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許久未來天庭了,在凡間日子過得可快活?”
蒙七七睜開眼睛,西王母那張看着才十六七歲少女的俏麗的臉映入眼簾。
她舒展舒展身子,兩隻短短的肉胳膊向前伸去,又短又肥又嫩的手指戳在西王母的臉頰上,“還好還好,拜了個師父,還有了一大堆師兄師姐…”
“那就好。”西王母抱起蒙七七,“打西邊來了個蠢蛋,天庭專爲他舉行宴會,這會兒玉帝他們正喝酒呢,咱們也瞧瞧去。”
“就是有一樣事不好…”蒙七七癟了癟嘴,看西王母抱着她離開了紫花羣,來到了一處雲霧繚繞,美人如羣的高臺上。
她嘆了口氣,在西王母懷裡轉個身,下巴擱在她肩上,聞着她身上盈盈的香氣,看那邊翩翩起舞的衆仙子們。
那仙子們彷彿都沒有腰似的,水袖裡也不知裝的是胳膊還是什麼,竟能把袖子甩成那樣式的美。
一羣甩着水袖的美人舞過,真像是黃河的水從天邊流淌而來,奔涌着奔涌着,又消失不見了。
那羣美人們的水袖都掉落下去後,從美人最中間鑽出一個更美的人來,鵝黃色的裙衫,如月的膚色,亮麗的眉目——是嫦娥。
她那副在衆美人間起舞,眉目傳情的樣子,和先前的潑婦模樣全不一樣,蒙七七看得呆住了,連西王母也嘖了一聲,“妖嬈。”
“這潑婦還是有兩下子的,我當年把她弄到天上來不是瞎了眼的。”
她抱着蒙七七到了自己的座位前,一路走過的地方,那原本坐下的神仙都起身向她作揖,“西王母好,西王母在上。”
西王母,“呵呵,小樣兒。”
連都看不看他們一眼,抱着蒙七七走向自己座位去。
蒙七七聽到幾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神仙在那兒輕聲討論,“西王母抱的小娃娃是誰?怎的從未見過?”
“許是哪朵剛化形的仙花,瞧那粉團兒的小肉臉。”
蒙七七看向他們,朝他們吐一吐舌頭,小臉就小臉,什麼叫小肉臉?!
西王母走到自己座位前,先蹙眉將那桌案看了一遭,“我要的鮮炒藕片呢?”
玉帝原先正笑着和舞池中的嫦娥揮手,她一問,忙壓過身子來,輕聲道,“已經吩咐做了,西王母有些耐心吧。”
西王母哼了一聲,抱着蒙七七坐下,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又偏頭看了玉帝一眼,“你離我遠點兒!去和太上老君坐着!”
玉帝剛舉起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我…那老頭兒一身硝黃味,我不去!”
西王母也舉起酒杯,“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要潑你了!”
玉帝,“…我走,我馬上走!”
但他臉上還是帶着笑的,端了酒杯假意和邊上的神仙敬酒,蹭到了太上老君邊上,將他邊上的神仙擠走,僵笑着坐了下去,還和遙遙地舉起酒杯來,和西王母對酒。
西王母放下酒杯,“小樣兒。”拿了杯酒就要給蒙七七喝,蒙七七捂上嘴,“不喝,我不喝。”
西王母這才舉起酒杯自己喝了,笑着繼續看舞池中衆仙子舞蹈。蒙七七也正好借西王母這大好的位置,看一看這宴會上所有的神仙。
玉帝邊上那位臉上烏糟糟,明顯是給□□炸過無數次的老頭兒,就是太上老君;那蘭花指捻着鬍子,一身紅衣的俏麗男子,許是月老;牽着一隻狗,自己吃着,還不時給自己的狗喂些東西的三隻眼男人,是二郎神。
蒙七七盯着二郎神那第三隻眼看,那眼睛原是閉上的,忽的張了開來,朝蒙七七看一眼,又閉上了。
那二郎神,也察覺到了蒙七七,低下頭,忙把哮天犬踢到桌案下去。哮天犬不肯,咬着他的靴子不肯躲進去,二郎神急了,“你這畜生,這宴會本就規定不許帶寵物的,如今我把你帶來了,你還不肯躲藏躲藏?!”
