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時分,響起了魏成豹的喃喃自語,他粗糲的指尖在陶麥的臉上輕輕遊弋,眼裡有着異樣的情緒。8
陶麥不安地蹙着眉心,蠕動着脣說了什麼,待魏成豹伏下到她嘴邊去聽時,聲音淹沒在她脣邊,沒聽清她囈語了什麼。
他離她這麼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清淺的呼吸聲,熱熱的,帶着清新撲到他臉上,引起一陣酥癢,他忍不住湊近了親她,她竟神奇的微微翻動身子,他堪堪親到了她一點額角,脣間滾燙莫名,若有所覺地伸手一探,這才驚覺她竟在發燒。
“小君……”魏成豹叫她,她卻毫無所覺,可能是病中不舒服,她一直蹙着眉頭,不曾展開。
魏成豹起身去拿了溼毛巾蓋在陶麥額頭,這才轉身出去叫醫生過來。不一會兒,這棟宅子裡自備的醫生便來給陶麥檢查了檣。
陶麥只覺自己一夜渾渾噩噩的,好似睡得極沉,又好似睡得並不舒服,等她迷迷瞪瞪地半睜開眼睛時,隱約聽到了說話聲,離她似乎有點遠,“少爺,小姐最近可能有些累着了,只是普通的發燒,安心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
原來她生病了,居然出師未捷身先死,真倒黴。
說話的人開門出去了,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陶麥立刻閉上眼,裝作未醒,魏成豹坐到了她身邊,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又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細細撫摸,她憋屈地想要抽回手,可又不願清醒地面對他,動了動脣,只好裝作燒的稀裡糊塗地轉身,硬是抽出了手,魏成豹似乎怔了一下,而後靜了許久,陶麥感覺到身上的被子往上移了移,魏成豹粗糲的手掌在她額頭試了試,在她上方說:“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兢”
陶麥心中狂跳,魏成豹顯然是看穿她在裝睡了,她有點氣餒,不由緩緩睜開了眼,魏成豹的俊臉近在眼前,薄脣輕抿,犀利雙眸定定地注視着她,他的雙眼幽黑似無底洞,讓人無法看穿,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陶麥不知如何應對,只怔怔看着他,身上已經驚出了一身汗。
看出她的害怕,魏成豹皺了皺眉,挺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陶麥,“叫你不要胡思亂想,你要是再這樣,估計你會殫精竭慮,一病不起。8”
魏成豹說的格外嚴厲,他的眼神帶着洞察一切的力度,有那麼一瞬間,陶麥幾乎認爲他早已看出她不是他的妹妹,不待她細看,魏成豹轉身離去,重重地丟給她四個字:“好好休息!”
陶麥聽見關門聲,輕輕呼出一口氣,仰躺在大牀上,感覺四肢從未有過的痠痛,不一會兒,曉玲端着熱騰騰的粥來了,看見了她,眼圈紅紅地叫了一聲小姐,陶麥眨眨眼,她只不過生個小病而已,曉玲放下粥走近,看着陶麥輕聲說:“小姐,自從回來,你一天比一天瘦了。”
“啊——”陶麥驚叫一聲,不會吧,除了昨天,她每天三頓飯從來沒斷過,而且飯量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不見胖反而瘦,哪有這樣的道理,想起魏成豹剛剛的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下巴好像是尖了一點。
自從來到這裡,她好像掉入了一個未知的大坑一樣,她默默地蹲在坑底,與坑底的野獸小心地相處,每時每刻都在看野獸的臉色,都在揣摩野獸的心思,連睡覺都要防着,也難怪病來如山倒。
“小姐以前的身體可好了,從來不生病,平時就算有個磕傷,少爺都會緊張的不得了,更何況這次小姐生了這麼大的病,張醫生不敢馬虎,一直在外面守着。”曉玲一邊說,一邊拿了碗,拿着勺子就要喂陶麥喝粥,陶麥忙爬起來坐好,笑着說:“不用,我還有點力氣。”
曉玲還要堅持,陶麥已經不由分說地搶過碗,入手時,竟感到很沉,手腕一陣痠軟,果然,她的身體是真不好了。
“還是我來吧。”曉玲見狀又伸過手來,陶麥搖搖頭,自顧自吃了起來。據資料上顯示,魏家兄妹的母親是中.國人,從小習慣吃中.國菜,說的也都是漢語,這些,冥冥之中,讓她臥底的生涯減少了難度。
更何況,目前爲止,魏成豹除了對他這個妹妹表現出超越兄妹的感情之外,最起碼沒有生命之憂,但誰又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雖然沒什麼食慾,但爲了讓自己好起來,陶麥硬是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吃完了便躺下睡了,看魏成豹剛剛的意思,應該短時間之內不回來打擾她,她正好可以大睡一場。
病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連三天,魏成豹都未出現,張醫生分早中晚會來檢查,陶麥不勝其煩,但這又是魏成豹的意思,她只好忍耐着,這第三天,陶麥稍稍使了一點鬼主意,量體溫時她支開了張醫生,把體溫計放到剛剛好的溫水裡,三十七度八,稍稍有點高,這樣,相信魏成豹就會繼續讓她休息,不來打擾她。
就這樣,陶麥終於過了幾天舒心日子,曉玲見她白裡透紅,臉上也有了笑。
戲不能演的過分,過分了就顯得假,陶麥知道自己這‘病’要是再不好,估計魏成豹又要出現了,況且,坐以待斃,她要何年馬月才能找到晶片的下落?
