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0章 飛鷺(6000字,爲盟主房昊曰天

第200章 飛鷺(6000字,爲盟主房昊曰天加更)

真氣一貫進去,小劍就失去了浮力,裴液將它放在膝上,解下了這卷小紙。

裴液怔愣是沒想到它於此時出現,倒並非對它的抵達沒有預料。

這是他昨天才寄發出去的問題。

之前陸雲升要這枚珠子,是想把歡死樓這件事握到天山手中來處理,裴液對此本身沒什麼爭搶之心,只是對天山這個陌生的龐然大物抱有一些必要的警惕。

然而若問對天山的瞭解,他連十句話都講不出來,即便天山真有什麼陰謀,他也無從猜測,更無法去查,所以當時便請陸雲升等一等,他要打問打問再做決定。

打問的對象自然就是明綺天。

昨天拆閱了女子的第一封回信之後,裴液便用到手的小劍再度去信,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細細交代清楚,最後詢問女子天山是否可以信任。

明姑娘一來眼界高,知道的多;二來她如今正在天山,可以對天山在此事上的態度稍作留意,總能給自己些建議。

當然也不指望能有明確的答案,畢竟女子只從信上得知這件事,對各方也不瞭解。

這也正是裴液此時意外這封回信如此之快的原因——明姑娘要回復自己這個問題,也總要了解了解、打聽打聽,怎麼也得花一兩天才對。

現在快得像是拿到後直接提筆就回了。

不會只寫了“我不知道”四個字吧。

小劍飛一圈也不容易的,可不能這麼不負責.裴液解開紙箋外面的包層,平鋪開來,上面正有一行女子的筆跡。

果然只有很簡短的一句話。

“你所提及的珠子可以交予那位天山弟子,我問過他們掌派了。”

唔。

裴液愣了一會兒,摸了摸頭髮。

行。

倒也沒什麼問題,若天山真有些什麼圖謀,雲琅山下代劍君親自來問,確實是會立刻全盤交代纔是。

大概是類似一些這樣的談話——“鄰居,你往這兒放個夾子幹什麼?”“鬧老鼠。”“先收一收吧,這兩天家裡有娃娃,愛亂跑。”“誒呦!早說,我趕緊把老鼠藥也撤了!”

不然打個老鼠的事情,真把雲琅山的孩子傷到了,怎麼辦?

裴液這邊雖然是胡亂的奇怪想法,其實倒還真和實際情況大差不差。

明綺天收到信時,正在羣玉閣中和幾位前輩捧卷談劍,展信一閱後,便暫時離席去拜訪掌派,將信及緣由一一告知,詢問天山在這件事裡的謀劃。

然而掌派聽完根本不知道這是件什麼事,只先許諾說無論天山在這兒是如何謀劃,該停停,該放放,絕不傷兩家和氣。

而後喚來葉握寒,卻也是一臉茫然,直到叫來楚蕭,這件事的首尾才弄清楚。

據楚池主所說,天山也只是被動地查個案子,暫時並沒有主動謀劃什麼,唯一的打算是想看看能不能借力在少隴道落個根。

至於明劍主提到的這位少年,天山這邊也是第一次聽到名字。若確如信中所說,那便毫無疑問是天山同一陣線的朋友,絕無欺騙之處,更不可能有什麼謀害的意思。

於是明綺天便當場謝過,提筆回了這句話。

裴液再讀了一遍,翻了翻確實再沒有多餘的字,便小心折起,收回了布袋之中。

然後才從膝上拿起小劍,擡起頭,一張張沉默的臉齊齊望來,於是一笑:“是一個.傳信的小法器——正好,現在有指上劍可以用了。”

安靜的氣氛屬實過了一會兒纔開始消融,每個人都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又沒一個能把嘴張完整,最終還是沈杳往前挪了挪,將帶劍的手遞了出來。

“裴少俠。”

裴液連忙接上,和女子叮叮噹噹鬥了起來。

“這信.是做什麼的?”李縹青在一旁問道。

“就是奪魂珠的事,我拿不準,問了一位有見識的朋友。”裴液手上拆着招,“這個是回信,她說沒有問題,可以交給陸先生。”

“哦你這個朋友.”少女託着腮,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她本想問“是很好的朋友嗎?”,但剛剛少年將信小心收納的那種“珍而重之”,又少了些朋友間的隨意。

