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留住自己的男人

【5000字】

雲軒閣

蘇墨沉許久都沒有睡意,見懷中女子被自己扳靠在懷裡一動不動,他還以爲她睡着了,直到他忍不住輕輕捧起她的臉,想細細看看她的時候,才發現黑暗中,她竟一直睜着眸子。

漆黑如墨的水瞳寫滿驚恐和戒備,她緊緊貼着他,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微微的顫動。

他知道,她在怕,她在恐懼!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能起身捻亮了燭火,然後又*將她更緊的抱在懷裡,輕輕地吻着她,希望能給她安撫。

屋裡亮堂了起來,女子的清瞳中倒映着跳動的亮光,她才終於慢慢放鬆下來,緩緩闔上雙眼。

他終於明白,原來,她恐懼黑暗。

天微微亮的時候,蘇墨沉就起了,因爲他今日還要將童素傾的後事處理好。

而千城似乎還睡得安穩,他便輕手輕腳,生怕將她吵醒,連婢女進來服侍他更衣都被他揮退。

婢女退出的時候,見天已亮,順手準備捻滅燭火,他連忙阻止道,“以後雲軒閣的燭火晝夜不熄!”

************

四王府白幡掛起,素布翻飛,縞白一片。

一副漆黑棺木擺在正堂的中間,童素傾一襲白衣躺在裡面,重新盥洗梳妝過,輕輕闔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

西陵雪同樣一身雪白,搭着婢女的手,站在旁邊,看着棺木中的女人,她微微抿着脣,臉色如衣白。

雖然此次錦囊事件箇中細節,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不是傻子,她知道,童素傾的死肯定跟那個千城有關。

一個死了,一個就被放了,不是嗎?

自從上次她想陷害千城肚中的孩子是蘇墨風的失敗以後,她便不敢再輕舉妄動。

看來,是對的。

可是,她是一國公主,她纔是王妃不是嗎?她纔是這個四王府的女主人不是嗎?

蘇墨沉一襲白衣勝雪,穩步走了進來,衆人行禮,西陵雪鞠身,蘇墨沉面色冷峻,伸手,將她虛扶了起來,然後就負手立在棺木前,靜靜地看着躺在裡面的女子,一動不動。

衆人跪的跪,站的站,聲息全無,都從後面看着那個立在棺木旁邊偉岸的身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雖然近段時間以來,這個男人對童素傾甚是冷淡,但是曾經他對她也有過一段*溺的時光,衆人都看在眼裡,大家想,他這是在傷心吧?

蘇墨沉站了很久,直到楊痕硬着頭皮上前,小聲道,“爺,合棺的時辰到了!”

他纔回過神來,最後看了棺中一眼,擡手衣袖一揮,轉身,默然離開。

身後,“哐當”一聲巨響,棺蓋合上,徹底將那個凋零的年輕生命隔絕在那漆黑方寸之間。

************

宮裡來人通知各個王爺即刻進宮面聖,蘇墨沉就猜想,宮裡肯定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果然,等他換下孝服,趕到金鑾殿的時候,金鑾殿裡氣氛冷凝,衆人跪倒一片。

他大概掠了一眼,竟然所有的皇子和後宮妃嬪都在。

原本金鑾殿只是用來上朝議事之用,妃嬪是從不踏入,今日這是……

“兒臣給父皇請安!”他在衆人的後面跪了下來。

文帝眉眼不擡,依舊冷冷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兩個身影,蘇墨沉一看,竟是蘇墨風和麗妃。

他們?

正微微疑惑,文帝沉聲開口,“對於給朕下藥謀害朕一事,麗妃可還有話講?”

下藥?謀害?

衆人一震,包括蘇墨沉,皆難以置信。

麗妃淚流滿面,跪爬到文帝的腳邊,哽咽不止,“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請皇上繞過臣妾這次……臣妾再也不敢了……”

文帝冷哼,“朕差點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你的手上,你要朕如何能繞過你?”

邊說,邊擡腳,毫不憐惜,麗妃便被踢翻在地上。

“母妃......”一旁的蘇墨風連忙將她扶起。

衆人聽得雲裡霧裡,而且文帝似乎也不打算細說,但是,大家心裡清楚,肯定跟他近段時間連太醫院都查不出來的咳嗽頑疾有關。

可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竟是跟這兩個人有關。

衆妃嬪都知道,這個帝王最*的女人便是麗妃,幾乎天天留宿瑤華宮。

衆皇子也都知道,這個父皇最愛的兒子也是蘇墨風,幾乎事事都想着替他鋪墊。

怎麼會?

