時天空中已經沒有了對神虹的禁制,秦落衣和大黑都躍上半空,舉目四眺,很快在前方不遠處沙漠中發現一個人影,身着白衣躺在沙漠上,一動不動。
秦落衣御着神虹小心的接近,看清躺在沙漠上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異常,只是薄脣緊抿着,眉頭也微微擰着,似在忍受着什麼極端的痛苦一般,臉色蒼白,一頭光滑質感極好的青絲披散着,有些凌亂,卻絲毫不損他的俊美之氣。
大黑圍上去轉了兩圈:“難道是他在煉器?不象!”周圍除了一把普通的長劍,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
秦落衣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人出現得很突兀,離她們剛纔站立的地方並不遠,她十分確定在狂風大作之前,這裡並沒有人……難道是被風吹過來的?白衣男子的氣息很是微弱,應該是受了重傷,命在旦夕。
大黑在他身上找到一個古銅色的十分古樸的儲物戒,眼中一喜,看也不看,直接就想收起來,只是那儲物戒古怪得緊,忙碌了半天,也沒能將儲物戒從白衣男子的身上取下來。
又將神識探進去,儲物戒上的靈魂印記十分強大,他根本進不去,眼中兇光一閃,竟是直接拿起刀來,朝他的手上砍去。
秦落衣又好氣又好笑,幸好阻止得及時,那刀纔沒有成功的劈下去。
白衣男子儲物戒上的靈魂印記大黑無法突破,就證明了白衣男子的實力比大黑強,若真被它一刀砍下去,說不定這昏迷中的男子一痛,也不昏了,看到手被砍了,只剩一口氣也定會跳起來追殺他們。
當然,會阻止大黑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白衣男子長得實在是太俊了,恍如嫡仙一般,俊得秦落衣實在捨不得大黑殘忍的把他砍成一個殘廢。
又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她轉身催促大黑離開。
大黑站在她的身邊,看着仍然躺着一動不動的白衣男子,小聲嘀咕:“我還以爲你會救他呢。”
秦落衣眼角抽了抽,乾笑了兩聲。
救他?
她又不是聖母!
救人第一得用丹藥,她無緣無故的,幹嘛拿丹藥去救一個陌生人?雖然他長得很俊,可是這也不能成爲她救他的理由。
再有這人出現得如此詭異,很有可能是洞天福地或者是血煞門追殺她的人,因爲跟蹤她要對她不利,結果太倒黴了,被恐怖的雷劫劈個正着……她要一時心軟救了他,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他雖然受傷昏迷,但是身上卻有一股十分強悍的氣息,讓人覺得危險至極,只想離他遠遠的。
沒在他受傷的時候趁機補上一刀,徹底結果他的性命,防患於未然,她都覺得自己夠仁慈了,怎麼還會浪費丹藥救他的性命?
擡腳正要走,原本緊閉雙目的白衣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眸明淨清澈不染一絲塵埃,清冷高雅中又透着超然世外的幽遠,映得他的俊顏清雋得宛如天人下凡塵,只是如果細看的話,還能在他眼底深處發現一抹淡淡的茫然。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秦落衣和大黑,又看了看周圍的遍野黃沙,抿着薄脣,沒有說話。
秦落衣眨了眨眼,睫毛一陣顫動,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更濃了。大黑也察覺到了這是個危險人物,想到剛纔它還準備斬他的手取儲物戒……現在只覺全身寒毛倒立,心中後怕不已。
爲了不被誤會對他別有所圖,秦落衣在白衣男子清冷的目光中帶着大黑頭也不回的飛快離去,雖然一直沒有回頭,她卻感覺白衣男子的窺視探索的目光一直膠着在她的身上,一直到很遠。
飛出數十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才徹底的消失,秦落衣暗自鬆了一口氣,停下來若有所思的朝身後望了一眼。
在南漠的西面,是一片荒嶺,山脈很多,植被卻很少,傳說數百年前這裡曾經發生過驚天的大戰,那場戰鬥太過激烈,交戰雙方的修爲都強大無比,所以毀壞了那裡,讓那裡幾近成爲不毛之地,只比到處都是黃沙的南漠好上一點。
一座座大山聳入雲霄,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亂石林立,在其中的一座枯寂的大山上,此時正站立了不少青衣強者,黑眸中精光暴閃,緊盯着南漠的方向。
其中一名紫衣男子衣襟飄飄,長相俊秀,神情冷酷中帶着居高臨下的傲然,被衆人簇擁着站在山上一顆巨石之後,也緊盯着南漠的方向,脣角勾起一抹陰冷輕蔑的笑意,他是玄天大陸柳家的嫡系子弟柳清宣。
“呵呵,三路人馬都被她殺了……不過是一個剛剛修出玄府的低階修士而已,十幾個玄府修士居然都奈何不了她,真是丟盡咱們柳家的臉面!今天我要在這裡親自看着你們把她殺死,二十個青府修士,殺一個玄府修士,若是還不能把她殺死,你們也不用再跟着我回去了!”陰冷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蕭殺之意。
站在他身旁的數名青衣修士,臉色霎時都變了,不用跟着他回去……那就是說,不能殺死秦落衣,他們也要死!柳清宣年紀雖輕,不過他們都知道他脾氣陰冷,手段狠辣無比,從來說到做到,今天這一戰,不是秦落衣死,就將是他們死。
“嘿嘿,公子,你放心吧,咱們這裡全都是青府修士,是柳家久經戰鬥的精英,殺死區區一個玄府修士,那是綽綽有餘!”其中一個尖臉男子滿臉堆笑,一臉討好的道。
柳清宣聞言,微眯着眼傲然一笑:“秦落衣必須死,好好表現,讓我看看我柳家精英的手段,事成之後,不僅重重有賞,等回到玄天大陸,我請大家到春雨閣去銷魂三天!”