於是李縹青猶豫了一會兒,沒再問了,因爲她忽然感覺一座陌生的大山正從少年身上對她掀開了一角。

從殺七生開始,到高奧的劍理書,再到現在忽然飛來的小劍以及信中那不曾耳聞的朋友.它們共同構成了少年身上一張她不曾接觸過的大幕。這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問清,也不是少年說給她,就能彌平這一段陌生。

但裴液一隻手仍然和沈杳拆着招,另一隻手卻伸進布袋裡掏出了這張紙,顯然是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喏。”他笑着遞給她,“給伱看嘛,我這朋友很厲害的。”

“啊?”少女驚訝一笑,接過來,低頭展開。

一行非常清晰的墨字。

尚未辨識內容,單就這字跡本身而言,都使她微微一怔。

它當然是非常好看的,就在剛剛,自己纔在那本《概論》裡見到了至今爲止最好看的字,而現在,這行字又勝過了那些註解。

但你很難僅僅用好看和美這樣詞語去界定它,最合適的詞,應該是“清晰。”

不僅是筆好、紙好、墨好帶來的觀感,也不只是字的筆畫橫平豎直,實際上它的勾連之處很多,可以想象主人並不是在一個端坐認真的環境裡寫下它。比起信,這其實更像一張隨手箋。

但它就是給你直觀的清晰之感,你可以從其中分析出許多感覺——明淨、利落、有力、平靜、從容.

如果說字如其人.李縹青一念劃過,紙上的內容已經映入眼簾。

非常簡明扼要。

“你所提及的珠子可以交予那位天山弟子,我問過他們掌派了。”

“.”

李縹青無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裴液,少年正隨便挑了一個破綻,點中了沈杳的手腕。

然後她轉回頭,重新讀了一遍這句話。

“你所提及的珠子可以交予那位天山弟子,我問過他們掌派了。”

這個“他們”,如果不是指天山,還可能是指誰呢?

她做出了和少年剛剛一樣的動作——翻了翻這張紙,但確實再沒有多餘的文字了。

她戳了戳正和沈杳客套的裴液,指着紙上的字道:“誰們掌派啊?”

“天山。”

哦,天山。

李縹青蹙着細眉看着裴液,裴液也看着她。

“你朋友確實很厲害哦。”安靜了一會兒,李縹青把信箋遞還給他,雙手有些無意識地交握,“他是什麼人啊——可以說嗎?”

裴液一笑:“她——”

忽然他看着少女,眼睛轉了轉,笑道:“這時先不說了,再過十來天她就來博望了,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

“哦好啊。”李縹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裴液眼睛落在少女腰間:“那一枚是不是找不回來了啊?”

“.哦,對。”李縹青低頭托起腰上懸掛的小木劍,“那個機關只能激發一次,用過之後只能拆掉重裝,還要融一部分——其實不如鑄造一個新的了。”

裴液記得那日從馬車上下來,她死死攥着那枚空殼的樣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那枚小劍應該都是少女的寄託和支撐,即便如今無奈損毀,裴液這兩天所見,少女還是不時有下意識往腰上去摸的動作。

裴液點點頭,輕聲道:“等到時候,我送你一件禮物。”

少女眉眼一張:“到什麼時候?”

“嗯十來天。”

“好啊。”少女笑,“送我什麼?”

“問那麼清楚。”

“不說我也知道,指上劍是不是?”李縹青笑着道,“哪有問完立刻說要送禮物的啊。”

“.你要不要吧?”

“要啊!”

裴液嘿嘿一笑。

這邊聊完,弟子那邊卻還沒有開第二輪,而是在閒聊等着,原來他們是想要裴液作第一個來打,不然這種擂臺賽的形勢下,只能看裴天才打一場,還是放水的,太不過癮。

一聽這話,裴液立刻欲拒還迎地坐到了中間的位置——從小鬥草時他就非要組織別人一羣對他一個,然後分給別人細的,他選個最粗韌的草殺穿。

如今一坐上來,豪情頓起,他笑着望向四周的師兄師姐,小玉劍在手間轉了轉,像他第六根白色的手指。 而這邊小劍再次組織起來的時候,另一邊的長劍之鬥也越發熱烈起來,已有白竹閣的弟子下場過,贏得了七列垂絛,文場那邊也出了一首七鷺之作,長衫們正圍成一團品談。

