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聶權口中得知,聶文渝的母親名叫郭倩霓,是個很有詩意的名字。 患有抑鬱症多年,一直由聶文渝獨自照料。
恨不得即刻去靜園療養院見聶文渝,可方傾寒覺得自己一身髒污且今天爲時已晚還是等明天吧。
第二天,方傾寒開完早會處理了一些緊急公文便抽身離開直奔靜園療養院,此時已是上午十點半。
頭頂的陽光正好,天空漂浮着幾朵白雲,微風拂過,是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
靜園療養院坐落在一處鬧中取靜的好地方,內裡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一進入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寧靜的氣息,可當你真正進入時,就會有種毛骨悚然之感,各種精神病患者,癡笑着、瘋癲着、狂躁着……在這美好的清早進行了他們一天的生活攴。
來來往往的年輕護士們,神色大多匆忙又害怕,年紀稍大的臉上已經帶了幾分麻木和沉穩,看向那些精神病人的神色就跟看一個有異常思維的動物一般,冷冷的,機械的,讓人心生寒意。
就連方傾寒這樣冷性子的人,感受到這種壓抑冰冷的氣息都覺難受,更別說那些來探望病人的家屬們。
“請問郭倩霓是住這間病房嗎?”方傾寒終於找到了郭倩霓的病房號,由於是第一次來,還是慎重點的好脞。
病房門正敞開着,裡面有護士在例行檢查,聽見有人詢問便回過頭來看,入目,是一張無比俊逸迷人的臉,合體的手工西裝,挺拔有力的身軀,眉宇間散發着一股高貴和冰冷,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可他右手握着一大束康乃馨,左手提着一個高檔的水果籃,硬生生給這麼一個極品帥哥添了幾分鮮活之氣,讓人一眼看之,不由心神盪漾,好感油然而生。
“是的,先生。”護士臉上帶笑地朝方傾寒走了幾步,見他擡腳走了進來,微側了身子笑着對病牀上的病人說:“郭媽媽,有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先生來看你哦,您看看,您認識他嗎?”
坐在病牀上吃着蘋果的郭倩霓順着護士的手指的方向看向方傾寒,方傾寒頓住腳,一眼看過去,眼裡滑過一抹驚訝,想不到聶文渝的母親竟生的很美,只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本是優美的眼睛,眸裡的目光卻半是清明半是混沌,讓她失了本身的美。
郭倩霓歪着頭,緊緊地盯着方傾寒看,良久良久,久到護士都心生不安了。
方傾寒微微的不耐,她不認識他,卻要看這麼久?真的是有病。
“認識。”安靜中,郭倩霓突然出聲。
護士點點頭,方傾寒覺得驚詫極了,聶文渝的媽媽什麼時候認識的他?雖滿心狐疑,可卻已經走近病牀叫了人,“郭媽媽……”順手把手裡的花和水果籃放到牀頭櫃上,他細心的發現花瓶裡的花是今天新換的,是紅色的月季花,上面沾着晶瑩的露珠,飄散着淡淡的芬芳。
極品就是極品,一舉一動都帶着瀟灑迷人的氣息優雅的味道,護士對方傾寒的一舉一動都心生欣悅,有心打聽他的信息,便問郭媽媽,“郭媽媽,這位先生是您什麼人呀?”
郭倩霓繼續啃着自己的蘋果,聽見問話歪着頭看了看方傾寒,出口道:“長得這麼好看還用問,肯定是我兒子。”
護士和方傾寒都一愣,緊接着年輕的護士呵呵笑了起來,面朝方傾寒不好意思的說:“呃,郭媽媽的病情時好時壞,她的話你別介意。”
方傾寒理解性地點點頭,“那她的女兒呢?聶文渝今天有來嗎?”
“小渝啊,她剛剛出去,你找她嗎?”護士驚訝的問,敢情帥哥是來找文渝的?
她果然在這裡,方傾寒不動聲色地點頭,護士看了看郭媽媽,輕聲說:“這樣吧,你現在這裡照看着郭媽媽,我去幫你叫她,否則可能還要不少時間。”
“那謝謝了。”
“不用客氣。”護士笑呵呵地往外走。
病房裡只剩下方傾寒和郭媽媽了,郭媽媽一直打量着方傾寒,而方傾寒打量着這間病房。
相較於一般的病房,病房不算小,大概有五十個平方,窗明几淨,採光很好,還有附設的獨立衛浴室,除了一張大牀兩個牀頭櫃,居然還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着書,邊上有一個板凳。
方傾寒不自覺走過去,書桌上有一個小相框,他輕輕拿了起來,裡面是一張照片裡,可以看得出來是郭倩霓年輕時抱着小時候的聶文渝拍的,母女倆同樣的捲髮,照片裡的聶文渝,露出兩顆小米牙,脣紅齒白,面色乾淨,比那春天的花骨朵還漂亮,哪裡是現在滿身滿臉紅斑的模樣?