文帝緩緩擡起頭,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衆人,沉聲開口。

“你們做什麼,其實朕心裡都清楚,不問不說,並不表示朕不知道,所以,你們也千萬不要妄想來觸碰朕的底線!”

此話一語雙關、頗有深意。

衆人勾着頭,冷汗涔涔。

皇后臉色微白,眼波微閃。

梅妃清冷嫺靜、秋水淡淡。

蘇墨沉微微抿了脣,眸色深深。

麗妃滿面淚水、一臉絕望,蘇墨風緊緊攏着眉心,不知心中所想。

“麗妃,念在你這些年伺候朕也算盡心盡力的份上,朕就賞你個痛快,鴆酒和白綾,你挑一個吧!”

啊!

衆人大駭,麗妃更是驚懼不堪。

“皇上......皇上饒命啊…….皇上……”

“父皇,母妃一切所做都是爲了兒臣,只是用了錯誤的方式。兒臣願意接受一切懲罰,只求父皇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饒過母妃性命!”

蘇墨風伏地,深深叩首。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痛苦無奈的心情,他無心皇位爭奪,卻又不能責怪他的母親,畢竟,她也是爲了他。

文帝看着埋首不擡的蘇墨風,緩緩眯起了眸子。

麗妃見狀,嘶吼出聲,“不——,跟風兒沒有關係,這一切風兒都不知道,都是臣妾自作主張,臣妾沒有別的意思,臣妾只想留住自己的男人,只想留住皇上啊!”

文帝一怔,臉色愈發難看。

衆人愣了愣,許多人都已經大概猜出是什麼毒藥。

梅妃垂眸,眸中的光華黯淡了幾分。

“李公公,擬旨!賜麗妃三尺白綾,回瑤華宮即刻行刑;將三王爺蘇墨風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衆人心中一撞。

麗妃身子一歪,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文帝說完,憤然起身,往外走。

經過蘇墨風旁邊的時候,突然衣袍一重,他一怔,垂眸,就看到一隻緊緊拉着他衣袍的手,是蘇墨風。

不知爲何,眼前竟掠過小時候這個兒子拉着他的衣袍撒嬌撒潑的情景。

蘇墨風跪在地上,仰着頭,乞求地望着那個帝王,“父皇,兒臣求你,求你饒了母妃性命……”

文帝心口微滯,莫名煩躁,他皺了皺眉,擡手將那緊緊抓住他衣襟不放的手指用力掰開,決然離去。

衆人山呼:“恭送皇上(父皇)!”

蘇墨風眼裡的光華慢慢地剝落,他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家起身,再次看向那兩個蕭瑟的身影。

有人木然,有人惋惜,有人同情,有人得意。

不知怎地,蘇墨沉忽然就難過起來,在蘇墨風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曾經的他也是這樣,母妃關押,他寄養,母妃被放火,他被流放……

他不懂。

這便是帝王家的親情嗎?

衆人魚貫而出,梅妃經過他身旁的時候睨了他一眼,微微嘆息。

偌大的金鑾殿只剩下他們三人。

有禁衛進來準備帶二人離開,蘇墨沉想了想,拾步走出金鑾殿。

他知道,此刻的蘇墨風,就和曾經的他一樣,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

蘇墨沉回到雲軒閣的時候,千城已經起來了。

着一襲素色長裙,外套一件粉色對襟無袖小薄襖,領口和衣襟有細軟的兔毛,眉目如畫、脣紅齒白、一頭墨發只用一根髮帶鬆鬆地束在腦後,一眼望過去,真真端的那個清麗可人。

她正伏案,手執毛筆在描着什麼,眉眼低垂,專注認真,小臉紅撲撲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

那一刻,蘇墨沉以爲她的自閉好了,心中一喜,疾步過去,“千城!”

女子沒有迴應。

邊上兩個婢女見他進來,連忙行禮,“四爺!”