而在七蛟的隊列之中,忽然立起來一個人,對着面色蒼白沉重的弟子們振臂喊了幾句什麼,弟子們的面容似乎有些變動,有幾個站了起來,卻被他按下去,自己先提劍走到了場上。

而後此人連下三人,其中包括一位白竹閣的四生。

這位二十五六的漢子眼眸充血地掃視着衆人,武場這邊輕鬆的氣氛開始有些凝重起來。

倒是文場那邊的注意被吸引過來,已有和七蛟友善的文人做了兩首詩,分別飛起了四隻和五隻白鷺。

一直沒有參與談樂,端坐盯着場上的匡熔此時到少女面前回報了這副場景,少女偏頭看了一眼。

不必聲音也想得到是怎麼回事,這樣一一上場的形式下,先上場的自然吃虧,這也是翠羽至今不動的原因。

但在以往幾屆的詩會裡,七蛟一直都是當仁不讓地第一個上去,仗着人才濟濟笑傲全場。

如今其實他們二代弟子並沒受什麼損傷,依然是博望三派中的最強,但卻全都失了心氣,惶然之中沒人敢先動了。

疾風知勁草,這跳出來之人便是俊傑。

但俊傑也有自己的上限,在這樣的大勢之下,你想要力挽狂瀾,就要俊成撐天之柱。

你也叫裴液?

李縹青淡淡收回目光,點了點正探着頭死盯裴液手指的楚念師兄,往場上指了一下。

楚念驚訝笑着擡起頭,順着指向看了一眼,回頭時已斂了笑容,提劍對少女一抱拳,便上場而去。

翠羽最具實力的四生弟子,又是以逸待勞,二十合之下,七蛟這名冒頭的弟子就被楚念一膝狠狠頂在胸口,當場暈厥了過去。

翠羽弟子的血色沒有充在眼裡,但心中的傷怒絲毫不少,若不是在詩會之上,剛剛撞上去的就不是膝蓋,而是劍刃。

而在此人落敗之後,一時之間,七蛟竟無人再下場。

這便是兩派運作方式導致的區別,翠羽收徒走的是最爲正統的路子,精挑細選、先德後藝,也不要錢財,若弟子家中困難,門派反而還會救濟一些。入門之後,師待徒如子,徒侍師如父,師兄弟姐妹之間,亦如手足。

這樣招收弟子,數量自然上不去,培養起來也費時費力,但弟子們卻幾乎每個都至精至忠,以山門爲家門,以翠羽傳承爲己身傳承,凝聚力極強。

而七蛟那邊立派既晚,又是綠林作風,風氣混亂,自然無法如翠羽這樣。而以巨利招收弟子,雖然數量極多,魚龍混雜之下也確實人才濟濟,但烈火烹油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一切欣欣向榮,而等到門派陷入困境,指望弟子們一個個能像翠羽那樣不離不棄、百人一心,卻是根本不可能。

在楚念上場之後,在場的其他武者們已看出些不對,無人願意上去插足了,於是過了許久才又有一位七蛟四生上來,而後在第三十四合被楚念一拳砸上面門。

男子接過白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擡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七蛟隊伍。

如此又接下七蛟兩個四生,才被七蛟一名五生擊敗。雖然沒有設立這種名目,但四生這一級確實是翠羽勝了。

而後爲楚念做的詩也發了出來,連勝四場果然有名士參與,這一次竟然足足飛了八隻白鷺,是開場來的最高。

而在七蛟五生上臺之後,翠羽這邊上的是沈杳,作爲翠羽如今唯一能戰的五生,沈杳確實撐起了這份門楣,略顯艱難地贏下了這一場。

然而七蛟還有兩位五生,面對第二位上來的敵人,沈杳艱難支撐了四十合,終於不支而敗。而李縹青傷勢未愈,看起來是翠羽這邊落敗了。

然後李縹青伸手點了點裴液。

少年此時剛好將最後一位弟子的指上劍“鐺”的一聲擊落在地,得意地完成了小劍場的全勝。

他呵呵笑着轉過頭,對李縹青露出詢問之色:“怎麼了?”

