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許久不見。 ”一道清柔的聲音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傳來。
陶麥看過去,眼裡閃過敬慕之色,來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雖不十分年輕,但全身那種成熟的風華絕代之姿,高雅華貴的衣飾,看起來美麗逼人端莊淑雅,貴氣渾然天成。
陶麥不自覺站了起來,因爲她看到這位美婦人身後站着方傾寒,方傾寒的神態少有的正色,林爺爺也禮貌性地站了起來,來人立刻伸手示意他坐下,“不要客氣,林老。”
都坐下之後,美婦人的目光看向了陶麥,笑問:“這位就是林老的孫媳婦嗎?很可愛。”
林爺爺立刻欣慰地看了看陶麥,臉上帶着高興,陶麥則扯了扯嘴角,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她可愛辶?
“麥子,這位是方夫人,是方傾寒方傾墨的母親,這棟房子的女主人,你應該稱呼一聲方伯母。”林爺爺對陶麥介紹,陶麥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真沒想到方傾墨的媽這麼年輕,仔細一看,眉眼間確有那麼一絲相似的地方,甚至身上的那種貴氣優雅都很相似。
“方伯母好。”陶麥站起來,十分恭敬地鞠了一個禮,沒辦法,眼前的人太有吸引力了,讓人不得不敬愛。
方母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陶麥朝着林爺爺道:“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想必林老十分疼愛這個孫媳婦。澌”
林爺爺笑呵呵地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哪裡拿陶麥當孫媳婦看待,簡直是拿親生孫女來對待的,見別人誇她,覺得臉上有光,也覺得驕傲。
但陶麥卻悄然皺起了眉頭,因爲方母看向她的眼神太淡,所以這嘴上的誇獎之詞便好似是一種客套,而她不着痕跡的打量中,好像在窺探她一般,她頓覺渾身不自在。她不相信活了一大把年紀的爺爺沒有看出來,此時,不過是敷衍着笑笑罷了,想到這,心裡不免難受起來。
“我這二兒子,最近爲了思慕一個女人,瘦了不少,當真讓我費神。”方母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說到了方傾墨身上。
陶麥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妙的感覺,身旁的林爺爺接話說:“哪一個年輕人沒有一點自己的心思,豆蔻年華,有愛慕的對象很正常,很正常。”
“可是,如果愛慕的對象是有夫之婦,這就讓我們做父母的傷腦筋了。”方母一句話輕飄飄地扔出炸彈,那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陶麥,想不讓林爺爺懷疑都難,陶麥立刻渾身侷促起來,她甚至很想拉着爺爺站起來就走,可不遠處那麼多人盯着這邊,她只能僵坐着,心裡砰砰亂跳,生怕爺爺一個不好發脾氣。
誰知爺爺並沒發脾氣,而是濃眉一挑,清朗的問道:“還有這種事,不知道二公子愛慕上哪家的媳婦了?”
方母臉上閃過一愕,好似沒想到林爺爺會這麼直接的問,當即笑着得體的回道:“我怎麼問也不說,維護的緊。”話落又突然看着越來越侷促不安的陶麥問:“聽說林老的孫媳婦曾在傾墨手下做過事,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此話一出,陶麥呼吸一緊,喉嚨陣陣發乾,心裡不禁叫苦不迭,方傾墨啊方傾墨,真是被你害慘了,方母雖言辭含蓄,但鋒芒直指她,她要怎麼回答?怎麼回答?
正一籌莫展之時,只聽爺爺洪亮的聲音響起,“不管是哪家的媳婦兒,證明這姑娘受人愛戴不是,這都名花有主了,方二公子那麼個俊俏的人也看得上眼,還喜歡的緊,充分說明這姑娘有魅力,就跟夫人您年輕時候一樣,雖然結了婚,拜倒在您石榴裙下的男人不也不少。”
這話說的,堵得方夫人啞口無言,還理直氣壯地說明這姑娘兒有魅力,形勢急轉,讓忐忑不安坐在一旁的陶麥有點怔愣,原本還以爲林爺爺會狠狠責難她的,沒想到,心裡一動,一股酸意幾乎洶涌而出。
“呵呵……林老如此理解,勝過一般常人。”方母矜持一笑,對這一話題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當即站起來請林老到那邊一敘,陶麥跟過去一看,原來是林爺爺幾位老戰友,怪不得爺爺會答應來,敢情是衝着他們的面子。
“麥子,你一個人去轉轉吧,我和他們敘敘,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家。”林爺爺對陶麥說,陶麥點點頭,轉身隨意的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生日晚宴已經正式開始了,可以看得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政商名流,也有年輕漂亮的世家小姐,但卻十分矜持,與那次遊輪酒會上的女人截然不同。
陶麥覓得一處清靜的地方,順着外面的走廊走出大廳,深深吸一口氣,方傾墨之母剛剛的意思顯而易見,是向爺爺告狀呢,讓她好有自知之明,好收斂一點,可她真是冤枉,從頭到尾,她對方傾墨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鬱悶的走至,大概稀裡糊塗地走至了一片偏廳,裡面傳出隱約的說話聲,她腳步一頓,目光不經意飄過去,水晶吊燈下,映出徐蘅一張蒼白的臉,她穿着墜地長裙,看起來嫵媚漂亮,此時卻狼狽地弓着腰低着頭,聽對面沙發的人訓話,那人正是方母。
依稀聽到方母說:“你既然跟在傾寒身邊不止一年兩年了,就該知道他花心的本性,他對誰都是玩玩,也知道自己將來的妻子一定是跟他門當戶對的,所以你也不必較真,乘着自己還年輕找一個門楣好的,一輩子安安生生做個豪門夫人,也算你造化。”
徐蘅臉色一白再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捏着裙邊,始終沒有擡頭。
陶麥趕忙退一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方母明明言辭犀利,卻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清透緩慢,手裡甚至捧着一杯茶,那悠閒貴氣的樣子,卻又帶着一股威嚴,直壓得人擡不起頭。陶麥咋舌,誰要是做方家的兒媳婦,這個婆婆可不好相處。
剛退至一處沒人的地方,卻又被一晚上沒見的程玲給堵住了,程玲一身高雅的服飾,卻掩蓋不了她臉上的蒼白和皺紋,看樣子這個年,她過的並不開心,想想也是,晚年被迫離婚,待了將近三十年的家再也不能回了,孃家人又都死得早,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那淒涼的心境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