“你姐姐漂亮吧。”突然,一道刻意慈愛的聲音在方傾寒身邊響了起來。專注於照片的方傾寒嚇了一跳,轉眸一看,郭媽媽光着腳站在地上,眼光奇異地看着照片,又看着他。
方傾寒面上浮現一抹僵硬,聶文渝今年二十四,他三十,到底誰大誰小?嘴角抽着,面對有精神病的郭媽媽卻不能分辨什麼,便點着頭說:“嗯,小渝很漂亮。”
熟悉她的人似乎都親暱地叫她小渝,想必郭媽媽也是這麼叫的。
“你和姐姐都長得好看,可是,好看的人都薄命。尤其是女人。”郭媽媽的情緒猛然低落了下去,滿眼的悲傷。
方傾寒見之一陣驚詫,反應迅速地轉移話題,輕聲問:“郭媽媽,小渝出去做什麼了?”
郭媽媽瞪了一眼方傾寒,慈愛又責備的說:“叫姐姐,沒大沒小的。”
方傾寒嘴角好似難受地抽了一下,咳了幾聲,便聽郭媽媽十分緊張地問他是不是着涼感冒了,還一口一個兒子的,氣的他額頭青筋直跳,最後只得一咬牙問:“姐姐出去做什麼了,怎麼還沒回來?”
一提到聶文渝,郭媽媽的注意力就會回到她身上,聽他這麼一問,郭媽媽大咧咧地往牀上一坐,沒好氣的說:“還能做什麼,唱歌給那些神經病聽。”
方傾寒嘴角再次一抽,精神病罵神經病?沒見過!
而聶文渝唱歌給精神病人聽?那些躁動不安或是死氣沉沉的人?心裡隱約浮現出一抹不贊同。
“那,姐姐爲什麼要唱歌給那些……神經病聽?”方傾寒有些好奇,在他不經意間,就想多瞭解聶文渝。
“你姐姐說那些人喜歡聽她唱歌,她唱歌可以帶給他們快樂。”郭媽媽似是費力地回想着自己女兒曾經說過的話。
……
方傾寒和郭媽媽一問一答,慢慢聊了起來。
再說那護士,一出病房便直奔住院區的後花園,在那裡,聶文渝正站在中間,輕聲地唱着歌,她的周圍圍了不少病人,都靜靜地聽着。
“小渝,有人找你。”護士對着聶文渝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
聶文渝衝她點了點頭,按部就班地結束了唱着的歌,完了笑着對大家說:“今天就到這裡,等小渝有空了再來唱給大家聽。”
有懂事的病人耷拉着腦袋走開了,有那躁狂者嘴裡不依不饒的,聶文渝耐着性子哄了半天,纔在護士的陪同下送他回病房,完了才找到剛纔那位護士問:“花花姐,是誰找我?”
聶文渝有些奇怪,難道又是聶權?除了聶權,沒人會來找她了。
花花護士皺着鼻子湊近聶文渝打趣的說:“郭媽媽說是她兒子,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那麼一個極品哥哥?”
聶文渝微微撐大眼,來人是男的,且還被她媽媽認成了兒子,心裡一凜,擡腳就走,花花護士在她身後笑着說:“瞧瞧,聽見有帥哥,迫不及待了。”
聶文渝走幾步,又忽地想起什麼,轉過身嚴肅的問:“那人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個子很高,看起來冷冰冰的?”
花花護士嘴角歆羨地點着頭,“不錯,看着差不多有一米八四,簡直俊若神祗,身材好像也很棒,就是人冷了一點。”
花花護士講的激動,沒注意到聶文渝微凝的臉色,聶文渝此時有點焦急,這方傾寒怎麼一下子找到這裡了?難道這幾天聶芳幾個沒纏住他?沒把他套牢了?現在該怎麼辦?
“花花姐,你那裡有阿莫西林嗎?”聶文渝忽然問。
花花護士搖搖頭,“我沒有生病,怎麼會有那個藥。”
這裡是醫院,還怕沒有藥?聶文渝一把拉住花花護士的胳膊,開始軟磨硬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