“正事。”少女指了下場上。

“.哦。”裴液提劍起身,面上笑容未變——大劍贏也是贏。

他將小玉劍和《概論》放進布袋,把袋子遞給少女拿着,便提劍上場。

今日翠羽的目的就是把能拿的名聲全部拿完,拿不到的則讓裴液來拿,總之儘量不讓七蛟得勝。其實不止詩會,後面但有任何集會,翠羽都會能爭盡爭。就是要強硬地向博望宣告,七蛟,該退出了。

李縹青看着少年走上場地,和前幾場一樣,沒有任何禮節。

他出劍,一招、兩招、三招——“鐺”的一聲,這名五生的劍就脫腕墜地。

全場都安靜了一霎,他們纔剛剛開始談論這少年的樣貌和來歷。

文場那邊每個人都驚訝茫然,相顧而視,響起最多的一個聲音是:“啊?”

剛剛那位翠羽女子已經非常非常厲害,而七蛟這名五生的身手也是絲毫不讓,兩人剛纔已經貢獻了一場極爲精彩的打鬥,身形夭矯、真氣繚亂、葉捲風嘯.令頭次前來的文士們大呼過癮,直呼不虛此行。

當然了,平日裡上哪去看兩名五生的傾力相鬥?很多人其實都沒見過五生出手。

景挑詩興,許多名士都爲剛剛那一場做了詩,竟有足足三首八鷺之作,氣氛也達到了開場來的最高。

而如今,上來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少年,拔劍叮叮噹噹撞了兩三下,然後這位五生的劍就“叮啷”落地,勝負已分了。

許多人甚至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這是對後輩的禮節嗎?你剛剛一斬把石頭割出裂紋的那一招呢?那雪花般快而密的劍光呢?

怎麼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不出招任人家打啊?

而在文士們迷茫的同時,相對應的,是武場那邊開場以來最整齊的一次驚呼和騷動,而後九列垂絛滿滿落下,將少年包裹在了其中。

這真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了,許多人紛紛打聽這個陌生年輕面孔的來歷。

“我朋友,奉懷裴液!”張鼎運張開手臂高聲喊道,“英雄少年,劍道芝玉,誠毅果敢!五日之後的武比候選,諸位文友多爲他加油啊!”

振臂喊完,張鼎運纔開始處理自己心中的驚訝——裴液不是才三生嗎?

“.我得準備個扇面讓他給我題名了。”小胖子看着場上的少年喃喃自語,還不忘低頭瞪一眼旁邊的方繼道,“比跟你做朋友有面子多了!”

而場上,很快又有一位七蛟的五生上來,這也是他們最後一個五生。這次文士們扶欄探頭,一眼不眨地看着。

這位新上來的五生三十餘歲的樣子,竟然也做文士打扮,長衫戴冠,腰佩長劍——這並不是七蛟培養出的人才,而是花錢從鄰州僱來的打手。

武者中很多人知道這是如今七蛟最強的五生,而文士們在這人一出手之後,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份不同凡響——因爲振起的風已經逼面而來,將他們的頭巾都向後捋去!

剛纔可從來沒有這份威勢!

或許是因爲看到了剛剛同門在和少年接刃後的無力,這次他就是直接帶着這一招上來的,當少年看到他時,這一招已經不可阻攔。

確實是一記令人下意識閃避的殺招,筆直、強大、堅決,磅如怒雷,迅如電光。

淡珀如天,白石爲臺,高樹靜立,黃葉卷舞,兩百人凝眸看着這一劍。就在這樣一幅秋景中,儒服的男子朝裴液一掠而來,像是濃墨大筆在這副圖景上橫拉出一條重而有力的墨線!

‘壞了,要見血!’很多武者都心中一揪。

而在這條墨線盡頭,少年只是靜立,偏過頭,似乎剛剛看清來敵。

直到和這條怒蟒接上的前一刻,他才手腕一提,劍身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切入了對方的撞擊。

在“叮”響起的同時,少年腕中真氣凝成肌束,擡腳後退一步。

而後,“叮叮叮叮叮”連成銀盤密珠,劍刃紛飛成銀光碎影。

少年一共退了七步,出了二十一劍,整個過程在一息之內結束。當最後一聲“叮”落下時,儒服的劍歪斜墜地,而他的頭冠高高飛了起來,亂髮狼狽。

在他身後,收劍靜立的少年輕輕伸手,穩穩接住了落下的冠帽。

而後隨意把它丟在了地上。

風已止息,剛剛被掀起的無數黃葉還在緩緩飄落。

勝負已分。

從時間上來說,這次比上一場結束得還要更快一點,但這一次,文士們至少看到少年是怎麼出手的了。

而且清楚明白,而且俊逸驚豔!

