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山

“清心殿”內,鴉雀無聲,幾縷青煙飄然而起,在場中人都在看着妍瑤,妍瑤一身似雪的白衣跪在道沁的面前,道沁則冷着臉看着妍瑤。

妍瑤看着道沁,道:“師傅…”

道沁冷着臉道:“你若不打掉孩子,從此之後別再叫我師傅。”

阮瑩玉怒道:“葉珊,哪有你這般逼迫孩子的?”

道沁不理會阮瑩玉,此時妍瑤臉上已經流出淚水,滴滴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面上,在場衆人沒有人說話,連脾氣一直火暴的上官泓元也沒有說話。上官泓元知道此事對“清心宗”的重要,但同樣知道,孩子對妍瑤的重要,上官泓元只好讓妍瑤自己去選擇。

妍瑤的眼淚不間斷的掉落下來,忽然,妍瑤跪在下面給道沁磕頭,道:“師傅,對不起。”

道沁全身一震,看着妍瑤沒有說話。妍瑤從小到大都是道沁照顧,此時妍瑤居然真離開自己,道沁如何不難過、傷心?

道齋嘆息一聲,道:“你是否決定了?”

妍瑤站了起來,眼淚依舊沒有停止,只是對着道齋點了點頭而已。

道齋一下子好像疲憊了一樣,擺了擺手,道:“去吧,收拾好東西自己離開吧,以後不可再說是清心宗弟子了。”百年難出妍瑤一人,妍瑤的離開,道齋如何能忍?但妍瑤如此選擇,道齋也沒有辦法。

妍瑤對着道沁,道:“師傅,以後你多保重,弟子走了。”

道沁冷着聲音,但聲音之中依舊可以聽見怒氣,道:“你滾,你我從此以後在也不是師徒。”

阮瑩玉哼了一聲道:“你等我回來在找你算帳。”說完以後,就去追趕妍瑤。

“紅羽峰”上,此時清韻與彭飛羽二人在茅屋之中,清韻紅着臉低着頭,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清韻早就知道彭飛羽喜歡自己,但清韻卻對盤天情有獨鍾,雖然盤天與妍瑤已有夫妻之實,妍瑤也已經有孕在身,但清韻依舊喜歡盤天。清韻雖然不太喜歡彭飛羽,但與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單獨在一起,如此已經讓清韻受不了,清韻此時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彭飛羽一直怔怔的看着清韻,過了半晌道:“你好像胖了。”

清韻一怔,紅着臉擡起頭看着彭飛羽,清韻以爲彭飛羽會在此時說出什麼感天動地的表白呢,哪知居然說出一句“你好像胖了。”清韻小聲的說道:“師叔最近每天都來送飯,我就與師妹一起吃了。”

彭飛羽抓着腦袋笑了起來,道:“最近菜都是我下去買的,你喜歡吃什麼,明天我去給你買。”

清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師妹怎麼樣了?”

彭飛羽笑道:“沒事兒,我師傅最疼愛小六兒,師傅哪會讓師妹受委屈?”

清韻既然喜歡盤天,清韻也不想耽誤彭飛羽,何必讓彭飛羽傻傻的等自己?清韻剛想與彭飛羽說自己喜歡盤天,此時房門卻被打開,二人一怔,同時看向房門處,只見妍瑤滿臉淚痕的跑了進來。

清韻吃驚的看着妍瑤,道:“師妹,你這是?”

妍瑤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此時阮瑩玉也走入房間,道:“你慢些阿,小心身體。”

彭飛羽疑惑的問道:“師孃,師妹怎麼了?”

妍瑤此時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妍瑤本沒有太多衣物,此時被逐出師門更是什麼都沒拿,妍瑤只把盤天送的白狐大衣包了起來,隨後拿着“天戮神劍”就準備離開。

清韻抓着妍瑤的胳膊問道:“師妹,你要去哪?”

妍瑤一怔,眼淚流了下來,搖着頭道:“我不知道。”

妍瑤哪知道去哪?從小到大,妍瑤最遠的地方就是去過“雲夢澤”,妍瑤知道去哪?

彭飛羽看着妍瑤問道:“師妹,你爲何要走?”

阮瑩玉沒好氣的說道:“還能如何?被逐出清心宗了。”

清韻吃驚的看着妍瑤,道:“師妹!真的麼?”

妍瑤沒有說話,眼淚又劃落下來,清韻道:“師妹,我去找師傅,我去求師傅,你千萬別走阿。”

阮瑩玉氣道:“求什麼求,能求我不就求了?”

妍瑤任由眼淚掉落在胸前,道:“師姐,我走了。”

此時,一道火紅色的光芒衝了進來,光芒之中自然是上官泓元,妍瑤被逐出清心宗,上官泓元雖然理解衆人,但上官泓元知道妍瑤沒有去處,自然要前來了。

上官泓元看妍瑤,道:“你既然無處可去,那我送你去一處地方。”

清韻與彭飛羽同時一怔,道:“去哪?”

上官泓元擺擺手,道:“問那麼多幹嘛?你們倆去龍首峰看家,我與你師孃去送妍瑤。”

彭飛羽繼續問道:“師傅,送去哪阿?”