春雨閣是玄天大陸有名的妓院,那裡的女子個個美貌絕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比世家大族的小姐差,而且她們不僅美貌出衆,更兼修有一種合歡媚術,能讓跟她們交歡的男人享受到一種極致如登仙般的快樂。
“謝公子!”
一說起春雨閣,那些青衣修士個個眼中發亮,心中慾火翻騰,臉上猥笑不已,春雨閣中的女子個個身價奇高,憑他們的身份,也不是不能進去,只是進去一次,那鉅額的消費,就能讓他們狠狠的脫一身皮,公子請他們進去,還玩三天,到時候他們還不得爽翻天啊?
“公子,秦落衣來了!”一個青衣男子神情振奮的指向前方,藍色的天空中,有一道神虹正飛掠而來,在她的身旁,是一隻身形矯健,渾身雪白的異獸。
“殺!”
柳清宣面色一沉,手掌一揮,原本站在山上的二十名青府修士,都衝了出去,直接祭出府邸,圍住大黑和秦落衣狠狠的朝她們攻去,柳清宣站在山上巨石之後,雙手負在身後,冷冷的盯着秦落衣打量。
這個飄渺宗葛掌門收的關門弟子,他早有聽聞,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到她。眉目清雅豔麗,肌膚似雪,黑髮如瀑,身材修長,曲線起伏,曼妙多姿,真真是具有無以倫比的魅惑力,就是他此時看了,也有一種想將她壓倒在身下狠狠蹂躪的衝動,那具身子,嚐起來定然很銷魂噬骨。
“怪不得這麼急着想殺了她呢!”陰冷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可惜了,他已經答應幫她殺了秦落衣,要不然倒可以留下來好好的玩弄一番再殺也不遲。
嗷嗚!
大黑狂嘯一聲,眼中泛着兇光,自從它閉關幾次,吃了好幾顆雪參丹之後,實力大有長進,青衣修士雖多,倉促之間,也無法將它傷到。
秦落衣是玄府修爲,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快速閃避過幾次致命的攻擊後,顧不得想這夥偷襲她的人的身份,開始考慮把青衣傀儡放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優雅的落在她的面前,黑髮輕舞,神色淡然,雙眸深邃,拿着手中極普通的長劍,刷刷刷的幾劍揮出,很輕易的就將攻向她的兩名青衣人殺死。
二十個青府修士,對付一個玄府修士,還有一隻異獸,那是絕對的壓制,原本以爲很快就能將大黑和秦落衣殺死的青衣人,眼見緊要關頭居然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長相俊逸,飄逸如仙,卻殺人不眨眼的主,齊都大驚。數座青府飛快的旋轉,暴發出耀眼的光芒,也不急着攻擊秦落衣了,齊齊都朝着白衣男子攻去。
白衣男子臉色不變,再度優雅的揮動長劍,以一種十分詭異的方式,閃過攻擊而來的府邸,再度揮劍,眨眼時間,又有一名青衣男子被他一劍刺穿了心臟。
大黑咬斷一個青衣修士的脖子,看着白衣男子神情興奮不已,滿口鮮血仰天狂嘯一聲:“嗷嗚,太變態了!”
秦落衣眼角抽了抽,這白衣男子她不陌生,就是在南漠裡面昏倒的那個男子,原以爲已經擺脫了他,哪知道他居然就跟在她的身後!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現在出來殺圍殺她的青衣人!