哮天犬這才嗚咽了一聲,躲到案桌下,四隻爪子都縮了起來。
蒙七七又去看其他神仙,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不認識的多於認識的。
那認識的,其中就有先前在荷塘見過的那一對神仙夫妻。蒙七七聽到旁的人都喊他們雷公電母,心想怪不得上回見他們,一副凶神惡煞的,一會兒打雷,一會兒又是閃電的呢。
她朝他們擠眼睛,雷公電母看到了,一個滿臉笑意,一個則照樣凶神惡煞。
蒙七七癟下嘴角去,電母忙看雷公,一個巴掌就把他的臉按到了案桌上的菜品中,“你再對她兇一個試試?你有沒有眼力啊?沒見她在誰身邊嗎?”
雷公被按在菜品中,滿臉的果汁油水,“娘子放手…我知錯了…”
蒙七七看了一圈,又好奇又得意,忽見那羣穿着打扮不是流露出仙家氣質,就是好生富貴的神仙中間,多了一個光頭的男人。
那男人面貌倒是清秀,只是穿的奇怪,一件暗紅色的長袍在身體左側打了個結,就那樣披着,看着怪奇怪的…
西王母也注意到了他,笑道,“喲,那蠢蛋來了。”
她舉起一隻手,舞池中鶯歌燕舞着的仙子退了下去,熱烈討論的神仙們噤下聲來,蒙七七隻聽西王母用一種特別嘹亮和有震撼力的聲音說道,“那邊那個紅衣服的蠢蛋,到舞池中間來給我看看。”
衆神仙:…雖然我們大家都是這麼想的但是西王母你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會不會不太妥啊!
那蠢蛋倒不在意似的,雙手合十走了上來,朝西王母彎腰鞠躬,“西王母在上,在下西天如來佛座下金蟬子…”
蒙七七正在吃西王母餵給她的清炒藕片,他這麼一說,驚得把藕片吐了出來,“啥?金蟬子?”
西王母好奇,“七七認得他?”
蒙七七點頭,“認得的,在凡間,他想拐賣我來着…”
西王母嘴邊立即浮現出一絲冷笑來,敢在凡間拐賣她的七七?她本就看他不順眼,這下更有理由捉弄他了。
“喝酒嗎?”西王母揮了下手,一大杯子滿載着醇酒的酒杯咻地飛到了金蟬子面前,又快速停住。
金蟬子被西王母這架勢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震了一下,但總算穩了下來,“不喝酒。”
“肉吃嗎?”西王母將那杯酒甩向一邊,又飛過去一塊滿是油光的豬蹄肉。
金蟬子往回退了一步,“不吃不吃。”
“那你來做什麼?!無趣。”西王母笑,那塊肉在空中散開來,竟是一大堆五彩的花瓣。
“我…我…”金蟬子方纔被那塊肉嚇了一跳,嘴裡唸叨着還好是幻術不是真肉,一急之下,說話便有些結巴,“我是來…”
他話還沒說完,西王母手一揮,他就只感覺到自己腰間有一股力,推着自己快速地往回退去,身邊景緻快速地變幻,一片五彩斑斕。
他再睜開眼,滿眼的金光四射,如來佛那巨大的佛頭向他俯下來,“小金蟬子,這麼快就回來了?此行如何?”
金蟬子坐在地上,擦了一把光頭上的汗,“哎呀媽呀!可別提了!還沒說上話呢,就被那西王母一巴掌呼出來了!”
金蟬子走後,天庭內仍舊喝酒跳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蒙七七在西王母腿上坐着感覺無聊,趁她喝得暈暈乎乎之際,順着她的腿滑下去,一路爬過案桌下各神仙的腿,期間還不忘撩一撩仙子的裙子,哮天犬的爪子,惹得仙子大叫流氓,哮天犬也猛地叫起來。
二郎神被發現帶了寵物來宴會,無地自容,忙牽着哮天犬走了。
蒙七七笑着看身後的衆神仙們,料他們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快步跑了出去,走走看看,到了一處蓮花池邊。
那蓮花池內蓮花開得正盛,菡萏的清香,滿鼻子都是,蒙七七在蓮花池邊坐了下來,雙腳浸在清水中,撩撥了一下清水,覺得身心都暢快了。
她泡足了水想起身起來,卻是不知道踩着了蓮花池下的什麼,腳下一滑,直往水裡倒去。
她掙扎着想起來,無奈身量太小,蓮花池水太深,怎麼都起不來,只得抱住了一根荷莖,免得自己落到深處。
抓住荷莖後,她調整了一下身子想起來,卻是覺得腳上重得很,怎麼都起不來。
低頭一看,那裡竟然有一隻白生生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