從容的踏步,精妙絕倫的掌控,真正的劍之美在這一次接招中向他們展露無遺。

天溼鞘深,俊劍難耐久藏。這一定是居士照着此人所寫,這樣的劍,當然不應該藏起來!

喝彩經久不息,氣氛再次攀向了高峰,文士那邊幾乎已沒有人再坐着,一時間甚至互相爭搶近處的筆墨。

接下來,白竹閣、武館鏢局、江湖散人等等再次上來六人,在無仇無怨的情況下,裴液再沒用這種毫不留情,帶些羞辱的取勝手段,而是禮節全備地一個個穩穩贏下。

也就再沒有剛纔那樣的衝擊和驚豔。

而文場那邊已陸續詩成,這次成詩的質量都遠超剛剛幾場。

李縹青遠遠看着,十三位放鷺人已經在讀詩,少女猜測這次很可能要出一首十鷺之作。

她並不驚訝,在她請少年上去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看見這光芒熠熠的一刻。

大家不知道“裴液”這個名字,並不是因爲他缺少實力,只是因爲還沒有被看見。他本就是一顆世所罕見的夜明珠,只是需要被從盒子裡拿出來。

也就是在這樣的想法中,少女無意識捏着手中的布袋,摸到了其中厚厚的一層。

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精衛填海,鐵杵磨針遲早我會全部還完的!

還欠33更。

(本章完)

第285章 飛劍第95章 尾聲(二)第289章 承心(下)第277章 聘禮224.第220章第36章 飛渡165.第161章 官匪(三合一,爲盟主尊師重教第287章 祭境第88章 勝(求追讀!)第89章 敗(召喚讀者追讀本章!)第13章 黑袍第380章 鏡龍劍海209.第205章 熾日(爲盟主緋家小肆老闆加更第316章 雲鎖114.第113章 蟬雀劍第85章 默契第89章 敗(召喚讀者追讀本章!)258.第254章 吐露第47章 第四殺第56章 螭火130.關於加更的小單章205.第201章 戲第309章 受詔233.第229章 一夜173.第169章 戲鬼攔路第384章 失珠第269章 夢圖(上)第336章 松下血(中)(6000,爲盟主藍黑颶第359章 伏誅第401章 修傷翼130.關於加更的小單章第311章 此岸150.第147章 求字第66章 目的第365章 庭下第22章 虎199.第195章 激浪石第339章 紗面飄141.第139章 再遇第373章 雲動139.第137章 玉影第58章 重逢第48章 祝高陽220.第216章 入城(6000字,爲盟主忽有狂徒第74章 高陽233.第229章 一夜第12章 青鳥失期第292章 南岱233.第229章 一夜207.第203章 劍心照186.第182章 問劍會(下)第333章 霧中梯233.第229章 一夜203.第199章 雲外信第76章 天樓第67章 問仇234.第230章 雀與雷第311章 此岸第294章 傳心燭第285章 飛劍第85章 默契第87章 博第263章 離會173.第169章 戲鬼攔路第284章 囚鬥第86章 鬥第290章 心毒第360章 劍流第392章 境合170.第166章 定計215.第211章 照心第52章 反擊174.第170章 行街223.第219章 幽林第81章 眷顧第75章 見神第89章 敗(召喚讀者追讀本章!)100.第99章 高陽231.第227章 來訪第96章 尾聲(三)第49章 蒼莽第281章 古宅第265章 一重204.第200章 飛鷺(6000字,爲盟主房昊曰天152.第149章 筆記第86章 鬥101.第100章 宿234.第230章 雀與雷123.第122章 試劍第389章 癡兒第283章 遺畫121.第120章 寶丹第380章 鏡龍劍海第8章 劍纓110.第109章 武比(上)第382章 明之戰(下)第350章 楓血(小更)第44章 斡旋第267章 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