這一天,陶麥一大清早起牀走出主房外出溜達了一圈,再回到餐廳時依舊沒見到魏成豹,敏銳地察覺到哪裡好像不對勁,她剛剛在外溜達時,站崗巡邏的人明顯少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小姐,你早餐時間到了,你怎麼還站在這裡?”曉玲跑到廊檐下,終於找到了陶麥。
“大哥呢,他不在家?”陶麥問曉玲,曉玲搖着頭,只說自己不知道。
陶麥張望着大門的方向,那裡鐵門緊閉,壓根看不到外面,只有株株參天的大樹,依稀能看到樹梢,心中不免有些沮喪。
“走吧。”陶麥懨懨的回到餐廳吃早飯,中途,忽地想起了什麼,進餐動作加快,起身就朝樓上走去,“我頭暈,去睡一會兒,曉玲你別找我。”交代了一句,她爬到二樓,乘着沒人閃身卻進了三樓,三樓,其中的某間房是魏成豹的書房,既然魏成豹不在家,正好給了她機會。
書房門居然沒有鎖,陶麥一陣激動,閃身進去立刻把門關上了。書房裡黑洞洞的,窗簾嚴密地遮着外面的光,陶麥還是第一次進,偷偷摸摸磕磕絆絆,暗怪自己沒帶手電筒過來,這麼黑,叫她怎麼找?
沒辦法只好順着摸到那是哪,幸好適應了屋子裡的昏暗,眼前也不那麼模糊了,先是翻了一遍魏成豹的書桌,想看看抽屜,可鎖死了打不開,只好再翻其他地方,有正三面書架,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誰知道那晶片會被魏成豹藏在哪裡?
那麼重要的東西,肯定不會放在讓人輕易找到的地方,陶麥正要泄氣,耳尖地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嚇得立刻躲到書架後,果然,有人打開了書房門走了進來,還不止一個人。
一進門,房內的燈便被人摁亮了。
陶麥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大概魏成豹坐下了,他的一個屬下憤憤不平的說:“費梵太可惡了,居然敢壞我們的生意。”
這個聲音陶麥聽的出來,是魏成豹其中一個屬下,叫阿林。
“老大,你說怎麼辦吧?”另一個聲音陰沉沉地問。
書房裡靜了良久從聽見魏成豹低緩的聲音,“還能怎麼辦,殺。”
輕鬆的語氣,卻說着飽含殺意的話,驚的陶麥呼吸一亂。
“可是費梵實力不容小覷,我們和他硬拼,也落不到什麼好處,反倒會被道上的人指責。”另一個聲音提出不同意見。
魏成豹哼了一聲,“指責什麼?”
這人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小姐和費梵確實是有婚約,道上人都知道的,現在卻悔婚……”
他的話還未說完,房間裡便響起一聲沉悶的槍聲,緊接着有一聲慘呼,伴着轟然倒地的聲音。
“這次留你一命,再有下次,死。”
“是!老大,我錯了。”那提出不同意見的人壓抑着劇痛,這麼回答。
“你們都出去吧,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除掉費梵。”
“是!”
腳步聲遠去了,陶麥驚駭莫名地躲在原地,小心地呼吸着,可頭頂卻忽地罩上一層陰影,微微擡頭,魏成豹神色莫測地盯着她看,陶麥心思念轉,嘿嘿笑着站起來,“我一時無聊,想進來找幾本書看看,所以……”
“哦,是嗎?”魏成豹挑眉,意味不明地反問一句,“那你挑了哪幾本書?”
陶麥心中一跳,隨手指了指她身旁書架上的書,還順手抽出來抱在懷裡,“這本,還有那本……”
若有似無的,陶麥居然聽見魏成豹在笑,她一臉狐疑,無意中看向自己懷中抱着的書,活色生香的書面上,色彩豔麗的背景,古牀上,有着一對姿勢放蕩結.合的男女,她反應極快地把下面的書放到上面,居然只是換了背景和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