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煙火慶典
金獅南部，碧海港。
一月，北部行省的積雪尚未融化，南部港口已吹來和煦的海風。
清晨，陽光照亮蔚藍壯闊的海面，海風吹拂沿岸多艘風帆戰列艦的帆布。
“威爾遜艦長！”大副朝着甲板上身穿鱗甲披風飛揚的灰髮男人恭敬道，“兩支艦隊已經準備就緒，等您下達命令就開始海戰演習！”
灰髮男人的面容俊朗，但比起繼承父親銀髮的葉芝，他更多遺傳了母親的特徵。
威爾遜微微頷首，拔出指揮刀，聲音嘹亮：“演習開始！”
座艦搭載着的新型火炮裝填發射，一聲炮響劃破寧靜清晨，兩支艦隊開始戰術演習：搶佔T頭、濃煙遮蔽、跳幫作戰。
看見敵艦靠向己方座艦，大副抽出佩劍，大吼道：“準備接舷戰！”
一幫敵方海員揮舞刀劍，不約朝威爾遜這位艦長衝來，執行斬首戰術。
威爾遜抽出迅捷劍，與涌來的船員們交戰，憑精湛的劍術將敵方船員手中武器逐一擊落。
太陽西下，餘暉照耀碧海港。
威爾遜低頭，看着一名被綁在桅杆上的大鬍子艦長，笑道：
“迪雷伯爵，你輸了。”
“都說不能調用生命之環，你犯規了吧？”迪雷吹噓瞪眼。
威爾遜攤手道：“我只是用了劍術而已，倒是您剛剛偷偷用了法術‘強化屬性’，機械飛眼都記在眼裡呢。”
迪雷擡頭，看了眼飛在高空中眼球狀的金屬球，金屬球插着一對金屬翅膀，嵌有錄影石，是侏儒奇械師打造的魔法物件。
船員們鬨笑不已，迪雷滿臉漲紅，咆哮道：
“上主啊！我發誓一定要用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伯朗第，快給老子鬆綁！”
威爾遜笑了笑，心平氣和地給迪雷鬆綁，宣佈這場海軍演習至此結束。
艦隊安全返回港口，空氣迴盪火藥味與海鷗的長鳴。
威爾遜一上岸，就有總管上前，恭敬道：
“威爾遜大人，在您進行演習時有兩封信件送到，一封是夫人的，另一封是從北部行省發來的。”
威爾遜心頭一動，道：“第二封先拿來給我看看。”
“遵命。”
威爾遜拆開火漆印，瀏覽信件內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驚奇。
晨霜嶺平安度過了獸潮，並從獸潮當中獲利頗豐！
葉芝他缺兵少糧，到底是怎樣化險爲夷的？
就算有弗卡斯自願陪伴，但威爾遜自忖，即便把自己代入到葉芝的位置，也不見得能夠辦到如此壯舉！
威爾遜目光微閃，腦中不由回想起幼年時的場景。
寒風凜冽，灰髮少年於訓練場中劈砍木樁，旁邊臺階上坐着托腮的幼童。
“哥哥，爲什麼大家都誇伱是天才呢？”幼童問道。
“因爲我是強者。”少年氣喘吁吁，眼中蘊含精光，一劍斬斷木樁，喝道，“強者天生要打倒一切困難，這就是天才！”
幼童歪頭問道：“那什麼是弱者呢？”
少年叉腰笑道：“弱者就是會在困難前屈服。”
幼童託着腮，嘆氣道：“我感覺一切的困難都能把我打倒……可能我生來就是弱者。”
少年將手掌蓋在幼童的頭髮上，注視着他的眼睛，沉聲道：
“沒人生來就是弱者，葉芝，遇到困難就去想辦法戰勝它，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
“但我會幫助你的，哥哥。”幼童輕聲說道，“用我僅有的力量，去幫助你……”
少年突然一怔，默默轉身離開。
海鷗盤旋在威爾遜的頭頂，他仰望黃昏下的長空，目光深邃。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呢？
當初葉芝孤身上任時，我是不是該給他一些幫助？
但弗卡斯既然選擇跟隨葉芝，這已是最大的幫助。
而葉芝在王國邊陲所辦到的一切，足以令人震撼。
威爾遜心中喃喃。
“我的弟弟啊，你正踏在成爲強者的道路上……或許會比我，還要出色。”
……
夜幕籠罩。
晨霜嶺上空，燃起黃色與橙色的火光，煙火的光芒倒映在廣場仰望着的平民們臉上，眼神震撼。
廣場上一座大型篝火明亮燃燒，人們互相宣告領主的命令，今晚不執行宵禁，慶典直至天明，引來陣陣歡呼。
在中庭大陸，人們相信火焰具有驅逐黑暗、疾病與邪惡的力量，繞着火焰舞蹈，成爲傳統習俗。
這場慶典吸引了來自白夜城的樂手到來，他們在廣場上演奏樂器，博得喝彩、掌聲以及數枚銅幣的打賞。
葉芝站在領主莊園的二層陽臺，寒冷的夜風吹拂陽臺上的火盆，盆中的炭火時明時熄。
遙遙眺望着領地裡升起的煙火，葉芝感到一絲平靜，伸手摸了摸站在石質護牆上的雪鴞。
“咕？”雪鴞九十度轉頭，投來疑問的目光。
那個很漂亮的火焰叫什麼？
“叫煙火。”葉芝說。
“咕！”雪鴞黃色眼睛明亮，帶着一絲喜悅。
煙火很漂亮！
葉芝看了看頭頂，發現莊園上空的夜幕一片漆黑，於是指尖輕點，將火盆中的炭火熄滅。
旋即，一簇流光從火盆中升起，飛向夜空，綻放成五光十色的煙火。
“這是二環法術，煙火術。”葉芝笑着說，“你如果想看煙火的話，也可以試着學會這個法術。”
雪鴞眨了眨眼：“咕？”
可是，你不是在我的身邊嗎？
葉芝微微一怔。
“咕！”雪鴞擡着腦袋，睥睨葉芝。
這麼簡單的法術，有你替我放煙火就可以啦。
我的時間很寶貴，可是要去研究那些更厲害的法術呢！
葉芝伸出手指，戳碰雪鴞的額頭，雪白的圓臉胖雞歪了歪頭，道：“咕！”
我說的是大實話！
身後傳來輕輕的笑聲。
葉芝回頭，見到紅髮美人抱臂倚靠牆上。
希露德穿着長袍外衣，腰間束着一條皮帶，掛着一把細劍，下身穿着馬褲與長靴。
不穿盔甲時，希露德也喜歡這近似男裝的穿着，英氣十足。
“你怎麼不去廣場？”希露德微笑地說，“這不是你演講的好場合麼。”
“其實我更喜歡安靜。”
頭頂的煙火已經熄滅，葉芝眺望遠端仍在升起的火光，輕聲道：
“像這樣遠遠旁觀，也很好。”
希露德走至葉芝身旁，與他一同眺望煙火，低聲道：“我也喜歡安靜，但你不一樣……”
煙火聲迴響，葉芝意外道：“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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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待在一起時，我能更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
希露德側臉美麗動人，眼眸映着一簇升起的明亮煙火，平靜地說道：
“這感覺，就像安靜時那樣。”