是春蘭和夏蓮。

蘇墨沉特意讓她們兩人來他的雲軒閣服侍,他想,曾經這兩個婢女也算是千城的貼心丫頭,希望對千城的心病有所幫助。

看來,也沒用。

心中微微失落,他擡手讓兩人起來,走過去,從後面將那個默然塗鴉的女人輕輕抱住,下顎抵在女人的肩頭,“在畫什麼?”

自然,女人沒有理他,他也不氣餒,笑着,擡手一張一張翻看着她丟於邊上畫好的宣紙。

都是些很奇怪的圖案。

有的像是房子,但是是很多層摞起來的,很高很高。

有的像是巨蟲,卻有四個輪子,跑在馬路上。

只有一張他是徹底認識的,高高低低的沙丘,漫天的沙子,一輪落日如盤。

是大漠。

他們曾經去過,爲了舍利子。

這時,一個想法突然鑽入他的腦海。

他俯首,溫熱的脣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到:“千城,我帶你去大漠,好不好?”

女人似乎微微一怔,又似乎沒有,繼續專注在手中的動作。

“千夫人早膳用過了嗎?”蘇墨沉擡起頭,問向春蘭秋菊。

兩人臉色一變,雙雙跪於地上,“奴婢伺候千夫人盥洗梳妝以後,千夫人就一直在作畫,奴婢喊她用膳,她也不理,奴婢……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墨沉臉色微冷,換做尋常,早就發火了,可是如今他也知道千城這種情況,便也就作罷了,只淡淡道,“去廚房準備些小米粥過來,另外看看有什麼清淡的小菜,一起端過來!”

很快,菜和粥就上來了,蘇墨沉親自喂。

此時的千城雖然不說話,但是讓她做什麼,她不迎合,卻也不牴觸。

蘇墨沉將她手中的毛筆接下來,她睜着大大的眸子看着他,他笑道:“咱們喝粥!”

兩人面對而坐,他手執瓷勺輕輕攪動着瓷碗中的熱粥,舀起一勺,放到脣邊試了試溫度,再遞到她的脣邊,她微微張嘴,接過,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放,只是,眸光淡漠、疏離、木然,少了很多東西。

蘇墨沉心中一痛。

千城,你就這樣將自己的心裹起來,拒絕任何溫暖的靠近嗎?

一頓早膳用得很慢,他鮮有的耐心,她鮮有的聽話。

他一勺一勺喂着,她一口一口承着。

有米粒不小心粘在她的嘴邊,他便傾身湊過去,輕輕舔卻她脣邊的米粒,也不嫌髒。

腦中不禁想起在東山農舍時的情景,那時,他是司空畏的身份,她吃着他燒的烤鴨,醬汁弄在脣邊,他也是這樣將她脣邊的醬汁舔盡,還逗她,說她吃東西的樣子很誘.人,然後,她就又羞又惱地拿手中的食物砸他。

記憶是那樣清晰,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一樣。

如今,如果,她能怒了,惱了,砸他,也是好的。

可是,沒有,她只是默然承接着他的吻。

兩人這樣旁若無人的親暱,端的那個旖旎香.豔,春蘭和夏蓮在旁邊看也不敢看,羞得紅潮滿面。

楊痕走進來的時候,也正好看到這一幕,眼神微黯,心跳踉蹌,杵在那裡就忘了說話。

蘇墨沉坐直身子,淡淡擡眼,“有事嗎?”

楊痕這纔回神,“四爺,聽說你們出宮以後,皇上又召了三王爺覲見,兩人似乎談了很久,談了什麼沒人知道,最後,麗妃娘娘被打入冷宮,三王爺被流放到大漠邊關。”

蘇墨沉的手一頓。

麗妃不用死了?蘇墨風也不用關天牢了?

所謂金口玉言,聖旨已下,都能給改了,絕非一般人能爲的。

他微微苦笑,這手心手背上的肉終究還是有區別的不是。

“爺,你說,皇帝跟三王爺會談什麼?會是什麼交換條件嗎?”楊痕皺眉問道。

蘇墨沉眸光微斂,沉默,又舀起一勺粥送到千城嘴裡。

交換條件?

能有什麼交換條件?

他現在最最關心的是,這世事怎會如此巧呢,他剛決定帶千城去大漠,蘇墨風竟也流放到那裡。

心中些些不爽。

擡眸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倒是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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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雖然只一章,但是是5000字哈,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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