漆黑的鳳眸中閃過一抹狐疑,難道他認識這些黑衣人,跟他們有仇,所以才跳出來的?不然他們素不相識,實在想不出他爲什麼會來幫她。
白衣人的出現,也大出柳清宣的意料,陰鷙的眼中閃爍着怒火,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抖動,咬牙道:“該死的,這人又是誰?居然敢跟我柳家做對!”
從巨石後躍了出來,御着神虹,直撲白衣人而去,薄脣緊抿,一座青光閃爍的恐怖府邸,狠狠的朝他砸了過去。
“小心!”看着突然躍出來的紫衣男子,秦落衣心中一凜,急忙提醒白衣男子。雖然同是玄府修士,可是她已經一眼看出來,這紫衣男子的修爲比之其它人要高上很大一截,青府之上的靈力和星辰之力更加的強大,絲絲縷縷閃爍着極爲恐怖的殺氣。
白衣男子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清冷的目光中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然後回頭,對着柳清宣攻過來的府邸就是一劍,再翻手一絞,青府霎時破碎消失,只留下一圈被震散後的漣漪,然後那劍去勢不減,繼續朝着柳清宣刺去。
柳清宣瞪大眼錯愣無比。
明明看起來只是極普通的一劍,他已經凝聚到了青府巔峰的府邸,就那麼被生生的被絞碎,這白衣人的力量怎麼會如此恐怖,絲毫不懼凝聚了強大靈力和星辰之力的府邸攻擊?
更讓他覺得心驚的是,府邸已經破碎,他看到那把長劍朝自己刺來,居然感覺到向自己刺來的不是一把劍,而是千萬把劍,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他避無可避,就那麼瞪大眼,眼睜睜的看着那劍朝他刺來。
“公子小心!”
跟他一起來的青衣修士大驚,公子居然不躲開……公子若是死了,就是殺死秦落衣,他們也活不了,還有他們的家人……那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齊齊都朝他撲了過來,其中的幾人聯手用府邸把白衣男子的劍砸偏了一些,而剩下的人,一齊將柳清宣拉開,也不再戰,御着神虹狼狽逃走。
大黑撒開蹄子追了上去,追出數百米,沒看到秦落衣和白衣男子跟上來,神情懊惱的道:“幹嘛放他們走!”
秦落衣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就憑她們兩個,難道還能去追不成?目光轉向白衣男子,正想向他表示感謝,突然發現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一縷鮮血從他的脣角逸了出來,身體晃了兩晃,砰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秦落衣抿了抿脣,眉頭微擰,現在不比之前,在沙漠裡,她可以不管他的死活,只因爲他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現在他既出手相助了她們,她自不能再袖手旁觀。
手指撫上他的手腕,一股靈力從手腕滲了進去,用神識控制着靈力在他體內轉了一圈,白皙的俏臉瞬間變色。
白衣男子受傷極重,五臟六肺都移了位,出血不止,甚至骨頭都斷了好幾根……這樣嚴重的傷勢,他居然能跟在她們身後幾百裡,而沒有被發現,而且剛纔還殺死了那麼多的青衣人,簡直就是奇蹟!
不再遲疑,拿出一顆八階療傷丹,喂進了他的嘴裡。
白衣男子受傷嚴重,看起來短時間之內是沒有辦法醒過來的,爲了防止剛纔逃走的那些人再追過來,秦落衣將白衣男子放在大黑的背上,飛快的離開了。
原本想帶他住客棧,不過他受傷嚴重,爲免引人側目,又不想將他放到手鐲空間裡去--主要是覺得白衣男子的修爲太過強大,出現得又十分詭異,思忖一番後,決定找個隱秘的山洞先暫時落腳。
兩天後,白衣男子總算是醒了,臉色雖然仍然蒼白,卻比之前好上不少,沒有問他爲什麼會受傷,爲什麼會出現在沙漠裡,更沒有問他爲什麼會跳出來幫自己,秦落衣只是笑着毫不吝嗇的又拿出一顆八階丹藥給他服下。
之所以不給他更高階的丹藥,就是爲了等這一刻,當時他服下丹藥的時候是昏迷的,要是他醒過來後不承認,以恩人自居要讓她報恩,她可就虧大了!
現在當着面給他,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否認不是?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修爲太強大了,她不得不防。
白衣男子清冷的目光看了她片刻,接過丹藥便服了下去,繼續盤腿打坐。大黑好奇的圍着他團團轉,不斷的猜測他的身份。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這次他身上的內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唯有骨折不是三兩日就能好的,那隻能慢慢的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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