上官泓元訓斥道:“問那麼多幹什麼,現在回去看家,幾日既回。”

上官泓元率先出去,阮瑩玉一怔,拉着還在流淚的妍瑤就往外走去,妍瑤此時回頭又看了一眼清韻,就與阮瑩玉離開。

上官泓元早在外等待,此時清韻與彭飛羽也在門口看着妍瑤,上官泓元道:“丫頭身體不好,我們慢些飛行。”

阮瑩玉點點頭,拉着妍瑤就率先飛了出去。清韻看着妍瑤離開,眼淚最終還是劃落下來,清韻怔怔的看着妍瑤的背影出神。

彭飛羽道:“師妹,我要回龍首峰看家,你是否也要同去?”

清韻點點頭,沒有說話,彭飛羽與清韻向“龍首峰”飛去。衆人的離開,“紅羽峰”楓林之中,道沁的身體慢慢的顯現出來,道沁如何能忍心妍瑤的離去?道沁本以爲妍瑤會聽自己的話,哪知卻如此?道沁看着上官泓元、阮瑩玉、妍瑤的背影出神。

此時,高空之中,妍瑤似雪的白衣隨風飄蕩,青絲也擺動起來,但妍瑤的淚水始終沒有停止過,滴滴眼淚向身後飄灑去。

上官泓元嘆息一聲,道:“丫頭,別哭了,如此來說,對你也是好事兒。”

阮瑩玉瞪了上官泓元一眼,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上官泓元道:“紫竹溝,不管如何,紫竹溝是盤天的家,他始終會回來的。”

阮瑩玉想了一會兒,道:“也好,紫竹溝與世無爭,在那也好安心生子。”

上官泓元點點頭道:“盤天雖說他家中無人,但房屋至少會保留下來,我們把丫頭安頓在那就好,如此也不用擔心外面的傳言了。”

阮瑩玉突然問道:“可紫竹溝是否太過貧瘠?”

上官泓元點點頭道:“無事,以後讓老大來此送飯。”

阮瑩玉看向妍瑤,發現妍瑤依舊在怔怔的流淚,好像與她沒有關係一般,阮瑩玉道:“好了,你師傅那人就是嘴硬心軟,說不定此時在遠處跟隨我們呢。”

上官泓元道:“此事到不是她之過錯,爲了宗門必須如此,放心吧,珊兒那人我瞭解,縱然是關心她也不會表達出來。”

阮瑩玉氣道:“你能不能閉嘴?”

上官泓元一怔,不再說話,妍瑤也是沒有說話,三人在此慢慢的飛行着。不知過了多久,三人面前出現山峰的輪廓,四面環山,每面都連綿百里,“紫竹溝”衆人要想出去確實困難,山中瘴氣、野獸、毒物居多,修士都很少來此。此地已經是神州最邊緣之地了,外面皆是蠻荒之地,但修士們進入蠻荒都從“歷陽鎮”進入,無人在其餘之地行走。

上官泓元囑咐道:“丫頭,此地四面環山,山中又多是瘴氣,你身體不好,切不可進入其中,紫竹溝只有那片竹林纔算安全,其餘地方不可深入五里以上。”

妍瑤只是輕聲說道:“知道了,師傅。”

上官泓元有些肥肉的臉笑了一下,忽然方向一改,就向紫竹溝之中降落。紫竹溝依舊那般寧靜,每家每戶都在忙碌着事情,村中小路依舊是那般滿是灰塵,兩旁的房屋依舊有些破敗。

三人眨眼時間就降落在村頭,阮瑩玉皺着眉頭,道:“泓元,此地確實很安靜,但丫頭的身體…”

妍瑤搖頭道:“不要緊,我在此等他。”

上官泓元笑着說道:“此地多好,不用擔心外面的紛爭,若我不是龍首山首座,我也會在此居住下來的。”

此時,鄉間小路上突然跑出一名少女,少女黝黑的皮膚,樣子不過十二、三歲而已,雖然麻衣麻布,白嫩的小腳在地面上踩着,連個鞋子都沒有穿,小女孩手中拿着饅頭在吃着,一雙單鳳眼卻清澈無比,女孩笑吟吟的跑着。

三人本在樹後躲避,此時上官泓元看見有人,立即走出來,道:“小姑娘,爺爺可否問你一事。”

“阿!鬼阿!”小女孩拿着饅頭就扔了過去。

上官泓元一怔,臉色立即就黑了起來,阮瑩玉與妍瑤走了出來,妍瑤一怔,道:“師孃,你看她是否長得很像盤天?”

“阿…你說什麼!”小女孩又喊了起來。

阮瑩玉看着小女孩,發現盤天與女孩的眼睛都很像,都是一雙細長的單鳳眼,長得也是黝黑,阮瑩玉點點頭道:“挺像的。”

上官泓元嘖嘖有聲的打量着小女孩,道:“這丫頭修煉起來也應該不錯?瑩玉,你看我收她爲徒如何?長大以後直接嫁給老大,無論如何都是我龍首峰的人。”

小女孩顫抖着聲音看着妍瑤,道:“姐姐,你認識盤天麼?你不知道麼?盤天早已死了。”

妍瑤一怔,眼淚再次流出,忽然,妍瑤身體一軟,就暈了過去。如此一下,把上官泓元與阮瑩玉嚇了一跳。小女孩也是怔怔的看着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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